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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娶来的姑娘蓦地成了个男人,谢云流怔愣之下哪说得出话,任由李忘生平静地盯着他瞧,眼神交汇了却又没交换出个什么情况来,反倒看得李重茂面色复杂几分,抱着局外人的立场尴尬地左顾右盼。

“左右没什么事……”他悄悄迈了步子,“云流兄,我先告辞了?”

谢云流没吭声,于是沉默之中他更不敢询问个中情况,心想对方没主动和他解释缘由,说不准真是在这方面异于常人了些。

李重茂打量眼谢云流又打量眼李忘生,暗叹一声糊涂,道完别便走出门外。

走了个外人也没让气氛升温些,本就够冷的天气,风还刮个不停。谢云流见李忘生的唇已然被冻得有些发白,只得唤他一声:“李公子,进屋吧。”

应声的人嗯得轻,跟在他后头踱步迈了槛。谢云流帮他把窗关了,没了外头的风,屋内确实暖和不少,于是哆嗦不止的人也不动弹了,安安静静坐在椅上,看他搬着车里头的行囊忙上忙下。

换旁人如此云淡风轻地享伺候,谢云流早该发作,可这人连放在外头都怕冷,再让他进进出出,岂不是要被那些盯梢的瞪到死?

他搬下车里最后一袋行囊,抬眼瞧一圈围墙,果然蹲了乌泱人。为首的还是那位老面孔,也不防范着,大摇大摆蹲在屋顶,生怕他发现不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儿是什么金贵地,也真是蹭上了李忘生的光。

谢云流啧一声,郁闷之下话也不想说,行囊被他搬进屋,就这么随手被放在李忘生身旁,也不管对方茫然投来的视线,迅速转身进了厨房。

李重茂帮忙帮得确实周到,糕点还焖着没凉却,新鲜的菜也摆了满桌,就静等着厨子来翻花样。谢云流懒得置喙这厨子的人选,兀自忙得认真,没注意大堂里头的人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解着包裹,而后拔剑四顾似的,随便走进间房把被褥和布枕平整放好。

而后又回到椅上端正坐,静等着谢云流把菜端上两三盘。糕点还同米饭一道冒着汽,点了墨的玉露团,被推到李忘生眼前,惹得眉心也点了墨的人抬头盯着他瞧,眼睛圆滚的,和那团子一个模样。

谢云流实在没懂他从进门贯彻到底的茫然模样:“愣着干什么?吃啊。”

李忘生摇摇头,诚实地答了:“谢道长,我不爱吃这个。”

谢云流心想怎么会呢,这玩意他从小吃到大,同门师弟爱吃,外门师弟也爱吃,李重茂和他那几个朋友也赞不绝口,怎么偏偏有人不喜欢?

可李忘生为难的样子又不似造作,落在其他几盘菜上的眼神也尽显纠结。

“……”谢云流不敢相信,“这些你都不爱吃?”

李公子的表情随着他说出的话变得更尴尬,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谢云流彻底明白过来,他这菜的卖相和李府里头厨子做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怕是入不了这位少爷的眼。

那他忙活半天算什么?这么难伺候,还不如带他去酒楼吃一顿。谢云流想。

“菜吃不得,吃些糕点填填肚子总可以吧?”他瞪他一眼,把另一盘方糕递过去,铿锵磨得很响亮,把人吓了一跳,“夜里饿了可别喊我起来给你热菜吃,送你回李家帮你喊厨子倒是可以。”

李忘生没答他,幽幽投了一眼,把方糕推远了些,和他一样推得铿铿响。

得,这也不爱吃。谢云流啧得响亮,已然把不耐烦搬上台面,不再管李忘生如何应对,端了碗自顾自吃起来。

待他半碗饭入了腹,李忘生终于动了,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提筷夹了枚菜,慷慨就义般肃着容,将它送进了嘴里头。

瞧着实在太滑稽,让正在气头上的人也发作不得,看着那模样除却想笑还是想笑。尤其是李忘生啃完又不如先前那样嫌弃了,似是认可这菜勉强能下口,总算愿意动筷吃起饭,动作慢吞吞的跟师父养的小龟没区别。

饭量也挺小,寥寥几口便把夜饭带过,糕点都没怎么动。

谢云流注意到他皱起的眉,生怕这人又要来几句不爱吃:“又怎么了?”

李忘生摇摇头,捂着嘴似是要吐:“有点恶心。”

“……什么?”谢云流难以置信,“不至于吧?这才吃了几口就犯上恶心啊?”

