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身后的门,池宿现在手中已经有了两样道具。
那只属于艾德里安的灵魂蝴蝶至始至终都没走,哪怕是池宿杀死它自己时都只是翅膀颤动,没舍得从他的兜里离开。
溜出城堡,他本想先联系齐玉妄,却在门口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他教父的手下,那个名叫汤姆的年轻男人。
最开始坐在轿车上,池宿以为是老约翰找自己有事,于是上前,却在打开的窗户里看见他的脸。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直起身放下敲窗的手,池宿语气冷淡,皱着眉不愿靠近。
“我……”咕哝了一句,汤姆的脸颊泛起诡异的红,低头避开视线,只催促他上车。
“为什么?”
“你上车就是了!快些,被人看见就麻烦了。”被他冷淡的样子惹毛,汤姆握着方向盘的手捏紧,抬头瞪着他。
眯眼,池宿扫了扫空荡的后座,确定只有他一个人。握紧腰间的枪,还是开门上了车。
车子发动,朝远离城堡的方向开,说好的解释却迟迟没有到来。
池宿等了一会儿,直到不耐烦后才抽出枪,抵住汤姆的太阳穴,“停车。”
被枪指着,汤姆反而镇定下来,声音没了刚才的颤抖,“我并没有恶意,是约翰叫我来带你去先生那里。”
他顿了顿。
“他只说是先生的遗愿,如果那位王子殿下死了,就立刻带您回去。”
“我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玛丽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一边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晃了晃,又迅速收回。
玛丽?那个女仆长?
惊讶于罗萨里奥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如此地步,池宿面上却不露声色,枪口未移:“就只是这样?那你刚才为什么支支吾吾的?”
那人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汤姆低声,几乎像细纱之间的摩擦,“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绑架你的。”
池宿:?
挑眉。池宿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不过看对方的神情,显然也并不是自愿的。
“我下次做事不会再这么冲动了,抱歉,那天我情绪太激动了。”干巴巴的继续,他尾音收得极快,目视前方想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先生最喜欢的那只狗也跟着跑丢,所以我一时情急就……”
“它……先生的身体不好,很爱睡觉,有时我们叫不醒他,只有那只狗有办法。”
“是吗?”
撤回抵在他头上的枪,池宿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左转,去那片舞会资格测试的森林。”
“但是……!”
“别废话,我的教父应该跟你们说过,我的命令等同于他的命令吧。”抬起下巴,池宿的表情十分气人,让汤姆几乎要咬牙。
“但我的车子不能在那里久待,您也知道先生和那位王子殿下的关系不好,恐怕……”
尝试劝阻,汤姆用意志力强行让嘴角上扬,试图拒绝。
“没关系,我到时候自己回来。”
没想到他油盐不进,汤姆脸扭曲成一幅难看的画,最终还是咒骂着调转了方向。
“我是不会来接你回去的,你最好跟约翰交代清楚是你自己想来这,不是我带你来的!”
懒得再给池宿眼神,他扔下这句话,驱车扬长而去。
脾气真大。
耸了耸肩摇头,池宿揣着兜往前走,在出口处望见了正在发呆的眼镜女。
她坐在凳子上,单手托腮神游天外。直到池宿快要走进去时才反应过来站起,皱眉开口:“站住!这里不能进……”
“等等……我认得你,你不是被选为王妃,马上就要结婚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扶了扶眼镜,她凑上前仔细看,认出了池宿那张显眼的脸蛋。
露出假笑退后一步,池宿回答:“因为我的初始属性太差了,写在上面不好看,所以想重新刷一次。”
“啊……可是这个属性已经不能改了。”眼镜女挠头,“要不我给你开个假的单子,反正你们不是已经要结婚了吗。”
“谢谢你,但是不用麻烦了。”
手指往身后的路指了指,他说:“为了感谢你当初帮我的忙,我在我老公面前提了一嘴你,他答应给你升职了。”
“具体职位是什么我不知道,需要你去城堡那边细谈。”
“真的?!”眼镜女握住他的手激动,瞬间把其他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当然是真的。”池宿拍拍她的肩,催促道:“快点去吧。今天就当提前下班放假了。”
用力点了点头,眼镜女哼着歌飞奔而去,大喊着“当初果然没看错你”,向他挥手告别。
如自己所料的好打发。
反正艾德里安死了,自己借用一下他的名头,他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池宿轻哼一声走入森林,面前出现熟悉的三条路:
一条狭窄,一条满是蝴蝶翅膀,还有一条拥有小山般的骨头。
“为什么我们还要回来这里啊,主人?上次那回可把我们俩都给吓坏了,你看,他都快晕过去了!”
