“恪儿……被杀了？”
当晚回到房中诸葛亮看了看自己的穿越者妻子苦笑，虽然有些失礼，但他知道宁星舟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出于“因为预见了未来而忍不住想改什么的”穿越者习性所以说了刚才那些话，倒也可以理解。
“何止他本人，”宁星舟葛优瘫在坐榻之上：“三族全被杀了。换而言之你大哥绝后了，这下听懂了不。”
“什么？！”
诸葛亮罕见的失态，手僵在空中，他早猜到诸葛恪的性格缺陷必然会招来祸端，今日下午听宁星舟的话也立马猜到诸葛恪会死——但也从未想过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结局。传统文化最注重香火传承，非谋反一般从来不会判下如此绝人满门的重刑，他治蜀多年却也从未下过这样的刑法，如此说来诸葛恪又是犯下了怎么样的弥天大罪才招致此等世间一等一之酷刑？
“恪儿他……做了什么。”
半晌他才幽幽开口，与其说是好奇结局不如说是替将死之人求个明白。如今此事还远未发生而他们又分属不同阵营，诸葛亮就算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孙权晚年还有他死后东吴内斗的厉害，你哥死后诸葛恪掌权，独断专行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完了，还不顾国情执意北上伐魏闹得天怒人怨又吃了败仗，结果就这样了。”
宁星舟摊手，对于这种纯属自己作死自己的，她也只能心疼一下诸葛瑾遇上了个什么坑爹好大儿。
诸葛亮闭了闭眼一声长叹，竟然是比当初得知了自己的结局之后还要落寞许多：“兄长一生谨慎，终因一子而祸及全族……”
“相比于你这糟心的侄子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哥活到六十八岁，善终，至少没亲眼看到这一切。”宁星舟看出了他波动的心绪，随即握住了诸葛亮的手用指尖轻拍他的手背：“而且，虽然管不了东吴的事情，但这一次——你可以亲手改变瞻儿的命。”
她盯着身边某位当爹的人，又想起了今天小诸葛瞻吃炸鸡的时候的童趣模样：“你八岁就没了父亲，这一次可别再让瞻儿也八岁没了父亲。”
“用你的知识去教瞻儿，去陪他长大，去看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她翻出手机，调出手机里今天偷偷拍的照片，诸葛瑾抱着诸葛瞻喂他炸鸡，诸葛均埋头狂吃，诸葛亮虽然嫌弃儿子的吃相看着他的眼神却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
相机无法留住时间，但它可以定格住曾经的美好。
穿越者无法拯救世界，但她可以从身边的人先开始改变。
而当蝴蝶一点点煽动翅膀，或许也会有一天掀起能改变世界的风暴。
诸葛亮轻抚她如墨色般的长发，视线落在宁星舟被烛光映照忽明忽暗的脸庞上，火苗跳跃在她琥珀般的眼睛里就像能照亮这三国乱世，预见了所有悲伤却依然愿意前往。然后他笑了，双手轻轻握住爱妻的手掌，掌心随即传来的温暖又像是天光乍晴：“诺。”
次日早晨，东吴的使团车队启程前往锦江码头坐船去江州然后顺长江而下回国，纵然身为亲兄弟诸葛亮身为蜀汉丞相为了避嫌自然是不能亲自来送他的，只有诸葛均这个身份相对不敏感的三弟能来。
“子望，别送了，就到这里吧。”
诸葛瑾颔首微笑，拱手行了告辞之礼，指尖竟有些微微颤抖。在他身后东吴使团的其他人已经全部上船，就等着他这位领头的一声令下拔锚起航。江水滔滔向东流，奔流到海不复回。
大船的舷梯旁诸葛均止住了脚步，清早的阳光落下来洒在诸葛瑾的白发上，有些刺眼。
“大哥，保重。”
诸葛均拱手，主动退下舷梯，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明明昨日该交代的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这位最重感情的诸葛家小弟却还是在这时刻红了眼眶。
诸葛瑾轻叹一声，想替他擦去眼泪却只能举手回礼：“保重。”
没有人说再见，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场没有重逢的离别。
琅琊的旧梦终究会消散在吴蜀两国之间诡谲的风里，就像镜中的花江上的月，最是易碎。而诸葛瑾也会像江水一样，这一别就再无归期。
“这是嫂嫂托我转交给你的。”诸葛均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卷轴双手递到诸葛瑾手里。
诸葛瑾疑惑打开卷轴，瞳孔转瞬放大愣在原地——那是一幅画。画上的内容他很熟悉，正是昨日坐在凉亭里喝茶聊天的他们兄弟三人。
