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娆：教主，不是我不愿意为合安教主报仇，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涉及无尽天。无尽天实力远在我教之上，贸然出手报复，我金合欢圣教定有灭教之危！在其位，谋其职，请教主体谅青娆的良苦用心呐。
我沉思片刻。
我：确定是无尽天所为吗？
闻言，青娆长老点点头，眼中也有怨恨之色，但明显要比宋春冷静理智很多。
青娆：此事一开始是宋春告诉我的，我得知后也询问过御兽宗的长老，他们说那妖兽潮确实是无尽天之人引发的。但教主，您切勿被宋春怂恿，为合安教主之事与无尽天起冲突。无尽天实力深不可测，我们眼下得暂避锋芒，好好提升实力才是。这便是青娆要您勤加修炼圣诀的用意呐！只有您实力强大了，金合欢圣教在这片天地才能有一席之地！
我：好，我知道了。
青娆长老仔细看了看我，突然间话头一转，恨铁不成钢道。
青娆：教主，您昨夜是不是没和您的炉鼎一起修炼圣诀？
我：……
昨夜顾时夜才刚被送来啊……要不要这么急……
从我到圣教那天开始，青娆长老就一直催促我找炉鼎修炼圣诀。
我看她神情，她肯定又要针对这件事长篇大论一番，我连忙开始头脑风暴。
虽然宋春和青娆长老的话都表明妖兽潮与无尽天有关，但无尽天是不是凶手这事还有待商榷。
毕竟我不能只听她们说什么，这事还得我自己去万古山查探查探。
于是，我忙打断青娆长老。
我：长老，不是我不想好好修炼，实在是我无心修炼。不知为何，自从我入住合欢轩后，便噩梦缠身，每晚都梦见合安教主在一片森林里哭。
青娆长老望着我，表情变得狐疑，似乎不太信我。
我才不管她信不信，继续往我的目的上引导。
我：长老，我想去一趟万古山，祭奠一下合安教主。等回来后，我便潜心修炼，与长老您合力发扬我金合欢圣教！
青娆长老面色几经变换，最终长长叹了声，答应了。
青娆：我还奇怪教主为何要去见那宋春，原来是被合安教主冤魂所扰。合安教主惨死在万古山，教主是该去一趟。不过为保教主安危，我会安排暗卫护送教主前往。
我边听边观察青娆长老的神情，心里不免觉得奇怪。
一是我没想到，她居然就如此轻易答应了我去祭奠合安教主一事。
二是，青娆长老虽在圣教一手遮天，但看起来确实是一心为金合欢圣教的未来做打算。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在圣教之中还活着的人中，和死去的合安教主关系最亲密的共有三人。
青娆长老、宋春、医婆婆。
当下看来，宋春主张要找无尽天报仇，而青娆则为了圣教，打算放置合安教主惨死一事。
因为这个缘故，青娆长老软禁了宋春。
而医婆婆看起来中立，依旧在青娆手下做事，但私底下却引我去找宋春。
事情越想越复杂，我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非。
不管如何，我的任务是查明合安教主死亡的真相。
那么，我必须得到案发现场，也就是万古山看看再说。
因此，我点头回道。
我：好，多谢长老。
青娆：对了，把那炉鼎也一并带上吧，路上教主若有心情了，还请多加修炼。
我本来就是要带上顾时夜的，把他一个人留在圣教，我也不放心。
因此，我忙点头答应下来。
立场决定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
在青娆长老和宋春的眼里，我们金合欢圣教是正义的一方，无尽天这些名门正派是虚伪之辈。
但其实，在这片大陆的大多数人眼里，看法却截然相反。
无尽天是无数人难以企及的无上仙门，而我们金合欢圣教却臭名昭著。
圣教弟子出门在外，都被称之为……妖女。
我们修炼的功法，也被认为是走捷径的歪门邪道。
总之，我要去万古山的话，断然是不能用圣教教主的身份的，反而要隐姓埋名低调前往。
三日后清晨，我带着顾时夜，在一众暗卫的保护下，乘坐一辆外表简单，但内里大有乾坤的马车，前往万古山脉一带。
灵马识途，无需车夫，在云层间狂奔。
马车内，顾时夜白绫素衣，安静地坐在我对面。
昨晚临走前，我又让医婆婆给顾时夜看过伤势，他的记忆，他的眼睛，依旧没有康复的迹象。
我想起我在现代曾经看过的那些剧集，说是和失忆之人说一些往事，兴许能助他回忆起来。
于是，我问顾时夜。
我：顾时夜，你知道无尽天吗？
顾时夜神色平淡，摇了摇头。
顾时夜：不知，是什么地方？
