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时代(大概类似于封建王朝晚期)
军官宰x歌姬中(?)
女装中 颜控宰
summery:在甜美的声音下,你在隐藏着什么?
01.
“您觉得怎么样?”一旁的男人朝太宰治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神情,“这可是城里最好的歌姬,你看看这个脸蛋儿,这把嗓子…”
“人不错,歌也好听,可惜,唱得不行。”太宰治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地盯着台子上的橘发美人,那个身段,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双水盈盈的蓝眼睛含波带水儿的,简直能够把人的魂儿给勾走。
美人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地用被君王厌弃的嫔妃的口吻哀哀戚戚地唱着,台下不少小姐夫人都因着这歌儿里的悲戚掬了一把眼泪。
“何以见得?”男人见太宰治的神色,知道是看上台上的美人了,有传言说这太宰长官好的就是娇娇软软的美人,但现在他还拿不定主意。
“要是这妃子长成这个样子——”太宰治伸出手,虚虚做出一个握住的动作,从他的角度来看仿佛是把那个美人握在了手掌心里,“那帝王哪有心思说什么抛不抛弃,从此不早朝才对吧?”
“对对对。”男人点头哈腰,心思却百转千回。
看来以后是得找个机会把这个美人送到太宰治的床上。
02.
“不见。”中原中也拆着发上的装饰,一件一件穿金披银的,看得人眼睛有些发花。
镜子里的人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一股子脂粉气息,柔柔腻腻的,遮掩了“她”的部分容貌,但还是能够从这副异态的假面下窥见几分“她”的美貌。
“可是那人据说是太…”侍童低下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虽然眼前的这位歌姬大人平时待人和善,但是身后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护着,底下的人都不敢像对其他歌姬一样说送出去陪客就送出去,说送上床就送上床,这是这门行业的规矩,不是谁都能破的。
中原中也是个例外。
侍童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官家子弟想要对中原中也动手动脚,结果人还没碰到仅仅只是抓了一下衣袖就被丢了出去,第二天就传来了那个纨绔子弟的父亲被上头喊去训斥的消息,具体官贬了几级不太清楚,反正从此之后就没在京都里见过他。
“不见。”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难道他还能开了我这房间的锁进来不成?”
侍童还想说些什么看看能不能劝劝这个金贵的主子,可是中原中也只是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他也只好低头离去。
卸妆的时候很麻烦,油彩很厚,得卸上好几遍才行,这第一波的水早就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混浊得很,中原中也移过另一个铜盆进行第二波清洗,这个时候就是要仔细清除刚刚未曾除去的油彩,大多是在眼尾和嘴唇上,等他刚拿起毛巾准备擦拭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中原中也眼睛一睨,好看的眉头皱起,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端起第一波洗下油彩的水盆,中原中也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屏住呼吸,等到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把手里的水一把泼了过去……
03.
太宰治原本只想偷偷去看看美人卸完妆后会是什么样子,毕竟涂着那么厚的油彩都能窥见的美貌,那真容又该是有多美妙。
没错,太宰治是个颜控,单纯的颜控,他就喜欢看看长得好看的美人,只是后来被传成睡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这件事,太宰治表示他可不认。
不过这次,没想到人还没见到,一盆冰凉凉的水就迎面而来。
靠。
太宰治觉得脸上油乎乎的,糊得难受,抹了一把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住揍了一顿。
“去你妈的登徒子,看我不揍死你…”
声音很熟悉,刚刚台子上的美人,就是油彩糊在脸上,眼睛睁不开,看不清漂亮姐姐的长相。
只是……
这个美人手劲儿这么大吗?打人贼疼…呜呜……
“呼…打累了。”
中原中也甩甩手,刚刚还没注意对方是谁,现在一看好像是个文弱书生?
皮肤苍白,黑发微卷,蝶翼似的睫毛下一双鸢眸好像化开的糖块,看起来有种破碎的美感。
还怪好看的。
中原中也感慨一声。
但是,好看归好看,可登徒子就是登徒子,中原中也他又不是个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家伙,利索地把人捆到椅子上,拿起一旁的簪子抵上太宰治的脖子:“说,来干嘛的!”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看着中原中也咽了口口水。
卸了妆之后果然更好看了啊啊啊啊啊!!!
