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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神明使用指南(十)

火噼啪作响。后背痛到麻木。

太宰眉头轻皱。轮回……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费力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雾蒙蒙一片,是呼出的气息在防毒面罩内壁凝结成了白霜。透过白雾,满目艳红——血、火、撕裂的残骸……

中也?!

太宰心脏骤停,他猛地扯掉碍事的面罩。硝烟混着尘土涌进肺腑,刺激得他弓起腰剧烈地呛咳起来。他顾不上顺气,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全然忽略了背上那撕心裂肺的痛,直扑向离他最近的那一团狼藉残影。

泥血结块,橙黑混缠。

一股酸水猛地涌上喉头。

“呃——!”

太宰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

眼前一片土黄,是坑洼不平的屋顶。身下柔软的不像话,是被褥。后背……一丝痛感也无。

……

轮回,确实结束了吧?

他复又闭上眼,竟有些不敢立刻睁开验证。

“做噩梦了?”一道淡漠女声响起。

太宰猛地侧头。矮桌旁坐着个绀发齐肩、白大褂干练的女人,正端着粗陶碗,碗中茶气氤氲。

世界线确实变动了。

“医生……阿姨?”他并未见过这张面孔,但瞬间猜出了她的身份。森先生派来的医师,与谢野晶子,被唤作“死亡天使”的罕见治愈系异能者。异能名为「请君勿死」。

“森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教孩子啊。”晶子把陶碗往桌上一磕,茶水溅出几滴,“要不是社长亲自拜托,就算他许诺我一年份佐佐木家的豆大福,我也不会来的。”

“原来晶子小姐喜欢豆大福啊。”太宰挪坐到榻边,细细的腿晃着。关于老狐狸与这位女医生之间的的过节,他略知一二。

晶子樱色的眼凉凉瞥他一眼,没接话,重新端起了碗。屋里只剩下茶水啜饮的轻微声响,间或夹杂着几声从远处传来的、模糊的犬吠。

太宰也不追问。他反手摸了摸后背,触感光洁如新。不知这晶子小姐用了什么法子骗过「人间失格」发动「请君勿死」。但此刻,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屋里少了那个昨晚还与他相拥取暖的身影。

“中也呢?”太宰刻意压低声线,还是泄出一丝焦躁。

“留在个叫萨尔玛的女孩家了。”晶子想起昨晚初见时向她致礼的少年,分明被那样稠密的悲伤包裹着,“我赶到时,他在房顶上吹风,看样子是一宿没睡。之后像个哑巴似的,沉默地帮我处理完全村的伤员。”她顿了话头,放下茶碗,目光带着审视瞟了过来,“说来也怪,他明明是战斗的主力,身上却干净得很。昨晚——”

“他体质特殊。”太宰含糊其辞地打断,心却往下沉了沉。萨尔玛家……那女孩怎么样了?照理说,罗伊那女人不通医理,所谓的治疗无非是些止痛或安眠的药物,因此当氡气弥漫时,女孩或许侥幸躲过了最初那几十秒的致命窒息。太宰不自觉地攥紧了右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粘腻的血色。

“哦?难道他——”晶子的话被猛然推开的房门截断。清晨的曦光泼洒进来,在门口勾勒出个清晰剪影,边缘因逆光而毛茸茸地发亮。

“小狗遛弯回来了?”

太宰习惯性调侃,盖过一瞬的心慌。他望着门口的中也,晓风撩起他橙色的发丝,丝丝缕缕,半遮着那双熟悉的钴蓝色眼眸。差一点,就又要好久看不到这双眼睛了。差一点,就要重蹈覆辙。

逆光里,中也的眼定定望过来,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一闭,反身就要离去。

“又去哪?”太宰脱口而出。

中也脚步微顿,下一秒跨过光与暗的交界,大步离去,似乎要一并带走光。

看来……太宰心口下坠,脸上的戏谑彻底敛去。他匆匆跳下床,赤着脚追出门外,一把拽住了中也的手肘。

被触碰的瞬间,中也肩胛骨条件反射般地绷紧,指尖蜷缩,但终究没有甩开。他任由太宰一点点把他扳转过来,顺从得近乎木然。这不像他。

太宰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最坏的猜测——萨尔玛还是……

“……中也。”太宰轻唤。

没有回应。晨光映得中也脸庞透亮,只有半掩的羽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个失去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太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安慰人从来不是他的专长,只能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不是你的错……”

“本来也不是,”晶子抱臂斜倚在门框上,头上的金蝶发饰在晨光中烨烨闪动,“没人能救所有人。那对母女染的是马尔堡,拖到现在,神都救不了。”她觑着挨得极近,气氛凝滞的两少年,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向他们走去,“在这种地方,死亡,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太宰掌心微汗。不是吧,连那位妇人也……?这就是强行改写世界线必须支付的代价吗?

