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在一个属于恶魔的地下室醒来,这对一个折断双翼无法回到天堂,曾经的六翼大天使来说,是一个非常不美妙的开端。
和普通的天使不同,拉斐尔是拥有六翼的大天使,除了最重要的主翼以外,他还有两双副翼。但前一段时间,他在教堂杀死了一个人类,险些堕落,信仰动摇,这位大天使抬手便砍了自己一对翅膀,还是最重要的那对,导致他虽然还有两双副翼,能飞,但天堂再也回不去了。
他也失去一切天使的能力,包括看到人类的灵魂。
现在的他大概算是一个会飞,不死的人类。
“想清楚自己的际遇了,天使?”地下室的主人拖着长长的蛇尾过来,懒洋洋地伸手,“交一下治疗和床铺的费用吧。”
拉斐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正面对一个陌生的恶魔,忙问:“你是?”
“巴钦。”巴钦笑眯眯地说,“我不喜欢找天使打架,你应该对我不太熟悉。”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我就要和你慢慢说了。”
拉斐尔折断翅膀,走向人间,可惜出师不利,断翅加雷劈导致他身体状态非常差,出了教堂没走多远就晕倒在地上。
他的宿敌阿斯蒙蒂斯看他可怜,把人捡起来送到巴钦这里让他治治看。
“这是个天使!”巴钦惊叫,“我是个恶魔!我怎么治他?你能不能不要捡到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里丢!”
拉斐尔听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最后是乌列尔送来了药剂,拉斐尔才得以痊愈清醒,不过乌列尔不让说,巴钦就没提。
“但我也不是白让你待这么久的。”巴钦可不客气,伸手道,“交钱吧。”
“我没钱。”拉斐尔尴尬地说,他的钱上次在骨头区都花完了,“不如你放我去赚钱,我赚到给你。”
“不用,”巴钦看着天使姣好的面容,心里活络地想这可是一块好招牌,未经深思熟虑就大手一挥道,“你就在我店里打工还债吧。”
很快,巴钦就为他的冲动决定付出了代价。
拉斐尔长得好看,没错,吸引人类,也没错。可他站在柜台,见到有人进来,总以一副探究加悲悯的目光看人家,那目光极具穿透性,让人觉得自己的**都被看透了,想买些奇怪药品的人都不敢买了。
巴钦眼见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冷清,终于忍无可忍,把天使打包丢回给莫达伊,让他处理。
当时拉斐尔断翼,莫达伊是有所触动的,他和拉斐尔也是打了几千年架的交情,恶魔一时心软,就收留了这位宿敌。
“以后都不能找你打架了,还真是遗憾。”莫达伊感叹了一句,指了指沙发道,大方地说,“我们家就两间房间,没有多余的。你就睡沙发吧。”
拉斐尔无所谓:“我不需要睡眠。”
他终究不是人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莫达伊倚着沙发的椅背问他,警惕道,“可别想一直赖在我家。”
拉斐尔摇头:“我说要去找自己的答案,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怎么行?只是从哪开始找,我还没想好。”
“那你想吧。”莫达伊伸了个懒腰,他本就不关心拉斐尔想做什么,只要他不打算一直赖在这里打扰他的二人世界就好,“你快想,想好就赶紧走。我现在要去接我的主人,你自己待着吧。”
拉斐尔正是需要自己静静的时候,点了下头,便自顾自走神了。
布利斯好几天没能准点下班了,警署这几天格外忙乱。
弗洛里斯来的督查人员来到维纳斯,还没怎么下力气查,主要嫌疑对象克莱门特就“畏罪自杀”了,留下来一打将卡瓦坎蒂、罗斯柴尔德、皮乌斯三家扯下水的罪证。
督查人员拿着罪证去敲门,这次指挥官是打着狠狠削新党一刀的决心派人来的,几个督查人员软硬不吃,铁了心要查到底。几个家族鸡飞狗跳,一些依附他们的小贵族也被牵连,从教会到政府部分都在剧烈动荡。
维纳斯区警署也不能幸免。
宗恩厅长就因为昆恩的事遭受牵连,被查了个底朝天,以前那些贪污贿赂的事全被翻了出来,直接被逮走了。他的靠山霍纳斯自顾不暇,当然没法保他。
几个被克莱门特披露的贵族里,加斯顿·皮乌斯背靠教皇,虽然狼狈,但好歹全身而退了;罗斯柴尔德家因反应不及时,损失惨重,埃德和几个颇有份量的年轻子弟被逮捕入狱,家族中好几个官员被降职甚至罢免;卡瓦坎蒂家因为霍纳斯退的及时,又将马尔科扔出去当背负全部罪责的羔羊,虽然也被削弱了一番,但好歹保下了自己。
马尔科,虽然他在提供给布利斯罪证时把自己摘了干净,但克莱门特披露罪证时可没放过他。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地狱的命运。
教会也遭到了大清洗,那些和克莱门特关系密切的教士和牧师不是入狱,就是革职。至此,维纳斯区内新党一派元气大伤,这个关头教皇也不敢轻举妄动,插手维纳斯区教会内大主教的任命。
这是旧党势力渗透的最佳时机。
