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和看着刚还和自己吵闹的人,此刻正在摩昂面前喜笑颜开,有些疑惑摩昂大哥居然会在长安遇到熟人,挤过人群,走到摩昂面前。
“摩昂大哥,你认识这人?”
“大哥,你认识这个人?”敖煜看到魏景和走过来和自己大哥讲话,更加是不明,大哥怎么会认识凡间的人,更何况还是这个混蛋。
“敖煜,这位是魏景和,魏兄弟,白日在城外十里亭共对山匪认识的。”摩昂微笑着看着敖煜介绍道:“景和,这位是我的四弟敖煜。”
“原来是敖煜兄,幸会。”魏景和拱手,也笑着打着招呼。
“哼,大哥别和这种人来往,他可不是好人。”敖煜鼻腔哼着气,扭过头去没搭理魏景和。
“煜儿,不得无礼,想必是遇到什么误会了?一会和大哥说说?”摩昂安抚着自己弟弟,“现在先和大哥一起去放河灯可好?”
“嗯。”敖煜从小到大都很听摩昂的话,也并非小鼍龙那般任性妄为,狂妄自大。
三人走回河边,找了一处方便落脚的地方,摩昂和魏景和小心翼翼地把灯放在河面上,然后稍微用力向河里推了一下,那灯便和其他的灯都随着水流自是向着尽头飘去。
他们听到旁边有些女子和男子放完花灯后,小小声说希望老天保佑愿望成真这类话语。
“大哥,这花灯是有什么含义吗?”敖煜不解。
“这花灯啊,都承载着放灯人的愿望。”魏景和解释道。
“愿望?大哥,你是有什么愿望吗?”
摩昂轻笑着摇了摇头,未做回答,站起身来,拍了拍因为蹲下而有些褶到的长衫,向着河道边的路上走去。
“大哥~~大哥~~~你就告诉我嘛~~”敖煜跟上去,扯着摩昂的衣袖,撒娇地让摩昂说出来。
“煜儿,别闹了~”
“不嘛,大哥~~”
魏景和看着前面在闹着的兄弟俩,内心艳羡不已。父母伉俪情深,母亲早逝之后,父亲也不曾续弦。魏景和没有兄弟姐妹,自小便是一人,有时候看到那些兄弟姐们一起玩的,又是羡慕又是失落。小时候不懂事和父亲闹着要弟弟妹妹,结果换来的是父亲一人独坐花园凉亭,喝着闷酒,他自是看到灯火映照下的父亲泪流满面。自那以后,魏景和再也没有说过这般话了。
他追上前去,“摩昂大哥,敖煜,想不想去看看我们的花灯是不是能到那尽头?”
“好哇,大哥,我想去看看,这人间……这里的东西都好新奇,我还没见识过呢。”敖煜首先应承,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惊奇。
“煜儿也想去看?那我们便一起吧,也是闲来无事,随便走走也好。”
“太好了,可是,喂,那河流尽头在那里啊?”敖煜问向魏景和。
“龙首渠很长的,不过有截流,就在光德坊靠近那京兆府。”
“那岂不是快要到侍中第了?”摩昂问道。
“正是。一路走过去也热闹,离家也近,今天敖煜也和大哥一起夜宿家里吧,省得再去投宿客栈。”魏景和建议。
三人沿着这龙首渠走走停停,等到了那截流处,敖煜和魏景和的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几乎都是敖煜的,敖煜的嘴巴里还塞着食物,虽然这付钱的人是魏景和。
到了光德坊之后,人就稀疏了许多,这里多为高官显贵的宅邸所在,自是清净沉稳。远不似那东市夜市林立,酒肆茶馆鳞次栉比,夜间也是灯火通明,一派繁华景象。
正欲走向那河岸看看花灯是否还完好,敖煜便眼尖的一眼看到一位白衣男子已是站在那河岸,正伸长了脖子看向河里的花灯。
“鼍洁!”敖煜一声怒吼,那男子转了身,正是鼍洁。
鼍洁抬头转向声源处,不远处敖煜站在那里,而身边居然是摩昂,还有一不认识的男子。
他白日进城之后,不多时便打探到这魏征府邸何地。他本欲直接前往魏征府,不曾想这侍中府邸守卫森严,光天白日这样直闯也并非良法。他便自是离去,欲待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再前去拿了魏征性命。
即是无事,便在这长安城随便溜达,走在街头听得街坊在讨论永和坊晚上的夜市。这鼍洁毕竟也是年轻,也不甚上岸行过,既然还有这闲余时间,就前往那夜市看看也不是不可。
一路随着人群到了那永和坊,即便是白日,那街头酒肆也是坐满了人,里面看起来像是文人雅士般的男子们围坐一起,探讨诗词歌赋,周边还围绕着莺莺燕燕.
