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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5章 何为助理

这里是009号星M82。

丙级溯行军好打,只是血厚。M82的武器装备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属上乘,可惜人少。

人丁最旺的星球内时政在编人员两百人左右,M82连它的四分之一都没有。武器再好,没有人用,也是没用。

M82物产颇丰,曾被视为ERH001的备用星。但由于过度开采,其生态被破坏得很厉害,考虑到被集中开采的cg226的现状,大家有理由相信就算再有十颗备用星,人们也能给它祸祸完,因此作为资源储备星的M82被时政给予了重点保护,人少就少吧,溯行军来袭,就麻烦其他星球施以援手了。

每星支援两人,这次M74方面派出了小狐丸和明石国行。

小狐丸放出卒,灰溜溜的小圆球们灵巧地钻到溯行军的队伍中去,在钢板间弹跳,碰撞时释放出孢子弹。剩下的看着就行了,这类溯行军智商不高,孢子弹飞到眼皮底下也不会躲。小狐丸靠在落雷的椅背上,目光穿过视窗,远处炮火纷飞。

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完全没有攻击策略,除了时间和资源,于他们而言竟然再没别的消耗。但三日月宗近说过,存在的东西自有它存在的道理,这类溯行军搞不好就是专门为了恶心人而存在的。

他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卒和落雷的负极度——的确蛮恶心人的。

【重装57号莲请求接入通讯。】

【允许接入。】

“咱打完直接回吧?”明石国行的声音有气无力。

“先看看其他人的安排吧。”小狐丸思索,“其他星过来支援的人如果都留下吃饭,就我们走了,有点不合适不是吗?”

“不缺那顿饭……再说那是吃饭吗?那就是小型官场客套话练习室。”明石国行说,“不如这样吧,来了两个人,你顶着,我先撤。”

“嗯……可以,稍后我向中控室报备一下。”

“不至于吧?”明石国行一惊,“报备了还怎么算我提前溜?”

“可你提前回去,他们肯定会问你我为什么没一起回来。”

小狐丸去哪了?留M82吃饭呢。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我……

就去了两个人,你还单独行动?我……

不知道单独行动有多危险吗?我……

一想到后续还有很多麻烦事,明石国行只好叹气:“行吧,那我就……”

话音未落,小狐丸突然打断道:“说到报备,我要切一下通话了。”

“怎么了?”

“有件事需要和将说一下。”小狐丸语气严肃。

“我不跑了求放过。”

“与你无关,你想先回去的话,后面的事我会处理。”小狐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是之前一直在做的任务,有一个……一个细节忘记写进报告了。”

小狐丸结束与明石国行的通讯,转而拨通将的电频。几声嘟后,通讯请求自动停止。

他又拨了一次。

这次对面接受了请求,有些嘶哑的声音问道:“哪位?”

“报告!”小狐丸振声一呵,随即听到对面一声钝响。

“谁!谁……小狐丸?”74气若游丝,“你不在M82好好打仗找我干什么?挂彩了怎么办?”

“多谢将的关心。”小狐丸满怀歉意,“这么早把您吵起来我很抱歉,这边快结束了,提前和您汇报一下。”

“战况汇报给中控室。”74叹了口气,她清了清嗓,“还有什么事吗?”

“前辈那边……”

“哦,那个你不用管了,我另有安排。”

“是由谁接替?”

74语气一扬:“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好奇别人的任务了?”

“是这样的。”小狐丸说,“之前提交的报告,有件重要事项我忘记写进去了,现在进行简要口述……”

挂断电频,74一头撞回桌上。制服领口大开,腰带摆在一旁。右脸贴在桌上好一阵,麻了,再换成左脸,光洁的桌面上留下一片圆润的油印。

她在办公室忙了个通宵,好不容易结束工作可以放松精神睡一会儿,又被小狐丸一嗓子吼了起来。

“醉奶算个毛线重要事,还打着仗来说……”74合眼,试图睡个回笼觉。

不行,睡不动了,小狐丸那一嗓子太猛了。她不耐烦地睁开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昏昏沉沉朝里间走去。今天的工作又是从早排到晚,她得赶紧洗漱了。

