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今天在啊,是有新货?”一个男人在吧台坐下,视线黏腻的扫向吧台里穿着旗袍,正叼着细长香烟的东方女人。
女人没抬眼,只是将烟灰轻轻磕进水晶烟缸。手上开始调酒,冰块撞击间,动作行云流水,不多时,一杯浓黑如墨的酒推到他面前。
“喝了吧。”她唇角轻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治治你乱看的毛病。”
男人被那眼神里的冷意刺得一缩,不敢多话,端起杯子讪讪离去。
经理悄步走近,低声道,“老板,约翰逊少校带了客人,在卡座。”
“好。”她眼波一转,反手从柜取出最贵的酒,径直向卡座走去。
一桌男人见她来,眼中皆有流光掠过。名叫约翰逊的那个先开了口,“老板今日亲自看店?”
“您来了,我怎能不来?”她不等对方回应,已利落开瓶,为几人斟酒。座中一人环顾四周,叹道:“这地方开酒吧,还真是稀奇。”
另一人接话:“倒是方便了我们。看来这儿驻军的人还不少。”
约翰逊望向对面一桌,眼神微沉,“老板这里,还有干脏活的?”
女人轻笑:“这儿是无国界地带,什么人都有。在我这儿,只论酒,不论身份。”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她慢悠悠为自己添了杯酒,转身回到吧台,招手叫来调酒的姑娘,“尝尝,这可是最贵的那瓶。”
阿月抿了一口,眼睛一亮,“真好。”
“对了,老板,”她忽然压低声音,“后门躺了个人,身上还带着血,不知道什么来路。”
女人神色未变,“这地方,这种事还少么?没事,我去叫人抬走。”
她叫上保镖,朝酒吧后门走去。门外细雨淅沥,地上果然倒着个男人,头套遮面,胸前刺着一只双头鹰。她撑伞蹲下,静静看向他。
这人并未完全没有意识,眼还虚掩着一条缝,金棕色的瞳孔,深处渗着未散的戾。
“小狗,别死我门口啊。”她起身,朝保镖扬了扬下巴。正要转身,脚踝忽然被冰凉的手握住。
Krueger在恍惚间,只觉有张特别的脸,不同于他往日所见。黑发墨瞳,眉眼柔得像这场无声雨,而那双眼却似雨后的窗,清亮,又隔着一层透明的疏离。就那么轻轻一扫,拂过他的心。
“呵,怎么?想让我救你?我可不是做慈善的。”她语气轻蔑,正欲抬脚挣脱。
男人捂住腹部的伤口,撑起身,“有房么?”
她微微一怔,倒没料到这把嗓音还挺悦耳,“我这儿是酒吧,小狗。住店去过街。”
Krueger看了她一眼,“一千,一晚。”
“有房。”女人示意保镖将人扶起。
他低笑一声,不再多言。在搀扶下上了二楼,被送进间卧室。除了一张床和卫生间,空无一物。
“这叫有房?”他哑声问。
女人倚在门边,挑眉打量他,“就你这副样子,还需要什么别的?”
“呵,行。”Krueger从裤袋里摸出一叠钞票,“我需要医疗包,能买吧?”
高跟鞋声清脆渐近,俯身正要取钱,他却忽然后撤,“别少东西。”
“放心,少不了。”她笑吟吟将钱抽走。
门合上了。Krueger听着远去的脚步,心中升起懊悔。不该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这次任务本就不顺,这地带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人出卖他。
哒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他眼神一凛,无声覆上腰间匕首。
女人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救护箱,她踢掉高跟,赤脚走到床边坐下,“钱给得够,顺手帮一把。手拿开,我看看伤。”
Krueger喉结滚动,舌尖抵了抵腮帮,最终缓缓移开手。枪伤暴露在灯下,他指节收紧,暗处匕首蓄势待发。
她却神色平淡,消毒,取钳子,“要喝口酒么?”
“不用。”
女人耸耸肩,俯身凑近。碎发扫过他腰腹,带来细痒。叮当一声,弹头落进托盘,“运气不坏,没碎。”
她拍拍他的腿,“坐起来。”
Krueger像被什么牵着,依言坐直,任她上药,用纱布一圈圈缠紧。
“好了,待会送吃的来。我住隔壁,有事喊我。”她弯腰收拾染血的纱布和棉团。
Krueger抬眼,“隔壁?”
“说了这是酒吧。你给得够多,才腾出这间房。想住酒店现在也能去,”
她回头一笑,“钱可不退。”
他也低哼着笑出来,眼角泄出几分玩味,“不用。”
Krueger在这一待便是数日,每日听着门外高跟鞋声准时响起,又渐远。晚出早归,像某种暗号。
通讯器响起,那头提醒着追兵已摸到这一带,让Krueger继续蛰伏。他愣了愣,心底竟掠过莫名的惬意。
伤渐好转。这晚,熟悉的鞋跟节奏再次响起时,他推门走了出去。
“怎么,伤好了?”女人停步,回头打量他。
Krueger抱臂倚在门框,“好了。不过暂时走不了。”
“随你,钱够就行。”
他扬眉,眼底浮起戏谑,向前逼近一步,“钱不够了。你这儿……有什么我能干的活?”
