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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纷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此夜此情此月华,清酒清风卿饮时。叶沅随意将小绿灯倚在房檐,斜躺在屋顶之上,仰头将残酒一饮而尽。

今夜的清酿索然无味,原本醇烈的酒浆并不能在叶沅唇齿间留香。

叶沅望着夜空中盈盈月色出神,恍惚之中自己仿佛仍然留在云梦的夜晚,抢了叶澜珍藏的桃花酿,偷偷躲开叶止的视线,跑到朔梦林深处一人喝酒。

有时会被柳明望发现,揪着自己到叶止面前告状,说她又来祸害朔梦林的草木桃花。

严厉如叶止,便会罚了自己这个月的酒,又在叶沅一声声“好阿止”的讨饶下心软让步,面无表情别扭说教道“下不为例”。

百年后的人间佳酿醇香如斯,却再也仿不出叶澜亲手酿造的桃花酿。

数百年后的夜月和当日一样圆,可是再也找不到那年的月夜桃花下的云台美人。

叶沅直坐起身,久坐晕眩之间恍惚见到叶止与叶澜从月亮上翩然而至,她惊喜地想要伸手去触碰。待来人渐近时,她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人的脸,却是温客行和周子舒。

叶沅有些失望,一声不响地躺了回去。

“叶前辈。”温客行却十分惊喜。

周子舒心情亦是不错:“前辈也来赏月?”

“嗯。”叶沅胡乱应着,听着他俩一口一个“前辈”,感慨逝者如斯,难回少年。

她不欲打扰两人雅兴,想要回房休息,却被温客行劝回。

温客行想要让叶沅高兴些:“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今夜不妨热闹一番,才不辜负这美人美酒,良辰月夜。”

周子舒朝温客行“嘘”了一声,示意二人观赏那轮明月:“传说有月神,能窥得世人心中所思所念,只要虔心求念,午夜梦回之时便能见到心底之人。”

月色好像在应和周子舒的话,更加皎洁明亮。

叶沅不信,若真有神灵眷顾,百年中为何故人不曾入梦?

可温客行似是相信了周子舒的话,望月不语,神情眷恋。

如此温情时刻,偏生有不长眼的东西来破坏。叶沅在一阵打斗声中回神,凭借高势俯瞰小半个岳阳——

在岳阳城中无数个像这里的小巷子,都能发现各路人马刀枪拳刃搏杀的嘶吼,血腥气借着晚风阵阵侵入人的鼻腔,令人顿感不适。

“这么好的夜色,非有人要以性命相搏,真煞风景。”周子舒不愉。

叶沅眉头紧锁,提灯映照光亮:“不止,今晚的岳阳城明街暗巷都不太平。”

“冲天香阵透岳阳,满城尽是琉璃甲。”温客行起身吟诵,仿佛这混乱纷争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话里透着难得的兴奋。

温客行当然兴奋不已,那些个正道狗平日里道貌岸然,今日厮杀掠夺狗咬狗。戏台高筑,好戏开场,只等看客来赏,实在令人期待。

“老温,你把话说清楚。”周子舒看不透此时温客行所想。

叶沅观战良久,发现些许端倪,挑眉看向温客行:“他们在争抢什么?”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老温!”周子舒凝眉低喝,“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温客行拉住周子舒手腕,轻功掠出:“好戏哪能说清楚,走,我带你们去看。”