虽然没有卸完,但是那个皮肤,那个鼻子,那双眼睛……
太宰治心情很好,哪怕被绑在椅子上心情也很好。
美人嘛,都是有特权的,要是愿意和他一起殉情就更好了。
“太宰治,就过来看看。”太宰治故意放软了语气,可怜兮兮地说:“我就是好奇,好奇你长什么样子嘛。”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太宰治疯狂点头,“你真的好好看啊!”
听见太宰治的话,中原中也退后一步,没有完全相信。
在这京都里,满地都是谎言,前一刻还在和你恩恩爱爱的情郎说不定下一刻就和其他人海誓山盟。
中原中也几乎对每个人都存了三分怀疑,更别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
“现在,看完了能放我走了吗?”太宰治嘴上那么说,手里的小刀偷偷割开绳子。
“不行。”中原中也背过身,继续给自己卸妆,没几下就彻底卸了个干净。“你得在这里呆一夜。”
“和你在一起吗?”太宰治挑了挑眉,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想看看美人,现在这个美人可以说是彻底勾起了他的兴趣。
“想的美。”中原中也披上了一件白狐斗篷,更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动人。
“你就在这儿一个人待着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轰的一声把门甩得直响。
“脾气真是有够坏的。”太宰治站起来动了动身子,嘶,打的是挺疼。
回去了,回去了,美人嘛,以后总有机会会再见的。
04.
“太宰先生,你在想什么?”
中岛敦拿着文件站在太宰治身边,看着自家长官躺在驿馆的院子里打瞌睡。
昨天太宰治去了一趟红楼,回来的时候那一身花花绿绿的油彩让中岛敦着实惊讶了一下,不过只是一下,毕竟这个长官做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想一只爪子够利的狗狗。”太宰治闭着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中原中也的样子。
是…真好看啊,比以前看得美人都要好看…唉,以后看不到了自己吃不下饭怎么办?
要不去给她赎个身?
“敦君,来替我做个事儿……”
……
在这个时代,王权已经没落,虽仍有余威,但大部分不争气的后代掏空了这个王朝的生气,只留下那么几个手段不错的还在苦苦支撑,维持着国家的生命。
各个新兴势力对此不敢轻举妄动,也愿意给上面一些面子。
现在,皇族那几个有手段的后代决定和某一个势力合作来稳定地位,而太宰治所处的武侦成了他们盯上的合作对象。
太宰治其人,智多近妖,奸诈狡猾,这些全部都是敌人给他的评价。
作为武侦里地位显赫的军官,他平日里却更喜欢跑到各个红楼去见见那些声名显著的美人。
人嘛,快乐就好,名声什么的不重要啦。
这次,太宰治就是为了见见京都里出了名的美人荒姬,事实证明这一趟来的不亏。
既然要合作,我要个歌姬应该不算过分吧。
太宰治美滋滋地看着天上的云,想象着以后和美人在一起的愉快生活。
05.
“太宰先生,红楼那里拒绝您给荒姬小姐赎身。”中岛敦回到驿馆,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负责人说荒姬小姐并不是红楼的人。”
“不是?”太宰治睁开了眼睛,他想起昨天晚上中原中也的确没有再回到那个房间。
“听负责人透露,荒姬小姐应该是属于尾崎夫人府下,只是因为家里孩子的愿望和欠了红楼一个人情,所以半年会到红楼表演一两次。”
“孩子的愿望?”太宰治支起一边手臂,懒懒散散地回道:“所以说我能够听那么一曲儿还真是三生有幸了呢。”
“太宰先生的确是恰巧碰上了荒姬小姐的一次表演。”中岛敦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京都第一歌姬荒姬半年一次,每次都限额,就算如此也让红楼赚个盆满钵满,太宰治这次能够进去不仅是占了恰巧的光,还是托了这京都里想要扒上太宰治大腿的富商出钱出力。
“算了,大不了下午去和那边谈要求的时候再加个条件。”
太宰治敲击着摇椅把手:“实在不行我把【那个】交上去。”
“您是说【那个】吗?”中岛敦十分惊讶,几年前太宰治捡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石头,不知道被谁给传了出去,说是什么祥瑞之物,一个个想尽了办法想要从太宰治这里要过去,甚至还有人派来盗贼想要盗走它,太宰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愣是把石头护的好好的,就更让其他人觉得这块石头不简单。
“不就是一块上面有条龙样纹路的石头嘛。”太宰治摆摆手,“我就是喜欢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吃瘪才故意给他们使了绊子,不过现在要是能够用这块石头换个美人,那可是再划算不过了。”
06.
