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昨晚梦到了今天斐林道发生的事情?”
再次找到地方住下后,“圭巡”他们一行人便聚在了姚良飞的房间里,一起交流今天的事情。
冯苏仪话说完,就看着叶谧时,等着他的回应。
叶谧时看向冯苏仪,点了点头,坦诚道,“其实,进入烬枕境以来,我做了许多梦……除了有些事情发生的地点我们没有去过,我不确定以外,只要我们走过的地方,我梦里的情形,都曾在现实中碰到过……”
乔确确原本一直趴在桌子上,听到叶谧时这句话,抬起头看向他,“所以你才休息不好的?”
叶谧时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不清楚。”
虽然冯苏仪对叶谧时能梦到未发生的事这一点很感兴趣,但她也很清楚,此时,并不是她好奇的时候,“不管是与不是,这烬枕境都不是适合久留之境,我们还是应该尽快解决眼前的事情,早日离开这里。”说着,她看向叶谧时,“谧时既然在梦中‘见’到了那个凶手,我们就也帮着找一找。帮他们抓到凶手,我们也好尽快离开。”
对于冯苏仪的话,霍起信跟乔确确也表示赞同。
叶谧时则在冯苏仪说完话后,微微垂下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姚良飞看看叶谧时,然后转头看向其他几个人,“比起抓犯人……刚才我们在境城的时候,那个境牧对谧时的态度,让我很在意……也不只是境牧,还有跟他一起的谋师和境师,他们对谧时的关注,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姚良飞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就已经感觉到了南近几个人态度的异样,叶谧时跟南近交流过,这种奇怪的感受自然更深。
对于那些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态度,叶谧时想不明白。
——叶谧时不认识他们。在他的「意识」中,也并存在关于那些人的记忆。
他就只能认为,那些人认错了人,把他当成了谁。
不过,不管那些人怎么看,怎么想,那些都与现在的叶谧时无关,叶谧时也并不在意。
叶谧时没有抬头,只是冷静道,“等帮他们抓到凶手之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他们的态度跟关注的缘由,并不重要。”
从刚才开始,姚良飞就一直观察着叶谧时,他能看出叶谧时的内心还有其他想法,但他们“圭巡”的人一向不会干涉彼此的私事。既然叶谧时不愿意多说,姚良飞自然也不会多问。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姚良飞看向房门的方向,“谁?”
房门外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先生,境府来人,说已经跟你们约好了……”
姚良飞闻言,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然后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
就见门外正站着三个人。
其中,站在门前的人,姚良飞见过,就是这家店的店员,刚刚说话的应该也是他。
后面并排站着的两个人,应该就是店员口中的,“境府的人。”
店员见姚良飞开了门,朝他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姚良飞看着店员走开,然后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两个人,“两位是……”
站在姚良飞左前方的人始终扬着嘴角,观察着姚良飞。
听到姚良飞的话,他回视姚良飞的目光,嘴角继续往上扬了扬,语调轻快,“您就是……‘圭巡’的识令,姚先生?”
姚良飞看看两个人,轻轻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刚刚跟他说话的人。
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期待姚良飞能主动多说几句,他在姚良飞点头之后,便举起一个牌子,在姚良飞面前停了一下,“我们是烬枕境境牧的境牧令,我是卫令北斫,他是书令,管络。境牧派我们过来,是来画像的。”
时方之境中,各境的境牧身边,都会有几个境牧令,卫令尚武,书令掌文,各境的境牧令人数不一。卫令跟书令作为境牧的直接代理,有着很高的权能。一般来说,为了防止境牧令越权谋私,各境都会设置多个卫令与书令,分摊权能。
但烬枕境例外。
整个时方之境都知道,如今的烬枕境只有一个卫令,一个书令。这足以说明,南近有多信任他们。
北斫跟管络,就是南近的“左膀右臂”。
北斫开口说话的时候,冯苏仪已经朝着门这边走了过来。北斫的话音落,冯苏仪也已经在姚良飞身边站定。
她看着两个人,轻轻笑着,道,“只是画像而已,竟然劳烦两位境牧令过来了。”
北斫始终笑着,“本境事少,我们两个人也比较闲,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活儿,我就忍不住拉着管络一块儿过来了,几位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位就是冯诉使吧?”
“北斫令认得我们??”
“我也是根据谋师的描述猜的。谋师说,让我们找……”北斫说着话,便侧了下身子,朝屋内看去。
姚良飞跟冯苏仪知道北斫说得是谁,便都往旁边让了让。
冯苏仪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先进来,我们再说。”
北斫冲冯苏仪跟姚良飞笑了笑,又跟管络对视一眼,就跟管络一起走进房内。
刚刚北斫跟姚良飞他们在门口说话的时候,叶谧时跟霍起信就走到乔确确趴着的桌子旁边,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叶谧时背对着门的方向,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便转身看向来人。
北斫一边往桌边走,一边开口问道,“请问,哪一位是……”北斫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转过身来的叶谧时的脸。
他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脱口而出一句,“哥?”