温客行到底在搞什么,叶沅蹙眉,眼见巷子里打斗的几人即将走远,衣袂翻飞,紧随温客行掠出,直追而去。

三人疾驰而出,如浮光掠影一般,穿过岳阳城黑夜的大街小巷,见城中阴暗巷子里厮杀不断,几方势力死伤惨重。

叶沅几人追到一处破败院落,院中四处狼藉,死寂沉沉,血腥翻涌。尸体两败俱伤,死状惨烈,其中一人死不瞑目,手中紧紧攥住某些东西

“我说怎么没动静了,原来唱的是一出同归于尽呐。”温客行信步走近,一副漫不经心的看客模样。

“独目侠蒋彻,狂风刀客李衡。”周子舒弯腰查看,认出了二人的身份。

叶沅听说过两人的名声,武功不俗,声名赫赫,为何死相如此......匪夷所思。

“这俩也算是成名的人物了,怎么死的这么搞笑。”温客行摇扇,眼含笑意,嘲讽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些蠢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就算是天大的便宜,有命赚也得有命享啊。”

周子舒见温客行这般残忍的模样很是陌生,不赞同地摇头。他从李衡的手中翻出来一块淡蓝色琉璃碎片——正是琉璃甲,这物件映着月光,流转着幽幽的蓝。

叶沅盯着周子舒手中的琉璃甲若有所思。

“这是方不知从你身上偷的那块?”周子舒举着琉璃甲,对着温客行的语气带了质问。

温客行含混不清,一派云淡风轻:“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周子舒逼问。

“阿絮,你那么聪明,再想想?”

周子舒心思九转玲珑,转瞬间就将温客行的意图猜了七七八八——

方不知偷的、李衡手中的、还有城中骤起杀人越货的罪魁祸首琉璃甲,都是假的,全都是眼前正在轻笑的男子一手制造。

他怫然转身离去,叶沅与温客行只得追赶。

“阿絮,你不觉得这很好笑么?”温客行追上周子舒,对于周子舒的怒火不明所以。

“老温,你真不觉的这有何不妥么?”

周子舒不明白,温客行为何会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自诩那扑蝉的黄雀,在暗处将岳阳搅得翻天覆地,他实在不理解。

温客行依然满不在乎:“有何不妥?横竖这些庸人都是作法自毙,我不过是添了一把柴火。”

“老温,我以前只是觉得你在装疯卖傻,没想到你是真的疯。”

周子舒看向温客行的眼神很陌生,仿佛今夜第一次认识这个人。眼前人言笑肆意,脸色晦暗难明,兴致勃勃地观望着城中一桩桩血案,眼神天真残忍如孩童。

周子舒说不出自己心里是苦涩还是生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终拂袖离去。

“我做错什么了么?”

温客行笑意凝滞在嘴角,呆愣地看着周子舒头也不回离开,怅然若失。

温客行也不明白为什么周子舒会生气,看着那些自诩正道公义的疯狗乱吠两败俱伤,难道不有趣么?

他茫然无措,声线带了一丝迷茫:“我......疯么?”

叶沅默然伫立,几欲张口,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疯?确实疯,虚伪正道死不足惜,可还是难免伤人伤己。他这般不计后果疯狂报复,丝毫没想到会不会伤害自己。

“师祖,我......做错了么?”温客行喃喃不安,求助似的盯着叶沅的小绿灯,好像灯光能给他答案,“我不过是把当年我爹娘的苦难还回去,这就是我的错了?”

“错不在你,”叶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安抚性地拍拍温客行后背:“可你并没有向周絮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我不敢啊......

叶沅知道他心中顾虑,摇头道:“你没看出来么,他气的是你不顾退路,气的是你发疯会伤害自己,他......在担忧你。”

周絮心底最在意的不是你罔顾江湖正道生死,而是你的安危。

他愿意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与你坦诚相待,也默许你隐瞒自己的过往,这对于曾经说一不二的天窗首领而言,已经足够宽容。