抬起翅膀让他看到下面缩成一团的笨蛋乌鸦,乌鸦女士对池宿的这个决定十分不满。
“别闹,当然是为了去找那条狗啊!”翻了个白眼,池宿撇嘴,“你以为我就很想回来了吗?”
他猜那条跑丢的狗一定是来了森林,毕竟罗萨里奥说过它在这里丢过东西。
再加上他教父的灵魂黑玫瑰大概率也在这,池宿这一趟是不得不来的。
果断选择了之前没走过的骨头路,他猜狗狗丢失的东西会在这里。
不然它干嘛要啃自己身体里的骨头,又没有肉。
想到这里就不高兴,池宿四处搜寻,却不知从何找起。
脚下的触感像是在踩饼干,这些骨头在原地放了太久,已经开始风化。
灰白的粉尘扬起,呛得他咳嗽,心里更是烦躁。
抬头望向延绵起伏的骨头山,这些骨头密集得几乎没有缝隙,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是动物的还是人的。
乌鸦女士先飞走了替他探路,至于笨蛋乌鸦则还闭着眼,蹲在池宿肩上像个装饰品一样昏迷着。
手脚并用翻找着骨头,他必须得小心,因为骨茬的切面锋利,稍有不慎就会捅穿脚背割伤手臂。
忙活了半天,前方的乌鸦女士飞回传来了好消息。
“主人!”
漂亮的黑色大鸟着急,爪子扯着池宿的衣服想把他往前拽,“快跟我来,那边有好多好多玫瑰!”
“慢点慢点!”连说了两声让她冷静,池宿安抚好乌鸦女士,这才注意着脚下谨慎地跟着她离去。
走了一段不算长的路,道路上的骨头逐渐稀疏,只有两侧仍然堆积。
目光所及的地面出现一大片黑玫瑰花田,截断中间的路,让骨头们只在尽头的两端出现。
从外围根本无法察觉,只有走进里面才能发现。
花田中央,一朵玫瑰尤为硕大,茎秆高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中央的花瓣张合像是要说话。见此,池宿默契地上前来到它对面,没蹲下那朵玫瑰花就自己长高,与他的视线齐平。
“你该回去了。”那玫瑰说。
声音温柔而朦胧,如大听琴般悦耳悠扬。
池宿只是朝它伸出手,悬停在它花苞处一厘米的距离,“那么你得和我一起走。”
玫瑰不再说话,只是乖顺地将脑袋搁在他手上,花瓣蹭了蹭池宿手心。
紧接着蜷缩,自己一点点将根部拔起,钓鱼一样收短,萎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盘缠在花苞尾部。
“那只狗丢掉的东西在哪里?”池宿又问。
玫瑰沉默了一会儿,茎触手般上爬,渐渐缠绕池宿的手臂。如同外显的血管。
头来到肩膀处依偎,直到这时才侧过花苞轻声低语:“稍候。”
随着这一声落下,花田里的其他玫瑰同步往下钻入地底,迅速消失在池宿视线里。
雪白泛黄的骨头缝里出现细细的黑色荆棘。
从下往上探索,最后在中心抽出一根皮带,虔诚地捧到池宿面前。
那是一条类似宠物项圈的物件,中央有着一根小小的、标准形状的狗骨头标志。
即使经过岁月洗礼也依旧乳白光滑,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玉。
好了,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从绵羊里拿出狗哨,池宿用力吹,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一只狗摇着尾巴奔来。
它瘦了一些,大概是因为在森林里没什么吃的东西。
坐下来仰头,表情委屈的要命,眼巴巴望着项圈“呜呜”,讨好摇尾。
“当然是给你的。”摸摸它的头为它戴上,池宿微笑,诱哄:“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肚子一定饿了,对不对?”
“汪!”小狗兴奋地跳起,点头答应。
“我全世界最棒的小狗。”池宿亲了亲它,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森林,身边又多了一位随从。
带着它回到罗萨里奥的住所,只见爬满建筑的黑色荆棘此刻已经顺从的分开,恭迎般露出了大门,仿佛是早就等着他到来。
推门走进去,他径直走向存放自己教父遗体的房间。
罗萨里奥静卧床上,面容依旧苍白无血色,不见任何腐烂痕迹。柔软的棕色短发搭在枕头上,全然一副慵懒沉睡的模样。
池宿弯下腰凑近,在双唇即将相触时,才终于开口:
“你应该醒了,睡美人。”
右手同时收着力拧了一把身旁狗狗的耳朵,随后“汪汪”的声音出现,响彻整个房间。
对视,池宿在漆黑的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脸,一张带笑的脸。
低头,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凑近,鼻尖轻轻蹭了蹭罗萨里奥泛红的耳尖。
“早安,我亲爱的教父。”
——
我感觉最近写的这几篇都好公式化。。。。希望观感不要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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