但是这幅画的画法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人物不再是简单的线条勾勒而是用排线的明暗轻重表现五官的起伏，栩栩如生的几乎以为是被整体搬进画中似的。
画中的诸葛均放声大笑，诸葛亮端起茶杯眉目淡然，而诸葛瑾坐在最中间看向前方，眼角带笑。而在画面的背景里，他看见了盛开的木槿花在风中摇曳。
这是一幅素描，琴棋书画技能max的苏瑶光照着昨日她偷偷拍下的照片画的，当然在这个年代也只能被解释为“大秦画法”。
这就是他们送给他最后的礼物了。
木槿木槿，朝开暮落。一如三兄弟的重逢，转瞬即逝。可又有谁能否认它曾经也盛大的绽放过？
那些短暂拥有过的美好记忆，也拥有着最灿烂的灵魂啊。
“多谢。”诸葛瑾知道自己不能哭，东吴使臣在这样官方的场合不可以与蜀汉臣子太过亲近，即使是他亲弟弟。
“此次入蜀之行瑾多有收获，多谢丞相与夫人的款待。也愿我两国的友谊，如这长江东流，不曾断绝。”他作揖做了最后的拜别之礼，在踏上甲板之前压低声音说：“照顾好二弟。”
水手拉起舷梯，锚被收回船上，东吴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
启航时分诸葛瑾手中的卷轴角被风吹得扬起，露出画中三弟大笑的嘴角。那一刻江面上突然掠过一群白鹭，飞向天空。
二月十五诸葛瑾回江东，二月十七诸葛均也随之告辞赶回南中继续当南中太守为蜀汉镇守边疆。相府的生活回到正轨，诸葛亮的案头又被如雪花般飞来的公文填满。
但此时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宁星舟身兼征西将军与司金中郎将的职务，而苏瑶光这次也获得了她的官位——丞相长史，简单来说就是诸葛亮的首席秘书充分发挥她穿越之前汉语言毕业又考公务员的经验。穿越二人组已经是诸葛亮身边最好用的牛马，平时什么政策的制定他经常来咨询这两位现代人。
苏瑶光直呼这是自己之前苦苦学行测和申论最值得的一集，其实作为丞相粉的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官位俸禄，对一切能帮到诸葛亮的工作都热情的很，真的是老板们的梦中情打工人。
有了宁星舟苏瑶光还有之前被升为尚书令的蒋琬三方面分摊，诸葛亮都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宁星舟的文化水平依然丧心病狂的烂——看着她交上来的一篇白话文言写的混杂一片甚至还有错别字的公文，他坐在原地整整五分钟没说话哀叹为什么穿越者和穿越者之间的区别能比人和狗都大。
于是丞相大人看了看自己空闲了些的时间直接拍板表示从即日起每天晚上继续给上宁星舟文言文阅读和写作课，除此之外还需要单独补习儒家经典学习这个书那个经以及韩非管子等等，看得出丞相对教书这件事热情很是高涨（看得出来丞相对他的外挂是个半文盲的怨念很深）。
这次从二月中旬到四月中旬，宁星舟又结结实实上了两个月的课。无数次的让诸葛亮气的崩溃，现在看阿斗都觉得他眉清目秀孺子可教也。
阿斗：？？？最近相父怎么看我作业的眼神这么慈祥，一定是我学业有成！（自信）
作为哈佛毕业生宁星舟的学习能力当然很强，就像诸葛亮在经过苏瑶光的科普大概知道了宁星舟在后世是个什么样的学霸。但美籍华裔就是美籍华裔，后世中国学生学古文学那么多年背了无数古诗古文什么《出师表》《陈情表》《六国论》《离骚》等等尚且也就那个水平——所以宁星舟即使学习能力大于一般人，也没办法一下子完全适应一个几乎完全不同的文化体系。
诸葛亮心知在这蜀汉那么小的地方要抓个能替蜀汉改命的人才有多难这好不容易手里一个自然开始疯狂鸡娃。反手没收了她的羽毛笔让她必须用毛笔写字每天晚上躺在她身边入睡前还要念念叨叨两句学不可以已活脱脱的一个丞相劝学卑微版。
宁星舟却是直接婉拒了哈，无语转身面壁闭眼不理他，自己这是找了个老公还是找了个爹。实在想不通自己要学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干什么，她是搞科技的又不是搞文化的，羽毛笔写出来的东西不也能看嘛！白话文不就够用了嘛！至于那些子腐儒骂她没文化这种事——爱骂骂去，反正她又不care蜀汉朝堂只对诸葛亮一个人负责，大不了撂挑子不干。
诸葛亮叹气。他去年就教了宁星舟两个月不到的功夫她就去了阴平，然后俩人就又是八个月没见她忙着干架也自然没学习，虽然之前苏瑶光教了她一段时间汉末的礼仪文化好歹让她不至于还跟个白痴一样——但宁星舟的要求本来也就很低，能生存就行。
所以根本原因还是，宁星舟根本不真正认为自己已经是这朝廷栋梁之才的官员。
的确如果只是作为一个搞科技搞历史外挂现代穿越打工人，搭配上翻译官宁星舟已经合格——隔壁王平不识字还能当镇西将军呢。