进门前,74突然想到什么。她扫了一眼通讯录,没有新会话提示。她琢磨了一阵,给鹤丸国永发了一条讯息。

时政大院坐落在M74一座浮空人造岛上。

M74的天是灰蒙蒙的天,M74的人们早已习惯。

这里很少有晴空万里的时候,乌云密布才是常态。即便是铱金盾的光,也只有很少一部分能穿过那片厚重云层打到地上。

铱金盾虽然叫“盾”,但它最初的作用其实是保持大气以及充当光源。

设在星体外围的铱金盾零号机似乎同时隔绝了太阳光,于是科学家在它正式上线前为之增添了光源功能,吸收宇宙光线,同时将其转化为能量,维持自身运作并为人类提供光照。溯行军出现后,人们意外发现铱金盾似乎可以成为星球的又一屏障,于是科学家又抓紧改造,增添了护盾效果。如此,它才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盾”。

然而护盾效果似乎好得有些过分了,M74的云层越积越厚,光照作用收效甚微,如今铱金盾似乎只剩下护盾这一个功能了。

于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判断时间只能靠钟表。

鹤丸国永的钟表在他脑子里。六点整,他准时睁眼。

昨夜令他永生难忘,以至于睁眼后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感觉自己得到了什么,同时又失去了什么。

随着记忆的清晰,那些感觉也愈发强烈起来。别样的思绪隐隐爬上心头,那令他又羞又愤。鹤丸国永感觉扛不住微电流提前晕过去真是太好了,如果让他全程保持清醒,天晓得他会不会理智崩弦,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他试图把腿从三日月宗近身上收回去。

三日月宗近被异动扰到,他皱了皱眉,但还没有要醒的打算。

醒吧,你赶紧醒吧,鹤丸国永咬牙切齿地想,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让你做糊涂鬼,趁我还下得去手,让你明明白白上西天!三日月宗近嗯了一声,依旧睡得香甜。

巨大的挫败感……

鹤丸国永终于躺平了。过度折叠的身体慢慢展开,腹股沟的韧带像是被刀割开一样。他掀开被子往身上看了眼。

惨不忍睹。

鹤丸国永默默盖回被子。

三日月宗近还在睡,鹤丸国永在心里狠狠笑他,让你昨天那样对我,累坏了吧!

躺得越久越不想起床,但他还是爬了起来。洗好的衣服还堆在盆里,不快点弄干他就没得穿了。虽然烛台切光忠准备了很多衣服,但想想自己能去到的场合,果然还是只能穿制服。

好看又怎样?领导又怎样?

鹤丸国永随手摸了件衬衣,也不管是谁的。他看了看三日月宗近。

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三日月宗近是被饿醒的。

昨夜,开完会出来大楼,那个时间就算是深夜食堂也早就关门了。

其实就算还开着门他也不能去,种种原因使他能活动的范围小得可怜,与现在的鹤丸国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往小狐丸会带着吃的等他,但现在人家不在这,而自己也没有随身带食物的习惯。他孤零零坐在大门口,看着与会的其他人啃着面包离开,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多余的视线没有了,本应一身轻松,可果然还是不对劲。三日月宗近突然无比惆怅,他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被人监视。

终于没有人形闹铃催自己早起了。本以为可以睡到自然醒,然而来自腹部的抗议还是让他认清了现实,规律作息一旦养成,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

尤其是当他闻见那股喷香的味道时。油星飞溅,腾腾热气从缝隙中挤出声响,那大概是一块肉排,切割时肉丝间还相互粘连着,配的大概是黑椒酱,或许还有葱花或者熟蒜……全身的细胞都在咆哮再不醒就造反给你看,但真正令三日月宗近睁开双眼的,是一双探向自己颈间的手。

危险的味道……可能还有油。

他猛然睁眼,就见鹤丸国永正要掐自己的脖子,三日月宗近二话不说扣住他的手腕往身旁一拉。

鹤丸国永显然没料到他会在这个关头醒来。他站得很稳,三日月宗近拉不倒他。见状,三日月宗近便攀着鹤丸国永的胳膊坐了起来,鹤丸国永别过手去,一个腕花转到三日月宗近手臂上,却被他架开。

三日月宗近去拿他的肩头,被挡了一下。

鹤丸国永朝他心口锤去,他侧身,于是扑了个空。

简单的交手令三日月宗近十分惊奇。他在基地见过鹤丸国永打架,平心而论,鹤丸国永的徒手格斗在时政内应算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三日月宗近没想到他能接下自己那么多招。

毕竟自己也曾是“首席”。

鹤丸国永同样心里一惊。三日月宗近虽然动不了腿,但单看上肢力量几乎无懈可击。难怪昨夜逃不掉,鹤丸国永断定,就这臂力,换谁来都逃不掉。

交手还在继续,只是两人的心态不约而同由最初的恼火逐渐转变为……欣赏?

