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贺然还是去了客栈。
万一……少年留了线索？
少年果然留了线索。
“您是那位侠客的朋友吧？他昨为你留了间房，结果您没来……”
“带路。”
屋内无人。
浓郁的檀香中，隐隐有一丝离人泪的味道。
贺然摸到了。
床榻上，有少年的衣衫，带着淡淡的酒香味。
桌上，有冰冷的刀锋，叶子挂饰，红线。
还有一张竹片，少年用剑锋刻下了文字。
“此生珍重之物，劳君送回清河。”
背面还有一行。
“出川路险，寻人作伴，保重。”
何意？
他要去做什么？
什么事，会让少年将从不离身的东西都放下，还换了衣衫？
不就是寻江晏吗？为何要独自行动？！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
街上吵嚷起来。
是官兵经过。
贺然细听，原是蜀军在西南发现了江晏的踪迹。
那是直入巴蜀腹地的方向。
江晏……
少年是去寻江晏的。
只要跟着江晏，便能寻到少年。
贺然跟了三日才追上江晏。
可他万万没想到——
江晏，就是少年。
是少年扮做了江晏的模样，大张旗鼓地往西南跑。
若非贺然试过江晏的功力，险些也被少年骗了去。
贺然只能庆幸，庆幸他比官兵早到一步。
待蜀军包围，便再无转圜之地。
“贺叔，不是让你回清河吗？”
少年被戳破，也不再隐瞒。
“我回清河，你呢？送死吗？”
贺然说得轻飘飘的，许是气到极致。
“我这条命是江叔养的，为江叔死也没什么。可贺叔不该。”
难怪少年支开贺然。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为江晏死，那我为你死。”
“贺叔？！”
“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你选。”
少年沉默了。
“你不敢选，那我帮你选。”
贺然擒住了少年握剑的手向怀里一拉。
少年吓了一跳，当即弃剑：“一起走！贺叔别冲动！”
左右他已为江叔争取了三日，总不能真让贺然陪他死在异乡。
“既然选了一起走，可还有下次？”
“不会不告而别了……”少年认错。
贺然松开了少年的手腕，将包裹丢给少年。
“更衣。”
少年打开一看，是他之前换下的衣物和配饰。
贺然保存得很好。
“多谢贺叔。”
贺然没理，背过身。
少年更衣，只觉得衣服似乎染了些别的味道。
很淡，不难闻。
少年想不起来，直到夜里靠在贺叔肩上补眠，才惊觉那味道与贺叔体香颇为相似。
贺叔闻得到他自己的味道吗？
少年胡思乱想着，睡沉了。
不再伪装江晏，两人换了行头使个诈，很快便逃脱了追捕。
没过几日，宋蜀开战，江晏的悬赏也不了了之。
青溪弟子辟了一处三不管地带，收治边境难民，不少江湖人也去那落脚。
少年带着贺然本打算喝口茶就走，不想却在那见到了早该离去的江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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