他何时被这般再三打击过厨艺,师门里头虽是清修不追求食欲,但也不至于把基本的品味都丢了——恶不恶心,他自己还吃不出来吗?

“不是。”李忘生瞧见他脸上带了怒气,语气仍旧平静,“谢道长的饭菜,也有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是我抱了偏见。只是方才你行车的速度却如本人一般风火莽撞,让我有些承受不起。”

“……还不忘趁机嘴我一句?”谢云流被他那莽撞二字说得很是不满,“行车快了,怎么不见你吭声?这来个马后炮的抱怨,就想把错都揽给我,哪有那么好的事?”

“谢道长瞧着不大高兴。”李忘生道,“那表情,换谁在车上坐着都不敢提意见。”

“所以成我错了?”谢云流气笑了,“瞧着不高兴又如何了,难道我是发自内心娶你的不成?送你来这儿路上连自己脾气都不能有了?”

“谢道长想乘驱邪之便娶位美娇娥归家,确实没这等天降的好事。”他硬找矛盾,李忘生也干脆答非所问一通,“这美娇娥突然变成个男人,你发些脾气也正常,只是我在后头坐得挺可怜,还望你体谅体谅。”

谢云流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笑话他在床前那副看直了眼,一瞧便心思不纯正的模样。

这下可好,连带着最初印象里那抹笑都变了味,谢云流又被绵里藏针怼了通,心虚之下还真找不出话回怼:“……那你求你家管事体谅去!这婚事可是你家管事逼我的,要不是他逼我,我至于心情不佳,至于骑马骑那么快吗?”

“说到底都是管事错。”他气完半晌又发觉这话似是在给李忘生开脱,于是忙将这罪魁祸首也加上,“还有你,你也错!”

他等着李忘生也一道发作,也来计较一下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可对方只是幽幽叹了口气,跟当时在车里叹得如出一辙,根本没被他惹恼。这两厢一比,反倒显得他好像远观蛐蛐斗的看客,平静之下,惹得谢云流一腔火也泄不出。

这人真是,使唤不得就罢了,怎的连骂都骂不过?谢云流震惊地想,娶了这尊大佛,简直是娶来给自己受罪!

大佛还皱着眉头捂着嘴,似是没心思再和他吵下去,闭着眸子静捱那股恶心和晕眩慢慢消散。

“……喝些热茶缓缓吧。”谢云流见他这副模样,还是不忍和病患一般见识,“我去给你烧些。”

“……”李忘生抬着眼皮惊讶看他一眼,语气转瞬变得很诚恳,“麻烦谢道长,谢道长真是个好人。”

谢云流只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

犯恶心的人喝完水总算舒缓了眉眼,身体舒服了嘴也不再犯事,闷声坐在椅上闭起眼,就跟在车里头似的,随时随地都能睡熟。

一通折腾下来已然夜深,谢云流也不能由他真跟个睡神一样哪儿都不嫌,还是决定先去帮人把房间收拾出来。

东边的卧房只有一床薄被,留给这人睡怕是够呛,他四处走动番,发现这间卧房竟比大堂还冷些,看来被褥是非添不可,否则非把李忘生冻死在这儿。

可他刚回了正室去找柜里的被褥,又瞧见房里两床陌生厚被,连带着布枕也成双成对。一只应当是这屋子先前的人家购置的,样式布料都和东房里头的差不了太多,那另一只又是谁的?

他皱着眉,快步走回大堂,把熟睡的人逮去了正室:“李公子,你瞧瞧?”

李公子被他拽得悠悠转醒,眼神很无辜很迷茫。

“怎么把被褥枕头放我房里头了?”谢云流问,“你是何居心啊?”

“我当你有多讨厌我,又嫌菜卖相差又说菜恶心,完了还要怪我接近你是居心叵测,告状管事逼婚也是半推半就。”他没等李忘生反应,急着报复似的,赶紧把调笑话都说个遍,“可你竟在背地里把被褥枕头都放我屋里了,我看这居心叵测的人应当是你还差不多。”

他抱着胳膊得意地笑,静等着面前人尴尬地搬起被褥落荒而逃,可李忘生却是真困了,比起狡辩来狡辩去的,他更想赶紧歇息,哪管睡的是谁的房。

“再换来换去多麻烦。”他看着谢云流的表情登时僵硬,继续道,“谢道长若是不嫌弃,可以去东边那间凑合一晚。”

“……什么?”谢云流还来不及庆幸虚惊一场,更大的难题便随之而来,“凭什么我去睡那间?”

