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角的活儿干得好与不好，不瞎的人扫一眼就能得出结论，也难怪高城震怒。
他让魏少安加这四个兵就地开跑，一万米一圈都不能少。
马小帅已经很快把医疗箱拿来了，兼之史今、甘小宁围着，他们强硬地把徐八一藏起来的手掰出来，流血的地方惨不忍视，惹得几人牙关紧咬。
高城给她止血，声音压得很低:“对不起八一。”
徐八一声音也很低:“说什么呢连长，这只是意外。”
连里的官兵们没让走，就站在这里监督魏少安几个人跑步。
同时他们的目光也穿过缝隙看到领导在给女兵亲手上药。
那重视的神情令人眼红牙酸，一点儿不带遮掩。
魏少安跑一圈路过，看到高城好像在哄。
再一圈回来，药都上好了，高城还在哄。
他觉得是在哄，那是因为画面所呈现的是:高城说个不停，而徐八一认真听着，一言不发。
魏少安越跑越生气。
高城一直说个不停，内容是解释:自己的兵不全是这幅德行，虽然和钢七连没法比，但这仅仅是个例，是需要批评整改的个例。
本来他潜意识就认为，目前在徐八一心里，自己和死老A相比落了下乘。只怕今天之后，徐八一会对他更失望。
说了一会儿，高城累了。他穿过史今等人暂时性离开。
杵在旁边的一个来帮忙包扎的女兵壮了胆子说:“我猜我们应该都知道你。”
徐八一:“什么？”
史今警告这名自己连队的兵:“少说些有的没的。”
女兵才不怕他:“听说副营长老爱说起原来钢七连里有个很优秀的兵，那可是聪明勇敢文武双全，全连——不，全团拔尖的，也是他最骄傲的兵之一。”
史今:“你都是听说，听说的东西还拿来给当事人说。”
女兵:“连代你就说是不是真的。”
史今:“你赢了。”他也走开，不太想听，他决计做不到跟女兵一样磕这两人。
高城在营里总爱“我有个兵，我有个兵”
一被追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高城就会气不打一处来:“外面历练，回头就把她调回来！”
营里官兵私下都以为他念念不忘（单纯的认可）的是个男兵，现在一琢磨，徐八一正好能对上。
这个首长嘴里的神秘人物，好像也挺名副其实的。
别看只讲了一个小时讲座，只开了十枪，这已经足以让他们窥一斑而知全豹。
老A基地。这三天又淘汰了十一人。
袁朗心情并不好，下午让齐桓全然负责训练后，他就钻进小会议室写报告。
铁路在办公室听到隔壁关门声就猜到了，他踱进小会议室，翻起搁置在袁朗右手侧的报告。
“就五份？”铁路哗啦啦翻着已经写好、用燕尾夹夹好的报告，一人十页。
袁朗头也不抬:“这是目前确定要留下的。”
各项考核表现，特性特质评分，训员□□，总结评语……
铁路点上烟，打算边抽边看。
袁朗这才抬头:“这不是报纸，铁队，要烧了你就自己写，动笔可比据枪累。”
铁路掐烟。
他直接跳到报告最后一页，那是徐八一的，可以说除了训员□□这一栏是瑕疵外，其他的都挺优秀，尤其是总结评语这里，看得铁路直啧啧。
“独立、认真、投入、专注、聪明、安静、超然、冷静、敏锐、慎重……袁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感性的人。”
袁朗:“感性可没错，只要我没偏颇就够了。”
评语用来形容徐八一的每一个词，几乎是涵盖了从袁朗认识她伊始到现在为止的所有判断清单，但同时也写上了不善表达与交际的缺点。
总结:是个典型的九分将才一分帅才的优秀士兵。
铁路:“哈哈哈哈，没偏颇。”他笑着把上衣兜挂着的钢笔取下来，在这张报告的最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袁朗的名字早已躺在评语栏右下角。
铁路往前翻，又签了三个士兵的。剩余一个他不太认可:“这个到时候看答辩表现再说。”
袁朗认可他的不认可:“但我得提前写了，因为大概率要打包接收。”
铁路吐了一口烟，看了士兵的来处:“他和徐八一关系很好？”
袁朗不冷不淡:“嗯。”
铁路:“这小子我有点印象，刚强。要是知道自己是被打包留下，我猜对他而言是羞辱。”
袁朗:“不说谁知道。”
铁路:“你怕不要他会让徐八一动摇留下的心？”
袁朗叹气，不回答。但这叹气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铁路:“那我觉得可以在徐八一的缺点栏加个什么诸如情感用事之类的词。”
袁朗:“这怎么行，你都签字了，不能改。”
铁路:“坏了，大意了，早知道按顺序签字。”
袁朗:“41号能力中等偏上，没有突出优点和不可取代性，按以往是不予录取的。现在嘛……我找个机会试探下徐八一的态度，如果41号不会影响她的去留，那就是一份报告废纸而已，碎纸机的工作，不费事。”
“就这么定了，”铁路合上报告，他复燃了烟，忽然想到:“徐八一都去三天了吧，是不是该回了。”
袁朗:“或许，再等等。”他的脸上难得有一丝焦虑。
铁路:“我当了这么多年兵，看透了一个道理。”
袁朗:“什么？”
“没有哪个兵离了哪个部队就不能活的。”
袁朗:“所以呢？”
铁路:“你得在徐八一心里，把她是A大队一员的思想钢印刻牢，让她离了A大队不能活。这不矛盾，这是挑战。”
袁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铁路:“我知道，我也会努力。”
两人说穿后心中忽然涌现一种真切的痛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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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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