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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 MORTAL

他们回到营地时,铁锅里的肉汤已经烧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费加尔盛好了所有人的碗,放在篝火边一字排开。

洛尔凯将卢米娜安放到地上,后者顺势倒在地,脸埋进垂落的卷发,双肩下意识瑟缩,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神经毒素的残余效力仍在骨骼与血肉间游走,像一束藏在神经深处的闪电肆意切割着她越来越模糊的意识。

她还不想死。

她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她开始憎恨眼前的一切,甚至憎恨贴在自己脸颊的碎石子。她恨这群意外遇到的正规军,也恨那群畜生般的雇佣兵。

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老天爷为什么从不站在自己这边?

她生下来就在受苦,这辈子似乎有吃不完的苦。她从未想过放弃,但从未见过希望。难不成老天爷也恨她?

如果她能预知未来,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将是无尽的苦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自我了断。偏偏她不知道,心底始终燃着一团火,无法磨灭的对生的渴望鼓励她继续活下去。

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苦苦咬牙支撑,但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对周围时间的流逝失去感知,意识沉入记忆深处被遗忘的角落。

往事翻涌,像黑夜中无休止涨落的潮汐。

正当她准备合上双眼,暂时躲避身体上尖锐的疼痛,耳边传来脚步声。

她以为是洛尔凯,印入眼帘的却是个陌生面孔。

之前每当凯隆不在,他就守在自己身边。

他比凯隆矮一些,眉眼更年轻,懵懂却沉静的深棕色瞳孔似乎不属于这个残酷战场但又恰如其分地保持着恰当的冷漠与纯粹。

他半跪在地,俯身将她扶起,动作顿了顿,终究还是抬起手,用战术手套轻轻蹭去她颊边的沙粒。防滑层粗粝的触感刮得肌肤生疼,却莫名让人安心。

接着,他绕到她背后,金属手铐"咔嗒"一声弹开。

她如释重负地伸展麻木的双臂,手腕上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刻她连站立都勉强,遑论逃跑,只好冷漠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当对方端了一碗罐头煮出来的肉汤时,她颤抖的双手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把碗举到嘴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行。”

维尔森紧张地眨眨眼睛,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凯隆。

后者正在收起营地附近布置的屏蔽器,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向她。

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她一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害怕得夹起尾巴直哆嗦。她也算在野外身经百战的“老兵”,再危险的处境都遇到过,再变态的敌人也见过,但依然无法克制这种近乎本能或者命中注定的恐惧。

他太高大,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丘;太冷漠,浅绿色瞳孔像冰渊。

“吃不了饭就只打针。”他不容置喙地宣布,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管粉色药剂。

她刚想挣扎,就被他从地上抓住一条胳膊提起来,针头刺入肌肤,冰凉液体在血管内蔓延。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但对方双臂像铁铸的塑像岿然不动,直到针管里的液体全部推光,她的心也凉了半截。

“…混蛋。”她低咒了一句,全身无力地趴回地上,一只手掐着注射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好像濒临死亡。

如果是毒药就好了。

这个念头从她脑海一闪而过。

在她没注意的地方,凯隆丢掉针管踩了一脚。

“只是营养剂。”他看着脚边折断的针尖,轻声道,“你会好起来的。”

卢米娜安把脸埋进臂弯里冷笑,事已至此只能破罐破摔。

但渐渐地,温暖的力量确实开始在四肢流淌,连心跳都变得沉稳有力。

正规军的药品一向是最好的。她很意外对方真的会给自己用。而且起效这么快,一定是专门给外出任务的特种兵的专用营养剂。

她还以为只是一些普通的营养剂,能够勉强吊着她的一口气便是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勉强挺直腰背。不远处的篝火已经被掩埋成一个小土包,上面盖了一层落叶。炊具和一些电子设备都被收了起来。

林子里恢复了他们来时的模样,宁静祥和。

·

费加尔和洛尔凯在营地东西两面巡逻,维尔森还站在距离她不过十几步的地方看着她。

凯隆不见踪影。

没有看见凯隆那壮得吓人的身影令他打心底里松了口气。她甚至恶毒地希望对方立刻暴毙。

然而,背后的装甲车里忽然传来声响,车门打开,“咣当”一声,凯隆弯腰从门后走了出来,魁梧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后者本能朝后缩,双臂徒劳地挡在二人之间。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宽大手掌整个圈住她瘦弱的手臂:“现在能走了吗?”嗓音低沉,语气焦躁又恶劣。

她吃痛地皱了下眉头,紧抿双唇,仰头看他,浅绿色瞳孔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透露出直截了当的残忍,锋利的像是能用眼神杀人。

然而一抹微不可察的动摇突然从眼底一晃而过。

一瞬间,她错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对方又立马恢复成一副铁面无私、说一不二的冷酷模样。

他松开她,转头走向装甲车,作战服沙沙作响:“跟我走。”

