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是两个人面对面一对一谈话了。
与其说这是场一对一的审判，倒不如说是一场隔着时空的相谈，一场迟来十年又错过十年的临终对话，还可以连带着这条命的份也一起算上，实在是物超所值。
头疼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人转移到另一人身上，五条悟不喜欢烟酒，因此在这个迫切需要一根烟的时候里摸遍全身上下也没能找出来一根烟，他烦得要死，六眼告诉他刚刚出去的两人还在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于是他唰的拉开门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女医生说：“给我根烟，不，两根吧。”
硝子什么都没说，把兜里的整包烟连同打火机都一起阔气的递给了五条悟，她的打火机居然是金属材质的男性款式，五条悟虚虚的拢着打火机，觉得细小的干涸感掐紧了喉咙。
所有人都还留着你的痕迹，所有人都被你改变过。
六眼的挚友在六眼看不见的地方死了一次，意识到这点是种刺痛。
如若高专的夏油杰已经死去，又为什么还要不懈努力的在十年之后撕开伤疤重溯往事。
因为世界上总还有一个人想要夏油杰活着，总还有一个人坚持认为夏油杰从未变过，总还有一个人想要拽紧夏油杰与世界之间的绳索。
硝子说得对，他们就是两个笨蛋，明明是两个人渣，偏要去干那拯救苍生的勾当，五条悟靠在墙上哼笑出声，漫不经心的从烟盒中敲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后又相当自然的转头往夏油杰嘴里也塞了根，凑过去的同时还顺手解开一半锁链，放了夏油杰的双手一个自由。俘虏相当纳闷，不过这点纳闷显然不妨碍他熟练的点烟：“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他又看了看手里那年纪一大把的打火机，就算保养的再好也挡不住那从各处磨损中透露出的沧桑岁月，觉得这已经是个老爷爷的打火机真是该死的眼熟：“硝子还留着这打火机啊。”
“你走后去学的。”五条悟冲他笑，夏油杰暗道不好，这人笑起来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在下一刻就被喷了一脸的烟，白雾直冲鼻腔，狼狈的连咳好几下，恼火的青筋直跳：“你不知道往别人脸上吐烟很没素质？不好好抽就吃回你的棒棒糖去。”
五条悟觉得这人怕不是睡得小脑萎缩：“你他妈傻逼吧？老子是在勾引你！”
“哈？”夏油杰觉得他不可理喻：“现在？这里？这种情况？这种关系？我当年也没觉得你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啊。”
萎是萎了，拳头也是真硬了，对付夏油杰这种人果然就是不能采取怀柔政策，怀什么柔，最好的沟通方式就是肢体语言，他就不该为了出气而把夏油杰当成俘虏捆的结结实实，想打都没法打，erotism和肾上腺素一个都没发泄出去，五条悟一脚踩上椅子，差点连人带椅子踹了个人仰马翻：“你当时和我说的想活还算不算数。”
夏油杰迷惑的要死，他什么时候说过想活了，想着想着就如遭雷劈，最新份的回忆把他创的七零八落，脸色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想死的心情骤然再创高峰，连夹在手上的烟都不慎掉落，像极了他那忽上忽下的过山车心情，空白的脸底下是惊涛骇浪，这个行业已经很难忘记他与五条悟暧昧不明的关系了，以后再提起夏油杰这个名字时高专学生不一定会想起百鬼夜行，但一定会想起他被五条悟公主抱着走过三条街四条路的光辉事迹。
“这种事无所谓啊，想死和想活是可以互相兼容的，况且我那时束缚发动忘得一干二净，人人都有活着的本能，会说出那种话也不奇怪吧。”
夏油杰说的义正言辞，尾音带着点未散去的慵懒笑意，咒具还在他脖子上没取下来，五条悟听了只想撬开这人脑袋一探究竟：“我问你现实问题你来给我探讨哲学问题？你兼容一下给我看看？”
夏油杰闻言露出个很温和的笑容：“因为这个世界没法让我真心的笑出来啊。”
“那你现在的笑又算什么。”
“……算无奈？”夏油杰慢吞吞的说：“反正我本来也只是来碰碰运气的，能当场死你手上最好不过，现在被判死刑也不错，你执意要我活着的话我也没办法，但是成为薛定谔的猫就算了，我对量子叠加态不感兴趣。”
“那我呢，我怎么办。”五条悟俯下身去和人处于同一个水平线，距离不足一寸，近的连彼此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两人的目光终于在此相互交汇。
“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吧。”夏油杰说的轻松又自然，内心却略微惆怅的发现自己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渣男又更近了一步，他现在说的话与他无数个前仆后继走在pua这条康庄大道上的前辈别无二致。
“你给了我很多选择，但其中没有一个能救你。你早就为自己选好了结局，却不问问你结局中另一个人的意见，你明知道你还有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可走，却没有接通我的电话。”
“为什么就这样把我从你的世界中踢出去了——或者换种说法，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
夏油杰无意识的用指尖反复摩挲着项圈，对方问的问题他一个都不想回答，放以前他铁定闭上嘴想办法找点模棱俩可的话搪塞过去，只是现在由不得他沉默：“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就合该在同一个世界里？你有你的未来，我有我的去路，我们只不过是一趟列车上的过路旅客，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但我高专时真以为我们就会一直互相走下去，五条悟看着他很久没说话，温度止不住的往下掉，气氛近乎凝结出了冰，直到很久后他才慢慢的笑起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原来把诺言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把这俩写的这么....呃....总之夏五俩人我都很爱啊啊啊我只是想努力的写出两人那种微妙复杂还十分胃痛的关系但这绝对不是青春伤痛小说这波真的是双向奔赴...
他们关系中也没有谁对谁错仅仅是单纯的三观不合罢了，毕竟黑白是非从来都不是一句话能概括能评判的...
让这两人好好沟通我用枯了脑细胞（点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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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Gordiacea Von Steb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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