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白日未散尽的余温,轻轻叩打着窗棂,石室内烛火温暖,将两人相依的身影投在墙上。
崔宁慵懒地靠在唐行川怀里,背脊贴合着他胸膛的弧度,把玩着他因常年操控机关而略带薄茧的手指,指尖若有似无地描摹着他掌心的纹路。他的怀抱比数月前松缓了许多,但仍能感到那份如猎豹般潜藏的、惯性的紧绷。
她忽然动了动,仰起头,柔软的发顶蹭过唐行川的下颌。崔宁目光自下而上地望进唐行川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他的呼吸在她抬眼的瞬间便乱了节奏,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行川,”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在想什么呢?”
仿佛石子投入深潭,唐行川感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声音大得让他怀疑她也能听见。
他在想什么?他怎么能说?那些炽热而冒犯的念头,如何能宣之于口?
他喉头发紧,几乎是本能的否认:“……没想什么。”
他试图避开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却被她轻柔地捏住脸颊,被迫与她对视。
“撒谎。”
崔宁的指尖带着温凉的触感在他的下颌流连,指腹感受到他肌肤下微微的颤栗。她的语气笃定而带着鼓励:“告诉我,这里只有我和你。你的呼吸这么快,身体这么烫……你在想什么?”
“或者说……”她微微凑近,吐息如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果香拂过他敏感的鼻翼,几乎要贴上他的唇。她的眼中闪着狡黠而期待的光:“……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这四个字像最后的钥匙,猛地插入了唐行川心锁最深处,疯狂滋长的**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太贪婪。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坠落,死死锁住她近在咫尺的唇,那是他曾无数次在梦中描摹过却不敢触碰的禁地,微微开启着仿佛无声的邀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混合着长久压抑的渴望,如同岩浆般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因剧烈的情绪而颤抖,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从几乎黏在一起的齿缝间,挤出了破碎不堪却滚烫如烈日的低语:
“……我想……吻你。”
声音轻得几乎被烛火的噼啪声淹没,却又分外清晰。他终于把**坦诚在了他唯一的神明面前,几乎要被巨大的羞耻感淹没。
他感觉到怀中的她微微动了一下。随即,一个轻柔如羽、却带着明确安抚意味的吻,落在了他的下颌。那触感一瞬即逝,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窜遍了他的全身。
唐行川难以置信地睁眼,瞳孔因震惊和激动而急剧收缩,倒映着崔宁近在咫尺的容颜。他看到那明媚而温柔的笑意一直抵达眼底,漾着粼粼波光。
“很好。”她嘉许道,声音低沉而充满魔力。
“说出来,是不是并没有那么难?”她抬起双手,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捧住他的脸颊,指尖在他紧绷的皮肤上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摩挲着,引导着他,也鼓励着他:“那么……现在,做你想做的事。”
做你想做的事。
唐行川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而灼热,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的清明也被汹涌而纯粹的**彻底吞噬。他不再犹豫,遵循着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呐喊和积攒了半生的爱恋,低下头,带着近乎虔诚的的颤抖,以一种极其轻柔而珍重地姿态,吻上了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顶。
这是一个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试探。他闭着眼,全身心感受着发丝柔软的触感和她温暖的体温,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易碎的梦。
崔宁的心软成了一汪春水。她知道仅仅这样还不够,她需要给他更直接的肯定。
于是,在唐行川抬起头,眼神依旧带着一丝完成仪式后的餍足与茫然时,崔宁做出了让他魂魄俱震的举动。
她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主动迎了上去,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温软的双唇印上了他的唇。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带着湿润暖意与明确占有意味的真正的吻。
唐行川的脑中仿佛有万千烟花同时炸开,只余一片绚烂的白光。所有的感官在瞬间失灵,又在下一瞬间以百倍的敏锐复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与温暖,尝到她口中清甜的气息,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咆哮的声音……
这个吻并不漫长,却足以颠覆唐行川的整个世界。
当崔宁带着微喘缓缓退开时,唐行川依旧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仿佛无法理解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是如何发生的。他的唇上还鲜明地残留着那不可思议的触感和温度,像一道滚烫的烙印。
崔宁看着他这副完全懵懂甚至有些呆滞的样子,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愉悦的轻笑。她伸出手,用指腹极其爱怜地擦过他湿润的下唇,眼神亮得惊人,如同盛满了星子。
“这是奖励,”她宣布,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骄傲与占有,“给我的阿瑞斯,奖励他的诚实……和勇敢。”
唐行川终于缓缓地、缓缓地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里还灼烧着她的印记。
一股前所未有的滚烫热流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将他常年冰封的躯壳彻底融化。那些迷茫、那些恐慌、那些自我厌弃……所有的所有,在这一刻都被这个吻彻底而永远地驱散了。
那股被她亲手点燃并予以肯定的野火,终于冲破了最后一丝束缚。唐行川的眼底掀起滔天巨浪,那是一种从漫长冬眠中彻底苏醒的猛兽的眼神,不再需要引导,不再需要许可,因为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强大力量。
他猛地伸出手臂,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力道紧紧箍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毫无缝隙地按向自己,彻底感受到他胸膛下如擂鼓般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线条;另一只手则迅速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托住她的后颈,带着吞噬一切般的热切,重新攫取了她微张的红唇。
不是接受赏赐,而是行使被赋予后决心牢牢握在手中的权利。
他不再需要询问“是否可以”,也不再需要怀疑“配不配”,因为她已用行动给了他最明确的答案。
这个吻与方才的轻柔试探截然不同,充满了长期压抑后骤然爆发的渴望与占有。他不再是那个只敢在阴影中卑微仰望的信徒,而是终于敢于亲手触碰、紧紧拥抱、并决心永远占有这份光明的逐日者。
崔宁在他猛然爆发的力量下溢出一丝短促的呜咽,随即那呜咽便融化在了更为炽热的纠缠中。一瞬间的惊讶后,她眼底的笑意如同涟漪般漾开,化为了全然的纵容与鼓励。她放松了身体,柔软地依附着他,手臂在他的脖子上收紧,积极地回应他积压许久的汹涌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肺部的空气几乎耗尽,唐行川才万分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额头却仍与她紧紧相抵,交换着灼热而紊乱的气息。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泛着激动的红晕,但那里面不再是恐慌与自责,而是某种被彻底满足后的近乎虚脱的平静,以及一种巨大到几乎令他落泪的喜悦。
他微微垂眸,凝视着她被吻得湿润红肿而愈发娇艳的唇瓣,声音因激情而沙哑不堪,却带着一种笨拙而无比笃定的力量。
“阿宁……我的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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