我：无尽天位于北部雪域，门中人擅预言卜算。
顾时夜：嗯。那里应该很冷。
顾时夜这话让我想起当初我在寒冷的北部雪域里走了很久很久，然后在即将昏迷之际看见他的往事。
正当我陷入回忆之中时，顾时夜忽而开口。
顾时夜：我以为你不会带上我。
我愣了愣。
我：你怎么会这么想？
情绪反应一直很平淡的顾时夜，居然在听见我这句话后，笑了笑。
但那不是开心的笑，反倒像他身上飘来的淡淡中草药味，微涩。
顾时夜：总觉得，我以前被人丢下过。
我想起当年在无尽天，在存在与消弭之际，死在他怀里的事。
转眼间便是三十年光景。
我望着面前的顾时夜，不太敢想象在这三十年里，他是如何度过的。
现在的他，和回忆中的他，渐渐重叠，令我不忍。
我轻声道。
我：顾时夜，我不会丢下你的。
灵马急驶，劲风吹起车帷，露出顾时夜身后的场景。
只见旭日东升，阳光穿透云层，将白云染成瑰丽的金色。
而顾时夜就坐在这片壮阔景象之前，朝我“看”来，微微颔首，矜贵无双。
顾时夜：好。
我出发前特地查过一下关于万古山的资料。
万古山脉占地辽阔，里面有无数奇珍异兽，是一片危险和机遇并存的迷雾森林。
山脉呈西北走向，北部接壤无尽天所在的雪域，以至于北边皆是终年不化的雪山，绝大多数修士根本无法靠近。
因此万古山的入口，在离金合欢圣教不远的西部城镇，万古镇。
我和顾时夜到万古镇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入夜后万古山会更加危险，因此我打算先找个客栈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山查探。
可哪想万古镇修士络绎不绝，客栈一房难求。
店小二告诉我。
店小二：房间早就没了，现在都预订到一个月后了！
我纳闷极了。
我：这么火爆呢？
店小二：姑娘有所不知，前段时间万古山出现百年一见的妖兽潮。妖兽潮后，不少平日隐于深处的珍贵妖兽会在外围逗留，这不，修士们这段时间都赶来碰运气，想多猎杀几头回去呢！
我：好吧。
这次出行，我生怕青娆长老反悔，主打一个越快越好，因此我没带侍从，也没提前打听这些。
实在没想到修真界，居然也要提前订酒店！
我摇头叹气，离开客栈，朝立在马车前等我的顾时夜走去。
他正侧着身低着头，右手微抬，摆了个有些奇怪的手势，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到我的脚步声后，他收手抬眸，淡淡唤了我一声。
顾时夜：教主。
我奇怪道。
我：你刚刚在做什么？
顾时夜：赶飞蚁。
我嗯了声，告诉他。
我：顾时夜，我们今晚只能睡马车了。
顾时夜：为何，我们不是订了房？
我：嗯？我们有订吗？
我怎么不知道？
顾时夜颔首，语气笃然。
顾时夜：有。浮生客栈。
浮生客栈？
我抓抓头发，看看身后写着“平安”两字的客栈牌匾，疑惑道。
我：你怎么知道？
顾时夜：含胭交代的。教主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
我：……没，她没和我说。
顾时夜：嗯。她忘了。
好吧。
我拉着顾时夜回到马车里，不由感慨道。
我：不管怎么说，这丫头还挺贴心。
顾时夜坐在我旁边，闻言不语，只是抬手调整了一下蒙眼的白绫。
没过一会儿，浮生客栈便到了。
我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客栈掌柜便已经带人候着了，热情道。
掌柜：可是瑾禾姑娘和顾公子？两位快请进，小店已经恭候多时！
但其实浮生客栈一点都不小。
它坐落在万古镇闹中取静的最佳位置，里头的每一处布置也格外雅致，透露出一股低调的奢华。
可是，这位置绝佳的上好客栈里头，除了我和顾时夜外，居然没其他客人。
我转头，疑惑地看向掌柜。
掌柜正弓着身站在顾时夜身后。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掌柜好像很怕顾时夜。
虽然，顾时夜无声伫立在那里，一身气质冰冷，看着确实不太好惹。
顾时夜察觉到我的目光，问我。
顾时夜：怎么了？
我：我没看到客栈里有其他客人……
顾时夜颔首，转头问身后的掌柜。
顾时夜：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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