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升上小学五年级的桐岛秋斗,预计开春先发登板,接任天满少棒队的主力。
秋斗第一次作为先发投手登板的练习赛,天满客队,去隔壁区的少棒场打。
桐岛夫妇把不情不愿的夏彦绑进车里,载着三个小孩一起去场地。
少棒队练习赛观众不多,一眼望过去都是各队员的家长自发应援,稀稀拉拉,不成体系。
桐岛一家找了个长椅坐下,关注正在投手丘上整理的秋斗。
桐岛秋斗穿着比赛服,身姿板正利落,戴上棒球帽和手套后整个人气质沉着从容,很有投手风范。
当他的球冲进捕手手套、发出干脆的响声时,东倒西歪嘴里还咕咕叨叨的桐岛夏彦立刻噤声,身子也坐直了。
夏彦的表情和身边的真月如出一辙,都目不转睛地、认真地盯着看,被桐岛秋斗,和秋斗的投球吸引。
夏彦看着看着,身体向前倾了些,不自觉开口:“秋斗站在正中央呢。”
黛真月顺口说到:“那里就是投手的位置啊。”
桐岛夏彦露出费解的表情。
“投手……他一直在投球,很闲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投手’。”
两个小孩一人一句,往常一句话不投机就要掐架的,此时却都愣愣地注视投手丘上的人影……画面有点搞笑,桐岛爹一边感动捂嘴一边掏出手机拼命拍照。
天满少棒队赢了。
桐岛秋斗投完整场,压制打者,将失分控制在一分以内,在关键点也不慌不忙,得到教练夸奖。
回家路上,桐岛夫妇都对秋斗的表现给予了热烈的鼓励及赞美。
真月也蹭到秋斗身边,真挚表达溢美之词,譬如秋斗哥投球姿势美丽、秋斗哥的动作简洁优雅、秋斗哥对球处理精细、超级厉害……什么的。
但最让人吃惊的还是桐岛夏彦的反应。
“哥哥,”夏彦说,“你今天表现很不赖哦。”
“……?!”
桐岛秋斗瞳孔地震。
他余光瞥见模仿新喜剧摔倒的老爸、过于吃惊定格成艺术雕像的妈妈、理所应当而表情平淡的真月……
自己内心无比动摇。
“你……”
桐岛秋斗难得思维卡顿,但他说出的下一句话早有准备,并不需要纠结。
“你也要来打棒球吗?”
夏彦闻言,明显露出高兴的表情:“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试试吧。”
“什么呀,”秋斗觉得这一瞬间夏彦非常可爱,他泛出浅浅的笑容,“我可没讲得那么迫切。”
桐岛爹震撼地失去颜色,揽过真月的肩膀狠狠摇晃:“大事不妙啊——夏彦、这还是夏彦吗!”
黛真月被晃出一句“是他没错”。
妈妈在旁边高举双手欢呼:“开香槟咯~!”
桐岛夏彦搞什么都觉得很无聊,为此家里没少被他折腾,好不容易主动说有个想玩的、正经的运动,桐岛夫妇喜极而泣。
在敲锣打鼓送夏彦去少棒队之前,桐岛爹装模作样地走个形式,象征性地劝劝家里的小魔头,说打棒球很累哦,你能坚持下来吗?
“很累吗?我不信,”夏彦翻白眼,“秋斗和黛都在打呀。”
爹注定听不到自己想听的坚定承诺,头疼地让夏彦自个玩去了。
另外,黛真月去年冬天就和桐岛夫妇通过气,开春已经在天满少棒队登记报名。
下周正式开训,刚好可以趁新一届少棒队组建前把桐岛夏彦也塞进去。
于是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哭啥啊,快点站起来,好恶心。”
——来自初试球威把同级生捕手吓得跌坐在地哇哇大哭的桐岛夏彦。
“你还好吗?别哭了,接下来为我蹲捕吧。”
——来自在大阪收敛行为故而态度友善轻声细语安慰捕手的黛真月。
黛真月本身站在强度至上的第一排,首次进入游戏还选了宝谷——关东联盟下实力强劲的队伍,导致他用过的捕手要么运筹帷幄、合乎心意譬如要圭,要么技术稳定、立场忠诚譬如金城。
这种不仅接不到球,还被球吓得打得动弹不得、哇哇大哭的捕手,黛真月也是第一次见呢。
天满少棒队今年登记两个桐岛(真月和夏彦)进来,先从投球开始测定,规划守备位置。
场边两个教练看上去年龄有点大,就算这次会下场接球,以后比赛和搭档还是多跟同级生一起,捕手拉垮的话会让黛真月很难办欸。
黑发男孩权衡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帕子,“手套架在哪里我就投到哪里,不移动手套你就能接住,能做到吗?”
真月微笑着的样子具有一定迷惑性,捕手不知不觉停止哭泣,颤抖接过淡香的手帕,攥紧,鼻音重重地应下。
桐岛夏彦只用一球就赢得了总教练的中意,也只用一句“大叔你谁啊,别过来,嘴巴臭死了!”嫌弃,就葬送掉自己未来半年的登板资格。
而黛真月初试发挥得一般,暂时被教练放到投手储备里。
桐岛夏彦率先跳出异议:“黛!你那几个投得是什么软趴趴的球——和你之前院子里投得压根不一样!”