“一早就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吗?我的新助理。”三日月宗近笑道。

听到“新助理”三个字,鹤丸国永立马想起被刺开的那个瞬间,后脊战栗,脸腾地红了起来。

“你个……混蛋!”鹤丸国永挤出一句,拳拳带风。

是你先要勒我的,怎么反骂我是混蛋?三日月宗近在心中反问,目光倏地落到鹤丸国永的脖子上,那里有一枚红痕。

白衬的扣子全跑开了,那是三日月宗近的衣服,松松垮垮搭在鹤丸国永身上,随着动作幅度的变大,更多痕迹从衣下跑了出来。

说我混蛋,你还不是在来报到前旖旎了一番?果然是轻浮之人,三日月宗近想。

“格斗技巧熟练,私生活也丰富多彩嘛。”拆招的间隙,三日月宗近往鹤丸国永锁骨下方的另一痕上点了点。

“你……”鹤丸国永被他这句话气得半死,“你自己做的‘好事’,不记得了吗?”

“我?”三日月宗近一愣,“我做的?”

鹤丸国永终于暴怒了。

人生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交代了不说,对方竟然还不认!鹤丸国永不是保守的人,而且这在时政虽然少见,又不是没有。他更不是死缠烂打的脾气,虽然不是你情我愿,但做了就得认,好好讲清楚,以后各过各的。

不承认这就很没意思了。

不仅不认,三日月宗近的表情还十分真挚,似乎真的忘记昨夜发生了什么。

难道还要让受害人亲自讲一遍被迫害的经历吗?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吗!

三日月宗近陷入沉思,鹤丸国永找准空档,向左肋袭去。

正当时,手腕突然传来女人的怒吼,那是他的特别提示。暴躁的女声咆哮道:给我看消息!快点!仔细看!别跳读!别漏字!

这声音给了鹤丸国永当头一棒,而三日月宗近也借此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按住鹤丸国永的背往旁边一拨,手肘顶着他的后腰,把他压在自己腿上。鹤丸国永一头撞进被子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放开!”鹤丸国永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了毛,吃痛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疼疼疼!腰疼,你快放开我!将……是将的来信啊!”

鹤丸国永连连求饶,但三日月宗近哪能相信。他压了压被子角,鹤丸国永的嘴角都咬破了。

似乎不是装的,三日月宗近于是松开了手。

但鹤丸国永没有立即起身,因为他抽筋了。他也不管三日月宗近有没有意见,趴在他腿上看完了那则讯息。

干爽的衣装搭在轮椅靠背上。鹤丸国永脱掉白衬,灯光打在他身上,皮肤更显白皙不说,身上的痕迹也更加清晰起来。

“看来小狐丸没把这件事写进报告里。”三日月宗近低声说道,“抱歉。”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四花大佬肯给他一个营员道歉,鹤丸国永哼哼两声算是接受,然后咋舌:“难不成小狐丸也惨遭你的毒手……毒口了?”

“不,只有毒手。”三日月宗近躺了回去,他摸摸胸前,贴身线衣上沾着灰白的板结物,“我明确要求过,如果发生了……那种事,一定在我清醒后第一时间告诉我。但每次其实不用他说的,只看他一脸鼻青脸肿的样子就知道,我肯定又没手下留情……”

“醉奶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么看来,他的离开倒像是脱离苦海了。”鹤丸国永哈了一声,随即又愤然,“所以就轮到我受难了吗?你为什么不也揍我一顿?至少我……至少……至……”他说不下去了,只好瞪着三日月宗近。

“我也……不清楚。”三日月宗近扭过头去。

敷衍!逃避!