那酒肆中间搭了一个圆台,高出酒桌几尺,四向做了矮梯。不多会只见几名胡姬走上台去,异域风情的乐声响起,她们随之起舞,有个别文人在好友的撺掇下,也上了台去,与那些胡姬共舞。
酒足饭饱,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走在街头的鼍洁被急匆匆跑过去的两个女生撞到了肩膀。
听得那两女子匆忙道歉,然后又疾步离去,他听到好像那两女子再说什么快去买花灯,不然漂亮都被卖光了。
鼍洁想到小时候,那时父王还未被问斩,有次前去长安,回来便说了好些长安的事情,他尤其记得父王说长安夜市的花灯十分漂亮。
只是后来再也没了机会让父王去买。跟随母后去西海省亲时,还曾闹着西海龙王去买,被母后自是教训了一顿,临走时生气踩水,还伤了一片珊瑚。
思绪未停,鼍洁的双腿早已迈开脚步,随着那两女子的步伐而去。
沿着那河边不远,有很多花灯被吊起,展览着供顾客挑选。鼍洁心下感叹道这是第一次见到长安的花灯,也是自己小时候一直记着的花灯,是再也没有机会让父王买来的花灯。
下颌微仰,流连其中,直到看到一盏花灯,他停下脚步,那老板眼力见十足,立刻上前。
“这位客官,您是对这个花灯感兴趣吗?您还真是有眼光,这花灯可是整个长安城挑不出来我这一家的。”
“哦?怎么说,这花灯只是龙头而已,怎地这长安城只有你这一家有?”
“客官,这圣上被称为真龙天子,皇室喜明黄。这百姓也跟着偏好,龙形的灯当是金龙卖的最好。”这店家说的兴起,又接着解释道:“还有啊,夜梦金龙入怀,这老百姓谁不想求着一份发达富贵呢!”
“那怎么店家你做了这种?岂不是钱让别人赚了去?”鼍洁笑笑,难不成还有商家把钱向外推的。
“唉,客官您此言差矣,金龙啊早都卖完了,只剩下这一盏了。自古传说这龙就分黄青赤白黑,人们呐就给这龙赋予了意义,白色太素净了,这白事就用白色,很多人嫌不吉利。可是却忘了白龙也是神祇化身,也能预兆灾异的异象,这难道不是吉吗?”