她想了想,这男人给的钱早已绰绰有余。但白来的劳力,干嘛不要,“会调酒么?”
“会。”
“那就下楼来做酒保。”她朝他裸露的上身瞥了一眼,“穿件衣服再跟我下去。”
“没有。”
女人没说什么,转身走进自己屋,拿了件男士背心出来,丢给他。
Krueger接过,心底没来由的一沉,“谁的。”
“我的。”
他拎起衣裳,凑近头罩下方嗅了嗅。嗯,是她的气息。金棕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女人将他这番举动看在眼里,挑起眉,“小狗,别太得寸进尺。”
“只是确认一下。”他嗓音低哑,利落将背心套上身。
Krueger随她走下楼梯,视线投向她旗袍摇曳的下摆,“你叫什么。”
“跟别人一样,叫老板就行。”
“我付了五倍的房钱,现在还得白干活,知道个名字,不过分吧。”
女人侧眸扫他一眼,“想知道我的名字?这点钱可不够。”
Krueger向下踏了一步,俯身凑近,眼尾微扬,“等风头过去,自然备足心意,送到老板面前。”
她清楚这男人底细不明,应当是正被人追杀。可这地界,谁不危险,谁不为钱。
她转身,“行啊,等你的心意够重了,自然能换来我的名字。”
Krueger随她步入酒吧,自觉绕进吧台,信手拿起一瓶酒把玩,“有什么规矩?”
“别惹事,别冲动,别动手。”
他低笑,将酒瓶稳稳放回原处,眼底晃过玩味,“我看着……像很冲动的人?”
正说着,一个男人走近吧台,“老板,今天亲自坐镇?”
“鲁本先生,想尝点特别的?”
Krueger一边擦拭高脚杯,一边用余光扫过对方,手上动作流畅未停。
“不知今晚,是否有荣幸邀您共饮?”鲁本举止彬彬有礼。
吧台后方,Krueger佯装选酒,侧耳倾听,指节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瓶身。他看见她笑靥如花的开口,“当然可以,不过,您总得先开一瓶配得上这场邀约的好酒。”
不等女人示意,他已从酒柜底层抽出一瓶酒,开瓶声清脆,醇香四溢,他为男人斟满杯。
“果然是好酒,”鲁本轻嗅杯口,转向女人,“那么现在,老板可否赏光?”
Krueger脑中忽地闪过连几日直到凌晨才听见的高跟鞋声。那声响与离开时不同,带着醉意的踉跄。
他哐一声将开瓶器不轻不重撂在台上,插话的语气理所当然,“老板后面还有事要处理。这杯,我来。”
女人立刻甩来一记眼刀。他却已将自己的酒杯满上,隔著吧台向鲁本举杯。
鲁本觉得好笑,看向这个戴头套的男人。在这地方,遮掩面容并不稀奇,可那双露出的眼睛,绝非善类。
“男人陪我喝酒多无趣。”他语调轻佻,“老板这样的东方美人,在这地界可是少见的。”
“所以是,不赏我这个脸?”Krueger指腹拂过杯沿,眯眼看向对方,语气恭敬,却渗着隐隐的压迫。
她侧身挡在他前面,“鲁本先生,我陪您喝。这位酒保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Krueger放下杯,面色平静,心底却窜起一股无名火。他看她将那男人引向卡座,不久又折返,“再开一瓶刚才的酒。”
他扫了眼酒柜,“只剩两瓶了,确定要给他开?”
“不然呢?有钱不挣?”
“也是。”
他盯着她握起酒瓶再次离开,胸口漫出一丝极浅的不快。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直到女人带着微醺醉意回到吧台,那点不快瞬时窜成了火苗。
她半倚在桌边,抬眼看他,朝不远处另一个调酒姑娘扬了扬下巴,“帮我看着点那丫头,别让人有机会灌她。”
Krueger沉默,看她摸出烟,指尖在台面上轻敲的动作一顿,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拇指擦过砂轮,火焰跃起。
“有人问起,就说我不在。”女人直起身吐出一缕薄烟,说完便转身朝后门走去,脚步声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
Krueger在这地方已停留不少时日。那女人不常出现在酒吧,多数时候闭门不出。可每当她从那扇门步入场子,所有视线,总会不自觉跟过去。
包括他的。
她似乎有数不清的旗袍。Krueger发现自己喜欢看她穿这种他从未见过的服饰,也喜欢看她倚在吧台边巡视全场的样子,神秘,且诱人。
唯一的不悦,是这模样并不只被他看见。
偶尔躺在空荡的房间里,他会想,那个女人在隔壁做什么。他甚至问过另一个调酒姑娘她的名字,对方只是摇头不提。
而唯一他没去想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让我康康]偷偷出现,有人吗。
第一本1v1献给Krueger,其实其他几位的单线也有了初步构思。但具体要不要写,按什么顺序写,等之后再看吧。
更新速度应该会跟之前一样,只要现实生活里没有突发状况,没有过大压力,会尽量保持日更或三日一歇。
祝小宝们看得愉快,开始吧。[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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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枝与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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