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人怪好的”。
突然出声的吴属吓我一跳,我瞪他一眼。
“不是我人好,是她长的好看。”
我摆手上楼:“到点关店,有事再喊我。”
吴属是睡楼下的折叠床,最开始我想给他在楼上搞个小房间,他拒绝果断,只要求包吃包住给点工资就行,而且要求一个人睡楼下,我拗不过他就只好买了折叠床给他。
第二天的下午天气转阴,厚重的云幕压的极低,似乎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我吸完豆浆,长舒一口气,讲真,我还挺喜欢雨天,周遭的空气被浸润,入鼻是夹杂着雨和泥土特有的清新。
雨滴砸着窗户,我怕一会有大风携着雨进来,便起身要虚掩住店门。手刚一搭上把手,一抹浅淡的裙角在画店门口飘过,我探出身子,少女贴着我昨夜点烟的位置,深深低着头。
我没有开口,怎么说我也是个画画的,我对色彩差异很敏感,更不用说少女的皮肤虚弱的白,那侧颈的三道血印更是明晃晃的刺眼,似乎还隐隐向外渗着血。
许是我盯得太久,她有所感应朝我的方向抬头。只一瞬,我的心脏慢了下来,呼吸也如落水者般猛的一沉。
“进来坐坐,很快雨会下大。”我说着,并侧身为女孩留出进入的空间。
女孩的眼中流露出狐疑、紧张,可不过一阵风过,她朝我踏近。
我在女孩擦过我进入画店的那一刻低下眉眼,她的头发泛着棕色,给人蓬蓬的、软软的感觉,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廉价洗发水的刺鼻味道。
脑中闪过那红肿的脸颊和眼角的淤青,我眼神复杂,望了望如打翻了墨的天空,虚掩住门。
吴属表情严肃,皱着眉看看我,我只是一脸淡然没有开口,他便去为女孩找出消毒消肿的药。
我靠着柜台,突然的头痛促使我不耐的蹙眉。烟盒里的烟所剩无几,我也不打算去买,我随意捏起台面上的一颗水果糖,拆开丢进嘴里。
水密桃的甜味在口腔弥漫,可头痛只减去轻微。我有些颓唐,耷拉着眼皮打算再去睡一觉。
“你这里招模特吗?”女孩兀的出声,我上楼的动作顿住,好笑的望向她。
“我十八了!”
她的声音清脆明晰,又带着少女独有的稚气和生动。一双黑瞳带着倔强,可那强忍的脆弱和难过我看的出来。
又来了,这该死的头痛。
“你要是有耐心,就等到天黑再说。”我扔给她一句,揉着太阳穴上楼。
再一醒来,墙上的挂钟指着12,纯灰的窗帘并未有拉实,顺着帘缝透入的光昏暗不明,只有风雨撞击玻璃的声音最为清晰。
一套小桌椅,一个老旧木柜,一张床。
面对简陋的房间,我坐在床头发呆,呼吸缓慢。半响,我来到桌边,拿起桌面上的白纸和笔。
我也不知道要画什么,不出十分钟,我像往常一样把笔一扔,纸上稍显雏形,是一个上半身的背影,只能约摸看的出是女性。
我不打算再画下去,我就是这样,某一瞬间冲动就去做某一件事,大多最后潦潦结束。而我也对自己这种行为习以为常,并不烦恼,也不抱怨,平淡地继续下去。
“嘭嘭嘭”
连续三下的敲门声,清脆又礼貌。
这可不是吴属这个大嗓门会做的事,看来是今天的那个女孩。
我打开房门,女孩相比于早上,现在的她已经卸去紧张和局促。
“老板,吴哥让我喊你下去吃饭。”
女孩的脖子和脸上的伤都涂了药,红肿也消下去不少,一双黑眸直愣愣看着我。
“适应挺快,但我可还没说收你。”
察觉她好奇的目光,我笑了笑,突然想逗下她。
“想看?我人挺大方的,进去看看。”
说完,我大敞房门,空荡的房间没有藏着秘密,也没有特别之处。
女孩愣了一下,也十分的不客气,就借着我的允许,胆大的朝里望。
我笑意更浓,我想女孩会愣住或者红脸,却出乎意料了,可也挺有意思。
“我以为搞艺术的都很不拘小节。
“我不搞艺术,破画画的一个,混口饭吃而已。”我把门关上。向她撇撇嘴,朝楼下去。
画店里没厨房,我和吴属日常都是吃泡面和买饭,买饭的地方很近,店主是对夫妻,因为我之前给他们画了一幅画。我们买饭都便宜些。可一般买得饭菜不多,够两个人吃就可以。
可今天……
“我睡个觉的工夫,你赚大钱了?”
瞅着柜台上的三大盘菜和一大盆米饭,我皮笑肉不笑的问吴属。
吴属不说话,小心又害怕的瞥我一眼,然后默默低头分饭。
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这幅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什么吃人的豺狼虎豹。
我揉揉眉心,虽然人长得凶,这心倒是真善良。
我无奈呼出一口气,向女孩招手:“过来,你俩不吃完,我让你俩都滚外面洗个澡。”
吴属扒拉好自己的饭菜,立马跑到一边蹲着大口咀嚼。
反观女孩,她纠结的看着自己的那份饭,然后小声告诉我她吃不完。我朝她笑了笑,端着碗的手伸向她,态度不容置疑。
“浪费粮食可不好,我这可不喜欢这样的人。”我微笑着说。
女孩捧着满满一碗饭和菜,看看我然后又低下头,闭上眼似是下了赴死的心开始吃起来。
这场雨持续到夜晚才有转小的趋势,我又落的一天清闲。
我也守信,朝女孩道:“这里的模特工作你不会喜欢。”
女孩思索片刻,摇头说:“我知道,但没关系的,我可以接受。”
“知道还要做,真下了决心啊?”我打趣她,“你别没干两天就没影了。”
“不会。”女孩神情显出倔强。
现在轮到我安静,摸到烟盒,最终抽出一支。
“上楼吧。”
楼上一间我的卧室,一间厕所,另一间就是画室。说是画室,但十分简单,而且这间房没有窗户,很暗。
打开灯,我朝铺有厚毯子的地方扬扬下巴。
女孩很听话。脱掉鞋子跪坐下来。我拿来一条纱裙,纯白的,很轻很透,只在某些特殊部位加厚。
我无意瞥见女孩耳朵发红。
“咱俩好像还没太熟,你换好后告诉我一声,我就在门外。”
我转身走出房间时不自觉轻笑摇头。
人体绘画价格高能赚钱,但在这座小镇只能偶尔卖出。而且当人体模特,心理也要强,难找到人。
这小姑娘也真够胆大的。
“好了!”女孩喊了一声。
我到不能夸她好看,她太瘦了。而且薄透纱裙下有一些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的疤痕,我不好多问,也没有窥探别人**的爱好。不过,她真的很白,加之脸上的伤,整个人犹如风雨中欲绽的玉兰花骨朵,脆弱、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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