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悠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最后垂眸将运动外套的拉链拉上,她伸手把地上的行李提起,手腕上的发圈挂着足球吊饰熠熠生辉。
挪动轮椅,她离开房间。
今天,就是决赛。
雷门一众乘车坐到了比赛地点,但体育馆的大门紧闭,挂上了「闭锁」的牌子。
而后夏未却接到了电话,表示决赛地点更改。
“地点更改?”
这时,彩悠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天空也忽然暗了下来。她下意识抬头,却看见了令她意想不到的画面。
巨大的竞技场漂浮在天空上,庞大阴影遮蔽天日,几尊威严的希腊女神石像共同背负着这发生斗争的地点,却垂首阖眸像是不忍卒睹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就是……新的决赛地点!
等到了场地,彩悠环顾这前所未见的地方。
带着翅膀的女神像、大理石地板、华丽的雕刻、带着纹路的石柱,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想起那诞生在地中海的古文明。
彩悠却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不适的视线,而显然有相同感觉的人不止她一个。
圆堂也一同看向高台,而那个造就了众多悲剧原点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由高而低睥视众人。
“影山……!!”
响木则收回目光,看向了雷门的队长。
“圆堂,我有话对你说。”
少年疑惑地看向监督,但他没想到却听见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
“大介先生……关于你爷爷的死,可能跟影山有关。”不仅如此,响木还看向了彩悠,女孩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时已经无法无法阻止了。
“你妹妹的那场车祸也是他一手主导的。”
两个重磅消息一同砸来,其他人反射性看向唯一在场的当事人,却得到女孩在沉默之后小幅度的点头承认。
“爷爷和彩悠都……”
在少年心中尊敬爷爷的模样被影山捏碎,而挥之不去的是妹妹在病房里没有苏醒时的苍白虚弱容颜。
他咬紧牙根,双手紧握到发白颤抖。
“响木监督!为什么在这时候……!!”夏未扭头质问。
响木没有回覆,被墨镜掩盖的目光有些许复杂,他只是在心中想着。
在比赛前扰乱选手的心态,我已经没有资格做监督了……可是必须告诉他。
他回想起他们四十年前的车祸。
四十年前因为影山的阴谋而无法参加Football Frontier决赛的我们没能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怨恨、诅咒着自己的命运,从此离开了足球。
——但这是错误的,因为怨恨而失去了足球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看着眼前面露愤怒的少年。
如果抱着报复影山的想法去踢球的话,我立刻放弃当监督并且退赛。
为了不夺走你们最喜欢的足球。
在圆堂仍还没从愤怒中恢复过来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少年睁开眼,他的妹妹正担忧地望着他,同时豪炎寺也拍上了他的肩膀。
曾经被影山伤害过的,正站在这里陪着他。
无论是豪炎寺还是彩悠抑或是他的爷爷,他们都热爱着足球,也希望他能够好好得去踢球。
“圆堂。”夏未唤了他一声。
“圆堂。”
“队长!”
“哥哥。”
他的伙伴们接连出声,关心地围绕着他,话语让他得以摆脱那样的怒意。
现在站在这里陪着他的都是最喜爱足球的,怎么能够让愤怒沾染上他们最喜爱的事物!
圆堂深呼吸过后开口“大家、监督,能遇上这么好的伙伴,全是足球赐给我的。”
“虽然影山可恨,但不想怀着这样的心情去踢球。”他的声音越发高昂“足球是有趣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所有人把满腔热血全注入到一颗球上,是最美好的运动!!”
