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我能做些什么。”Y/N的金瞳在昏暗中流转。
雪茄在Price指间明灭，烟雾盘旋而上。他粗糙的指尖碾过地图上几个标记：“瓦莱里娅供出的老鼠洞，得挨个掏。”
烟灰簌簌落在西尼奥可能藏身的街区上，“你若想帮忙，分队走。”
Price将队员分为两批，每日派几人去寻西尼奥的踪迹，而其余的需要留下。
他抬眼时，眼角皱纹里嵌着硝烟：“总得留些人手，收拾这座活地狱。”
今日带队的恰好是Ghost。
他全程沉默，再没像过去那样，抛来些刻薄的冷讽，只是用枪带扣击了两下装备室的铁门，示意她跟上。
Y/N站在室内中央，四壁悬挂了各式武器和战术装备。Ghost碾过地上未干的水渍，突然俯下身，战术背心的卡扣擦过女人的锁骨，手臂环过腰际时像一道铁箍。没人看见他小指无意识的那下轻颤。
男人再直起身时，两人呼吸在狭窄的间距里纠缠。骷髅面具的冰冷感蹭过Y/N鼻尖，他忽然僵住，像是被自己的子弹击中般定格。
太可笑了，Ghost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不过量个装备尺寸，竟像个刚入伍的菜鸟一样乱了阵脚。
“你穿这个。”他转身从架上取下一件防弹背心，声音沙哑。
门口的小强和Gaz交换了个眼神。他们从未见过Ghost为任何人调整肩带卡扣，更没见过他握枪的手，在递出装备时迟疑。
“十分钟后出发。”他走向武器架的背影绷得笔直，仿佛再多停留一秒，作战服下的心脏就会蹦穿肋骨。
Gaz用肘部撞了撞小强：“你看见没？Ghost刚才......”
“嗯。”小强盯着Ghost捏皱的战术手套，“看见了。”
Ghost背过身去，骷髅面罩下的呼吸灼热，紊乱。他死死盯着武器架上的MP5。
Bloody Hell！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掌心残留的触感挥之不去。
他本该.….天知道他本该做什么。明明排练过重逢的场景，可当这女人真的站在面前，那些准备好的台词全变成了弹药箱里受潮的哑弹。
见鬼。
他粗暴的拽下□□插进腿套，金属的碰撞声是给自己警告。
Gaz试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激光指示器带几个？”
“你的自我判断都被上一个任务吃了？”
转身时，他撞上Y/N的目光，那双眼睛微微眯起，直烧进他的灵魂。Ghost的呼吸再次停滞。
“Fuck！”
他低骂着大步走向阳台，掀起面罩一角，含住香烟，冰冷的空气和尼古丁一同灌入肺叶。
当他重新回到装备室时，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Ghost已然归位。
“出发。”他摔门而出的声响，重得像在踩碎自己某根不听话的骨头。
Y/N暗自挑眉，几日不见，这男人的脾气是愈发阴晴不定了。她懒得触这霉头，索性坠在队尾，鞋底踩过积水里的碎玻璃，发出脆响。
雨停了，异化者销声匿迹，退潮的海水在街道上留下稀稀落落的盐渍。他们穿行在楼宇阴影间，犹如几道游走的幽魂。
Gaz时不时回头与Y/N搭话，问些关于东方的奇闻。前头的Ghost和小强早已三言两语交代完谢菲尔德的背叛，此刻沉默得似两尊移动的墓碑。
偏偏身后总传来窸窣低语，偶尔还迸出Y/N清凌凌的笑声。Ghost的舌尖抵住上颚，齿尖磨着战术面罩的内衬。
为什么Gaz就能逗得她开心？和他在一起时，她从来只会冷笑。他甚至没听过她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声。
“你们是不是都会飞檐走壁？”Gaz比划着。
“我追过个东方人，蹿得比装甲车还快，结果是个送外卖的。Price到现在还扣着我战靴的报销单。”
他故作严肃的表情让Y/N笑出声，“那我送外卖时可得小心，不要被当作目标了。”
“你送外卖？”Gaz惊讶地挑眉。
“我有家中餐馆。等这一切结束，请你吃饭。”她眼角弯起。
“真的？有左宗棠鸡吗？”
“那是什么？”
“你不是东方人吗，怎么会不知道……”
“Gaz，你是来度假的？”Ghost的黑影忽然笼住两人。即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那股极低的气压。
Gaz讪笑着拍拍他：“放松点，兄弟。我去前边探路总行了吧。”
临走时却对Y/N眨眨眼，用口型道：“下次聊。”
Ghost的作战靴踏过井盖上的积水，与Y/N的影子在月光下短暂交叠，又分开。
“你们说了什么。”
Y/N狐耳微动，有些困惑他会问这个，“没什么。”
“那你笑什么。”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比夜风还冷。
她怔了怔，以为自己的笑声在任务中显得不合时宜，“抱歉，下次不会了。”
Ghost脚步顿了一拍，“不是责怪。”
“哦……他问我的餐厅有没有左宗棠鸡。”
“那是什么？”
Y/N踢开路边变形的易拉罐，“我也不知道。他好像觉得那是道东方名菜。”
