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油杰也很难想象自己37度的嘴究竟是怎么说出这种残忍的话来的，一直尽职尽责的铲屎官何时对猫猫说过重话，虽然他不说人话也不干人事挺久了，但如此扎心窝子的话也算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不仅是猫猫，对他而言也是个艰巨的挑战。
一句话能同时把两颗心都扎的鲜血淋漓的本事也算是世间罕见，现在把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录下来放出去卖肯定能从五条悟的敌人与粉丝那里赚的盆满钵满。他自认也没说什么残忍的话，只是很平淡的把一个大家都在竭力回避的事实摆到了台面上，但有些东西就是因为真实才伤人。
这种感觉就像养了十几年爱撒娇调皮捣蛋毫无杀伤力的大白猫一个眨眼就变成了体长两米的超大只食肉猛兽雪豹，这只雪豹还像以前那样蹲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抽着尾巴，可怜兮兮的扒着铁丝网等铲屎官主动上来抱起自己，殊不知铲屎官早八百年就把他放归到了自然保护区上交给了国家。
而且从来都没有什么大雪豹，有的只是性格恶劣脾气琢磨不透心思却又意外好懂的五条悟，别说纸糊一样的铁丝网了，整个地球都能给你干飞，杀伤力和完全雪豹不在同一个可以相提并论的层级——虽然对他而言下场都是一死就对了。
叛逃很多年后教祖大人窝在盘星教总部的豪华沙发里回味起过往岁月，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他怎么在新宿时没被五条悟一巴掌拍飞，这样的情感未免也太蛮横了点，三年的青春真的能把往后的十年又十年比下去吗。
这个问题从来没得到过答案，不过这不重要，他可以自己策划一场谢幕表演把自己打包送到对的人手上。但当时不重要并不意味着现在不重要，曾经摆过的大烂都摆到了现在自己的身上，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想逃的一个都没逃过，都是报应。
于是夏油杰看着这直面南极寒风的气氛和大白猫强作镇定中透露出几丝崩溃的神情，一边想着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一边慌得有点发怵，拿着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多年表演本能帮他堪堪维持住脸上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余韵笑笑的表情，心里却有个不停哀叹的小人拿着把天逆鉾一下一下戳着心脏说：看，你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算了，搞砸就搞砸吧，他过往人生里的大事没有一件不是搞砸的，但是这种所有重要的事和在意的人都被自己亲手毁掉的滋味实在是太迷人了，夏油杰长长哀叹一声，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手里的烟头，看着微弱红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想起十年前那个三人回不去的下午也是这样。
那时夜蛾不在，五条悟也出任务去了，他连吞好几个咒灵球，唇齿间始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抹布味，胃里直往外泛酸水，刚好打架时骑着虹龙来了个后空翻，裤兜里的打火机掉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便利店老板是个精通察言观色的人精，给他推荐了个贼贵性价比还不高的高档打火机，夏油杰也没计较，反正咒术师的高薪工资也差不多是他的卖命钱，就顺手多加了包烟，打算靠辛辣苦涩的焦油味压下舌根的酸苦味。
他疲倦的蹲在天台角落，刚吸上一口烟门就被推开了，没想到硝子也偷溜来天台抽烟，两人手里各夹着根烟相对无言，彼此都假装没事人一样错开了头。片刻后发觉自己没带打火机的哨子问他点火，夏油杰干脆把新买的打火机整个递了过去。
硝子在天台的静默中拿他那比熊猫还重的黑眼圈开涮，问他什么时候去看看之前说好的心理医生，还没等夏油杰想好借口搪塞过去，短信铃声就帮他找好了这个借口，烟抽完了，任务也来了，高层看中他的术式，每次塞过来的任务都是些能力层出不穷奇形怪状的咒灵，这次却只是给他排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二级村庄任务，一眼扫去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亮点，他便想着早点结束这次任务然后去实现答应硝子的事，没怎么准备就匆匆上路，间接导致了后续他逃亡时比想象中狼狈多得多。
现在回想起来，他早在反常的那刻就该听见丧钟鸣响，只是等后来察觉到时一切早已无可挽回的滑落至深渊，那个没来得及收回的打火机也就这样一直忘在了硝子那里，从2007年用到2017年，从崭新变得陈旧，直至十年后尘埃落定时才恍然发现预示早已给出。
丧钟为谁而鸣？
丧钟为我而鸣。
夏油杰沉在回忆里太专注，腿上突然毫无道理的一沉，等回神时发现大白猫已经整个人贴了上来，五条悟一声不吭的把头埋进他颈窝，对自己一米九的超大身形没点AC数的雪豹还想像以前那样团吧团吧窝进他怀里，发现不太行后骤然转变路数改为把夏油杰团吧团吧塞进自己怀里，沉重的负担快把夏油杰压垮。他还没发作，肩膀处就传来了濡湿的触感，夏油杰心生不妙，伸手去扒拉五条悟毛茸茸的脑袋，他越想动五条悟就缠的越紧，好言相劝一大堆，颈窝处的脑袋才闷闷的应了声嗯，夏油杰被浓浓的鼻音吓一大跳，这不太对吧，上路烟抽完后不就该送他上路了么，事情走向怎么一路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拔腿狂奔，只得重拾起半生不熟的顺毛技巧开始哄猫，好在肌肉记忆还在，顺着顺着也就得心应手了起来。
殊不知五条悟也在心里犯嘀咕：硝子说的像女人一样撒个娇哭一哭还真有用啊，不会真能把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混蛋给套住吧。
他确实挺伤心但没伤心到要哭的地步，对方天天穿着个五条袈裟到处晃悠，齐藤都要喊成佐藤代餐，拿脚趾头想都不可能不在意，这要是真的五条悟就把自己头摘下来给夏油杰当球踢。但夏油杰说的话也是真心话，他确实是那样认为的，咒具对上狡猾的人类来说还是太弱了点。硝子抢救夏油杰时给他支了不少招，五条悟也是眼瞅着没办法这混蛋又要跑去死，一急之下就采用了硝子出的馊主意江湖救急，第一次业务不太熟练，掐了好几把大腿想着杰被自己杀死的模样才自然的挤出眼泪来，没想到意外的好用，真有把人骗下来的可能性。
对不起我猫科塑一下五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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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Gordiacea Von Steb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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