再抬眸,少年眼神恢复了往日坚毅“所以这场比赛要像平常一样,踢「我们的足球」! ”
“然后,大家一起,目标是优胜! ”他脸上露出开朗的笑。
“最喜欢足球了! ! ”
响木放下心来,扬声发令“准备比赛! ”
“噢! ! ”
看着这样的他们,彩悠嘴角微微上扬,接着垂眸看向自己的双腿。
不是因为憎恨而是因为喜爱足球才去踢球。
响木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正是这样的足球,才能击败黑暗。
彩悠等待着雷门的球员换好衣服,将水壶先放出来准备,不久后换好球衣的队员们陆续走出。
圆堂身为队长,站在了中间,看着一路奋战过来的伙伴们“我很高兴能跟大家一起参加比赛,大家就是我的力量泉源! ! ”
他的脸上是众人熟悉的那面对困境也不轻言放弃的笑容。
彩悠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他们,忽然间狂风大作,扬起了场地上的沙尘。
来了。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向不远处世宇子休息区中出现的球员。
尘埃落定后,世宇子的队长往后回头,瞥向在众多球员之后的经理。
她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轮椅上,带着平静的神情,不冷不热回应他的视线。
亚风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心中冒出一股烦躁。
此时装载数杯圣水的推车被世宇子的纪录员推出,少年移回视线,也恢复往日从容,与伙伴们执起水杯。
“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他高举杯子,而后将它 递到唇边。
注意到身后的视线不再冷静,他没有停手,反倒迎着那目光,微笑稍稍扬杯,像是致礼也像是挑衅,接着将圣水一饮而尽,还特意以拇指拭去唇上残留的水,笑得轻松自在。
彩悠收回视线,抚着胸口,表情不是很好看,而这也引来夏未的注意“怎么了? ”
女孩摇头“没事,只是有一瞬间很想揍我竹马。 ”
把他直接送去见上帝的那种。
夏未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她想到她的竹马,只能顺着她的话问“你们感情不好吗? ”
“不。 ”彩悠看向手腕上的吊饰“我们感情很好。 ”
即使是是在这样的情况,她还是不愿意将他们冠上「曾经」。
比赛拉开序幕,两方队员面对面伫立,由两位队长上前握手。
“我已经给过忠告了。”少年笑着“还是弃权比较好。”
圆堂丝毫不动摇“没有理由放弃最喜欢的足球。”
“我们会用现有的力量去拼命,然后战胜你们!”
眼前的热血少年不知为何与不远处那位冷静的女孩身影重叠。
亚风炉红眸微眯,眼底稍冷,却还是那样气定神闲的微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但果然你还是……过于狂妄。”
Football Frontier决赛正式开始。
世宇子先开球,在雷门众人严正以待时,前锋却将球后传,接着全员按兵不动。
两位向前跑的雷门前锋不解,豪炎寺开口“不动?”
染冈不服气扬声“别小看我们!!”
“我知道你们的实力。”亚风炉带着微笑“对我没用的事实我也知道。”
他抬起手臂,打了个响指“Heaven's Time(天堂时刻)。”
随着声音响落,整个世界褪去色彩与声音,而少年宛若信步于庭园般,带着球直直穿过了两人,抬手又是一声清脆的弹指。
两位前锋只觉得眼前的人忽然消失,方才那些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瞬的事。
“什么时候!!”豪炎寺看向身后。
接着刮起的旋风袭卷他与染冈,无法多做抵抗,两人被刮飞。
转眼间他又越过鬼道与一之濑“我们是超越人类的存在。”
面对恐惧得颤抖却又挡在面前的后卫,亚风炉温和而从容说道“不用为了感觉到害怕而羞耻,当实力比你强的人在你面前——”
「啪。」
他已经穿过了后卫防守“会恐惧是很正常的。”
至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已突破防守来到球门前。
圆堂警戒着“来吧,我会挡下你的球!!”
回应他气势雄雄话语的是面前少年一句毫不相干的——
“听过天使展翼吗?”
刹那之间,洁白六翼自他背后生出而后跃到空中,片片羽毛如雪花纷飞衬得他更加神圣庄严,簇拥着它们的神明临世,宛如天神的少年踢出射门。
“God Knows(倾听神谕)。”
强大而气势磅礡的射门挟带神的力量直冲球门!
“这就是神的力量!”
圆堂伸手,黄金手掌再次显现“God Hand!!”
空中的另一位「神」睥睨一切“到底哪边才是真正的神!”
