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真月来到大阪的第六个月,适应良好。
小孩子们关系更加融洽。
——在桐岛爹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中途黛真月对桐岛家进行改造,使用mod神力解决了家园基建不合心意的问题,又用天文数字金币储备和商城家园皮肤收买夏彦和秋斗,各自把房间装成自己喜欢的风格。
当然,在系统施工阶段,没有多余房间。无奈之下睡在同一张榻榻米上的三个桐岛之二,整整两周,神奇地没有上手打架,也没有对喷然后上手打架。
桐岛爹无不欣慰地感叹孩子长大了。
他陪秋斗练习棒球时提了一嘴,被好大儿反驳,说夏彦和真月白天同班,晚上还同床,天天见,看腻了而已。
桐岛秋斗没有说的是,一起睡的第一天晚上,这两个闲不住的家伙就准备开闹来着,为被子枕头等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演全武行,榻榻米震感强烈。
秋斗已经尽可能远离战场中心了,心里默念着随他们去吧,背上突然撞来一发气势汹汹的枕头。
随个头。
桐岛秋斗翻身坐起,开灯,无言地盯了另外两人好久。
倏地,他用与目光同样冰冷的语气,说。
“再闹试试。”
枕头丢出去误伤不得了的存在,真月和夏彦被迫安静如鸡。
桐岛秋斗毕竟是大哥,比两个弟弟高一年级的同时还高一个头,练习棒球手劲也大,他往常能笑眯眯地把夏彦拎起来丢到一边儿去,这会儿一手一个镇压刺头也能做到。
但黛真月没有给秋斗发挥的机会。
他从来不忤逆桐岛秋斗,指哪打哪,说不闹就乖乖坐着,还严词拒绝夏彦的挑衅,听话得让桐岛爹眼红。
秋斗发话之后,真月冲夏彦做个鬼脸,便抱着枕头膝行到秋斗身边,故作乖巧整理卧榻,伸手关灯,作势入睡。
桐岛夏彦看他那样子有点自讨没趣,也气哼哼地钻进被子里,不多时眼皮沉沉。
……有人在戳他。
“刚才秋斗哥生气了?”
黑暗里,黛真月的声音轻得如同一片微弱的气流,如果不是对方烦人的手指直直戳上他的下巴,而后柑橘气味在极近的距离浸过来,桐岛夏彦险些以为自己幻听。
家里只有妈妈和黛用甜味的入浴剂……衣物柔顺剂也是。
桐岛夏彦不快地拽掉黛真月的手,眯眼适应室内的昏黑,他顿时发觉黛的黑发比夜色深重,在眼前,双眸也是幽暗中深邃的两潭,他能感觉到黛的视线,沉静的,正在注视他。
“那也是生你的气。”
夏彦说。
为了控制音量,自己都听不到在说些什么,夏彦却又得到黛真月的回复:“可是哥哥没掉好感哎,他好宽容。”
……什么东西!
夏彦每次对黛妄下判断大为光火,却无可奈何。他必须承认,黛擅长分析别人的情绪,能够把种种复杂的表现量化成确切的结果。
但夏彦确实有些困了,黛模糊的面容,放轻的声音,清甜的气味都令他的思绪逐渐散漫,“秋斗当然很好……”
黛真月:“你甚至都不愿意叫他一声大哥。”
管你的……快睡觉……
桐岛夏彦又开始觉得黛真月很烦了。
当夏彦对黛的评价还在“这家伙好讨厌”与“这家伙还行吧”来回波动时,时令已来到秋末,气候凉爽适合运动。
桐岛秋斗和桐岛爹在院子里的活动升级,从简简单单的抛接球变成抛接球热身,而后秋斗拉开距离,自己对着九宫格投球。
从父子俩热身开始,到秋斗出着汗收拾装备和布靶结束,真月每一次都会坐在台阶上看完全程,安静地。
秋斗问他来不来玩,真月说我不会。
桐岛秋斗想起他第一次与黛真月说上话,是在公园里,真月激怒球队王牌投手之后。
——你对棒球有兴趣吗?
——我没有。
秋斗咂舌,这回答未免过于直白。可是蹲在地上的小孩仰头看他,笑容灿烂又漂亮,像一尊小小的人偶。
“我还没有打过棒球呢,”小孩子有些苦恼地说,“在大阪打棒球入门好难。”
相比春末初见,真月的头发稍长,精心打理后柔顺地修饰面部轮廓,刚开始那身纯黑的T恤短裤也小了一号,换成了靓丽的潮流新款。
只要有空,真月会和妈妈一起逛商场,挑一堆衣服回来换着穿,里面也有秋斗和夏彦的,据说钱来自真月名下的基金——连带着把他们也变成了“少爷”。
这是黛……桐岛真月带来的改变。
“如果会了棒球的话,你想玩吗?”
秋斗整理完东西,揩掉脖颈上的汗珠,走过来坐在真月旁边,把手中的球递到他眼前,“我可以教你。”
真月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黏在那只沾上灰尘和汗水的球上,“谢谢你,秋斗哥。”
似乎说了这句话还不够,黑发黑瞳的小孩垂下眼睫,伸出微凉的双手包覆住秋斗的手,连同硬质棒球一起。
真月露出微笑,又说,“真的很感谢你。”
“我还没开始教呢。”
“可是秋斗邀请之后,我才能开始打棒球……所以谢谢你。”
“下次不要随便说这种话。”
秋斗轻轻撤开手,把球留在对方手里,再屈起指节敲敲面前这个思维发散又天然的家伙,他发现真月面对他和夏彦确实是两个模样,心生无奈,“谁限制你打棒球呀?”