李忘生没管他如何抗议,已然躺进被褥里,身子一翻便睡熟,再怎么摇也不肯醒。

谢云流咬咬牙,只得抱起另一床厚被褥,怨气冲天地关上了房门。

——

身子亏欠的睡得总比常人久一些,没了管事和侍女来喊,李忘生再睁眼已然日上三竿,洗漱完往大堂走一圈,东边卧房也空荡,谢云流不知去了何处,也没来喊他。

他在这座陌生的宅邸里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是绕不熟,跟刚到城西时一个样,外头绕不熟干脆也不去绕。管事的不让他出去,他也知晓个中缘由,配合得很听话。

他又难免想到昨晚谢云流闹的那一通,管事来管事去的,怪天怪地怪了半天,竟也不怪自己为何来淌这趟浑水。李忘生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免不了俗地为着脸会动心,动了心却不至失了智,知晓自己被强迫了还会发通郁闷火,不至于真为着外头那么多人事事顺着他来。

简而言之,挺有脾气,挺有个性,且很不讨人喜欢。

他踱到后院,太阳暖得刚好,他也应了邀去藤椅上重会周公。只是眯了才一小会儿,身后脚步声便近,连带着饭菜的香味飘过来,勾得他登时睁开眼。

“鼻子那么灵,饿多久了?”谢云流笑一声,把笼屉放上石桌,“起来,吃饭。”

多热情态度,哪像是昨晚刚吵过架的样子。李忘生眨眨眼,对此人的印象又多了没心眼三字。

“这是去酒楼买的吗?”他问。

“是啊。”谢云流端着菜,“你不是不爱吃我做的吗?本来想带你一块去吃,可睡得跟只什么一样,干脆把菜都带回来。”

他这番态度,搞得李忘生也不好再为昨晚的事生气:“……也不是不爱吃你做的,只是谢道长昨夜态度有些微妙,连带着我也不舒坦。”

“是。”谢云流四两拨千斤,迅速略过了这话题,“我这不就带着东西来给你赔罪了?”

于是李忘生总觉得自己也该给些什么表示:“那今夜还是把房换回来吧?”

“不用换。”谢云流道,“偏房夜里冷,你睡我那间挺好。”

李忘生也不推却,诚诚恳恳起身行个礼:“多谢谢道长。”

“谢什么?先吃饭吧。”谢云流见他恭敬如此,只觉不适应,饭菜摆好便让人动筷。一顿饭吃得很是迅速,李忘生虽还是那慢吞吞动作,吃的饭菜却比昨日多了许多,看得谢云流放下心不少,可一想到日后这开销,又免不得担忧起来。

“提前知会你一声。”他道,“这酒楼也不是日日能吃的,大多时候还是我做饭。”

“我在道观待的时间长些,长安城里的饭菜,我只吃过几回,做菜的手艺绝对比不得你家厨子。”谢云流道,“你若实在不习惯,我就让朋友安排个厨子来家里头,你看行不行?”

“不必。”李忘生摇摇头,“谢道长天资聪颖,多练练定能练出效果来。”

谢云流笑一声:“你现下这嘴,可比昨夜让人舒服得多。”

“昨夜为难了谢道长,是我的过错。”李忘生道,“本以为谢道长这娶妻的目的不纯,可现下看谢道长人不错,让我忍不住希望是误会一场。”

“目的不纯?”谢云流像听到什么笑话,“我哪门子的目的不纯,明明是你家管事为着你逼我赶鸭子上架。”

李忘生愣了愣:“为我?”

“你不知道管事为什么逼婚?”谢云流问。

李忘生摇摇头:“五叔未曾告知我缘由,只说谢道长可以帮我找回那一魂三魄,可找魂魄又为何要借了夫妻的身份,我不明白,妄自将这归作谢道长的主意,还请谢道长告知。”

“给你调八字来的。”谢云流道,“这找魂魄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你现下八字不稳,若是不先把这八字调了,怕是还要丢更多魂。”

李忘生思索些许:“莫非谢道长的八字,恰好能调了我的?”

“是。”谢云流道,“不然你家管事疯了?路过抓个穷道士就着急忙慌把你嫁出去?”

李忘生却点点头。

“谢道长既然见过了外头那群人,应当知道我身份不简单。”他道,“管事得了什么人的令,急着把我送出去,也是有可能的事。”

“所以你昨晚一通脾气,是觉得他擅自把你卖了?”谢云流笑了,“那我真是不要命了,皇亲国戚都敢接手,嫌弃自己活太长啊。”

李忘生抿抿唇,又是那副抱歉样,起身对他拱个手:“委屈谢道长了。”

“你昨夜不是道过我委屈了?现下又委屈个什么劲。”谢云流无奈扶起他,“行了,吃着饭呢,你隔三差五站起来对我行个礼是要干什么?”