话语刚落,手掌无法挡下攻击而碎裂,射门撞上守门员一起被带入球门。
落地的亚风炉笑得傲慢而目空一切。
“了解了吗?”
少年转头看向雷门的休息区,与她对视,明明距离近在直呎,却像相隔天涯,稍稍提高声音,直到足够让那女孩听见。
“这就是愚蠢的你要面对的神。”
彩悠面色一沉,不甘示弱瞪了他。
下一局比赛开始,由雷门先开球,但他们没想到世宇子竟然纹风不动,任凭前锋闯入球门前。
豪炎寺与染冈联合踢出Dragon tornado却被对方门将轻易接下。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将球扔了回去,勾手指挑衅。
这次换上鬼道、一之濑与豪炎寺进攻,可踢出的皇帝企鹅二号仍旧被挡下。
世宇子的门将就像海神,操纵海洋形成坚墙,无论使出怎么强力的必杀技也无法击倒,雷门的射门一点也起不了作用。
而在连续三次攻击后,门将再也不扔回球,抬手长传给中场。
壁山、风丸、少林等人见状上去拦截却被对方的Dash Storm卷起刮飞。
他来到球门之前,抬脚使出必杀技踢出射门。
“Reflect Burster(反射强打)!”
藉由反弹力而踢出的射门,圆堂就算再度使出神之掌也无法挡下。
得分哨音再度响起,世宇子再拿下一分。
更糟糕的是,少林因方才的落地而受伤无法再战。
半田替补少林上场,可下一局换成了栗松与松野因阻挡而负伤,而且世宇子再度进了一分。
再度替换人上场,但刚开球没多久,染冈就被对方后卫的Mega Quake(天崩地裂)而受伤下场。
雷门能替补的队员急速减少,胆小的目金颤抖着腿,站起来主动要求替换。
可下一局开球,刚拿到球的他就以与染冈相同的方式而受伤无法动弹。
「刚上场的目金负伤退场!雷门已经没有替补队员!」
此时,帮目金处理好外伤的彩悠面向响木开口“监督。”
响木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可还是不忘叮嘱“如果有什么事,我会随时改变主意。”
“是。”
其他三位经理人还不明白什么,只见彩悠从轮椅上站起,拉开了运动外套的拉链——里头赫然是一件雷门的球衣。
「妳做不到的。」那个自卑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
彩悠抬眸,眸光坚定。
我能做到!
女孩脱下了运动外套,走向球场,在众人目光之下的脚步由趔趄逐渐转为平稳,稳稳踩在球场草坪上,一步步走向中场的位置最后站定。
温子坐在观众席,陡然握紧了怀中与父亲放在一起的、明香的相框。
“那孩子——!!”
「那是!!!一年前在国小足球创下奇迹般成绩的球场先知!!」广播员重新查看了雷门的替补成员,果然在第二页找到了她的名字。
「宫下彩悠!!她才是雷门最后一名替补成员!被夭折的天才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顶着所有人诧异、无法置信的目光,女孩低眸抬手以手腕上的发圈将头发俐落束起,发丝摇荡在阳光下晃出金色光彩。
再抬头时已经与平时安静内敛的经理判若两人,宛如宝石被光明所照亮,将敛起的光芒焕发出,稍稍扬起笑容,自傲得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所以说,那个称号我很讨厌啊。”天才先知如此笑道。
隔着一段距离正面对着她的亚风炉面色冷了下来“事到如今妳还能改变什么。”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彩悠还是保持微笑,眉眼弯弯却无端勾起他的怒气。
此时身后圆堂却喊了声“彩悠!!”
女孩闻声扭头向后看,她的哥哥露出一副犹疑担心的模样,她笑着朝他摆手“安心,我自有分寸。”
看着妹妹脸上那从未见过的笑容,圆堂收起了担忧的神色,对她坚定点点头。
“圆堂!”风丸急忙喊了声,想要提醒“彩悠的身体——”
“没事!”圆堂直直望着前方“相信她!”