“地图难度。”
真月说,“还有一些前置条件,很麻烦。”
真月总喜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秋斗偶尔听不懂。
但老爸和真月就很有共同语言,不着调的共同语言。
老爸还说,内心戏和中二言论不轻易讲给外人听的,小真喜欢你们,这样子说话也很可爱不是吗。
桐岛秋斗没附和爹,他在想,夏彦每次听老爸说话都忍不住重拳出击,听真月说话倒是先听完再重拳出击,莫非真有点子说法?
好在真月大多数时候相当正常,秋斗也不用费心跟他沟通。
说是教真月打棒球,其实只是秋斗给他纠正握法,跟他一起看网上的投手教学视频和讲解棒球入门的规则书,再在院子里玩玩抛接球——
真月就会投球了。
黛真月的第一次投球,侧身站在桐岛秋斗往常站立的位置,遥遥对着立起来的九宫格布靶。
他表情淡淡的,手中搓转着棒球,摸索着扣住缝线,而后——
嘭!
硬球击中布靶正中心,啪嗒弹落在地,慢慢滚动。
身体平衡舒展,发力稳定,动作流畅,随挥利落。
真月模仿了他的投球姿势。
桐岛秋斗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他的心脏重重地跳动,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真月投完一球就收手了,小跑着捡球,眼神热切地、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没有给秋斗深入思考的机会。
秋斗想,真月投得很好,他要夸奖他。
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你也是左投。”
“因为秋斗哥是左投。”
……又在说这种随便的话。
真月没有惯用手,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是右投。
是因为……我吗?
一周后,真月在公园里骑了自行车回来,他直接脚刹,在院子里啃全家桶的夏彦看怪物一样的目光里,飞进走廊,扑到战术后仰的秋斗跟前。
“秋斗哥,我学到一个新球种!给你看!”
同样的出手速度与出手点,球速却骤降,因而具备明显的下坠。不难怀疑,如果身体进一步生长发育,提高初始球速,如此犀利的速差会让所有初见的打者束手无策。
……变速球。
黛真月又投了几球,他说他能控制球的速度,于是这几球有着不一样的轨迹,却都精准地坠入划定好的落点。
他欢欣地举着棒球来找秋斗,高兴得简直让一边儿的夏彦不忍直视。
“你真是……”
最终,秋斗抿起一个笑容,“小真,投得好。”
从那之后,夏彦就不跟真月一起回家了。
被“我有事你别跟着我”借口三番五次提前赶回家的黛真月好奇心起,在公园角落里找到桐岛夏彦时,对方正在满脸烦躁地搓着棒球,一遍一遍地做着投球姿势。
桐岛夏彦轴心脚站立相当稳当,他前导脚屈膝高抬腿,预计跨步步幅大开。
一个狂暴的投球姿势,如果夏彦再长高点、配合高压投法将具备强大威慑力。
“好夸张诶。”
如同鬼魅附身,黛真月脚步无声绕到夏彦背后,有意吓唬人一般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自己练姿势会投坏吧?”
效果拔群,夏彦被吓了一跳,他推开黛真月,恼怒到:“你怎么、你不是先回——我和学人精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黛真月思忖片刻,都是SSR,上次他还在夏活副本试用过桐岛夏彦呢。
“嗯……你是豪速球投手,这样?”
“那你是什么!”
“技巧派吧,我以后会投很多很多种球。”
黛真月继续说着让桐岛夏彦情绪爆炸的话:“秋斗哥给我的变化球加成高得离谱,说不定有余力点打者分支……”
“你别……”
夏彦想说什么,而后皱着眉头,“算了,我的事不许告诉他们。”
“谁呀?”
“别装傻!”
被发现就没意思了,夏彦嘟嘟囔囔跟真月一起回家。
·
·
桐岛爹有一天心血来潮加入秋斗和真月的棒球小课堂。
五分钟后,爹带着惊掉的下巴,听黛真月盘点已掌握的球种。
“四缝线,二缝线,变速球……蝴蝶球,嗯,这是新解锁的球种,我也会投。”
“但我觉得蝴蝶球不好用。”
桐岛爹双眼放光,激动地好像自己会投一样,嚷嚷,那可是蝴蝶球!蝴蝶球投手很稀有的好不好!!投好了进职业很吃香的!!!
“捕手不好接的球,投多了会自爆。”
黛真月手中的棒球开始转动,忽而指尖扣住使球急停。
“这个年龄段的捕手能架稳手套就不错了,蝴蝶球偏离好球带拉都拉不回来,打者钓球不打的话投这个纯浪费球数。”
这话说得,好似黛真月会为捕手考虑一样。
真月并不体贴,只是他会为竞技让步,选择更有效的球种。
黛真月再度露出散漫乏味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有些老成的遗憾。
“要是有个好捕手,我就可以投出螺旋球和滑曲球了。”
他还想看大家绝望的表情,不会腻的。
桐岛秋斗盯了他很久,忽然问:“真月,你想去少棒队打棒球吗?”
黛真月没有立即回答,沉黑的眸子定定望过来,“秋斗哥希望我去少棒队吗?”
“……”
秋斗笑了笑,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竟然被看出来、转而要顾及他的心情了。
真是狼狈。
怎么瞒不住这只无心却格外敏锐的小怪物呀。
哥手把手教出来(并不)的变化球小怪物,要是有打者被以后的螺旋球和滑曲球难哭了,哥你难辞其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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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家有儿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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