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宫,萧若瑾的寝宫。
萧若瑾有些伤感,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就要离开了,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见,又有些庆幸,他知道弟弟从小的愿望,如今终于就要实现了。
萧若风也是,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心中忽然就有些不舍。
“好久没有下棋了,来一局?”萧若瑾问道。
萧若风抬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时辰还早。
“怎么,就这么着急,一局棋的时间也没有?”萧若瑾笑骂道。
“兄长说笑了,自然是有的。”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开始下棋,时光仿佛回到了当年还在景玉王府的日子,两兄弟也时常对弈,时常谈论朝事,好像岁月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一局终了,萧若风放下了棋子,“兄长,承认了。”
萧若瑾微微一笑,“去吧,凌尘在错杨那里,以后要多保重啊。”
萧若风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兄长一眼,俯身恭敬行礼,“保重!”
在踏出殿外时,忽然脚步一顿,回头一字一句说道,“哥哥,弟弟相信,你会是一位好君王的。”说罢,转身离去。
萧若瑾一笑,还真是夫妻俩,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去吧,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皇后胡错杨的寝宫,胡错杨一早便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有办法让宫外关于琅琊王妃的死讯,传不到凌尘的耳朵里。
她知道一会萧若风要来带走凌尘,屋内的所有宫女都已经退下了,只剩下她和两个不小点。
想起之前亦瑶跟她抱怨,男孩子不好带,精力无限,胡错杨揉了揉额头,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还在满地乱跑玩闹的两个人,深有体会。
萧若风踏入殿中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玩闹的两个小不点,眼眶微微一红,捞起了其中一个,两个人面对面瞅着,他颤了颤唇,“凌尘,你还记得我吗?”
其实凌尘是有记忆的,只不过记忆中的爹爹很模糊,娘亲告诉他,爹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打仗了,是守护整个天下的大英雄。可他还不太明白大英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娘亲每次抓着他,要给他画像的时候,都会说他越长越像爹爹。
他抬头看向抱着他的人,小手摸上了他的脸颊,凑上前在他脖颈处嗅了嗅,忽然嘴巴一扁,豆大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爹爹。”
他记不住脸,但是他记住了爹爹身上的味道,“爹爹回来了!呜哇~”
他再也不用担心被娘亲欺负了!
胡错杨一惊,正想哄哄凌尘,就看见萧若风已经把凌尘抱在了怀里,温言细语地哄了起来。还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萧楚河看到兄弟突然哭了,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震耳欲聋。胡错杨也抱起了自己的儿子,无奈地开始哄了起来。
萧若风抱着大哭不止的凌尘,和胡错杨对视了一眼,胡错杨把怀里的楚河抱给了他,萧若风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楚河也感受到了萧若风身上熟悉的味道,知道了抱着他的人是谁。
两个小不点不停地抹眼泪,让胡错杨看得笑出了声。
“嫂嫂?”萧若风有些无措。
“楚河,乖,叫皇叔。”
“皇叔。”萧楚河乖乖喊人,还哭得一抽一抽的。
萧若风把两个孩子放在了地上,摸了摸萧楚河的头,“楚河真乖。”
“凌尘,爹爹带你去找娘亲。”萧若风又摸了摸儿子的头。
萧凌尘点了点头,娘亲把他扔在皇婶这里已经好多天了,他想娘亲了。
“嫂嫂,多谢嫂嫂了。”萧若风站起身,对着胡错杨郑重地行了个礼。他知道凌尘越大亦瑶越没有耐心,自从岳父大人离开之后,嫂嫂也帮了很多。
胡错杨也明白,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眼眶微微有些湿。
长嫂如母,闭上眼,他脑海中全是胡错杨对他嘘寒问暖的场景,他冬日里寒疾发作时,都是嫂嫂亲自带着人在床前照顾他,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萧若风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嫂嫂,日后如果楚河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胡错杨点头,抱起了儿子,“楚河,跟皇叔说保重!”
“皇叔,保重!”
“去吧,亦瑶在等你。”
百晓堂,姬若风沉默地甩了甩手中的无极棍,看向坐在圈椅中喝茶的女子,亦瑶眼角瞄了眼姬若风的脸色,好笑地放下了茶杯,伸了个懒腰。
“怎么,姬堂主舍不得我了?”亦瑶开口打趣道。
“我呸,赶紧走吧,祖宗。”姬若风笑骂道。
“啧啧,这火气不小啊,不过,欢迎姬堂主以后来我唐门做客啊。”亦瑶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天下间,谁想去你们唐门做客,不要命了。”
亦瑶摇了摇头,“姬堂主是不一样的。”
“你能一直安安分分待在唐门?”姬若风不信。
呃......不能。
“那我们就只能江湖再见了。”亦瑶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啦!”转身踏出了房门。
走吧,去做你们自己吧。
天启城外,萧若风抱着凌尘看到那抹身影时,眼睛一亮。
“娘亲~”凌尘望着前方站着的人,立刻踢了踢爹爹,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亦瑶低头弯腰抱起了小不点,还不等她说什么,怀里的人小手一扯,就把她脸上的面纱扯掉了,“好啊你,臭小子,是不是想挨打。”亦瑶说罢就扬起手想教训他一下,哪料凌尘搂紧了她的脖子,“吧唧”狠狠地亲了她一下。
“娘亲长的这么美,做什么要带面纱。”凌尘状作讨好地抱紧了她。
亦瑶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颊,“哼,油嘴滑舌,是不是你爹教你的。”
萧若风闻言大喊冤枉,儿子说的本来就没错,不需要人教。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
“娘亲带你和爹爹回家,回我们真正的家。”亦瑶亲了亲儿子,把凌尘抱给了萧若风。
萧若风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妻子,从此以后,天高海阔,江湖路远,再无枷锁,再无束缚,凭心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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