“他连东方都没去过，能知道什么。”男人嗓音带着惯有的讥讽。
Y/N侧头看他，“你去东方时吃过什么？”
“….没吃。”
“你还说人家呢。”
Ghost垂眸，骷髅面罩的眼眶后闪过一丝暗芒：“我不是吃过你做的？”
远处传来Gaz调试无线电的杂音，Ghost忽地伸手拦住她。前方巷口闪过一道黑影，他按着耳麦低声道：“两点钟方向。”
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本能的护在Y/N腰后，这个动作太过自然。
当黑影被确认为流浪猫后，Ghost的手却仍悬在她身后半寸，保持着克制的守护姿态，随时准备将她拽离危险。
Y/N轻拍开他的手，敲了敲自己背上的剑，笑道，“不用这样，说不定遇事了还得我保护你们。”
Ghost看她神采飞扬的眉眼，骷髅面具下漏出声短促的笑：“随你。”
当他的扫过女人唇角时突然凝住，Y/N顺着他视线，下意识用拇指拂过唇瓣。
Ghost这才看清她指腹暗红的痕迹，“伤哪了。”
“…..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她碾磨掉指尖属于Krueger的血渍。
Ghost的目光掠过她背上长剑，话锋一转：我给你的□□在哪？”
“被绑走时弄丢了。”
“回去再补你一把。”他扯开战术背心的暗袋，将备用手枪塞进她掌心，“现在，跟紧我。”
四人沿着标记区域的外围逐条街道搜索。潮水抹去了所有灾难痕迹，路面干净得像被舔过。直到深入郊外野林，云层才裂开一道缝隙，漏出几缕完整的月光。
小强突然驻足，抹了把夜视仪上的水汽，“先找个地方扎营。”
“行。”Ghost点头。
他们找到一处被遗弃的农场，破败的木屋勉强能遮风挡雨。几人迅速检查了内部环境，确认安全后开始休整。
荒废的农场里，霉变的干草堆散着腐朽的腥气。
“你们休息，我去屋顶守着。”Y/N在众人查看地图时起身，话音刚落人已跃上房梁。
她坐在倾斜的瓦片上，仰头望着天空出神，夜风拂过银发，扬飞在轻颤的狐耳上。
后半夜，她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是Ghost攀上了屋顶，朝她抛来两根巧克力棒。
“谢了。”Y/N接过，三两下咬碎咽下。
熟悉的饥饿感在她体内翻涌。妖化的征兆正在血管里蠢动。那种饥饿感啃噬着内脏，不是巧克力棒能缓解的，她知道该用什么“食物”来平息。但眼下任务在身，她不能因自己，而让重要的队员陷入昏睡导致错失机会。
巧克力在齿间碎得甜腻，远不如记忆中那些灼热的喘息来得餍足。
Ghost在她身旁坐下，望向远方。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天边泛起微光，太阳终于挣脱乌云的束缚，割开了Las Almas的一线蒙眼布。
Y/N眯起眼，金色的瞳孔映着晨光：“天亮了。”
Ghost依旧沉默，但从战术口袋里又摸出块压缩饼干，递到她面前。这次，他的手指在她掌心多停留了一秒。
晨雾未散时，四人已朝着瓦莱里娅透露的卡特尔秘密基地前进。穿过郊外野林后，一片荒芜的空地豁然出现。低矮的混凝土建筑矗立着，看上去不过是座普通的厂房。
海啸未曾波及此处，但雨水已将劣质的铁门蚀出褐红。透过栅栏缝隙，能见到地面上曾凝结的血迹，泼溅在砖墙之间。
看来连毒贩也未能幸免，那些掺在毒品里的诡异物质，终究反噬了它的主人。
Ghost打了个手势，四人悄无声息从侧墙翻入。Y/N的狐耳抖动着，捕捉空气中的每一丝异动。
厂区内空气粘稠，刺鼻的化学试剂混着腐烂味，在每次呼吸间灼烧着气管。Gaz的靴尖拨开地上一支碎裂的注射器，玻璃管内残留的暗红色液体已结成痂。
“保持队形，不要分散。这里每一寸都浸着疯子的血。”骷髅面罩泛着青灰，Ghost的声线压得极低，
他们无声潜入最中央的建筑。大厅里摆放了几张歪斜的桌子，空酒瓶滚落在地，还有几件皱巴巴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仿佛这里的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回来继续他们的牌局。
一楼走廊两侧的房间像张开的嘴。小强用枪管挑开半掩的门，照见桌面上干涸的酒液，Gaz蹲下身，捻起一张扑克牌，边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渍。
Y/N的狐耳突然竖起，她反手抽出剑柄：“有动静。”
是从二楼传来的，声不大，细微的摩擦音。Ghost举起拳头，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那声又来了。这次更清晰，像是有人拖拽着什么。
Ghost无声拔出匕首，朝楼梯口打了个手势。小强和Gaz立刻占据两侧掩护位置，枪口对准上方。而Y/N轻盈跃上楼梯扶手，像只真正的狐狸般悄无声息向上探去。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金色光晕捕捉到了二楼走廊尽头。
一具尸体正缓缓移动，在地板上划出长长的血痕。可诡异的是，Y/N没有看到任何拖拽它的身影。
