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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对于锦户樱的到来你并不吃惊,甚至她是由雪央阿姨亲自护送过来的这件事,也未能让你感到意外,唯独土方递过来的一份文件,其里面的内容让你猝不及防。

那是一份吉野淳太生前的遗体捐献协议,文件中的“捐献用途”一栏详细阐述了他计划将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医学研究事业,并期望能够为注射转生乡致死毒理检验鉴定提供依据。

以及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很高兴来到这个世界,(释:出生)

很高兴能够遇见大家,(释:死亡)

很高兴又和大家再见。(释:遗体)

你想,大家都很高兴能够认识吉野淳太先生,也很荣幸通过那具冰冷的躯体,触碰到他那温暖而伟大的灵魂。

回到现实世界里的你望着迎面走来的夫人,这就是大晚上土方先生暗中指使齐藤先生,扒拉你六楼窗户的原因吗?喊你过来干嘛?撑场面吗?!

对你内心抱怨毫不知情的锦户樱在下车见到你们后,神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眼中丝毫没有愤怒和哀怨,此次出行仿佛只是盛装出席来参加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聚会。不过,你与其寒暄中发现她内心远远没有明面上那么平静。

“初次见面,不,确切地说,是现实里的第一次见面,山奈殿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锦户现任家主锦户樱,也是吉野淳太的母亲。”

“我曾听雪央阿姨提及过,最近刚完成门户清理并成功上位的锦户家主,的确堪称我辈楷模。”

站在一旁垂首聆听的雪央女士并未开口,只是微微向你颔首,那垂首的姿态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真选组原以为今晚到访的这位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都已经做好先被劈头盖脸责骂的准备,甚至有人悄悄将手放在刀柄上,以防发生不测。结果锦户樱态度极其温和,像似过来专门慰问他们。

“所以是按照审讯流程来吗?需要带手铐吗?”

“怎么?锦户家主是觉得自己犯罪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过来与自己儿子告别的可怜女人而已。”

锦户樱缓缓从原本被路灯洒下的暖光中走出,逐渐步入真选组那条通往自己儿子方向阴暗的走廊,她的身影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显得格外孤独,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雪央阿姨则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你们离去,直到周围只剩下两名站岗人员,她才从怀中抽出烟杆,给自己点上火,倚靠在自己身后的车上,深吸一口缓缓呼出,亦似在叹息。

“吉野淳太先生是一位杰出的医疗工作者,作为母亲的锦户家主,您必定会为他深感自豪。”

“算了,谁知道他还认不认我这个母亲,不过,我最可爱的孩子菊呢?”

“放心,她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此时,被土方送到三叶家的菊打了好大一个喷嚏,把在一旁库库干饭的神乐都吓噎着了,在一旁细心观察她们状况的三叶赶忙给神乐倒杯茶顺顺。

一口气喝了超大杯乌龙茶的神乐放下杯子,打了个水嗝后说道:“小菊,是不是有谁在夸你?”

菊还没来得及回话,又打了个喷嚏,神乐改口道:“看来是有人在骂你。”

回应的是菊接下来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她接过三叶递来的面巾纸擤了擤鼻涕后,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始嘟囔道:“卡古拉酱,我想我应该是感冒了。”

“谁让你半夜不睡觉,偏偏要翻墙去买以前老地方特别好吃的天妇罗啊噜!”

“你去说好不好吃吧!啊切啊切啊切....上回就你吃得最多。”

“好吃,那你下回还去买吗?”

“不买了,老板退休了。”

“那你以后就不要爬墙了,衣服下摆都刮坏掉了。”

“哎?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对话的三叶瞥了眼突然炸毛的菊,给她又装了一碗饭安慰道:“不用担心,山奈已经让海月小姐把你坏掉衣服的布料送过来了,以及山奈还让我转告你一句。”

“对于长辈来说,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就是好事。”

锦户樱隔着玻璃,凝视着里面安静躺着的吉野淳太,此时她的眼神满是无尽的哀伤与不舍,这大抵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

“现在要去审讯室吗?!被自己的混蛋儿子逼到这种程度,也恰恰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败。”

“如果您能稍微掩盖一下眉间的骄傲,这句话的可信度会更高点。”

你望着锦户樱故意蹙起的眉头,然而她嘴角却轻轻上扬,明明嘴上是在抱怨,却更像是在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你微微一笑,随后伸手示意她跟着你走,道:“请吧,锦户女士。”