“昨夜是觉着谢道长这娶个娘子成男子一事很是委屈。”李忘生道,“行礼是因着三哥总说我待人处事没情绪,容易惹恼别人,便让我把该做的礼数都做全些,叫别人挑刺也挑不出。”

“在我跟前不用,又惹不恼我。”谢云流道,“你丢了人魂,说话就会这样没什么感情,很正常。”

“我倒是好奇另一件事。”他道,“你为何要装作姑娘呢?”

“若非不得已,我也想以男子身示人的。”李忘生道,“并非我癖好特殊,也并非蓄意欺瞒谢道长,只是这事实在……”

“好,那我便不细问。”谢云流轻松带过话题,“这事你知我知,那我日后带你出去,你总不能也穿女装吧?”

“我不出去。”李忘生道。

“不出去我可没法带你去找魂魄。”谢云流笑道,“怎么,你这男子身是有多见不得人,一出门就会招来人取你的命?”

“……那也没有。”李忘生无奈,“只是三哥不太喜欢他好好的胞妹突然成了胞弟。”

“那便不顶着这名姓。”谢云流道,“喊你阿猫阿狗也好,随我出去吧。”

出人意料,李忘生竟瞪了他一眼,像兔子蓦然咬了人似的,瞪得谢云流登时笑起来,像是抓到什么把柄样,速度地蹬着鼻子上了脸:“不喜欢阿猫阿狗这称呼?那我该喊你什么?”

“瞧你性格冷得跟个石头似的,要不要喊你这个?可这个不好听。”谢云流道,“这样,在外头就喊你小玉吧,这样总不会引起人注意了。”

“谢道长还是唤我本名吧。”李忘生道,“若是真唤来了什么要我命的,届时把谢道长也一块捉走好了。”

谢云流点点头:“好,捉走了我再逃,便不用为你的魂魄忙上忙下。”

“谢道长就这般见死不救。”李忘生无奈,“这魂魄要去哪儿找,谢道长心里有地方没有?”

谢云流笑得爽朗:“没有。”

“……”李忘生抬眼,“那要如何找?”

“问你啊,你跑过哪些地方,我们就去哪儿找。”谢云流道,“除却在长安城里头,你还在哪儿发过烧,在哪儿重病过一场,或是何处受过妖邪扰?这丢魂魄,每丢一次都是鬼门关徘徊,人对大病重病绝对记忆深刻,你总能回忆起一些地方吧?”

“统共两次。”他还真记得清清楚楚,“一次在潞州,一次在皇城。”

“还有一条呢?”谢云流问,“难道你还一次丢了两条魂魄?”

“不知。”李忘生恳道,“而且皇城那条,我也不知找不找得回。”

“皇城那条怎的?”谢云流问。

“这是五叔提及的事,我也不知真伪。他说我出生时状若死胎,是送出城外后由一位老道长救回的命。”李忘生道,“老道长说我在皇城已然丢了一魄,算了一卦应是在池中依水傍居,可他看得究竟准不准,这魂魄那么多年有没有挪了地儿,也无从得知。”

谢云流沉思一会儿:“那潞州呢?”

“在潞州时,我没怎么往外头跑过。”李忘生道,“当时也生了场大病,夜里总能听见院里头的动静,连带着三哥也睡不好,这才把我送到长安来。”

“那这个好找。”谢云流道,“魂魄不会往不熟悉的地方跑,皇城毕竟是你出生的地方,你母亲怀你时若是把皇城走个遍,那这魂也会在这偌大地方到处窜。”

“所以潞州会好找些。”李忘生明白了他的意思,“除却三哥那宅邸,我没去过其他地方。”

“那便去潞州吧。”谢云流道,“何日启程?”

“这事拖不得。”李忘生道,“过两日便去吧。”

谢云流想到他那短命相,正欲道一句确实,却又听对方开了口:“早些找完了,咱们还能早些去和离,日后就不用维系这夫妻关系了。”

谢云流哽了哽,一瞬沉默落在李忘生耳里,也成了个把柄:“谢道长怎么不愿意了?”

“我愿意啊。”谢云流生怕他也蹦些什么调笑话,忙道,“哪里不愿意了?我巴不得和你早些和离呢。”

“那便好。”李忘生轻轻笑了笑,“那谢道长这次策马可否慢些了?”