“一样的。”
“嗯……球种都展示到位了,只是我没有用力,”黛真月回忆他在投手丘上的表现,轻描淡写地提起,“那个捕手怕我也投你那么凶,手套都架不稳了,好可怜。”
在夏彦恶寒的表情中,真月若有所思地接上,自娱自乐:“不对。因为他太菜,我投不了更好的球,我好像更可怜?”
好消息,桐岛家出了三个有天赋的左投,积德了。
坏消息,其中两个都过于有个性了。
在桐岛夏彦被教练发配去捡球的半年里,黛真月偶尔还能上场,作为桐岛秋斗的继投,平稳顺利地为比赛关门。
而与黛真月搭档的捕手从软弱的同级生替换成六年级前辈后,总教练终于发现限制黛真月的因素来自他人,对真月的评价也从“球速亟待提高的软投派”变成“变化球犀利的技巧派”。
总教练发觉,桐岛家的人都很会投直球。尤其是后进来的真月和夏彦,投法多多少少带了秋斗的影子,出手利落,轨迹平滑。
但与秋斗的中规中矩、踏实稳定不同,真月对球路操纵得心应手,乐于使用角度犀利的变化球;而夏彦一身使不完的劲全怼球里了,简直是重炮出手。
捡球大半年没有蹉跎夏彦的天赋,更没有让他服软,当他再度站上投手丘的时候,投球质量刷新了教练们的认识。
助教拜服地拍着总教练的肩膀,劝慰这个童心未泯总爱和混小子较劲的老大叔,说,死心吧总教练,这孩子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天才。
夏彦用着酷似秋斗的投球姿势。
可秋斗也从没投出过那样快、那样凶狠的球。
跑着跳着离开投手丘,相当得意的桐岛夏彦鬼叫着宣泄自己投球的兴奋,冷不防背后被手套撞了一下,他扭头,是黛真月。
“球速更快了,”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瞳弯起来,黛真月语气揶揄,“你怎么不用在公园里练的姿势?那个更帅。”
桐岛夏彦:“……”
桐岛夏彦:“烦呐,你管我!”
黛真月只当他是没长高还小短腿,用高抬腿姿势投球会很搞笑。
如同验证他对夏彦的恶毒揣测,五年级下半学期,个头暴涨,已全面超过秋斗、比穿着钉鞋的真月还要高上大半个头的夏彦,改变了投球姿势——
不再模仿桐岛秋斗,而是真月曾经在公园角落里见过的那种,更加夸张、极限、考验肌力的姿势。
为此夏彦又和总教练好一顿扯皮。
“随他去呗。”
黛真月来回嗦着冰棒帮夏彦说话,慢吞吞的显得很不走心,“他自个儿捣鼓出来的投法就是他的专武,好使……再说,万一体力耗尽又不止夏彦一个投手,没蓝了就换人。”
总教练连真月一起扯,他怒视对方双手夹着的三支冰棒,好小子,像给他上香一样。
“你只是想换掉他自己上吧——桐岛真月你又不控制饮食!”
总教练最操心的两件事:孜孜不倦跟他对着干的夏彦,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零食饮料开始大吃大喝的黛真月。
每次搜刮都搜不干净,天知道这小孩怎么这么爱吃零食,教练苦口婆心,跟真月说吃零食长不高,你还想不想超过夏彦了。
“零食有buff,教练你还想不想要比赛成绩了。”
黛真月不为所动。
黛真月在大阪这个难度陡增的地图里比赛,对每一场挑战抱有十二万分的谨慎,每一阶段的补剂和锻炼都合理分配,重要节点也会存档。
他连宝谷时期不曾在意过的【装备】系统都拿出来仔细钻研,终于刷出一套极品套装:防御 +头盔,攻击 +打击手套,速度 +钉鞋,效果命中 +排汗衫。
精选副词条效果命中(控球)、攻击(力量)、双爆(球速)、速度(跑垒)、充能(体力)。
还有一些辅助装备:水杯、背包、毛巾、衣服等,品质好的能够减少套装磨损、鼓舞角色。
零食之类的临时起效的buff只是一部分添头。
反正体型码固定,身高和体重只会在最值区间内小幅度增减,方便黛真月保持身体状态。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
比如生长期的夏彦产生了对话时需要抬头的高差。
不过,黛真月和桐岛夏彦现在很少动手干架了,最多打打嘴仗——身体进入成长发育期,杀伤力今非昔比。
现在再动手,动辄鼻青脸肿、跌打损伤的,有时火药气味浓,让老父亲胆战心惊,也不敢贸然来劝架了。
其实黛真月没说过,桐岛爹颜艺真的很好玩。
而夏彦有着和他爹一脉相传的颜艺。
有一次真月和夏彦先放学回家,两个人从街角便利店拿了两根盲盒冰棒,拆开,夏彦手上刚好是黛真月偏好的口味。
桐岛夏彦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为了故意恶心旁边那位,嗦过冰棒再递过去,假惺惺地分享,“喏。”
黛真月突然笑了一声,他毫不犹豫凑过去,直接血盆大口。
咔嚓一下。
夏彦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用劲只从真月嘴里拽出来半截光秃秃的小棍。
“……”
桐岛夏彦难以置信地看看手里残存的冰棒棍,表情渐渐扭曲,他再看看黛真月,后者咀嚼一阵,扭头把咬断的木棍“呸”一声吐掉,擦擦嘴角。
铁齿铜牙饿死鬼笑容灿烂得骇人,“好吃,谢谢你,夏彦。”
“……我真服了。”
桐岛夏彦有话要说。
“你巨齿鲨啊?”
错啦,是嗜血大白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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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家有儿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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