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卢基诺在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在诺顿身上继续进行切割测试。
他将诺顿安置在实验室正中央的位置，用一圈低频磁场围出一片稳定的悬浮场，避免任何震荡波影响其结构。
至于其他被矿工们陆续送来的样本，则被陆续码放在一侧的合金台架上，等待检测。
“这些是什么呀？”诺顿的声音从共语单元中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好奇与雀跃，“我……我好像能闻到金子的味道耶！”
“金子？”卢基诺一边校准着扫描仪，一边眉梢轻挑，“这得等测完后才知道。”
他娴熟地操作扫描阵列，将所有样本置于全光谱解析范围中。仪器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嗡鸣，数据在全息界面上飞快跳动。
片刻后，结果出现了：“含金量约为0.0031%至0.0098%，主要分布于第7、第11号矿石……属于微量金属夹杂。”他淡淡地道，“基本无回收价值。”
卢基诺看着屏幕上的检测结果，眉眼间没有太多波澜。那些被矿工们小心翼翼运来的样本，在仪器下显露出微弱的金属反应。但比例太低了，低到毫无开采价值。
他随手将数据转存进一个角落文件夹，心中淡淡地想：如今这个时代，黄金不过是失去光泽的旧日信仰。在能量晶体、粒子汇聚器和多维融合源面前，它只是些了无剩物的废矿罢了。
不过他没有说出口。
他继续扫描其他样本，这次的失误再次提醒了他，旧版本的扫描仪对非线性结构仍有识别盲区。他需要重写一次感应算法，优化波段穿透逻辑。
诺顿却兴奋得不得了：“那你可以把那几块金金的矿石……就放在我旁边吗？哪怕一点点也好！”
卢基诺侧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地问：“对你有能量意义？你能吸收它？”
“不是啦。”诺顿语气认真，“我就是觉得，它们好漂亮，而且很贵重的样子，我喜欢。”
他顿了顿，语气中像个不好意思的小孩：“我还喜欢钱。”
卢基诺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情，“钱？”他重复道，“你是指信用点吗？”
“信用点？”诺顿似乎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卢基诺干脆调出界面，投影出一个信用系统的基础结构图。“在这个星系，我们使用信用点作为主要的交易媒介，可以用来购买食物、设备、交通服务，甚至某些法律支援服务。严格来说，它就是钱。”
“哦——”诺顿像是突然恍然大悟，“那我就是喜欢信用点！”
卢基诺望着眼前这块安静躺在能量平台上的矿石，眼神复杂。他想不到，在那一块由复杂结构交错而成的岩体中，竟然藏着这么庸俗的人类情感。
但他也没说出口。
他只是默默记下这一点，然后将那几块微量含金的矿石，按照诺顿的请求，整齐地堆放在他左侧的能量罩边缘。
诺顿满足地轻轻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愉快的“嗯~”的声音。尽管那只是某种声波扰动，但卢基诺却在其中听出了某种真实的喜悦。
像这种只需要给牛奶和一些废弃石料在旁边的矿石，还是很好满足的，卢基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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