可诸葛亮的愿望却不止于此。
他想让她们，把这个国家自上而下变成完全不同的样子。
但他知道这也不能全怪宁星舟，其实苏瑶光也是这个问题。
一个公司里上班的有三种人，一种是进取型比如小将姜维天天忙着练兵又苦读兵法渴望建功立业独当一面；一种是保守型比如蒋琬活给了就干不给也不主动但真有需要了挑大梁也勉强可以；还有一种就是兴趣型，能力特别突出，但上班啥也不图就为了某种爱好可以随时辞职回家——而宁星舟和苏瑶光显然都属于最后一种。
她们俩现代人能成为大汉的人才为他所用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本人而非这个国家本身——苏瑶光因为历史而仰慕崇拜他，所以可以不要官位俸禄什么都不要单纯地想帮他干活，而宁星舟虽然对历史上的他没啥感情却因为穿越后与他本人接触而逐渐敬佩他欣赏他，所以也近乎打白工的为他东奔西跑要些象征意义的俸禄只是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也正因此，他可以毫不怀疑这俩人的忠诚。但君以此兴必以此亡，个人崇拜效应的另外一个面向就是——为爱发电的人，别指望她们会像真的打卡上班一样兢兢业业。毕竟处理政务不如玩手机有意思。
昔年他问过刘备主公是否无有远志，当时刘备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宁星舟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因为她真的会说对啊你才知道啊。
丞相心累，隔壁曹魏东吴为了权力内斗打的头破血流，而自己这里上到帝王下到官员竟然全是一帮只想靠着他的。合着《出师表》“宜亦自谋”这四个字真的没人看见吗？
但不管诸葛亮怎么痛心疾首跟这样一群咸鱼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大汉，宁星舟终究还是要启程前往凉州了。
为了她的锅……啊不是，煤炭，也为了能让历史按照它原来的轨迹发生。
历史上的230年七月，曹魏想要转守为攻，故派遣军队从子午道、斜道以及沿汉水而上三个方向进攻益州。但是当时的历史条件是，诸葛亮只打下了阴平和武都这两个本来就没啥人的郡，曹魏不要也就不要了。但现在的情况不同，整个陇右都在蜀汉手上，很难说他们的进攻方向到底是凉州还是汉中。
有攻略抄总比没攻略要来的好，这是所有人的共识。那么这一次诸葛亮就必须给他们一个不得不按照历史走向走的理由。
地理条件上看他们已然有了一定优势。从长安方向攻打陇右的道路只有两条，第一条从街亭方向过去，然而街亭地处山谷之中易守难攻，若不是上次马谡这个极品也不至于败的那么惨。王平如今镇守凉州，他为人谨慎，对街亭又是再熟悉不过，曹军若想攻破他的防御只怕是要下血本。而另外一条道是沿渭水而上攻广魏，可广魏作为陇西重镇城坚墙高，是第一次北伐诸葛亮独独没有攻下的城池，甚至第二次北伐要不是因为整个西北曹军主力全汇集在陈仓附近也很难打下来。再者陈仓已毁，只要曹魏出兵广魏，散关的守兵就能出去截他们粮道。
所以诸葛亮必须加重这个砝码，而这个砝码就是宁星舟。
去年的战斗里宁星舟飞越阴平天险如神兵降世般闪电突袭半月内平定陇右六郡此时凶名还没过期，于是诸葛亮趁机造势说宁星舟带着大军进驻天水准备西征西凉——反正她就是征西将军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而出秦川的路有多难走曹魏也不是不知道，只要大军一出去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援，所以宁星舟一走就意味着汉中附近的防守会有空虚。这是一个足以让他们上钩的鱼饵。
只要他们走历史上的路线，剩下的就是照课本抄作业的事情了。历史上没剧本诸葛亮都在那附近轻松击败了敌军，如今更是解锁了他的终极进化版皮肤——事后诸葛亮，那么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于是乎四月二十，为了诱使曹魏从秦川之间通过偷袭汉中，诸葛亮拜宁星舟为陇右都督让她带着五千兵马去屯田加开采煤矿。
征西将军，司金中郎将，陇右都督......宁星舟看着自己手里仨官印沉默了，一个人打三份工这合适吗？但当她再抬头看看面前这个不再年轻的男子却依旧主管整个蜀汉的军政民生大事她又无话可说：“俸禄也记得发三份哈。”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临走前夜诸葛亮突然给她牵来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夫人，你我新婚三月就当远离，此去凉州路远你又要在山野间奔波，在这里没有你那时候的车开，我就送你一匹骏马吧。此马是当年先帝称帝时赐予我的，是先帝原来坐骑的卢的后代。我这些年却几乎不怎么用的上她，倒是白白埋没了她的本事。”