手臂搭在额前,三日月宗近听到穿衣声渐渐小了下去,便移开手,朝鹤丸国永说:“可以帮我拿下衣服吗?”

看来助理工作这就要开始了。鹤丸国永打开衣柜,抽出与三日月宗近身上那套一模一样的线衣递了过去。同时,他听到三日月宗近的肚子大大方方叫了一声。

“见笑了。”三日月宗近再次坐了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刚才又是好一番剧烈运动,猛一起身,还真有些头晕目眩。他定了定神,“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吧。”

鹤丸国永并没打算离开,他想了想,问:“你昨晚……不会没吃饭吧?”

“太晚了。”三日月宗近揉了揉额角。

“平常也不吃吗?”

“小狐丸会带。”

瞧瞧,这就是四花大佬,身旁没了人连饭都吃不上。

鹤丸国永走到三日月宗近身边,一把掀开他的衣服:“来,我帮您换,然后弄点吃的来。”

结实的腹肌露出了几块,三日月宗近拍掉他的手:“你想做什么?这种事我自己来。”

鹤丸国永意外地问:“我不是助理吗?难道不是做这个吗?”

“你是对‘助理’有什么误解吗?又不是保姆。”三日月宗近无奈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没到不能自理的程度。”这句话他曾对小狐丸和岩融重复过无数次,看来今后他也要对鹤丸国永重复无数次了……

然而鹤丸国永只是挑了挑眉,很快离开了房间。

等三日月宗近摇着轮椅出来卧室,餐桌上已经摆了两碗粥。米粒煮得软烂,还有肉丁和皮蛋丁,一片香菜叶点在中间。

白胖胖的。

这是三日月宗近对粥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看。

他不禁望向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没想到鹤丸国永竟然会做饭,这倒和他之前易怒的形象形成了对比。三日月宗近捏着勺柄,往嘴里送了一口,然后不动声色放下勺子。

他要杀我!

鹤丸国永听到客厅有动静,探出头来。见三日月宗近放下勺子,便走了过来:“味道如何?我可是严格按照教程做的。”他十分期待地盯着三日月宗近。

那双眼里有光啊,三日月宗近心头一动。

为了那道光,他强忍着把那口咸得发苦的粥咽了下去。三日月宗近自然地揩去眼角的泪,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直说伤人,可不说伤己。本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原则,他终于还是实话实说:

“你没有做饭的天赋。”

鹤丸国永端着盘子的手抖了抖,三日月宗近勉强分辨出那是块肉排,但已然成了一坨黑炭,还冒着一丝焦煳的烟。

三日月宗近很难把它和唤醒自己的那个味道联系在一起。

“先说好,除了重装,我什么飞行器都开不了。”鹤丸国永推着三日月宗近,走在时政的小路上。

“无妨,我要去的地方走着也能到。”三日月宗近说。

三日月宗近今天的第一项工作是开会。

鹤丸国永好奇三日月宗近到底是做什么的,昨天就在开会,开到那么晚,今天又开,溯行军都没这么频繁。三日月宗近说那是因为你级别还不够,什么时候有花了,什么时候事情就找来了。

鹤丸国永抗议说我曾经也是上士啊,三金花的军士,但除了战斗和巡逻也没见有人找我开会去。

“你为什么只能用重装?”三日月宗近突然歪楼。

鹤丸国永撇了撇嘴:“因为生物流啊……”

“原来那个极端案例就是你啊。”三日月宗近笑道,“会议室里装配的设备对你的影响应该不小,他们也是想让你少受些罪吧。”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低波都受不了啊……”鹤丸国永别扭道,“否则在你打开电子监狱的时候我就已经光荣了。”

此话一出,回忆再度涌上心头,两人双双沉默。

正走着,迎面撞上山鸟毛和日光一文字。看到三日月宗近肩上的花,这两人站定,向他敬礼。鹤丸国永松开轮椅准备向山鸟毛敬礼,却被三日月宗近拉住了手腕。

“你现在是我的人,不用对别人敬礼。”

这话听上去哪里怪怪的。

三日月宗近十分自然地接受来自对面的注视,听他这样说,山鸟毛和日光一文字脸色微微一变。

鹤丸国永也有些不知所措,时政内务的等级制度要求下级见到上级时必须敬礼,就是说现在下士鹤丸国永应该向中士山鸟毛敬礼。

但有一种例外。

将的助理虽然清一色是营级,但大家从没见过后藤他们向除将之外的任何人行礼,连其他管理层也没有。

但那是将的助理啊,鹤丸国永只是三日月宗近的助理。就算只比将少了一花一拐,三日月宗近也没有理由拥有如此特权吧?