既然队长都发话了,其他队员也只能收回忧心的目光。
世宇子那边显然也没预料到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向亚风炉喊“队长!她——?”
“不用在意。”这么说着,他的神情却冷若冰霜“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队员们虽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交换了个眼神后准备继续比赛。
无论怎么震惊,比赛仍是得继续。
哨音响起,这局由雷门开球。
「与神对抗的先知,能否给雷门带来逆转!!」广播员激昂的声音藉由扩音器响遍全场。
豪炎寺将球后传给半田,雷门众快速带球前进,可不久后仍是遭到世宇子中场的阻拦。
半田停住脚步,视线飞快扫向四周,接着听闻左手边一声高呼“这边!”
左手边的彩悠无人防守,明显是个大好机会,可他仍是咬牙朝右前方被双人防守的豪炎寺传球。
仅剩的前锋明显也没有想到他会传球给他,艰难地在防守缝隙中接到了传球,绕过了那两人,可接下来却直面上后卫。
“Mega Quake(天崩地裂)!”
崩裂的地面重击豪炎寺,球也落回了世宇子一方,他们以无法想像的速度直入雷门的场地。
彩悠没有去追问为何不给她传球,转身奔回场地回防,可在下一个踏步时没有踩稳,往前踉跄几步。
「先知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果然夭折的天才还是无法重现当年的盛况吗!」
女孩咬紧牙关,加快了速度,总算跑回雷门的场地,可亚风炉已经站在了球门前。
这次他没有使用必杀技,只是简单抬腿踢出射门,球落在门将身上反弹没有进门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带着轻蔑的笑容,一次次踢着。
再又一次射门正中少年的脸让他倒下之后,亚风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脚下的球却被人抄走。
夺到了球,彩悠奋力向前奔跑,但此时雷门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被世宇子的必杀技击倒,只剩她仍在奔跑。
亚风炉瞥了她一眼,临走前给圆堂留下最后一句。
“你还想再看你的朋友们受伤吗?”
圆堂紧握住拳头。
少年很快就追上了带球跑离的女孩,挡在了她的面前。
换做以前,亚风炉或许还没办法这么快就追堵上彩悠,但在她的身体状况恶劣的当下,能拖那么久已经是尽力的结果了。
他低头看着不停喘气的女孩,抬起了手。
“Heaven's——”
彩悠在此时抬眸瞪着他,虽然疲惫,但那双熟悉的双眸仍旧坚定着信念和孩子气的倔强。
「照美,我要变得更强、更优秀,我要让他们后悔!」
脑海中闪现的过往记忆让亚风炉在恍惚中停顿,她也趁着这个机会盘球向前。
在她离开后,他也回过神,对着投以询问视线的队友摇头,再次去追。
要赢……
彩悠喘着气,执着带球向前,汗水浸透衣领。
她必须赢! !
——“Mega Quake。”
可怕的必杀技从她身后发动,女孩猝不及防被击向空中,接着又重重摔落回地面。
在受到落地重击的那瞬间,她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像是有谁扼住她的呼吸,彩悠只能攥紧胸口衣服,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冷汗浸湿头发。
明明已经出现明显不适,但她还是在缓过去之后撑着身体站起,再次奔跑去追回被夺走的球,无论再被击倒多少次也不放弃。
她再次挡在了世宇子前锋面前,而对方也毫不留情使出了Dash Storm准备摆脱她。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当风刮起的那一刻,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脚以足尖挑起了他身前的足球,这下强风卷起的不只是她,还将那颗黑白球体高高刮走。
但同时她本人也因再次重摔在地面而无法做出有效因应。
在足球落地那一刻,有人再次接住了它。
豪炎寺朝她竖起拇指,而后向前奔跑。
不只是他,其他雷门队员纷纷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度站起,离彩悠最近的鬼道扶她起身。
“没事吧?”
她摇头“我没事。”
球门之前,雷门的守护神也慢慢重新站起。
如果现在放弃,不只是输了比赛,同时也是对这群努力的伙伴和拿命去拼的妹妹的侮辱!
