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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高梁x顾一野]双星(20)

时光的河流,裹挟着每个人,无可逆转地奔向各自的渡口。高梁在荣光与阴影的夹缝中,淬炼得愈发沉稳刚毅,而远在另一个时空维度里,另一条支流上的故事,也到了需要转向的时刻。

顾一野的生活,如同精密运行的钟表,规律而忙碌。他在军区作战部的工作卓有成效,深得首长信任,参与制定的几项关键训改方案已在全区部队推行,反响良好。他依旧清瘦,气质冷峻,是司令部里一道独特而令人敬畏的风景。只有极少数细心的人会发现,顾参谋办公室的灯光,似乎比以前熄灭得更晚一些,而他偶尔望向窗外出神时,眉宇间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疲惫。

这份疲惫,不仅仅源于繁重的工作,更源于那份他主动背负、且日益沉重的道义枷锁——对张飞排长母亲和阿秀的照顾。

几年过去,张母的身体愈发佝偻,白发丛生,看向顾一野的眼神,充满了依赖与一种近乎母性的怜惜。她早已将这个代替儿子承欢膝下的青年,视作了亲人。而阿秀,这个善良而坚韧的农村姑娘,在漫长的等待和无望中,也渐渐明白了顾一野那份“照顾”背后,深藏的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责任与愧疚。

她不再像最初那样,带着羞涩的期盼迎接顾一野的每一次到来。她的笑容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疏离和静默。她会默默地准备好顾一野爱吃的家乡小菜,会细心地替他缝补磨破的衣角,却很少再主动与他交谈。她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远方层叠的山峦,眼神空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一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负罪感与日俱增。他知道,自己用责任搭建的这座堡垒,在保护了阿秀母女生活安稳的同时,也无形中囚禁了这个年轻姑娘本该拥有的、属于她自己的未来和幸福。他给的,是物质上的保障和精神上的慰藉(以另一种形式),却独独给不了她最渴望的、一个普通女人应有的家庭和情感归宿。

这种认知,像一块不断增重的巨石,压在他的良心上,让他每一次前往那个村庄,都感到步履维艰。

转机,发生在一个杏花微雨的春日。

顾一野照例利用休假前往张飞老家。抵达时,已是傍晚。细雨如丝,笼罩着静谧的村庄。他远远看到,阿秀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灶间忙碌,而是独自一人,撑着一把旧油纸伞,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静静地看着雨幕。

她的身影在朦胧的雨丝中,显得格外单薄和孤寂。

顾一野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阿秀回过头。雨水打湿了她的鬓角,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但看到顾一野,她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一野哥,你来了。”

顾一野的心,像是被那笑容里的苦涩狠狠刺了一下。他走到伞下,与她并肩站着,望着迷蒙的雨帘。

“婶子呢?”他问,声音有些干涩。

“睡了。”阿秀轻声回答,“这几天,睡得早。”

一阵沉默。只有雨滴打在伞面和树叶上的沙沙声。

“一野哥,”阿秀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你不用再来了。”

顾一野猛地转头看她。

阿秀没有看他,依旧望着远方,嘴角带着那抹苦涩而释然的弧度:“这几年,谢谢你。没有你,我和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替飞哥尽了孝,也照顾了我。这份恩情,我和娘这辈子都记着。”

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但依旧努力维持着平稳:“可是……够了,真的够了。”

她终于转过头,看向顾一野,眼睛里闪烁着水光,却异常清澈和坚定:“飞哥走了,那是他的命,不怪你。你没必要……把他的责任,还有我……都背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顾一野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村里……有人给我说了门亲事。”阿秀低下头,声音更轻了,“是邻村的一个木匠,人……挺老实的。前年媳妇病没了,有个娃,年纪小,需要人照顾……”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积蓄勇气,然后抬起头,看着顾一野,眼神里带着恳求,也带着决绝:“我……我想去看看。”

雨,还在下。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

顾一野看着阿秀,看着这个被命运捉弄、却依旧努力想要抓住一丝微光的姑娘,心中那座用责任和愧疚垒砌了多年的堡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着释然、心痛和深深祝福的情绪。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阿秀眼中开始流露出不安。

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既是应允,也是放手,更是祝福。

他抬起手,似乎想拍拍阿秀的肩膀,像兄长那样,最终却只是轻轻拂去了落在她伞面上的一片花瓣。

“去看看。”他重复道,语气温和了许多,“若是人好,便……定下来。婶子这里,有我。”

阿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混合着雨水,打湿了衣襟。但她却笑了,那是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带着泪光的、真正轻松的笑容。

“谢谢你……一野哥。”

那一天,顾一野在村口站了很久,直到雨停,直到暮色四合。他看着阿秀撑着伞,一步步走回那个承载了太多悲伤和等待的院落,背影虽然依旧单薄,却仿佛有了一种新生的力量。

他知道,他到了必须放手的渡口。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阿秀本该拥有的人生。这份责任的终结,并非背叛,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全。

回到军区后,顾一野给高梁写了一封信。信里,他没有提及阿秀的具体事情,只是用极其克制和平静的语气写道:

“……近日处理一事,关乎他人前程。思之再三,觉强求之责,反成负累。适时放手,或为两全。肩头重担,似轻些许,然心绪复杂,难以尽述。望你一切顺遂,勿以我为念。”

高梁收到这封语焉不详的信,反复看了好几遍。以他对顾一野的了解,以及之前信件中偶尔流露的蛛丝马迹,他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事。他捏着信纸,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里五味杂陈。

他为顾一野感到松了一口气,那副沉重的枷锁,终于可以卸下了。但同时,他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他知道,以顾一野的性格,做出这个“放手”的决定,内心必定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激烈风暴。

他提起笔,想回信,想告诉顾一野他懂,想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在。但最终,他只在回信里,用力写下了四个字:

“知道了。我在。”

没有追问,没有安慰,只有最坚实的承诺和陪伴。

各自的渡口,有人选择放手成全,有人选择默默守护。人生的河流,就在这一次次的抉择与守望中,奔流不息,汇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远方。而他们之间那根无形的线,跨越山山水水,依旧坚韧地连接着彼此,成为对方在漫长孤旅中,最温暖、最坚定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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