尸体突然停下，然后猛地被提起，悬停半空，血从撕裂的腹腔滴落，却在触及地板前消失了。
Y/N看见尸体右腿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接着是左肩胛骨凹陷下去，就像正在被啃咬。但没有咀嚼声，没有吞咽音，只有血肉凭空消失的恐怖静谧。
Ghost不知何时已经贴到她身后，温热的吐息喷在她耳后。Y/N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像一把拉满的弓。
突然，那半截残尸转向他们。腐烂的眼球咕噜转动，直勾勾望来。一股本能的恐惧顺着Y/N脊椎窜上，狐耳上的绒毛全部炸开，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只是他们看不见。
“快走！”她猛地拽住Ghost的手腕往外冲。
Gaz和小强反应极快，立即跟上。四人冲出建筑的瞬间，身后传来建筑内部钢梁的巨响，仿佛整栋楼正在被什么庞然大物咀嚼吞咽。
他们狂奔过荒废的厂区，直到确认那东西没有追来才停下。Gaz撑着膝盖大口喘气：“Fuck.….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Y/N的瞳孔仍紧缩成线：“某种我们看不见的怪物。”
她松开Ghost的手腕，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掐进他的战术手套，“而且.….它正在进食。”
Ghost盯着厂房的方向，面具下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冰冷：“任务变更。先撤离，汇报情况。”
Gaz忽地指向Y/N的肩膀：“你受伤了？”
她侧头看去，衣袖边被划开一道口子，下面的皮肤渗出血珠。Ghost已经掐住她下巴转向晨光，骷髅面具凑上她耳际。
一缕半透明的黏液正缠在她发间，像活物般蠕动着。每蠕动一次，就有几根银发化作青烟消散。
Y/N盯着那缕黏液，声音发紧，“是那东西留下的。”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Ghost立刻抬手，将那缕黏液狠狠擦掉，腐蚀的嗤响声中，皮革表层腾起白烟，他甩掉手套，指腹再次碾过她耳后皮肤，检查了好几遍。
“立刻撤离。现在。”
他们转身冲向野林，身后的整座废弃厂房在晨光中诡异的扭曲了一瞬，像揉皱的纸片。
回程的路上Y/N心不在焉，她死死攥住剑柄。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恐惧，一种血脉深处被唤醒的，作为猎物被掠食者锁定的本能战栗。
Ghost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刻意落后半步，与她并肩而行：“难得见你这样。”
“怎么？怕了？”他侧头，语气里藏着几分罕见的玩味。
“嗯。”Y/N盯着自己沾满泥泞的鞋尖，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Ghost的视线扫过她低垂的狐耳。面罩下，他的犬齿磨过下唇，悬在半空的手最终只是按了下女人肩膀，又迅速撤回。
多可笑。
他在心底嗤笑自己。明明想安抚，做出来却像在给枪械上膛。生硬，冷冽，带着火药味的粗暴。
“听着。”Ghost忽然掐住她后颈，力道控制在刚好让她抬头，体温传来的触感烫得他指尖发麻，“还轮不到你操心。”
男人的拇指在她颈侧摩挲了半秒。短暂，却又长到能让他记住这感觉，然后立即松开。
转身时战术靴踩碎地上枯枝，声响干脆得似乎在斩断什么不该有的念想。
“所以。”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别随便把命交给恐惧。”
Y/N的狐耳竖起，她望着Ghost的背影，男人绷紧的肩线像道铁闸，把所有柔软都锁死在铠甲之下。可明明方才他指尖残留在自己皮肤上的温度，滚烫得几乎要烙进血液。
小强和Gaz交换了个眼神，明智的选择闭嘴。林间晨雾散去，而Ghost始终走在最前方，仿佛刚才那个近乎越界的触碰从未发生。
可没人看见。
他藏在枪套里的手指正悄悄摩挲着拇指内侧，她的皮肤比最上等的枪械保养油还滑，脉搏在掌下跳动的节奏，让他想起曾在安全屋那晚做过的荒唐梦。
Ghost故意踩断更多枯枝，让声响掩盖自己紊乱的心跳。他想，他一定早就被这只东方狐妖下了巫术。否则，怎么会为这点微不足道的碰触心神不宁，甚至想要更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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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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