“这么多年不见,太宰君还是老样子啊。”森鸥外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看着对面漫不经心的太宰治,“我可是很希望你能回来为朝廷效力呢。”
“别。”太宰治没骨头似的瘫在桌子上,完全不顾对面是外界声名在外的□□帝王,“我当年可就是为了自由才不入朝,可没功夫陪您在这里玩秃头游戏。”
“呵呵,太宰君还是那么风趣。”森鸥外动了动眼皮,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不过我听说你为了一个歌姬,愿意把那块祥瑞之物赠给朝廷?”
“是啊。”
“就为了个歌姬?”森鸥外的表情有些诡异,时隔这么多年他还是搞不懂这个孩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对啊。”太宰治打了个哈欠,语气里充满了憧憬,但是乍一听不免有些浮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够得到荒姬小姐,就是付出生命都是值得的。”
森鸥外:………
……
“太宰来找妾身就是为了我们家的孩子?”尾崎红叶捂住了嘴,一派优雅端庄的模样,“可惜我们家孩子不是很愿意呢。”
“红叶姐。”太宰治老老实实地站好,“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妾身还不了解你吗?”尾崎红叶拂了拂袖子,也没有在意太宰治所说的话,“当年你离开之前,京城里哪家漂亮姑娘没有被你唐突过?”
“这次可不一样!”太宰治歪了歪脑袋,“我以前那是年少不懂事,现在我找到了真爱!”
“真爱?可是你们才只见过一面…妾身可不相信,荒姬可是妾身最疼爱的孩子。”
“千真万确。”太宰治委屈极了,他这辈子难得想要真的和一个美人过一辈子,这里就收到了大家长的反对,“红叶姐,你不懂。”
太宰治作捧心状,仿若一个怀春少女。
“她那一盆水直接就燃起了我心里爱情的火苗,她蓝色如海的眼眸好像能够把我溺死一般,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妙人~”
尾崎红叶:时隔几年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先不提了。”尾崎红叶打住了太宰治的“情绪流露”,“吃个饭再走吧,晚上我再问问那个孩子的意见。”
“那可就谢谢红叶姐了。”
……
“中也,你觉得怎么样?”
尾崎红叶转到屏风后,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所疼爱的孩子。
“他好像有那个大病。”
中原中也穿着一袭黑衫,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繁复花纹,衬得那张脸格外昳丽又不显得女气,他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重复了一遍:
“脑补是病,得治。”
07.