店家说的头头是道,鼍洁看着这素白的龙头,他降下眼眸,有些不爽,凡人竟也敢对龙族妄加评论?东海青龙,南海赤龙,西海白龙,北海黑龙,各司其职,这倒在凡间被分了类去。
西海龙族是白龙,他想到了摩昂,那日他前去黑水河时便是身着白色直裾长袍,外罩玄色半袖外衣,龙纹缠绕,衣长及膝下,玄色宽腰带上点缀着的宝石,和他额间的红珠互相辉映,身姿挺拔,天人之姿的脸满是肃静之色,与上一次见到他,好似又不一样了许多,或许是沉稳,或许是清冷,或许是……
店家望着鼍洁走远,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时一孩童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爷爷,快看,这是刚才我买的糖糖。”
“你啊,小团儿,下次莫要乱玩颜料了。”这小团儿点点头,脸上还有点金色和其他颜色的染料。
原来,那白龙花灯是因为小团儿在爷爷给花灯上色时拿去玩了部分,导致不够上色,才留了这么一盏白色的龙灯。
鼍洁不欲与敖煜纠缠,不做理会,转身向着反方向疾步离去。那边敖煜还未动身,摩昂已经一个起身跳跃,借助河边树枝,轻点旋身,已是挡在鼍洁的面前。
“鼍洁。”摩昂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的离开。
“摩昂,我之前说过,不要挡我的道。”
“鼍洁,倒是你不守信用。”摩昂微微一笑,淡然道。
鼍洁哑然,他记得他答应摩昂一道的,但在那十里亭丢下摩昂,自己跑了。
“大哥,既然在这碰见鼍洁了,我们把他抓回去见父王!”敖煜见摩昂已经拦住鼍洁,便连忙飞奔过去。
魏景和被丢在了原地,他站在原地,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一头雾水。
“哼,就凭你?不自量力!”鼍洁双手背在身后悠悠然,满脸不屑。
“你!可恶,大哥在这,我劝你束手就擒!”敖煜被气的不轻,站在摩昂旁边,指着鼍洁愤怒道。
鼍洁听闻这句,望着摩昂,眉头轻挑,眼神间满是询问:‘怎么,没和敖煜这小子说你的事情?’
摩昂轻敛眉目,他这算是回答了鼍洁的问题,敖煜自是还在气愤着没注意到这两人的互动。
“就算你和摩昂都在,又能耐我何,哼!摩昂他……”
鼍洁话未说完,摩昂厉声喝道:“鼍洁,勿要多言!”生怕他说出不该说的事。
“哼。”鼍洁心下有些恼火,正要还嘴,又收敛了去,迈开脚步绕过摩昂就要离开。
“别走。”敖煜见此,直接伸出手抓向鼍洁肩膀。
鼍洁自是感到浓烈掌风袭来,迅速扭过腰身,微撤一步,伸手便握住了袭来的手腕。
“你不要逼我动手!”鼍洁怒斥。
“有本事来啊。”
鼍洁彻底被激怒,直接一个大力握紧,向前一拉,腰身随着腿部用力动作,一个旋转,那敖煜已经被甩了出去,跌倒在地。
他正要走向敖煜那边,摩昂连忙拉住鼍洁,“鼍洁,不可。”
“摩昂,看到你之前救我而……”鼍洁看了看敖煜,终是收了想要说的话语,“管好敖煜,否则我不客气。别忘了,你也答应我,不会阻止我的。”
“那我也不能让你离去。”摩昂坚定道。
“凭现在的你?”鼍洁不做废话,直接发力甩开了摩昂,借力从岸边跃起,飞身离开到了那不远处的桥上。摩昂见状立刻跟到桥上,再次扯住了鼍洁的衣袖。
“你!”嘶啦一声,那衣袖硬生生的被扯破了,摩昂手上还握着一节。
鼍洁本就脾气不好,这段时间也是因为摩昂去拿那九转还魂草而失了龙珠,才改了观,在一些事情上由着他。可是,鼍洁若是真的烦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即凶又任性的。
他伸出掌就拍在摩昂肩上,摩昂躲过,再次上前伸手欲要扣住鼍洁的肩膀。气急如他,鼍洁迅速再出掌,掌风犹如北海深渊极地之冰一般向着摩昂直冲而来。
那还未赶到的敖煜都感觉得到,这掌带着多大的威力。
“大哥!小心!”
摩昂已是知晓无法躲闪,打算硬抗这一掌。谁知那掌正要拍在胸前之时,鼍洁却突然停了下来,收了掌。
“鼍洁。”摩昂惊诧,但立即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担心下一刻他又离了去。
鼍洁懊恼自己停了手,看着自己被握紧的手腕,他分明能感受到摩昂掌心的温热与指节的力道。
又看到那敖煜一遍叫嚣着一边向这边跑来,身后好像还跟着个人,一边喊摩昂大哥,一边喊着敖煜。
鼍洁啧了一声,就着摩昂还握着自己的手腕,一个用力,把摩昂拉进了自己怀里,旋即转身,衣袍翻飞,带着摩昂飞了去,消失在夜色里。留下敖煜气急跺脚和一脸呆愣的魏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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