待到锦户樱走进审讯室后,你在门外拦住近藤勋道:“我和土方先生负责审讯,齐藤先生和山崎先生负责审讯记录,接下来就烦请近藤先生与总悟分别负责内外守卫工作。”

对于这种贵族间的秘闻交流,保密是必要的,这也正是真选组的职责所在。一旦信息泄露,可能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轻则破坏贵族间的微妙平衡,重则可能引发更大的社会动荡,最先遭殃的必然是真选组。

近藤先生也知道这些内幕信息,便点头接受你这次越界的安排,他很快便将审讯室周围布置得密不透风。

坐在审讯椅上的锦户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即将对她进行审讯的你和土方,她身上丝毫没有长辈常有的威严感,实在让人难以想到她会是造成转生乡肆虐灾难的罪魁祸首。

“山奈殿下,是否曾有人提及过你与你的祖母光司殿下很像?特别是这双独特的绿色眼眸。”

她这句话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你的眼眸上,你挨个瞪了他们一眼,连齐藤终也没放过,一时间大家都开始看天看地,假装自己很忙。唯独锦户樱微微眯起双眼,她刚刚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妄想努力把事情拉回正轨的土方十四郎开口道:“锦户樱,由于你涉嫌走私和运输转生乡并贩卖,导致江户发生严重恶**件,现依法对您进行审讯。”

锦户樱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只是挑了挑眉说道:“什么罪?我怎么不知道江户已经颁布涉及转生乡的相关法律,你们有依据吗?”

“虽没有涉及转生乡的法律,但是你走私转生乡报备了吗?以及该药物获得监管部门许可或批准了吗?这种事情你都不清楚吗?山奈你来给这位家主补充一下江户药事法。”

坐在旁边低头看手机的你被土方猛地拉回现实,一抬头就看见土方挤弄着眉毛,张嘴向你发送无声电报:山奈快点说话!要冷场了。

你:土方你在搞什么?!不是让我过来撑场面的吗?怎么还要干活?

土方:我编不出理由了!快点帮忙。

你:干嘛!大半夜把我搬过来就为了帮你在这背江户药事法吗?

土方:你不就干这个的吗?实在不行你把江户药械法也背了。

你:..........

守在门外的总悟默默凑到近藤勋旁边说道:“山奈和土方的嗓子眼是被人给毒哑了吗?怎么光动嘴不发声吗?”

近藤勋趴在玻璃上,一脸狰狞地张嘴质问你和土方:你们俩在干什么!不要再演默剧了!快给我干活!

“又一个被毒哑的。”总悟掏了掏自己耳朵,开始自我怀疑道:“难道是我熬夜太多,耳朵出问题啦?不应该呀!只听过会猝死,没听过会耳聋。”

审讯室内负责记录的山崎退,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在审讯记录本上写什么,摔!怎么光张嘴不说话,写空气吗?!

现场唯一发出声音的竟然是齐藤队长,同为记录人的齐藤先生正在纸上快速记录着,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山崎退轻轻探出身子,准备暗中观察齐藤先生如何写审讯报告。

原来齐藤队长不是写字,而是在画画,他将山奈小姐的各种嘴型都画出来,为什么只画山奈小姐不画副长的呢?山崎疑惑,山崎思考,山崎明白,很快审讯室里响起两道沙沙声响。

土方:你们俩到底在记录什么鬼东西!真选组的司法资料不够你们用了吗?

锦户樱:逼我从北地赶回江户,就是为了给我普法吗?好敬业的山奈殿下,但是真的好困啊!

你:什么时候到点?嗓子眼快说冒烟了。

土方:加油!真选组的大靠山。

近藤勋:加油!坚持住山奈小姐。

总悟:怎么还是没声?难道我的耳朵真出问题了!

山崎退:勿扰!岁月静好中,正仔细临摹土方十四郎的外在形象。

“嗡嗡——嗡嗡——”

一时间审讯室内外,真选组全体成员的手机纷纷震动起来,新的一天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中到来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当吉祥物的土方先生立马起身,走到锦户樱面前,一手拿着新鲜出炉的《江户禁转生乡法》以及宇宙级别的《万球禁毒法》相关公告,另一手则是拿着手铐稳稳地拷在其手腕上,意气风发地站在她面前道:

“不好意思,江户法律公布七日后可实行,昨天你没犯法,今天你犯法了。”

“正式宣告:锦户樱因涉嫌走私、贩卖、运输转生乡并容留他人注射转生乡,违反《江户禁转生乡法》以及《万球禁毒法》,现已抓捕归案。请吧!锦户家主,您也该换一个地方呆呆了。”

“等一下,土方先生,可以让我和她单独聊一聊吗?”