鹤丸国永准备好接受来自监督员的记仇攻击,但山鸟毛和日光一文字往路边靠了靠,三日月宗近拍了拍鹤丸国永的手,示意不用管别人,走他的。

鹤丸国永听到日光一文字的声音:“那位是谁?好大的官威。”

山鸟毛快速检索了一番:“查不到,不过既然是相士,又这样说,就听着吧。”

原来不止我搜不到三日月宗近的信息,鹤丸国永心想。

他推着三日月宗近进到大厅,后者示意他送到这里就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鹤丸国永盯着他的背影,“我也搜过你的信息,但除了照片什么也没有。你也说过时政不养闲人,可你连开会都要人送。为什么你一个残疾人还能以相士的身份待在这里?”

有些质问的意味在里面,但语气平静得很。

电梯门徐徐打开,三日月宗近摇着轮椅径直进到里面,鹤丸国永伸脚挡在门口。

“无法检索信息的人有三种,已死之人、敌人……”鹤丸国永沉吟道,“或是绝……”

“鹤丸国永下士。”三日月宗近打断他,“我要迟到了。”

三日月宗近按下关门键。

“等等!”鹤丸国永忙拿手扒着门,“你去开会那我做什么?干等着吗?”

“当然是做你想做的事了。”三日月宗近回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愿意在这等也随你,等我的消息准时来接就行。”他指了指腕表。

电梯门终于合上。

“这就是……助理的工作吗?”鹤丸国永站在原地,“这么随意?”

犹豫了半天,鹤丸国永决定再去见一次将。

“您为什么连监狱钥匙都给他了?”

女人的脸快要贴到桌子上了,她无视了鹤丸国永大拍桌子的以下犯上,一边读文件一边说:“这不是废话吗,你复职的权利都是人家的了,当然所有事都要由他管啦,我怎么好插手嘛。”她又问道,“新工作感觉怎么样啊?”

“也就那样。”鹤丸国永瓮声瓮气。

“那位脾气很好的。”74合拢文件,摸出曲别针将那摞纸别在一起,“我又给了你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哦。”

“是呢,我可是被好好‘把握’了一番。”鹤丸国永捂脸。

“哇哦,此话怎讲?”74头也不抬。

“一言难尽。”

“晚节不保啦?”

“您怎么……”

“随口一说。”74终于抬头,但目光没在鹤丸国永身上过多停留。她对着终端噼里啪啦敲键盘,“记得每天报告哦。”

“报告?”鹤丸国永目光呆滞,向谁?报告什么?

74怒起敲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仔细看消息,不要跳读不要漏字,我给你录的音没用是吧?”

鹤丸国永打开收件箱,又读了一遍74发的那封注意事项。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怀疑自己的眼光,你是怎么通过的考试?”她困惑,“那时候还那么细心,怎么现在越来越粗心大意了?降职也把你的脑子降没了?”

“望月就是我的脑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鹤丸国永嘀咕。注意事项里说得很隐晦,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在浴室里的猜测,便问道,“您不会真要让我监视他吧?”

74哼了一声。

“为什么?”

“叫你做你就做,哪那么多为什么。”

“好奇嘛。”鹤丸国永扒着桌子边边,一双眼睛眨啊眨,“被您偏爱我有恃无恐呗。”

74叹了口气,她关掉终端走到窗边,按了按脖子。鹤丸国永殷勤地跑到她身边想帮她揉肩,却被制止。

“三日月宗近的衔级是什么?”

“上士,四金花的相。”

“本星时政现役相士知道有多少人吗?”

“那天在宴会上只看到三个。”鹤丸国永说,“石切丸是四银花,另一个小不点也是。”

“记得晋升相级的条件吗?”