“真是匹好马，”宁星舟看着那雪白的母马发出赞叹，马是最看重血统的，历史上名马的卢之后又怎么可能差了：“所以她叫什么？”
“北斗。她叫北斗。先帝当时为这马起名字的时候就说，愿她如北极星般照亮我们北伐复兴汉室的路。”
宁星舟看着北斗片刻，似是无奈又了然的笑了笑。
然后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了诸葛亮，诸葛亮愣在原地半秒似乎没想到这抱是来的那么突然，接着他伸手回抱把她揽入怀中，语气微微颤抖：“星舟。”
成婚后的两月多虽然两人同吃同住，但也止步于此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互动，像是好友加室友的结合体。江州事件后虽然成婚，可诸葛亮吃不准宁星舟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接受度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愿冒犯了她，每天晚上入睡的时候楚河汉界怕是划得比当年刘邦项羽还清楚，或许都做好了就一直维持这样现状的准备。
可是宁星舟这几个月的心情却悄然发生着变化。
虽然之前爆发过巨大的矛盾，这几个月诸葛亮为她做的所有事情——江州都督府给她的选择权、为了娶她一改的简朴作风、放任她做出种种违背时代的举动、专门为她打的婚戒、还有新婚夜尊重她不同房的愿望......宁星舟不是没看在眼里，也不是不知道对于一个正儿八经的古人来讲能做到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某个计算机女的心上写满了理性与逻辑，却也会被一点点微小的举动所融化。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早点睡觉。”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说出这些话。
去年的离别他们就整整八个月没见，而这一次又不知道要多久。
见过光的人更加无法忍受黑暗，从天水到汉中现代高铁也就一两小时的时间周末可以随便往返，而wifi可以转瞬之间把彼此的消息与音容笑貌传递到对方手上。但在这里蜀汉最快的驿马都要七八天、一次远行也就意味着好几个月甚至一年都飘落在外回不来。
她得承认，对于他她之前或许只是把他当朋友当历史手办，但是现在她越来越在乎他、她会拥抱他、她不再拒绝他的靠近——也会想念着他。
然后她抬手弹了弹他的眉心：“我派瑶光盯着你，别想着阳奉阴违。表现好我就送你一件大礼物——要是表现不好，搓衣板伺候。”
“夫人所言，亮岂敢不从？”诸葛亮轻笑着拍拍怀中人的后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有些话不必多说，他都懂。
“遇见夫人，是亮生平至幸。”
四月二十一，宁星舟自成都启程前往凉州，诸葛亮、苏瑶光、姜维亲自来送弄的阵仗不小，而为了在兵力数量上迷惑曹魏而她也特别诡的学习当年董卓的做法出城后的士兵让他们再趁着夜色潜回军营再出一次营造出蜀汉大军开拔的感觉。
五月二十四，经过金牛道到达汉中再出祁山，宁星舟到达天水拜会凉州刺史杨仪。同时诸葛亮带领魏延姜维苏瑶光隐秘前往汉中依照历史上曹魏的三路进攻路线提前布防，有了穿越者的存在开了挂这回诸葛亮也不用再被李严要挟自己带着人就把汉中周围的防务舒舒服服弄好就等着曹魏来一头扎进天罗地网里。
果不其然，去年刚刚绕后偷家闪电战打的天下震动的宁星舟五月底率领大军进驻凉州，六月曹真得到探子的消息便以为兵源有限的蜀汉必然后方空虚宁星舟远在天水又如何来救，上表魏明帝曹叡分三路军队也学习宁星舟绕后偷家的方式从子午道斜谷道和汉水三条路准备攻打汉中。
所以魏军比历史上早来了一个月没赶上那场子午道连续下了三十天让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雨。但从后面来看，要是这场雨早来一个月让他们知难而退后面大概也不会输的那么惨。
六月末，曹真先锋夏侯霸刚刚率军到达子午道出口的兴势山谷之中正停下扎营，就听见一声锣鼓的响声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茫然往远处一看，就看见笑眯眯摇着扇子的诸葛亮和身边一个带着轻松表情的女人好像在说早就知道你要来了。
宁星舟不是在天水吗？
夏侯霸自然不认识苏瑶光，诸葛亮身边的女人他也只能想到宁星舟。但是他们又为何早能算到自己会来到这里？是情报有误还是——出了奸细？