卢米娜安看了眼装甲车黑漆漆的车门,无可奈何地跟上脚步。

·

车内昏暗,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和一股无法驱散的血腥味。

她抬头看见蜷缩在装甲车单人床里的一名年轻人。

杂乱黑发盖住脸颊,双颊瘦瘪,颧骨高耸,伸出被褥的手臂苍白枯槁,胳膊肘比手臂还粗,显得极为怪异,孱弱得不像战士的手臂,像一截干枯的白桦树枝。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降临前特有的猩锈味道,像腐血混合着霉斑,蛛网般缠绕住涉足的每个人。

这名哨兵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

或许下一秒,死亡的潮汐会彻底盖过他干瘪虚弱的身体,将他的灵魂整个卷走。

她缓步走到对方床边,半蹲身子,一只手盖住他的前额,指尖触到一片冷汗。

对方呼吸微弱,意识散乱,一只小杜鹃张开双翅躺在他的脖颈里,抬头看了她一眼,痛苦地哀叫,叫得人心碎。

“你知道该怎么做。”凯隆站在她身后,冷声道。

卢米娜安不解:“你们的向导呢?”

“死了。”

他说得很轻松。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死亡稀松平常。

“发生了什么?”

凯隆深吸一口气,嗓音低了下去,咕哝道:“伏击。黑匪伏击了我们。他们人数太多。”

“黑匪?”卢米娜安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凯隆重重吐出一口气,肩膀的肌肉随着动作隆起,陶瓷防弹甲板和步枪枪管相撞发出沉闷的敲击声:“幸好只是黑匪。若是遇上那些傀儡...”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他没有被感染。至少现在还没有。”

卢米娜安掀开被褥检查了一下对方肩膀处的伤口,鲜血染透了衣衫和被褥,但血肉模糊的伤口处确实没有长出任何一点可疑的白色菌丝。

所以他们还没有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如果不及时治疗,这名哨兵撑不了几天了。

在菌丝弥漫的野外,一点伤口都可能宣布致死。

“你们准备怎么办?”她回头看向凯隆。

后者垂眸凝视他,湖绿色的眼睛沉静锋锐:“带他回去。”

“他伤得太严重。”

“这你不用担心。”凯隆皱眉,态度强硬,“我们有办法。即使他最后没坚持住,我也不怪你。”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尽可能延续他的生命。”他向她走近一步,周身散发出不容置喙的寒冷气息,“这不是你们向导最擅长的事情吗?”

她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处死自己。看来她对他们还有用处。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特别是面对他手里沉甸甸的突击步枪,硬着头皮点点头。

“我只能尽力而为。”

她重新看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年轻人,双手握住对方的手,放在胸前,闭上双眼,展开意识海。

翠绿蝴蝶从她胸口飞出来,在空中翩翩起舞了一会儿,曳着漂亮的弧线飞向凯隆。

后者无动于衷地注视着这只小到不能再小的精神体,甚至有点怀疑她的疏导水平,默默握紧枪托。

蝴蝶陡然下降,落到他微微上扬的枪口,翅膀微颤,玉质的翠色渐渐变暗转黄,像秋风里枝头上的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向导可以为哨兵提供精神疏导。

哨兵敏锐的五感让他们在战斗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同时也为他们的日常生活带来极大干扰。

脱离战斗后,大部分哨兵需要服用特殊的抑制剂削弱五感,避免海量信息刺激他们脆弱的神经。

当他们接受的信息到达一定量级,产生“感官过载”的情况,抑制剂也会失去作用。

此时,他们必须进入特殊的疗养院“白塔”接受治疗,或接受身边向导的精神疏导,否则很容易失控。“失控”的哨兵不仅会变成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也会大大损害自身机能。

大部分哨兵“暴走”几分钟后就会因为心脏破裂或其他致命伤而毙命当场。

向导能为哨兵提供的精神疏导有两种常见选项:“LINK”和“BOND”。

LINK可以让向导与多位哨兵暂时共享彼此的意识海,让向导可以远距离为哨兵的精神稳定保驾护航。

BOND则是一生的承诺。一名向导只能和一名哨兵BOND。BOND后这名哨兵只能接受这名向导的精神疏导,疏导效果事半功倍而且能够稳定的时间更长。一旦向导意外死亡,BOND的哨兵的死亡率会大大提高。反之亦然。

至于其种原理,连创造超级士兵的科学家们都说不清楚。

最关键的一点是,无论LINK和BOND的联系都全部依赖于向导的精神力。向导精神力维系着哨兵的精神稳定。

二者意识海虽然共享但大部分时候向导占据绝对主导作用。向导精神力越强,能够提供的疏导效果就更好。

伤员的意识海会比平时更加混乱。加上卢米娜安并不认识对方,要了解他的意识海并清理意识海更要花费不少力气。

几小时后,车外的阳光渐渐缩回林子,二人之间的稳定“LINK”终于成功建立。

她全身虚脱地跪倒在地,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身体仿佛被掏空,不得不靠在床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对方脖颈间的精神体杜鹃鸟缓缓眨动眼睛,定定看着她,又叫了一声,叫声轻快。

