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白鹿原上,白家的家规历来森严。
按照家规,春池这女娃确实犯了错,理应受到惩罚。
可是啊,镇嵩军硬是占着白鹿原不走,族里的事儿也是一拖再拖。
白嘉轩也是考虑到这个节骨眼上,怕落人口舌,才没对春池下重手。
只让白赵氏象征性地打了十个手板,让春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做事别如此莽撞。
“你看看阿婆,给冷春池打的几个手板,可那是真疼吗?”白张氏在一旁看着,心里就不乐意了,回到房里也是越想越不愉快。平日婆母们对春池这个省城里来到女娃就多有偏心,这下私自出门这事竟然也只是打了几个手板,惹得白张氏这下更恼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道理。”张氏嘴里嘟囔着,“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乡下的媳妇吗?”
再说说白孝文,自田小娥搬走后,夜里没了小娥的扎花声让他还很是郁闷,而张氏还在这咋咋呼呼的闹,她吵得越凶,白孝文的心里就越是烦躁:“哎,这孝武媳妇命也苦。家里没个爹娘的,就算长辈们多疼她一点又能怎么了?”
可张氏听了这话,肺都快气炸了,她指着白孝文的头就骂:“她没爹没娘就可怜?你怎么说得出这么蠢畜生的王八犊子话的?那冷春池和田小娥,一个狐媚子,一个偷汉子,你的心也被她们吃了不成?”
白孝文也是半个读书人,哪里听过这么难听的话?他忍得了,但要是让爸听见可怎么办好?他气得把被子一扔:“你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他揪起张氏的手,拿起木扇子就往她手心狠狠一敲。
“你疯了吗?”可张氏也是个烈性子,手疼得要命,一把就甩开了白孝文的手。
“你也知道疼啊?不挨板子不打到你身上你不知道疼是吧?照你这么闹,今天爸能让孝武媳妇挨十下手心板,明天就能一板子把我从未来当家的位上打下去!”白孝文不再理张氏,而是自己在那生闷气。
他啊,真是越想越后悔,那田小娥的大气温娴,真是让他心心念念。
哎,要是能娶像春池那样的女娃,日子也能过得去啊。
今天春池受罚少了,可不是因为婆和妈的偏心,而是爸看上这姑娘了。
田小娥和黑娃,是乱了伦常结了亲,该骂该打,但是孝武夫妇啊,一个劝阻,一个护。那五常中的仁义理智信,他们便是做足了。这让白孝文怎么可能不心慌呢?
屋外的雨声滴滴答答,像是在给孝文夫妇的争吵配乐。不过,屋里的声音好像变小了。
“不吵了?”春池坐在炕上,看着门口贴着门缝听墙角的白孝武。
“应该是。”白孝武坐回炕上,继续给春池上药。“不管了不管了。兆鹏哥说过,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那是兆鹏哥说的吗?”春池看着白孝武学得生搬硬套的样子,觉得好笑。
“哎呀,那就是徐先生或者二姑夫说的。实在不行,就权当是我说的。”白孝武自己给春池的左手上药,生怕他媳妇这纤纤玉手就这么毁了。
“那先人不得气的半夜爬你的床,把你吃了。”春池张开口,右手呈一个爪子的模样,做出好像要吃了白孝武一样。
“我怕什么?下地府我都拖着你。有你陪我,我才不孤单呢。”白孝武笑着,收好药膏又拉着春池的手看上看下,“这药膏也不怎么灵啊。”
“你当是灵丹妙药啊,一下就好。”春池瞪了他一眼。
“但是这小手肿的跟猪蹄一样……”白孝武忍不住吐槽,结果春池一记眼刀飞过来。“你喜欢什么馅的,炖了吧。”
春池当然知道白孝武是开玩笑的,于是顺势捏捏他的脸。不过看到他嘴角还乌青的印子,她又捂着脸笑了起来。
夫妻俩看着对方,看了许久。一个嘴角被揍破了,一个手掌被打肿了,他们相视而笑。
“孝武哥,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春池还没说完,就被白孝武截胡了。
“呸呸呸。”白孝武又抱春池入怀,“你要是想飞,我拦不住你,反正,这个林子,我不会飞出去的。”
白孝武才不要和春池做同林鸟,要做,便做雨后的春笋,无论风吹雨打,始终相伴。
春池听了,用鼻尖轻轻地蹭了蹭白孝武的下巴,让他心里痒痒的。“真的吗?”春池调皮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挑逗。
“当然……”白孝武话音未落,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春池,别闹了。”他被春池蹭得倒在了炕上,而春池则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那一次次的心跳。
看着春池那晶莹剔透的眼睛,白孝武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们还没有圆过房。
“春池,我……”白孝武感觉自己的情感已经无法控制了,但是春池却抢先一步吻上了他的唇。那一晚,伴随着狂风暴雨,他们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给了对方。
春池拔下发簪,轻轻划破了自己的指尖,然后在卧榻上留下了一抹鲜艳的红色。这一抹红色,既像他们的爱情一样充满了激情和热烈,又像春池的谎言一样,不久便会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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