但是没人会给他细细去思考的时间了。他率军刚到此扎营，士兵远道而来又毫无防备一下子被守株待兔的蜀汉军队杀得七零八落。由于蜀汉方的准备太过充足而时机也是选的正好夏侯霸正在扎营毫无防备之时，夏侯霸甚至没有撑到援军抵达就落为了诸葛亮羽扇下的俘虏。
而另一边的张郃和司马懿还在一无所知的往汉中方向推进，他们很快迎头撞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蜀汉军队，也将很快尝到历史上诸葛亮跨越整个秦川运输粮草又是有多么艰难。
与这边的山雨欲来不同，此时天水的宁星舟那边倒是一片祥和。她在天水冀县拜会了凉州刺史杨仪，杨仪依然一脸不爽她的表情，但想到她是诸葛亮亲自任命又没做错什么，自己现在当封疆大吏的凉州还是面前这个女人打下来的他也不好意思发什么难。宁星舟同样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反正不妨碍她完成诸葛亮给她的任务爱咋蛐蛐咋蛐蛐。
在这宁星舟也又见到了鲁元，他已经成了杨仪的左膀右臂倒是十分春风得意。不过也很好理解，杨仪自视甚高而鲁元又擅长溜须拍马自然能得到重用。
宁星舟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
她依旧不喜欢他，而她也始终没有忘记当时苏瑶光冲出来找她求救的时候这个太守毫不犹豫的就要打死她。
但她不能否认，是鲁元把苏瑶光救出了大牢，让她在自己的太守府里虽然做侍女却也生存了下去，也间接促成了最后苏瑶光获救的机会。
他能做到对友军见死不救，能毫不犹豫的打杀自己的侍女，能对着宁星舟也好杨仪也罢溜须拍马——却也能在大牢里救助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
或许这就是乱世里复杂的人性吧。
“瑶光现在是我的挚友，如今也被丞相重用，随丞相在汉中抗击曹魏，为国立下汗马功劳。”
“所以，还请太守，忘记侍女苏氏是谁。”
天水荒无人烟的郊外，宁星舟借口需要寻找煤矿而让鲁元这个本地人带路就把他拎了出来，跟随在宁星舟和鲁元身边的又都是宁星舟从成都带出来的士兵。鲁元是为数不多知道苏瑶光来历的人，丫鬟在这个年代属于贱籍，若是传出去如今的丞相长史是个贱籍出身只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若只为了掩盖秘密，死人是最好的守密人，而她要想让鲁元死在这实在是太容易。到时候推说他们在寻找煤矿途中鲁元失足摔下岩洞就连尸体都不用交上去。
但是宁星舟毕竟不想杀人。鲁元不是个好人，但帮助了苏瑶光也是不争的事实。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看着宁星舟平静却暗含警告的眼神又这么直白的说了鲁元也知道自己不表个态自己就不用活着走出这里了：“下官从未有过什么侍女苏瑶光。不不……不仅下官，下官府上从未有任何一个人姓苏……”
宁星舟点点头，算是认了他的说法，既然警告已经说的那么明白，如果鲁元有半分透露秘密的举动，那么她就不会留着他了。虽然因为某个秘密就要杀人灭口这种事以现代价值观看起来很不厚道，但这里毕竟是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代，而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受到任何伤害。
以现代价值观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行为，但不管怎么说，苏瑶光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那么她可以继续忙自己的正事了，这个年代没有后世的机器探测，探矿这种事全靠人力偶然发现。
找的过程很难，但她知道她一旦找到了，必然掀起一场冷兵器时代的革命——而那，就是她要送给诸葛亮的礼物。
诸葛恪如果能写到那边的话会有后续......首先许愿能写到那吧。应该是超级后期了。和三国演义一样，东吴整篇的戏份相对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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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告别与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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