亚当眼睫微颤,片刻后,浮肿的眼皮睁开一条缝。

卢米娜安明显感觉到站在背后的凯隆浑身一僵,紧张到都不敢呼吸。

亚当刚从沉重的痛苦中醒来,像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满眼痛苦与悲伤地看着卢米娜安,不解又好奇地皱眉,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嗓子却哑的不像话。

卢米娜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着急。你已经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她的嗓音轻柔,即使还很沙哑但也足够温柔,只需要只言片语就能抚慰战士充满疲惫与恐惧的心灵。

这是所有向导的天赋。卢米娜安尤其精于此道。很多人都说,她的嗓音有种魔力,语调温和时好像能蛊惑人心。

亚当面容瘦削,圆溜溜的棕眼睛像头不谙世事的小鹿。他年纪还很小,恐怕刚刚成年,惊慌无措间听见卢米娜安温柔的安慰,放心地合上双眼再次睡去。

这一次,凯隆没有再强行将卢米娜安从地上拽起来,而是先问了一句:“还站得起来吗?”

卢米娜安其实还能站起来,但她已经不想再费这个力气,所以摇了摇头。

凯隆手掌宽大,而且很暖和,一只手就能包住她的肩头,将她整个抱起,放到单人床另一边的座椅上。

“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们很快启程去下个地点。”

卢米娜安不能问他们要去哪儿,只好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被勒住血痕的手腕,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算她救了他们的战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全心全意地接受她。

雇佣兵和正规军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互相看不上。

再者,她毒害队友的嫌疑并未洗脱。

到时候进了城,他们向上报告此事。她一定会上军事法庭,没准落个流放野外的凄惨结局。那她现在忙活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她兀自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思考中,关于未来她毫无头绪,甚至一堆乱麻。

然而凯隆没有离开,站在她面前垂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她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明其意地抬头看他,意外发现自己的精神体还悠然自得地落在对方胸口,连忙收起精神体,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

凯隆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眼底竟有些奇怪的情绪翻涌而上,但很快平息,闷闷地说:“不用道歉,这没什么。”

卢米娜安尴尬地笑笑,双手紧张地绞紧又松开,不明白对方干嘛一直看着自己,默默垂眸,浓密眼睫在眼下留了一片模糊的阴影。

“你可以叫我的代号Mortal。我们这里是隶属UW12区的SKY特别行动小队。”凯隆低头盯着她的头顶,面无表情地自报家门。

卢米娜安始料未及地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被口水呛了一下,着急忙慌地回答道:“我…我叫Chaos。或者,你可以叫我卢米娜安。”

凯隆有些意外地扬眉,眼底泛起涟漪:“这是你的名字?”

“是的。”卢米娜安坦诚地直视他,紧张地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人会这么叫我。”

“你是雇佣兵?”

“是的。”

“你不用代号?”

卢米娜安尴尬地咧嘴,笑了一下:“我不经常外出。代号和名字都可以。你知道的,雇佣兵而已,我们…通常不太考虑这些细节问题。”

他们不像正规军,一板一眼地执行命令,完成任务,围剿黑匪和追击黑潮。

他们只是游走在丛林中投机倒把的机会主义者。他们没有明确的敌人,也没有需要格外提防的内奸。他们各自为政,只为利益聚到一起,名字就是代号,真的就是假的。

“你们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凯隆皱眉,问。

卢米娜安早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答案。

“一个委托。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临时找到我,要我做向导,开出的价格很高,我就答应了。”

“你们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他们。但我是从LIBRA来的。”

“你知道你们要到哪里去吗?”

“梦莲湖,就在山后,大概。”

“在你们中毒之前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不…我不知道。”卢米娜安摇头,不太确定地望进凯隆古井无波的绿眼睛,“你指的是什么?我们一路上,没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对方,身高两米,虎背熊腰,身材健硕高大,一身肌肉将沉重的作战背心和装甲完全撑了起来,魁梧无匹,像古代身披重甲的大将军,威风凛凛,极具视觉冲击力。

偏偏,他生了对绿中泛蓝的浅绿色眼睛,一身强硬态度都成了他湖绿色眼睛的点缀,违背本人意愿地流露出一种脆弱又清澈复杂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或许你以后会想起来的。”凯隆冷冷地低声道,转身走出装甲车。

卢米娜安猛地回神,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的眼睛盯了太长时间,抽神出来时甚至有些恍惚。

长出一口气,心跳竟有些快。

文中出现的英文名称小tips(因为觉得用英语代号很酷,所以会用一点,但不多,为了不让大家特地去找翻译,我以后会直接写出来我的理解):Mortal:凡夫俗子。Chaos:混乱。LIBRA:天秤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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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 MOR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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