周絮可以最大限度地包容你,甚至可以一直等着你想对他坦露心扉的一刻。只要你想说,他就会听;你想做什么,他也可以去帮你、保护你,这一点相信会比叶沅做得更好。

可是你温客行什么都不愿意说,你可以说自己面对故人近乡情怯,但是请你不要忘记,周絮会担心你。

温客行低垂着眼,心中有些后悔,塌下肩膀不知所措地呆立在街头,看起来整个人十分沮丧。

“你若不敢说,不如我去替你探探他的意思?”叶沅见温客行依旧犹疑不定,有些无奈。

她见不得温客行这般模样,不等他回答,转身运功追向周子舒离去的方向。

小崽子,我且再帮你这一回。

叶沅是在岳阳城的另一头巷子里找到周子舒的。

周子舒正握着两三块一模一样的琉璃甲,眉头紧皱,盯着死相凄惨的尸体沉思。

“好一个‘满城尽是琉璃甲’,”叶沅从周子舒背后探出头,拿过一块仿制的琉璃甲,在手中把玩,“欲壑难填之人,对这等不知真假的宝物,总是愿意如蝇逐臭。”

“老温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担心他?”

周子舒不语,算是默认。

“他不敢见你,怕你生气不理他,”叶沅笑眯眯开口,“你可愿意听一个故事?”

两人在暗巷里缓步前行,小绿灯发出悠悠的光亮,照出叶沅无悲无喜的面庞。

周子舒静静聆听叶沅的故事,每一句都让他愈发心惊。

温客行本姓甄,是当年神医谷圣手甄如玉的儿子。

圣手夫妇因琉璃甲惨死,他们的孩子流落鬼蜮,挣扎求生。

当年的小孩子长大成人,在鬼境日夜搏杀,杀出绝境重返人间。

小孩要复仇,他想要把那些人当年加之父母身上的苦楚悉数奉还。

可是小孩心里依旧渴望着被爱,抓着自己对他的一点温暖不放手,生怕此间温暖遛走。

原来温客行竟是自己的甄家弟弟,是自己和师父苦苦寻找的二师弟。

原来他竟受了这么多苦......

周子舒不知是喜是悲,嘴唇翕动,笑中带泪:“原来......他是甄衍。”

“你认识他?”

“先师曾收他为徒,是我的师弟,”周子舒声音低沉,有些难过,“我们一直在找他。”

原来秦怀章还是惦念着甄家的,叶沅有了些许欣慰。

“老温他,是鬼谷谷主吧。”周子舒语气肯定。

叶沅点头,精明如周子舒,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那镜湖剑派......”

“不是他。”叶沅否认。

周子舒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没铸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自己也还来得及帮他。

想到这里,周子舒转了方向,加快脚步。

“你去哪?”

“回客栈,找他算账。”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清楚,害他担心来担心去。

身为大师兄,一定要好好管教他。

接下来就是他们师兄弟的事情了,叶沅不想凑热闹,也就和周子舒分道扬镳,自己向城外游逛。

叶沅随他们折腾了一整夜,待行至城外已是清晨,甚是疲累。见远处有一草庐,便想要讨一口水喝。

可行路将至时,她发现草庐内外一片嘈杂。一群身穿各派衣袍的江湖正道,手持武器将草庐团团包围,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像是这草庐内住着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人。

可叶沅凝神细看,这草庐分明是前日安吉四贤所居的仁义坊。她深感事情不对劲,悄无声息地凑近探查。

鹤发苍苍的老妇人搀扶着自己重伤的夫君,贺一凡持剑抵挡攻击之人,皆面目悲怆,深憾今日竟要丧命于此。

叶沅隐匿在人群中,细数围攻的所谓名门正派,平日里有头有脸,道貌岸然,现在竟面目狰狞,贪婪尽显。丐帮尤甚,以长老黄鹤和一对穿红着绿的老夫妻为首,嘴里说着慷慨仗义的话,实则无耻至极。

“快把琉璃甲交出来!”众人纷纷嚷道。

琉璃甲!

