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是太平间,所有意外死亡的尸体都存放在D区。
护士带着卫诚下楼,侧目观察这个英俊男人。
她知道卫诚等人的身份,想到那位在车祸中去世的年轻男人同为警察,心中唏嘘。
卫诚面色苍白,但眉目冷静,余慎行落后他半步,若有所思盘算着。宫临在此时发生车祸,如此巧合,真的是意外吗?
他来警队时间不长,不了解宫临,对副队长正在追查的案子也只能算略有耳闻,据说是一起少女奸杀案,更多细节他并未刻意探查过。
说到底,余慎行对警察工作的最大动力根源也不过是好奇心。好奇心可以支撑着他做出许多事,可好奇心稍纵即逝,算不上什么特别坚定的内驱力。
他没想过自己要做一个好警察,在其位谋其职,不露破绽就够了。
地下二层安静干燥,微风从门缝里吹出来,仿佛有人在后颈处轻轻呼气,配上这种肃穆沉重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
走廊的白炽灯刺眼,似乎是为了刻意驱散这种阴森的氛围。好在在场皆为无神主义者,无人在意这些灯光寒气。
话说队里真正怕鬼的似乎只有宫临。
卫诚步伐稳健。他们被引到一间单人间前,余慎行注意到门并未关严,隐隐约约能看见屋内的遗体推床,床上仰卧一人,头面部被盖住,隐约透出些血迹。
卫诚抬手抵在门上,并未用力,门虚虚搭着,一时间无人动作。
一道提示音打破寂静,是交管支队发来的案发路段的监控视频。
卫诚轻呼一口气,放下撑在门上的手,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接过孟泉如递来的手机,余慎行和孟泉如都凑过来,看着卫诚点开监控视频。
监控画面放大后极其清晰,甚至能看见副驾驶位上的宫临心情还不错,嘴角上扬,正侧头和开车的汪程宇说话。
他们在东十街由南往北开,这一片的路都是从胡同里歪歪扭扭穿梭而过,很考验技术。因为远离市区,车和行人都少,两人姿态都很放松,汪程宇还躲了一下他师傅弹他脑门的手。
行过十字路口,周围的遮蔽物一定程度上挡住了车里两人的视线。卫诚在监控中看到右侧道路尽头出现了一辆黑色SUV,正以一种骇人的速度前进,按照轨迹来看,他将直直撞上卫诚和汪程宇的车,车上两人还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
卫诚的拳头捏的更紧,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在手心浅浅留了个痕迹。这全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是无可避免的事实。余慎行想出声提醒卫诚,犹豫半晌却又闭上嘴。
社交的基本法则告诉他此刻这句话有些不近人情。
他得做点什么才能让卫诚不那么难过呢?破案吗?
余慎行心里开始烦躁,这种哀伤的表情不适合卫诚,他感到自己像是咽了一根刺,从喉咙到心脏都显出一种不舒服。
卫诚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几秒钟后,那辆黑色SUV按照原定轨迹狠狠撞上宫临的车,黑车在余光中出现的一瞬间宫临意识到不对,可两辆车车速都太快,尤其是黑车,几乎没有给两人任何的反应时间,汪程宇还来不及急打方向盘躲避一下,黑车车头就顶在警车的车身上。
他没有减速,前挡风玻璃被撞碎,碎片将驾驶员的脸划得鲜血淋漓,他的动作却不曾变过。宫临一侧的车窗也碎了,从车风裹挟玻璃飞出去的惨状就能看出车速之快。宫临只来得及扑到汪程宇身上护住他,下一秒黑车顶着与它体型相仿的轿车呼啸着撞在墙上。
最后的画面中,黑车的车头基本上已经不成形状,轿车车身同样凹进去一大块。冒着烟的轿车中看不见宫临和汪程宇的身影,只能看见黑车驾驶员趴在方向盘上,血蜿蜒成线流下,和黑色的汽油混作一摊。
黑车驾驶员被拖出来时早就没了气息,他承受的撞击甚至比宫临还重。
莫名其妙的加速,目标明确的顶撞,就连余慎行都看出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精心计划。
若不是宫临在最后一刻扑到汪程宇身上,估计他也没有现在这个躺在手术室里抢救的机会了。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值得下如此血本针对。
余慎行熟悉行情,这种以命换命的杀手在国外一般三百万美金起价,上不封顶。但面向目标一般是当地的□□大小头目或者企业家们有竞争关系的兄弟姐妹。三百万不只是杀手的价值,也是任务目标的价值。
不知道国内外价格水平是否一致,但想来不会差太多。那么严峻的问题来了,宫临究竟是知道了什么,才将自己的身价一举推上拥有几倍汇率的□□头目位置。
卫诚用手指点着屏幕,放大。驾驶员的头撞在玻璃上,被开了个血肉模糊的口子,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沿着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淌。
卫诚对孟泉如道:“去查这个人,他的亲属和社会关系,名下资产,近三个月收支明细,还有家庭成员的个人账户。”
孟泉如点头,正要接过手机,一则标名为“陈可”的电话弹出来。
卫诚将手机递还给孟泉如,向后退一步,不小心撞上太平间的门。
这一下很结实,发出“嘭”一声闷响,说不清是不小心还是有泄愤的成分在。或许是身处地下的原因,这一层很安静阴凉,走廊里闪着惨白发灰的光。丝丝冷气顺着太平间门缝渗出来。
卫诚对这个地方不陌生,警方经常在接到报案后来拉走一些死亡原因存疑的尸体。刚成为警察那两年卫诚还是个跟在顾建国身后打杂的,来地区医院的太平间简直轻车熟路,和抓捕逃犯比起来轻松得像是休息。
那时候,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自把宫临从这接回去。
算算时间,傅张扬应该已经到医院了。按照流程他们得把宫临带回队里。宫临父母去世很多年,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没谈恋爱没结婚没孩子,其他亲戚不联系,身边时间最长的朋友是卫诚,俩人从警校到现在,认识十多年。
身后手续倒是好办,小时候父母持刀互砍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宫临早就有这辈子都不结婚的打算。他公证了一份遗嘱,万一自己哪天出了意外,名下的一切和他的后事全凭卫诚做主。
余慎行将卫诚从门上整个揭下来,好在队长还没堕落到要队员和他说“振作”的程度,自觉站直了,回头望了余慎行一眼,然后推门走进去。
这一眼并无意义,卫城眼里还有怔愣的空白,瞳孔并未完全聚焦在余慎行身上,他只是单纯不想看那扇冰冷的门而已。
余慎行想跟上,但孟泉如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轻微摇头。他后知后觉,卫诚需要一点私人时间。
孟泉如正在接电话,传来的不像是什么好消息,她面色不虞,口中轻声应和着。
余慎行注意到她表情冰冷,嘴角紧紧抿在一起,女孩和卫诚长得不像,只在偶尔会泄出一丝相似。这相似也不是因为五官,而是神态。两人表情凝重眉头紧锁时出奇的像。余慎行看着眼前人的表情,眉头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感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果然,孟泉如放下电话,后槽牙咬得很紧,能看见脸颊因为用力而鼓起一个小坑。她看向面前的单人停尸房,卫城刚刚走进去,她不得不上前轻声敲门。
“出事了哥。”
(发出尖锐的爆鸣)我以为我这两天设置的都是定时发布?(轻轻跪下)这两章大家死的死伤的伤惨惨的,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在洛阳吃的稳稳的,很好吃很安心(负荆请罪)
马上就要走啦,吃的我有点晕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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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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