中也的头垂得更低,过长的刘海滑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颌紧绷的线条。

晶子语毕正好停在两人身侧,她抬手想抚慰一下中也,却在半途撞上太宰那双深鸢的眼,里面没什么激烈情绪,只是光照不亮的晦暗,是……独占的偏执。晶子手指在空中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径直向院外走去。

黑裙摇曳到院门,她又想起什么,回过头:“这间屋子的上一个主人,也是栽在这种病上。回去后,你们最好做个全面的体检,「请君勿死」对病毒的清除效果有限。”她语速加快,“另外,矿财主还吊着半口气呢,二位抓紧。”说完,身影利落消失在门口。

小院又静了下来,似乎与世隔绝,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太安静了,以致中也发间漏出的低语,每一个字都隆隆如响雷,直砸向太宰。

“……你早算到这一切了,是不是?”中也声音干涩。

“……”太宰抓着中也手臂的手收紧又松开,最终脱力垂下。“是……”也不是。

中也倏然抬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那双总是亮如蓝焰的眼,此刻像琉璃蒙尘,茫茫然映着太宰的影。有诘问,有不解,却唯独没有眼泪。神明还没学会哭泣,却先体悟了悲悯。

太宰感到胸口一阵闷胀,不吐不快:“……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觉得这一切都怪我们?但中也……”他语速放缓,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涩,“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可是港口Ma——”

“我知道。”中也打断,用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的语调继续说道,“从宣誓效忠港口Mafia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做的从不是什么善事。为了组织,恶行也好,脏活也罢,只要是首领的命令,我都会去做。”他唇边忽地勾起个嘲讽的弧度,既是对自己,也是对着太宰,“一直哇哇把我当小孩哄的,不是你们吗?”

中也说完,目光放下太宰,扫过残壁断垣的院落,投向村中心的方向,声音低了下去:“只是……偶尔也会有想抓住的东西。越想抓,越像流沙……”

他低头摊开手掌,复又狠狠攥紧,在皮手套咯吱声中,喃喃道:“即便我拥有碾碎一切的力量,也救不回想活下去的人……甚至连……为他们哀悼都做不到……”句末轻得像叹息,“不过你这自杀狂魔,恐怕永远也不会懂——”

他抬眸瞥向太宰,突地止了话头。

这家伙脸上……是什么表情?

太宰五官罕见地拧巴在一起,可以用愁眉苦脸来形容,像是遇到什么极其棘手的难题。

他凝注着中也,紧抿的唇终于开合:“中也的力量……很强,强到可以轻易定义‘死’。但‘生’……”他深鸢色眼底掠过一丝暗影,“‘生’是更混沌、更不讲道理的东西。它……不由力量说了算。”

中也怔忡盯着太宰。这家伙……是在试图安慰自己?

太宰艰难说完,发现中也神态呆愣,以为自己没说清楚,眉锁得更紧,嗫嚅片刻,又挤出几个字:“在‘生’里,贪婪、守护、爱欲、偏执……搅在一起,互相撕扯,结局……谁也算不准。”

中也依旧死死盯着他。这个向来嘴硬、从不认错的家伙……

就在太宰几乎要被那目光钉穿,预备破罐子破摔时——

“噗嗤。”中也突然短促地笑了声,眉眼瞬间变得灵动起来,晨光落进他眼底,如同海面上跳跃的碎金。

但这笑容,却像一枚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太宰的心脏。一种全然陌生的冲动蛮横地接管了他的身体,他生硬地伸出手臂,将面前这个理应哭泣的少年,粗暴地拽进怀里,双臂如藤,死死勒住。

“……太宰?”中也身体猛地一僵,却没有立刻挣开。那些刚被强压下去的迷茫与无力,竟在这条青花鱼微凉的体温里决堤涌出,紧接着,又被一种奇异的暖意缓缓熨烫妥帖。他耳畔一直回响的,妇人的音容笑貌和小女孩的声泪俱下,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奇异地冲散了。

太宰将脸埋进中也颈窝,那里还残留着这副温热的躯体禁锢在怀中的瞬间,他自己也僵硬了一下。除却那份尖锐的心痛,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破闸而出——那是劫后余生的精疲力竭,以及深切到令人战栗的心安。

噩梦般的轮回,确确实实结束了。

中也确确实实还活着。

温热的,柔软的,带着心跳的躯体,此刻就在他的怀里。

太宰纤细的手臂收得死紧,像溺水之人扒着浮板,像深渊之下抓住蛛丝,仿佛稍一松手,怀中这具躯体就会再次化为残骸与血雾。

“……太宰……”中也被勒得骨骼生疼,耳畔只听见压抑到近乎哽咽的微弱呼吸。他心头一颤,想起昨晚这家伙也是这样……像只八爪鱼死死缠着自己入睡……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有东西悄然破土。

“你这副蠢样够我笑一年……”中也嘴上说着刻薄话,手臂却缓缓抬起,笨拙地环上太宰的背。他学着记忆中森先生哄爱丽丝时的样子,生涩地、轻轻地拍了两下。这感觉……陌生,却并坏。

一阵晨风掠过,微凉。但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暖意融融升起,一点点渗进四肢百骸。令人沉溺……上瘾。

“哥……哥?”稚嫩童声怯生生响起。

中也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弹开,飞快捂住自己发烫的耳根,回头。

萨尔玛站在院门口,手抠着门框。

他立刻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女孩齐平,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萨尔玛?你……怎么来了?”

太宰的瞳孔骤然收缩。

女孩没事?那晶子口中已然得到“解脱”的,是……

那位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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