跟在北斫身边的管络一直没说话,听到北斫这一声,他转头看了北斫一眼,又收回视线,看向叶谧时,脸上的表情没有透露出丝毫情绪,平静地开口道,“叶先生,境牧让我们来找你,听你的描述,画凶手的画像。”
叶谧时看了北斫一眼。
叶谧时其实很在意北斫的那声“哥”,但他再看向北斫时,北斫的脸上已经再次挂上了微笑。就好像,他的脸上从没显出过诧异,他刚刚也没有喊过一声。
叶谧时收回视线,看回管络,点了点头。
于是,管络便走到了桌边,“失礼了。”
管络在桌边坐下,北斫则跟在他身边,拿出纸笔,递给他。
管络准备好之后,看向叶谧时,“请。”
叶谧时看着管络,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昨夜梦中人的长相,
而北斫就坐在管络边上,胳膊搭在桌子上,撑着脑袋,一脸轻松地看着管络画画。
管络坐下的时候,乔确确跟霍起信就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冯苏仪跟姚良飞旁边。
此时,他们四个人互相看看对方,又将视线投向桌边的三个人。
乔确确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所以,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那边两个人赶紧走。
乔确确的祈祷,北斫跟管络自然是听不到的,但画人像对管络来说,并不是多难的事情,从他开始画起,没用太久,画像就画好了。
管络将画好的画递给叶谧时确认,“看看有没有问题。”
叶谧时抬眼看了管络一眼,接过他手上的画像,“没错,就是这个人。”
管络点了点头,将画收回来,递给北斫,又将东西收拾好,站起身,“我们的事情办完了,就不打扰各位了……”
冯苏仪看了管络手中的画一眼,然后看向管络,笑了笑,“打扰谈不上……那幅画,可以让我们拍一张照片吗?”
管络闻言,转头看向北斫。
除了刚刚那一下诧异,北斫脸上的表情始终带着散漫和随性。
他扬着嘴角,“当然可以。”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画递了出去。
冯苏仪接过画,示意乔确确拍照。
乔确确愣了一下,便举起自己的相机,对着画像拍了一张。
照片拍好,冯苏仪将画像还给了北斫。
“我们还要回境城复命,如果几位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告辞了。”
乔确确心里喊着“赶快走赶快走”,但面上还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寒暄着送北斫跟管络。
等北斫跟管络彻底离开之后,乔确确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都快憋死了……刚刚那个……那个跟冯姐说话的境牧令,是不是喊了谧时一声哥?”
叶谧时看了乔确确一眼,没有出声。
姚良飞沉思片刻,又看向叶谧时,“谧时,如果你……”
叶谧时摇了摇头,“我不好奇,不想花太多心思去探究陌生人的心理。我们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尽快找到凶手,然后尽快离开。”
其他几个人,其实都有话想问,但是他们感受到了叶谧时的态度,便也将内心的想法都收了起来。
冯苏仪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五个人便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五个人就分别在城中寻找,期望能早日找到凶手。
而另一头,走在回境城的路上,管络看着前方,淡淡道,“你刚刚的反应。”
北斫转头看了管络一眼,一脸漫不经心地坦然道,“没忍住。”
“境牧说,他忍住了。”
北斫闻言,嘴角往上抬了抬,“他要是忍住了,就不会晕倒了。别人不清楚,你跟我还能不知道?境牧的身体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即便是有人告诉他,他明天可能醒不过来了,他也不会多眨一下眼。除了我哥,没有任何人跟事能影响到他。”
“那个人真的是你哥吗?”
北斫撇了撇嘴,“刚刚你帮着画像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他的行为习惯,跟说话方式,都跟我哥很像。”
“但是他不觉得他是,也完全不记得我们了。”
北斫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还好,境牧应该很难过吧。”
管络想了想,平静道,“境牧应该……已经习惯了。而且,认为那个人是你哥,也只是基于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佐证……长相,习惯,都可能只是巧合,也许那个人根本不是你哥。”
“如果只是说我自己的话,我肯定也会这么想。但是很明显,境牧大概率觉得他是,不然,也不会特意找你过来画这个……他已经「探」到的凶手的画像……境牧「探」结的凶手的画像也是你画的,两张画像应该一样吧?”
管络转头看了北斫一眼,没有说话。
北斫轻轻挑了下眉,“我就知道。但要说境牧认定了那个人是我哥……他又什么都没做……好像也不打算让那个人承认……我有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这本来也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
北斫点了点头,“也是……境牧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要按着他的指示做事就好。”
北斫的话音落,两个人便将话题扯回关于案件的讨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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