“太宰先生…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中岛敦窝在草丛里,一脸黑线。
“嘘…小声点。”太宰治捂住了中岛敦的嘴,“我特地趁着红叶姐带我逛逛的时候把府里的情况扒了个遍。”
“西边院落是小镜花的院子,北边是花园,红叶姐住在南苑,那么东院十有**就是荒姬的院落了。”
“但是太宰先生,我们这样好像有点…额…变态?”中岛敦惴惴不安,“荒姬小姐毕竟是个女孩子…”
“不,敦君,你不懂。”太宰治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她早就是我老婆了,只是一时忘了而已。”
……
不知道什么原因,如今的帝王森鸥外并不愿意选妃扩充后宫,因此一部分宗室子便被送进了宫。
太宰治是森鸥外胞姐的独生子,同样被送了进来。
森鸥外又与这个胞姐自小亲近,再加上太宰治聪慧过人,很快就成了森鸥外心底里的最佳继承人,他也就自然把其他孩子送了回去,只剩下太宰治一个人在宫里亲自带着。
但是,太宰治并不喜欢被拘束在宫里的日子,他开始反抗,没事就在御花园里入入水,摘星阁顶跳跳楼,森鸥外听见了只当是太宰治玩闹失足,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八岁孩子的反抗——也许意识到了,可并没有太在意。
太宰治的八岁生日那天,森鸥外借着这个由头举办了一场宴会,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帝王笼络人心的手段,也就没人在意主人公到底在不在现场了。
“无聊…”太宰治坐在假山上摇晃着腿,这里大概只有他一个人吧。
哼着不知所谓的自创歌曲,太宰治正准备跳个湖乐呵乐呵,结果隐隐约约听见了小小的啜泣声。
“呜呜呜呜…姐姐你在哪里啊…”声音很小,奶奶的,还带着点颤音,循着声音太宰治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裙子,到了正面,太宰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小仙女。
小仙女粉粉嫩嫩,小脸肉乎乎的,扎着两个小丸子,蓝色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含着泪,看起来软软乎乎,特别招人疼。
“你怎么了?”也许是小姑娘长得好看,太宰治也乐意和她搭话。
“我找不到姐姐了…”小姑娘抽抽噎噎的,看着面前这个好看的男孩子,“呜呜呜…”
可能是宰治这孩子从小就是个颜狗,最见不得好看的人难过,拍了拍胸脯说好吧好吧,我带你去找姐姐。
但是有个条件。
“你将来给我当老婆吧!”
……
太宰治趴在草地里,和中岛敦扯了半天他和这个荒姬小姐的前缘,中岛敦很疑惑,既然有这么一出,一开始为什么要去给荒姬小姐赎身。
“这不是我也忘了嘛…只记得有个橘发蓝眼的初恋,没想到就会是那个小美人啊…”太宰治眼底漫上一丝笑意,“我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奶包将来会变成一个小野猫呢。”
不过要是荒姬变成了京城里的那种刻板的大家闺秀,太宰治还不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兴趣,可偏偏他的“小朱砂痣”长大后不论是脾气还是外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就仅仅是那一个照面,他就感觉到了,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心悸的感觉。
怎么办呢?原本只想看看,现在不把人娶回去还不行了呢?不然他一定会害相思病的!一定会的!
08.
“请问二位躲在院子里的草丛里是在做什么呢?”冰冷的金属抵上脖子,太宰治眯起眼睛抬头,就看到一张和他的心上人荒姬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的,虽然长着近乎相同的脸,太宰治却能很肯定对方是一个男人,而不是那天他看到的美娇娘。
荒姬看起来更加柔和,气质也更加甜美,眼前的这位,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透露出冰冷的寒光。
“我说是出来溜达的你信吗?”太宰治用手按住利刃,笑嘻嘻地直视对方的眼睛,“不过阁下和荒姬小姐是什么关系?双生兄长还是弟弟?”
“她是我姐姐。”中原中也将长剑收回剑鞘中,倚在树边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拍了拍衣服,拉起中岛敦,“看来今天我们是见不到荒姬小姐了。”
中岛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宰治,他看了看中原中也,心里对太宰治嘴里的白月光有了个看法:看这双生弟弟的长相就知道一定是个美到极致的小姐。
“很抱歉,来这里做出了这样的事。”中岛敦向中原中也鞠了一躬,后者对中岛敦挥了挥手示意,中岛敦就拉着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太宰治离开了。
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中原中也陷入了沉思。
……
一个时辰前。
“中也君,我希望你能答应太宰君的要求。”森鸥外微笑地看向自己得意的部下,因为中原中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再加之他的确喜欢这个孩子,在中原中也目前也就没了过多的拘束。
“陛下,为什么?红楼那里……”中原中也抬头,有些不解。
实际上那天红楼负责人对中岛敦说的话真假参半,中原中也的确没有“卖身”给红楼,因为他才是红楼真正的“主人”,红楼一方面是在暗地里为国库聚财,另一方面是为了打听情报。
“那里你暂时就不用去了,我会让红叶君接管…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嫁”给太宰君。”森鸥外背过身去,让中原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天下并不太平,为今之计我们需要和武侦联手,联姻会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中原中也蹙起了眉头,“您知道“荒姬”她并不存在…而我是…”
“只要几个月就可以了。”森鸥外碾过桌上的一颗玉髓珠,“几个月后,中也君只要让荒姬“意外去世”就可以恢复身份…为此我将会派去一名精通易容和缩骨的暗卫协助你,你可以和他一同扮演“荒姬”和“中原中也”,只要得到武侦的全力支持,你作为自己交接完任务就可以立马回来。”
话毕,一个墨发金眸的男人走了进来:“陛下。”
“这是松田君,他将会辅助你。”
“中原大人。”松田透看向中原中也的目光里满是崇敬,“在下会全力以赴的。”
“麻烦你了。”中原中也回了一礼,对森鸥外道别,“陛下,臣,先行一步。”
“回去吧。”森鸥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添了一句,“记得去院子外仔细查看一下,会有惊喜也说不定。”
09.