“立大功的……”

“不用说出来。”74一缕头发别到耳后,银灰色小夹子箍在耳骨上,“本时政也就他们三名相级。”

“您提另两位……难道他们也被监视了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提一嘴罢了。”

鹤丸国永:……

“其实原因很简单啦,相级都是有可能成为将的。”74靠在窗边,“管理层考核比你们的升阶考难多了,通过率很低的。但就是有种人,他们生来就有非常强的领导和管理能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参加管理层考核,只能走升阶考。这样的人通常很快就能晋升。”

“天赋型呗。”

“对啊,天赋型选手是最让人无奈的存在了。”74扶着窗框。

窗外不时走过两三名工作人员,这里是五层,楼下的人还不至于像蚂蚁那么大,鹤丸国永能看清他们的脸,但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又走过几个人,看衣着,大概是刚巡逻回来。

74的手指隔着玻璃点在他们的头上:“任你再怎么努力,最终也只是摸到人家的起点,叫我们这种因为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人心里多不平衡啊……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鹤丸国永捂着鼻子,“没想到您还有这种念头,这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74一撇嘴,“我也是人嘛。”

“所以您让我监视他,是怕他有一天谋朝篡位吗?”

74别过头去。

“噗——”

“想笑就笑。”

鹤丸国永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过分了!”

“抱歉……”鹤丸国永抹掉眼角的泪花,“其实您这个想法还,挺可爱的。”

他站起来。

74已经坐回桌前,她再次打开终端,不再理会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三日月宗近可不像是会造反的人,他看上去蛮……人畜无害的。”鹤丸国永说。但他转念一想,如果有人拿他醉奶的事做文章或者他自己打算醉一醉,那也难说。

“和你讲这么多没别的意思。”74面无表情,“希望你可以做好这个助理,帮我这个忙。”

“我拒绝。”鹤丸国永同样面无表情。

“为什么?”74问,“我都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是您想说所以才说的哦,其实您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的,像是级别不够啊密级高啊什么的。”鹤丸国永低头,“但这还不足以说服我放弃望月选择三日月……虽然他们都是‘月’。”

“你怎么这么认死理?我也没说让你放弃望月。”

“不是认死理。”鹤丸国永认真地看着她,“我进时政,就是为了成为配适者,就是为了能够与溯行军对战,为这个星球贡献自己的力量,花不花的其实无所谓。”

74看着他。

“反正我也只能做配适者,不开重装却让我去做别的,那我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多劲进来?”

“真就这么高尚咯?”74鄙夷,“真的不是为了能吃饱饭吗?”

鹤丸国永:……

离开74的办公室,鹤丸国永在光荣大厅里徘徊。

快到十三点了,可三日月宗近一直没来消息。肯定不只是开会那么简单,可鹤丸国永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三日月宗近在那里待这么久。

他早饭没吃好。鹤丸国永加了很多水,始终没能把粥的味道弄淡,但三日月宗近还是喝了一碗,并且吃了几口炭化了的肉。

鹤丸国永的三餐都是那种放进微波炉扭一圈就能吃的,虽然三日月宗近也有微波炉,但是橱柜里只有茶叶。米啊肉啊都是鹤丸国永现去楼管那里讨的,想到这,鹤丸国永往备忘录里加了一句“记得还楼管的人情”。

三日月宗近会不会饿晕了啊?鹤丸国永突然这样想,他冷不丁抬头,正对上一张照片。

温和的目光被长发遮住一半,他嘴角含笑,鹤丸国永盯了好一阵,他眨了眨眼:“你们的爱好还挺像的。”

鹤丸国永采购了一大堆食物,把三日月宗近的厨房塞得满满的。食材就算了,他也是厨艺苦手。一盒盒速食品摆得整整齐齐,至少接下来一个月也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鹤丸国永最后看了一圈,这里终于有一个厨房的样子了。

三日月宗近还没有来消息,再做些什么呢……

鹤丸国永环顾四周,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还大敞着窝在门口,这才想起行李还没收拾。

客卧在主卧旁边,配置都是一样的。衣柜和床头柜空空如也,床上倒是一尘不染。大概小狐丸之前就住在这吧,鹤丸国永想着,把自己的东西一个个摆了进去。

衣服什么风格的都有,可都是鹤丸国永不常穿的,但他也不想把它们收在箱子里,毕竟那是烛台切光忠他们好意为自己准备的。鹤丸国永大概盘算了还缺的东西,把一些用不着的物件塞回皮箱,准备回一趟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他很快备齐了需要的东西,正要锁门,腕表响了起来。