叶沅惊诧,不用想便知道,温客行仿制散播的琉璃甲竟也在安吉四贤手中。若是他们因此而死,温客行恐怕不会像昨晚那样高兴,他会后悔的。

叶沅不再犹豫,身形变换,眨眼间便穿过人群,提灯立于安吉四贤身前。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也敢来掺和我们丐帮的事!”这是为首乞丐在叫嚣。

一旁的怪异侏儒封晓峰也在怪叫,骑着大块头高山奴朝叶沅发射暗器,却被叶沅轻巧挡了回去。暗器穿入草木,草叶瞬间枯萎,定是涂了剧毒。

叶沅不欲废话,手中清池梦杳灯光大盛,梦境大千以一种不可抵挡的气势攻来,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团团重伤倒地。侏儒一个不慎折下来,在土地上滚了几圈,灰头土脸更显滑稽。

丐帮的黄鹤大惊,他还从未见过此等招式,他还未看清对方出手,就使得所有人失去了反抗之力。他暗暗定了定神,沉声道:“阁下是何人,琉璃甲之事与阁下无关,还请不要插手。”

“那就来打过。”叶沅言简意赅,提灯环视众人。

打?谁能打过?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惊恐,不少人萌生退意,纷纷向后退去。

叶沅见这些人不敢冒头,不屑道:“不敢打,那就滚吧。想要琉璃甲,也要有命来拿。”

黄鹤神色愤愤,却又不敢多言,冷哼一声率领丐帮弟子离开仁义坊。

其余各派弟子见大势已去,纷纷离开,仍有像侏儒这般不死心的想要偷袭,被叶沅一掌重伤。

不出片刻,仁义坊仅剩安吉四贤和叶沅五人,一时间安静异常。

“咳咳咳......”重伤的老者一阵咳嗽打破了寂静,叶沅赶到老者身旁,直接渡了梦动千湖。

裴夫人见夫君体温回暖,既惊又喜,连声道谢。

老者面色好转,颤颤巍巍拱手:“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我们欠您一个大人情啊。”

“你们不用欠我。”叶沅神色淡淡,她是为温客行还债,她抬眼见老人捂住怀中之物,开口劝说,“我对琉璃甲没兴趣,你们不必如此戒备。”

“琉璃甲本是无主之物,我等看得出恩人并非心术不正之人,恩人若想要,我们自是拱手相让。”老人虚弱道。

叶沅摇头:“这东西落在世人手中并无益处,我也是偶然经过才出手相助。”她顿了顿,神色不明:“不过为保性命,我劝你们还是把这东西丢出去,丢给高崇也好沈慎也罢,让他们五湖盟头疼去。”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叶沅起身远远看去,是高崇沈慎带着岳阳弟子朝着仁义坊赶来。

叶沅不想与他们碰面,极快低声嘱咐安吉四贤不要把她说出去,飞身从后院脱身。

高崇匆匆赶来,见到满院狼藉和各自挂了伤的安吉四贤,大为震惊,忙细细询问事情始末。

精神尚好的贺一凡将如何被围攻,生死难明的来龙去脉详细道来,只略去了叶沅相救的过程。

高崇自然不肯放过:“是何人救了你们,竟然能够一人击退各大门派高手?”

贺一凡只得相告:“恩人不愿透漏身份,高盟主莫要再问。”

高崇只能罢手,他怔怔地看着手中被安吉四贤归还的琉璃甲,又打开怀中丝绢包裹的几块一模一样的仿制琉璃,良久不语。

沈慎上前,沉不住气:“大哥就这么让安吉四贤走了?”

“安吉四贤是世间难得的贤者,若是容兄弟和叶居主还在,定不会忍心他们卷入乱流白白丧命。”

沈慎听到高崇少有地提到了叶沅,垂首沉默。

两兄弟伫立在仁义坊草堂之中,看着院中葱郁草木,茂盛生机一如当年桃源津,不知作何感想。

高崇嗅到了草堂中残留的微弱香气,香味安宁清甜,甚是熟悉。

是蝶引香。

是她......回来了。

我磕的CP不能虐,有了误会当然要当场解开。

老温提前掉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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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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