土方起初还在纳闷审讯室里哪里传来的鸭子叫声,一回头便撞见你那恶狠狠的眼神紧盯着他,自知理亏的土方不自在地摸了把自己的脸,随后稍作思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土方副长向玻璃外的近藤局长打了个手势,示意立刻行动,争取今晚就根据菊小姐提供的吉野家所有营业场所信息,将其一网打尽。

除去两位女性,其余原本围在审讯室的真选组成员都在往外走,只有一人固执地站在原地,不愿离去。

站在一旁的山崎退原本以为齐藤队长过于沉迷于绘画审讯报告,正想提醒他离开,一抬头却迎上了他那瘆人的目光,于是山崎习以为常地淡定转身走了出去。不走就不走嘛!凶人干嘛!

土方原本计划与总悟一同带队离开,回首却发现阿终还守在里面,迟迟不愿出来,被土方叼在嘴里的烟上下晃动,像似对此情形指指点点。见你并未表示反对,土方便不再在意,转身跟随大部队出门去干活了。

走在半路上的土方回想起刚刚那一幕,突然开口询问道:“近藤先生,我们是不是太过于信任阿终,从而使他始终游离于队员群体之外呢? ”

一时间听到他这句话的众人都停顿下来,等待土方接下来的一句话:“总认为阿终一个人什么事都能让他做好,会不会让他太过于孤独了呢?”

近藤勋接住话题道:“要不鼓励大家多去找他说说话。”

..............

在集体沉默的氛围中,大家回想起阿终以往每逢队员与他交谈,便匆匆躲进厕所不肯出来。最终为了保护阿终的屁股以及他的自尊,大家还是都放弃这个不大现实的计划。

“最近新加入的几个队员不错,全部都放到三番队吧!”

“可以。”

原本默默跟在后面的山崎退突然出声道:“山奈小姐和齐藤先生今晚应该不会吵架吧!我看刚刚他俩的脸色似乎都不大好......”

近藤先生过来拍拍山崎退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山奈是个好女孩,阿终是个好男孩,好女孩和好男孩在一起都会相互理解对方的。”

此刻,“好女孩”山奈面带严肃端坐在原位,而“好男孩”齐藤终则搬来板凳坐在另一侧,两人之间隔着土方先前所坐的椅子。

(土方:喂!我又不是什么传染源!这也埋汰人了吧!)

以致于锦户樱除了要面对你的暴风雨,还要面对小情侣冷战时的暴风雪。

默默紧裹着衣物的锦户樱心中充满了疑惑,昨天来江户的时候,天气预报明明没有报道最近会有雨夹雪啊?要不说点东西暖暖场?!

“山奈殿下,我得提醒您一件事,如果您想要依靠这个雨夹雪的气氛来让我提供你想知道的东西,这怕是有点难哟~”

锦户樱抬起头再次打量起你那双熟悉又陌生的湖绿色眼眸,她张了张嘴,又将一些话咽下去,下嘴唇微微抽搐一下,随后她勉强挤出一个近乎破碎的笑容,以维持在你面前身为长辈的体面。

“山奈小姐,您和光司殿下长得真的太像了!”

锦户樱说出这句话时,用着近乎痴迷的目光注视着你,相同的瞳色之下,隐匿着相同的野心,还有那骨子里从不向命运低头的倔强,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此时双手被铐住,她恐怕早已伸手触碰到你。

你略带玩笑意味地开口提醒她道:“锦户阿姨,你再和我套近乎吗?不过,有点可惜啊!我比较不近人情。”

听完你的打趣,锦户樱低下头自嘲地苦笑道:“你都叫我阿姨了,这是谁在套近乎呀?再过十三天,转生乡的律法和危害便会为众人熟知,届时无人会在意所谓的真相,他们只会迫切寻找一个可供指责的罪人,而我恰恰就是那个被推出来任由他们辱骂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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