“……让我策慢些不如杀了我。”深知自己性子的人摇摇头,“还是雇辆正经的马车吧。”

“那我去写信给五叔,让他寄些银钱过来。”李忘生道。

“不用。”谢云流摇摇头,“我有钱。”

——

“……找我借车马?”

李重茂皱眉皱得疑惑,“昨夜找你的时候,你不是驾着一辆刚回来吗?”

“那辆只能坐一个人。”谢云流道,“雇辆大些的,还能在后头伺候一下。”

李重茂默了,没明白这人如何做到刚结了婚就能腻歪成如此模样。

“好吧。”他道,“我帮你安排,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多谢。”谢云流笑笑,“对了,还有那个。”

“手炉啊,汤婆子什么的,帮我也备些。”谢云流道,“路上要用。”

“……去潞州这才多远路程?”李重茂不明白,“纯阳比这儿可冷多了,你在那儿待得久,怎的还需要这种东西?”

谢云流尴尬清清嗓子,于是李重茂反应过来要用这玩意儿的到底是何许人也,登时想给自己一耳刮。

他就多余问。

“总之麻烦你。”谢云流道,“我和家里那公子两日后启程,通知车夫一声,让他要早些到。”

“好。”李重茂道完又看他一眼,“……云流兄。”

“你那杀劫……”他问,“是李小姐吗?”

谢云流默了一瞬,而后摇头:“自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只是有种预感,她挺危险的,你又鬼使神差往上头撞。”李重茂道,“方才我听街上小贩说,李府一夜间空了,简直和闹鬼一样。”

“怕是她背后那人闻了动静,觉得驱邪这事闹太大,要换个地儿。”他道。

谢云流哦一声,没甚惊奇:“那李小姐这是回去了?”

“约莫是。”李重茂嘶一声,“可我总觉得,又不只是因着驱邪的事儿,可能朝堂要有大动静。”

谢云流嗤一声:“你尽瞎想。”

“说不准只是小姐要嫁人了。”他道,“嫁人么,那自然就把李府搬空了。”

“……”李重茂白他一眼,“云流兄,你这话说出来,自己怕是都不信吧。”

谢云流笑几声,笑得李重茂很是无奈,只得转而道:“既然李小姐不是你那杀劫尘缘,那你新娶的那个,是不是啊?”

谢云流又摇摇头:“不是。”

“……”李重茂疑惑,“那你娶他干什么?”

“对啊。”谢云流很惆怅,“这败家的小公子,我娶他干什么呢?”

“…………”李重茂痛心疾首,“云流兄,那你这尘缘该怎么办?八字对不上的人你怎么也娶,简直糊涂啊!这要怎么跟吕道长交差?”

“娶了还能再休呗。”谢云流语气无谓,“大不了等找到八字对得上的,就把他踹了。”

他看到李重茂果然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不禁笑道:“开个玩笑你也信。你踹了那么多人,怎的看到我踹人就觉得这事儿不对了?”

“这哪能一样?”李重茂道,“你这可是吕道长派下来的活,又不是真跟玩姑娘似的可以玩完就甩。”

“这派的活,也能完不成嘛。”谢云流道,“那尘缘引了我杀劫,找不到反而是好事。我若是硬要和现在这位共度余生,那师父也管不了我。”

“……”李重茂皱起眉,“可我看你这模样,又不像是欣喜的样子。”

“哦。”谢云流随口胡诌,“你当我心痒,想见见那杀劫到底是什么模样吧。”

李重茂真是搞不懂他一天天在想什么东西:“……”

“所以你还是要继续找尘缘吗?”他问。

“是。”谢云流道,“所以我要多待会儿,你再给点钱,我给你算算你和最近交往的那姑娘的姻缘如何啊。”

“……”李重茂汗颜,“得了吧,姻缘的事你就没算对过。”

“换一个。”他道,“赌坊今夜大多还是小多,你用铜钱帮我算算。”

谢云流沉思一会儿,拋出枚铜钱一掷,瞧着它叮铃哐啷在桌上滚了一圈,而后被谢云流用掌一覆,待见分晓。

李重茂好奇凑过去看:“大还是小?”

谢云流却蓦地收起铜钱:“它告诉我,你今夜别去了,还是去船舫多陪陪那姑娘吧。”

“我也陪我家娘子去了。”他速度起身,没给李重茂反应时间,“走了啊!”

“哎!”李重茂见人拦不住,只得郁闷啧一声,“好好一个道士,竟也重色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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