“太宰先生!”中岛敦找到蹲在驿站墙角挖蘑菇的太宰治,“尾崎夫人那里传来消息,说荒姬小姐答应嫁给你了。”
“真的?!”惊喜来得太突然,太宰治都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听说那天晚上荒姬小姐被召进宫里后就转变了心意。”
太宰治挖蘑菇的动作一顿,也就明白森鸥外的意思了,对于森鸥外来说,牺牲一名手下家里的孩子就能获得一大助力,这种划算的买卖他绝对做的出来。
麻烦了。
太宰治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心上人,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房间,看得中岛敦一头雾水。
太宰先生可以迎娶自己喜欢的荒姬小姐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
“大雁一对…云锦五十匹…素锦100匹…双耳鎏金花瓶一对………”
一箱一箱的聘礼被抬进院子,和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不同的是,屋内的尾崎红叶脸色并不好看。
“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非要中也过去……”尾崎红叶揪紧了手里的帕子,在今天这个定亲的日子,中原中也按照规矩是不会出来的,这倒是给他找了个不用看这些糟心事的借口。
尾崎红叶也知道中原中也现在不情不愿,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尾崎红叶能做的,只有过去嘱咐中原中也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大姐。”中原中也在房里隔了一道门,声音有些闷闷的,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未来有些迷茫,虽然知道这是逢场作戏,但是心里终究是不舒服。
唯有感情,是他不愿意戏弄的存在,可是如今……
10.
中原中也有一个喜欢的人,准确来说,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否真的存在。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在参加宫宴的时候迷了路,哭得正伤心时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背着月光,像是降临在人世的精怪,问他在哭什么,一双鸢眸在看到他之后一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似的,璀璨夺目。
中原中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同龄人,傻乎乎地就跟着他走,等到真的找到了尾崎红叶后,那个好看的人就不见了。
后来,中原中也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其他宴会上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就好像那一晚只是一场梦,有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狐狸一类的妖怪现身帮了他一把又消失不见了。
那一天泼了太宰治一脸水后,中原中也看清了在油彩下的那双鸢眸,一如十年前的那双一样,中原中也被蛊惑了,没有像处理之前那些过来想要占他便宜的那群人一样要留下什么作为利息,只是把人捆在椅子上——他其实发现了太宰治的小动作,但是并没有点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他有点不像自己了。
可是,中原中也派出去调查太宰治的人告诉他,太宰治是武侦那里派过来谈条件的代表,而太宰治也是自小在那里生活,武侦的领地离京都并不近,那么他必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难道……真的是他的一个梦而已吗……
……
荒姬小姐的成亲仪式说是仓促吧又让京都中的所有小姐都羡慕不已——十里植兰,红绸铺地,每个路过的小孩都能讨到糖吃,说是隆重她却又被匆匆抬走,没能像其他姑娘出嫁一样慢慢悠悠地向所有人显示她的喜气。
百姓对荒姬的感官并不是像对待其他歌姬或戏子那样轻视,相反,他们很尊敬这位歌姬小姐,每隔一段日子,她就会出现在贫民窟关心穷人家的生活,并把一些帮助落到了实处,不像一些高门贵女只是为了给自己出嫁前博个好名声而做的表面功夫。
可惜,照今天这个样子,她怕不是情愿离开,而是被那一顶红轿子不留情面地给抬走。
但围观的百姓只能唏嘘几声,在看不到送亲队伍的影子后四散离去。如今世道纷争,普通人生活不易,哪怕在□□的统治下比起其他的地方要好得多,但终究还是要努力活下去的,没有更多的精力置喙他人。
中原中也看着轿子外的景色,摇摇晃晃的,有些头晕,干脆不再给自己难堪,闭上眼养神。
只要熬过几个月就好了。
熬过几个月,他,就该离开了。
“荒姬”也将会被埋在武侦的领地里,成为一个过去式。
11.