“所以,我们和拉斐尔折腾半天,最后的结果是把旧的蛀虫清出去,换新的蛀虫住进来?”莫达伊看着混乱的维纳斯区,不由得嗤笑,有点可怜拉斐尔了。
“那些公义的顶端,不过是权利斗争而已。”布利斯早知道指挥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并没有过美好幻想,“但权力斗争之下,并非不能存在正义。”
“你又有什么办法?”莫达伊挑眉。
“举荐一位正义的大主教。”布利斯轻笑道。
他给指挥官巴特勒写了一封举荐信,举荐了一位立场为旧党,在维纳斯区教会常年受到克莱门特打压,对指挥官忠心耿耿的主教。
亚利安。
这把让新党势力大削的刀是布利斯递上去的,巴特勒正是满意他的时候,他对维纳斯区没那么了解,自然会考虑他的建议。巴特勒顶多猜测布利斯借此推自己的亲友上位,不会多想。
亚利安直接被从废弃教堂拉回来,推到大主教的位置上,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我怎么就成大主教了?
倒是乔纳十分高兴,在他换上大主教的服装后,给他画了一副肖像纪念。
而维纳斯区警署,在宗恩被革职以后,直接换了一位立场为旧党的新厅长。这位厅长消息内部灵通,知道布利斯最近很受指挥官关注,因此对他异常友好。新官上任必定要革新,从前被宗恩宠信的人自然不受新厅长的待见,反而是被宗恩打压,又和布利斯关系好的莉莉娅和恩佐被大力提拔。
莉莉娅只是单纯地为自己受到新长官认可而高兴,恩佐却抱着升职的文书,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他卑躬屈膝地讨好,不留余力地向上专营,不过是为了获得更高的职位,赚取更多的钱,让家人获得体面的生活。
他投靠布利斯不过是当时走投无路,抱着可能一无所获的心态,下的一个赌注。没想到布利斯真的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与布利斯对视了一眼,对自己的选择愈发坚定。
而巴特勒眼里起到最重要作用的布利斯,反而没受到任何奖赏或提拔,他得到的,只有一封密信。
“就为了这封信,把你留到这么晚?”莫达伊不满地啧了一声。
他突发情怀,想像刚认识时那样,在警署门口的街角等他主人下班。没想到他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人,天快黑透了布利斯才出来。
“这信说什么了?”莫达伊问,布利斯直接把信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信上尽是一些没有实质的褒奖,重要的只有最后一句话:
巴特勒过段时间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把布利斯调到弗洛里斯。
弗洛里斯是罗萨共和国的政治中心。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达伊把信还回去。
“意思是,他看到了我的价值,准备扶持我和霍纳斯对立了。”布利斯说,“虽然卡瓦坎蒂家的大本营在维纳斯,但毕竟弗洛里斯才是政治斗争的核心,交错势力的汇集点,霍纳斯和卡瓦坎蒂公爵大半时间都在那里。我要和他们对抗,自然也要在弗洛里斯才行。”
“可你好不容易在维纳斯搭起来自己的人际脉络,到弗洛里斯去,不就又是一个人了吗?”莫达伊有些不满,又有些担忧。
“不是一个人。”布利斯淡然道,“我有你。”
莫达伊沉默地笑了一下,挑眉。
“嗯,两个,还有海尔曼。”
“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加上海尔曼?”莫达伊瞪了布利斯一眼。
“凑数。”布利斯说。
莫达伊嗤了一声,撇开头笑了。
“虽然这一天来的比我想象中早很多,但我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布利斯见莫达伊笑了,神情也放松下来。弗洛里斯是权利核心,布利斯野心勃勃,一心想往上走,早已提前做了在弗洛里斯发展的准备。此时前往虽然有些仓促,但不至于令他手忙脚乱。
“也是,有我在,不会让你被欺负的。”莫达伊松了松肩膀,伸了个懒腰,“大不了买新的房子,住新家,买新床......不行不行,床要搬过去。嘶,我来的时候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你,结果你让我等了那么久,又被这封信分神了,好了,现在忘了。”
“不急。”布利斯看了眼天色,“现在回去做饭也来不及了,我们去餐厅。离回家还有很久,你可以慢慢想。”
“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唉,到底忘了什么事呢?”
独自坐在沙发上走神的拉斐尔忽然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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