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的到来让剧组众人都很是意外，这个开启了三国乱世篇章的关键人物，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宗教农民起义军领袖，同时，也是三国后来各家英雄人物起势的超级经验包。
李诗筠记得自己有采访过张角一次，那时候为了完成试拍片段，同时验证细节是否影响系统审查，她谎称自己是华南老仙传授了张角一些坑蒙拐骗的手段……比如磷火、糯米做符纸溶于水之类的。
由于前面灵堂正在进行仪式，剧组也不好贸然上前询问，只好等法事结束再说。
在观礼的时候，曹操试着向好友袁绍分析后世那些离谱的“将来”，自己怎么可能毒杀荀彧毒杀他呢，就算真到了要除掉对方的时候，也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呵呵。”袁绍冷笑，不否认想除掉自己，那就是真有狼子野心。
袁术则趁机挑拨离间嘲讽袁绍，说：“阿瞒会不会害人这个尚未可知，不过嘛，本初那样的出身，比不过阿瞒也正常。”奴婢的孩子就是家奴！除了年龄比自己有优势，他袁本初绝对比不过自己！
袁术的加入反而转移了火力，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大家一起讨厌袁术，那就还可以是朋友。
三人在这边斗嘴，那边剧组见法事收尾便单独找张角说话。
张角见了李诗筠很高兴，一五一十将这些年的发展情况道来。他原本略懂医术，能治一些简单的身体不适，在当年接受采访学会了一些“仙术”后，他就想着医术结合符水，治病先治心，只有相信自己能治好，病才能好得更快。
渐渐地，有被采访的名头加持，再加上这些玄乎的技法，张角在各地都小有名气，渐渐地也有一些豪门士族请他看病，还有一些询问延年益寿的。
他从豪门士族这边得了赏钱米粮，就分给当地的农民。
某天，他突然开窍，问自己：这些米粮，本身不就是农民们种植上贡的吗？怎么拿到自己的东西，还要对豪门士族感恩戴德。
“你们是后世的人，我的打算……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众人点头。
关于利用大士族影响力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这事张角没有细说，而是提了一件别的事。
“对了，我发现用磷火烧过的地面，似乎会更肥沃，后世有相关的研究吗？如今收成不好，还有各种赋税，我们无力减少赋税，能否有提高收成的办法呢？”
几位剧透成员纷纷看向李诗筠。
李诗筠点头，说：“有办法，这几天我们在颍川拍葬仪，我给你安排几个农学专家过去指导指导。”
这让副导演、收音师2号、道具师纷纷破防，他们连胡言乱语几句都要被开除，制片人给张角送农学专家凭什么算正常？双标！妥妥的双标！
看到同事们眼里的不满，李诗筠没解释，这事已经说了很多遍，不涉及历史人物选择意向的后世知识，并不在被禁止的范围内，相反是很鼓励的。比如雒阳皇宫的消防演习，比如给文武百官们送的灭火器。
在职场多年的同事们很快也从这逻辑里理清楚，有了新的想法。
副导演问：“如果说，有人懂一些军火知识的话，就算教给古代人也可以，因为不涉及引导他们选择，所以不算剧透对吧？”
“……对。”
收音师2号和道具师互相看了看，连军火知识都能教，那其他肯定也没问题。懂了！他们被开除已经不重要的，回现代到网上号召一下同好们，带着各自传授知识的任务来应聘工作！
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再提问，只继续认真工作。
荀家的葬仪持续了三天，剧组这几天都没有回现代休息，就跟着古人的作息居住在荀家。荀攸期间一直没找到什么采访的机会，他父亲早亡，这次葬礼是他祖父的，他是很重要的角色，且葬礼之后还要守墓守孝。
剧组一直到葬仪完全结束后，才往墓地采访荀攸。
副导演、收音师2号以及道具师已经被开除传送回去，人事部那边招聘困难，既要专业领域足够优秀，又要对三国历史不太了解。能够在领域内达到专业水平的，首先文化就不会太低，三国演义又是必读书目，再不济也知道曹刘孙三家的大概走向。
哪怕只知道三国演义，也大概率是偏向刘备阵营，不带粉籍偏好这事也很难。
由于拍摄组人手短缺，便让三个跟屁虫：袁绍、袁术、曹操协助拍摄。
他们吵架归吵架，都还是想从剧组这边多听到些将来的事情，不管真假也能从中分析出点什么，就那天听到的情况来说，可以总结为一句话：
得荀彧、周瑜、诸葛亮者，得天下！
当然，身为大汉忠臣的他们必然没有争夺天下的意思，是天下太平、天下人心的意思。
“就这么扛着吗？”曹操二话不说抢过摄像机，扛到肩膀上后发现机器上正好有个小屏幕到眼前，能知道拍摄到的画面范围是哪些。
袁术抢了个收音杆，因为年纪还小，又不是经常锻炼的体格，所以晃晃悠悠地拿不稳，这样会导致收录的声音有些飘忽。
袁绍从他手里接过收音杆，说：“你去找别的事情做吧。”
“我……”袁术看了眼现场的工作人员，找到了场记，盯着人家手里的板子说，“这个我会，我肯定会。”
采访荀攸并不在系统要求的镜头里，随便拍拍也就由着他们了。
曹操镜头转动看向剧组众人，众人向他笑着比划了个剪刀手，曹操觉得这姿势有意思也学着比划了个剪刀手。
给三人简单讲述了器械的使用和注意事项后，就一起往墓地去找荀攸单独拍摄。
苍翠的山林间有一处宽阔平地，是荀家这个大家族的祖坟，墓地的大小按照官职高低也有修了不同的规格。荀攸就在其中一座墓前守墓，搭建了一个简单的茅草屋，足够遮风挡雨，里面置办了简单的书桌矮榻，守孝期间他就只在这边活动，每日的饭菜会有家仆送来。
开拍前，曹操就先去和荀攸沟通，说：“大侄子，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拍得英姿飒爽些。”
“……呃，孟德兄，你为何叫我大侄子？”荀攸一脸的老实像，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他是从剧组那边学的称呼。这应该是跟着三位小荀叔叔的称呼，说明后世人很看重三位小荀叔叔吧。