到了武侦的地界听到的就是喜气洋洋的锣鼓声,早行的信使已经把消息通知给了武侦的首脑福泽谕吉,福泽谕吉对于太宰治会去京都一趟就把人家那儿有名的美人娶回来这件事并不感到稀奇,反而为太宰治终于有了个妻子能够安定下来而感到高兴,毕竟太宰治以前都是只撩不娶,虽然也没什么出格的,但是终究让一堆姑娘为他碎了心。
只是,在看待太宰治把京都第一歌姬抬回来这件事上,国木田独步表达了反对意见。
“我并没有歧视荒姬小姐的意思。”国木田独步扶了扶眼镜,“只是我听说荒姬小姐作为京都有名的歌姬,学识方面应该是比一般女子要好上不少,但是…”
国木田独步皱起了眉头:“毕竟是一个歌姬,太宰又是被…那个人教养过的,门不当户不对,知识层面涉及也不同,如果太宰只是看上了荒姬小姐的美貌,那么未来说不定会辜负人家姑娘…”
“不会哦。”江户川乱步凑上来拣走福泽谕吉面前小碟里的一块绿豆糕,后者也就任他去了,没有多做苛责。
“太宰和那个漂亮的歌姬“小姐”可是天作之合哦。”
乱步咂咂嘴,又盯上了国木田独步那里的桂花糕,国木田独步不是特别喜甜的人,将小碟往江户川乱步那里推了推。
“大家应该知道中原家吧。”往嘴里塞了个桂花糕,江户川乱步说。
“就是那个为了抵御外敌而战死沙场的中原将军?”
“是哒。”舔了舔嘴角的残渣,乱步进一步解释道:“荒姬“小姐”就是他的孩子,后来又交由尾崎夫人教养,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娇女”呢。”
江户川乱步咬重了语句里的“娇女”,旁人只当他是在强调中原中也的身份,实际上乱步心里很清楚。
明明是帅气的歌姬君嘛~不过乱步大人是不会说出来的!
“走吧!乱步大人要去吃喜糖!”
12.
好热闹。
中原中也掀起轿帘的一角,看到外面的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太宰大人的新娘子会是什么样子啊?”
“京都有名的美人嗳,说不定比煦子小姐还要好看。”
“哎哎哎,我还听说未来夫人唱歌可好听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得到……”
………
每个人嘴里的都是祝福,没有一句是因为他伪装的身份是个歌姬而轻视,真的是…
一群善良的人啊。
可惜,几个月后他就要被死亡,离开这个地方了。
鞭炮噼里啪啦地闹腾着,小孩子们也叽叽喳喳地跑来跑去,似乎所有人都在为这场亲事感到高兴。
该下轿了。
中原中也坐在轿子里竟然平白生出来几分紧张。
太宰治掀开了帘子,眼睛眯了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比他的手大上了不少。
深呼一口气,中原中也把手搭在了太宰治伸过来的那只手上,结果刚出轿子就被太宰治拦腰抱起。
“哇哦!!!”人群里发出一道道惊呼。
“太宰大人好爱他的夫人,连一点点路都舍不得她走嗳…”
“想想当年坐都坐麻了,那个死鬼都不知道搭把手,真的人比人得丢…”
……
中原中也听着人们的议论,面上有些发烫,他下意识往太宰治怀里缩了缩,看起来像是个被惊到的小新娘,羞答答地在向新婚丈夫撒娇。
一步一步向前走,男人的气息没有一丝紊乱,中原中也靠在太宰治的怀里看不清前面的路,只好胡思乱想起来。
他好像…真的挺喜欢我的。
……
三拜礼成,被送进里间,这里没什么闹洞房的习俗,人们更倾向于把时间留给新婚的小两口去亲热。
红烛在摇曳,落下一滴滴血红的泪珠,凝结再融化,融化再凝结,像是一段诡异的轮回,只是寿命一点都没有增加,不断被燃烧,缩减,缩减,直到被燃尽。
作为一个十足的男人,中原中也哪怕平日里由于任务穿着女装,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穿上嫁衣的那一天。
手里攥着森鸥外临走前给他的迷药,这种药会在亲热的时候被用上,只要放倒了对方就不会被发现身份,甚至还可以给人制造一种做过了的错觉。
后续的药森鸥外会让松田透送过来,现在要做的就是今晚混过去就行。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中原中也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仿佛是有那么一只不安分的兔子在疯狂冲撞他的胸膛。
盖头被掀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太宰治那双仿若融化了的糖浆色的眼眸。
好像…真的好像当年的那双眼睛…
看见中原中也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太宰治抚上了他的脸。