幽暗的监控室里,影山看着这一幕幕在球场上发生的一切,他下达了最终命令。
——将雷门彻底击垮。
用圆堂大介的孙子来作为最后的终结。
只见亚风炉与世宇子场边人员交换了个眼神之后,队长高声下达指令。
“防守对方的攻击阵容!”
世宇子后卫使出的Mega Quake震击鬼道、豪炎寺与一之濑。
球再次回到世宇子球员脚下。
留在雷门场地的几位中场与后卫上前阻拦。
“攻击击碎他们的防守!!”
剧烈风暴将他们刮起,而后重重落回地面。
亚风炉宣告最后一个命令“门将要重点照顾!”
世宇子的中场抬脚连续对球踢击“Divine Arrow(神矢)!”
射门朝着圆堂飞去。
我的射门没有用,但剩下的只有——
他将手抬起“魔神之手!!”
力量灌注他全身,他暂时把对方的射门给挡下,但那股力量仍旧如拍打海岸的浪涛,他无法将它留住,力量消退时亦露出颓势。
“唔!!”
他没能完成魔神之手,却还是将射门反弹回去。
“果然还没习得那个能力。”亚风炉站在一旁评道。
虽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战胜这些家伙……
圆堂吃力重新站起。
“——但唯一知道的是绝对不能放弃!!”
世宇子再度踢出射门。
眼见强大的射门朝圆堂而去,彩悠丝毫没有多想,飞快回防狠狠把射门踢了回去。
纵使负伤而疲倦,她还是与他的哥哥一样,坚定地站在球门前,不用言语展示决心。
拿到球的世宇子前锋没有再度踢出射门,而是转头看向他们的队长,后者眼神极寒,说出的话语也像结冻。
“妳就那么喜欢他们吗。”喜欢到甚至与神作对,否定神的足球。
他瞥向场外,他们的纪录人员对他颌首,亚风炉将球踢出场外,他转身领着全队回去休息区饮用圣水。
望着被他一饮而尽的液体,彩悠抿唇垂眸,手却抓紧了衣摆。
“彩悠,没事吧。”身旁圆堂传来关心的话。
女孩挂上笑容回应“我没事,还能多踢几球。”
喝完圣水之后,世宇子全员回到场上,再次以强大的力量肆虐球场。
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咬牙重新站起。
她还不行倒下!
面前女孩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却还是死撑着不愿意倒下、不肯服输的身影不知怎么地让亚风炉觉得胸膛中积累着一股焦躁,明明得重点照顾的对象是门将,可他仍是一次次向她对话。
“还是不倒下吗!”球又滚到他脚下,但彩悠仍是支撑着身体再度爬起。
就那么喜欢他们吗……! ! !
亚风炉踢起球,羽翼从他身后生出,做出了God Knows的预备动作。
就在这时,中场休息时间的哨音响起。
少年落回地面,望着她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冰冷。
“就看看妳和雷门能撑到什么时候吧。”他转身回到休息区。
“先知。”他不无嘲弄地道出她的称号。
彩悠移开视线,伸出手与圆堂相互搀扶着回到休息区,而后回头遥望着那个熟悉的少年。
「你要当神吗?」
她看向身旁的男孩。
「只有神这个称号才能配得上我。」记忆中的男孩无比矜傲说出自负的话语,而后他看着她「彩悠也来吧,陪我一起成为神!」
她以杂志遮住脸,长长的棕发柔软拂过色彩鲜艳的封面,毫不留情拒绝还带着明显的嫌弃「不要。」
但看着他显露些微失落的模样,她虽然不懂,却还是感觉到自己胸膛中也有不舒服的情绪产生,她最后还是让步。
「但如果你是神的话——」她放下杂志「那我就做先知吧。」
「能够倾听你的神谕、传达你的宣告的先知。」
男孩看着她露出笑颜。
「嗯!这样一来,我们就永远不会是敌人!」
这样一来就能永远在一起。
彼时两个孩子肩抵着肩相互依靠,此时的神与先知只是相隔几米距离却像隔了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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