曹操挠挠头，说：“好吧，我们年纪相差不多，这么叫是有点奇怪。先不说那个，我刚要来了拍摄的活，你要是答应将来，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有所作为，你来帮我一把，我就把你拍得好好的。否则的话，我胡乱晃着拍，拍出来你的脸也是模糊的。”
趁着袁本初和袁公路在琢磨荀彧周瑜诸葛亮的事情，自己先下手为强，对那三个人以外的，被剧组关注的人下手。威逼利诱都在所不惜，得到承诺再说。
荀攸自然不想承诺什么，笑了笑说：“我还要守墓呢，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剧组原本想着能不能恰好拍到记载上荀攸守墓时发生的一件事情，是荀昙以前的部下前来陪同守墓，但被荀攸察觉到异样，后来查证得知那位部下杀了人，是想借守墓躲避风头。
可惜没遇到，可能还要再过段时间吧。
李诗筠查看了一下曹操拍摄的画面预览，除了镜头比例和光线方向不是很专业外，拍出来的镜头还行，挺稳的。近景远景的切换上不太流畅，作为一个东汉人，能有这样的天赋已经很不错了。
李诗筠惊觉：剧组员工需要一定的历史知识，但又不能了解三国历史，更不可以剧透，那是不是……古人是最合适的？
她立刻给人事部打了电话，说：“招人还是按照那个标准招，荀昱荀昙那边问问工作意向。”
不远处的荀攸惊得抬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好像听到了两位亡故长辈的名字，等他仔细听的时候只能听到一些听不懂的后世专业词汇了。
在采访完荀攸后，剧组又去颍阴县的一些农户农田里拍摄，拍的是《现代农业专家对东汉农作物进行培育指导》，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嫁接技术、农作物杂交技术、土壤的作息规律、肥料的科学理论，以及对现有种子的优选培育方法。
这让扛着设备的袁绍袁术和曹操多为不满，张角被采访的次数不多，却能得到这么实用的知识。比起未来的人物关系如何，他们也更想要学习到后世的先进知识，如果自己的学识想法远远领先于周围的人，那么，大汉的兴盛繁荣不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吗？
那个时候，记载上如何，根本就不重要了。
于此同时，现代的人事部办公室内，因为短短几天制片人的多次变更要求，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招聘内容怎么写。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大项目很多人都想参加，完全按照招聘条件伪装，又该如何判断真假史盲呢。
培训两个古人的事情也要加急办理，荀昱荀昙今天刚出院。国家出面接手了一个新开的楼盘，把两位古人安顿进去，精装修的高楼不通网，电视节目也十分有限，配备了一个古汉语老师、基础智能家具老师、编导老师、摄像老师，以及几名儒家文化的研究员，和负责培训项目负责人。
荀昱和荀昙大概了解目前情况，相当于寿命已尽，到了另一个世界生活。这里的人们就像神仙一样，能够穿梭时空，知道他们后来发生的一切。
“恕我二人冒昧……虽寿命已尽，还是对将来之事感到好奇，可否告知？”
培训负责人说：“可以的，但有个前提。你们需要选一下。”
“如果是想要知道记载上的一切后续，我们会提供所有书籍，那样的话，当然是最好的。”
“既然是最好的，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负责人说：“另一个选择，是我们需要对记载完全不了解的人，回到大汉协助拍摄工作。对你们来说，相当于可以回去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可以亲眼见证大汉的走向。因此，不能告知任何记载，避免你们告诉别人。”
荀昱荀昙心中一动，正要选择，又努力冷静下来思索。
两人商议了许久，竟拒绝了回到大汉协助拍摄工作的选项。荀昱说：“如果如阁下所言，此乃后世变化，我们一无所知地回去未必就有利，孩子们一定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荀昙也点头，说：“请将后世记载给我们吧，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也说安排我们做些学问，我们也是愿意协助的。”
负责人应下，打电话让人送来了很多史书，并且让技术部给这栋楼接通了网络，再安排来一个学习上网的老师，接通了两个网络，一个是公共网，一个是东汉影视项目的内网。
“这个频道的内容只有我们项目组员才能查看，在正式开播前不对外公开，是那个世界真实发生的。”
荀昱荀昙理解得很快，史书上是原本不存在剧组时会发生的事情，这个单独的影视频道里，是他们离开后大汉真实发生的事情。
“好，多谢阁下了。”
两人急切想看看自己离开后的大汉，再看一眼心中热爱的大汉，因此在等史书送过来之前就开始观看东汉影视的内网拍摄花絮。
随手点开一个最新的视频，就看到了很多自家的亲戚，一个个披麻戴孝正在哭。
荀昱荀昙哭笑不得，这好像是他们的葬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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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颍川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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