皮肤细腻,白皙,在烛光下隐隐绰绰,镶嵌在脸上的那对蓝眼睛天空般的清澈明朗,含春带水的,漂亮得不行。
用拇指轻轻抹了抹中原中也眼角的胭脂,突然就明白人们嘴里的面若桃花是什么意思了。
甜美端庄,不小家子气,清纯又美艳,矛盾又和谐,这就是他喜欢的那个漂亮姑娘,现在她长大了,也真的嫁给了他。
可惜,这场婚姻不过是他的姑娘的一个妥协,是她的无奈之举,是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背井离乡。
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太宰治想。
事已至此,只有慢慢磨了。
“睡吧。”太宰治把盖头丢到一边,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格外清晰,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太宰治清楚地感觉到怀里新婚妻子的紧张,一只手轻轻抵在他的胸膛,像是在抗拒一般。
“晚…晚安。”
中原中也低下头,呼吸间满是旁人的味道让他有些不自在,更别提现在这个“陌生人”还成了他名义上的“丈夫”。
他能够感受到太宰治对他的爱护,可是这个感情是给荒姬的,而不是给他的。
真可笑啊,在这个床上“丈夫”恋着的是“妻子”的伪装,而“妻子”却早早地心有所属。
中原中也又一次怀疑起那个人的存在,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把一个虚假的梦境不断美化,出现了那么一个完美到极致的家伙让自己着迷。
算了,睡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13.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太宰治还在熟睡。
天还没大亮,只是由于生物钟的关系,中原中也轻轻挣脱太宰治的怀抱,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给对方掖了掖被子,赤着脚洗漱完毕后走向梳妆台给自己上妆,余光却看向床上闭着眼睛的太宰治。
在这种模模糊糊的光线下,太宰治竟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精致又不显得女气的五官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气。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也才勉勉强强想起来这个人似乎和自己一般大都还只有十八岁,甚至比自己还小上了几个月。
才十八岁啊。
中原中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我是谁。
他想。
反正现在不是中原中也。
……
太宰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怀里空空如也,抬起头,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在慢慢悠悠地画着眉毛。
中原中也脸上的妆很淡,是那种显得很端庄的妆容,唯一明艳的就是唇上的那一点红,几天前简简单单披下的头发被挽成了嫁作人妇后才会梳起的发髻,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
太宰治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握住了中原中也的手。
中原中也歪着脑袋靠在太宰治怀里,他刚刚只画了一边的眉毛,这个家伙过来捣什么乱?
“我来给你画另外一边吧。”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小媳妇儿的脸,真的,真的是越看越好看,“不会画歪的。”
说罢,接过中原中也手里的眉笔小心翼翼地照着另一边描摹起来,一只手轻柔地捏住中原中也的下巴,让他微微抬起头,整个动作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一般。
“我们一起去见福泽先生吧。”
太宰治画完最后一笔,轻声说道。
“他想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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