来自三日月宗近的会话:“十五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场“会”开得也太久了些。鹤丸国永拖着箱子离开自己的小窝,他需要走快一些才能按时赶过去。

临近楼下不远处,鹤丸国永和大般若长光撞了个正着。

“是鹤先生呀,好久不见。”大般若长光笑眯眯地看着他。

鹤丸国永不情不愿地抬手,抬到一半突然想起三日月宗近那句“不用对别人敬礼”,便又垂了下去。

“怎么,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不执行内务条例了吗?”

鹤丸国永不想和他说话。

“鹤先生的新工作貌似是‘助理’呢。”大般若长光敲击投屏,“感觉如何?”

“你都检索了还说什么‘貌似’?”鹤丸国永无奈,“怎么一个两个都对我的新工作这么好奇,这么想知道不如我们换一换?”

“拒绝。”大般若长光关掉投屏,“看您这样,工作应该不忙吧,有时间去喝一杯吗?”

鹤丸国永径直绕行,却被大般若长光一把抓住了胳膊。鹤丸国永听到大般若长光阴森森的声音:

“别不识抬举。”

“终于装不下去了?”鹤丸国永轻蔑地看了大般若长光一眼,任他抓着自己,“其实你想问什么直说就是,犯不着这样。”

“您当我不知道吗?”大般若长光敛了笑,“您很能忍,我最遗憾的就是无法得到钥匙。”

他摸了摸鹤国永丸脖子上的电子监狱。

“是挺遗憾的。”鹤丸国永别开他的手,“我现在情绪很稳定,不会发生你想看到的事,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好,那么,前辈他……”

“无可奉告。”

大般若长光一把揪住鹤丸国永的领子。

“如果你想问那件事,恕我无可奉告。”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大般若长光依旧克制地微笑,可眼神中满是怨恨,“你是他们的上司,连你也认为他们……”

啪——

鹤丸国永扇了他一巴掌。

“保密条例第一条,不该说的不说;第二条,不该知悉的不问;第五条,不在非保密场所阅办谈论机要。”鹤丸国永冷冷地看着大般若长光。

明明自己更高,但大般若长光感觉自己正在被狠狠俯视着。

“言尽于此。”鹤丸国永甩开他的手。

“反正我不信。”大般若长光咬牙。

“那我也没办法。”鹤丸国永摇头,“或者你可以找将,只要她点头,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明知将绝对会向着你。”大般若长光提高了声音,“即便犯再多的错,也扒不掉你这身衣服。”

鹤丸国永驻足。

“将的偏心太明显了!”

“你说将对我偏心?”鹤丸国永歪着头看他,“就是偏心啊,你又能奈我何?”

大般若长光快步上前,对着鹤丸国永面门就是一拳。

“鹤。”

拳风生生刹住。

同门的那几人从没有这样亲昵地称呼过鹤丸国永,就算是老师,也没这样叫过他。鹤丸国永惊讶地朝声音的来向看去,三日月宗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天黑得早,大厅已经亮起了灯。三日月宗近背着光,远处楼顶的探照灯照亮了他的脸。他面容平和,稳稳地坐在那,看上去像是一尊大佛。

鹤丸国永突然感觉很委屈。

大般若长光收手,向三日月宗近敬礼。

“你等了很久吗?”鹤丸国永问。

“刚下来。”三日月宗近答。

大般若长光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他哼了一声:“又得到一个靠山吗?即便如此我还是会继续追查下去。”他紧锁眉头,“谣言的源头,友成前辈,还有你。你在那件事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一定会全部弄清楚。”

鹤丸国永的目光从落到三日月宗近身上开始,便再没移开。他朝三日月宗近的方向跑了过去。

轮子绊了小石子一跤,喀啦啦的声音格外响亮。微风拂面,轻快的声音打着卷飞进大般若长光的耳中: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

鹤丸国永将一袋肉包子放在三日月宗近腿上。

三日月宗近摸了摸膝盖。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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