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人类带我沿着隧道一直往前走,这里的分叉路很多,但对方对每一个路口都记得非常清楚。
“这些通道是谁挖掘出来的?”我跟在那位人类后面,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是我的祖辈和石人一齐挖掘的。”
“你的祖辈?”我忍不住反问道,看来石人族有相当长的一段历史啊。
“对,”这位人类带我走到了一段垂直的木梯前,一边向上攀岩,一边为我解释道:“我的每一位祖辈在成年后都会来到这里替石人们看守和传递物资,我小的时候,父亲就不断地在我耳边重复我们的祖先在石人族的帮助下获救的故事。”
不久后,我们便到了另一层平台,那位给我带路的人类也停了下来,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坐上这个罐笼就能到达地面了,希望你接下来一路顺风。”
我向对方道了谢,也道了别,随后独自一人乘上了这座通往地面的罐笼。
感受到自己离上面越来越近,我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终于,它到顶了。
深吸一口气,我走出了罐笼,当再次踏在这片土地上时,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瞭望了下四周,发现这是一片我从来没有到达过的区域,或许非常偏远,我这样想着。
这里的连人类生存的气息都没有,但有一条被标记的小路,我猜测这是为石人采购物资的人类所标记的。
我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的在我的腿开始有点乏力时,我终于走到了有人类生活的地方。
为了快点赶回去,我打了一辆车。
上车后,我直接递给司机一块金子,在对方震惊的神情下开口道:“抱歉先生,我要赶往伍斯特街道,我的前老板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赶着在他临终前见他最后一面,您能快一点吗?”
“哦,我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想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到达那里的。”司机的脸上浮现出夸张的同情,他的脸皱着在一起,却也不忘了握紧手中的金块。
我望向窗外,看着疾驰而过的风景,低声道:“那就麻烦你了,先生。”
司机车速开得飞快,两小时后,我到达了那个熟悉的矿场。
这些年来我在新的矿场时,虽然和其他矿工的交流不多,但他们休息吃饭时我也会默默坐在一旁听他们的闲聊,譬如说哪个老板又拖欠了工资、哪个主管挪用了矿场的公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杰弗里·怀特还有一位私生子哥哥,正在与他斗争。
来到这是为了向矿工们打听一些关于杰弗里·怀特哥哥一些事情,但如果运气好的话,我或许能碰见他。
显然,上帝站在了我这边。
我站矿场的临时屋旁,眯着眼观察正在谈话的两人,他们周围是矿场经理以及监督管理层的几位,其中一位是费舍尔,我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意识那位站在费舍尔身旁的魁梧男子或许是他的哥哥。
我一直隐身于木屋后看着他们虚与委蛇,而后费舍尔便怒气冲冲地走了,这显然是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但我很高兴。
杰弗里·怀特的那位哥哥则去了物资屋,我赶忙朝对方追赶去。
当我进去时,这人正领着矿场经理清点物资,即使是有人进来了,他也没看一眼。
我酝酿好情绪,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先生,或许您能帮帮我吗?”
这时,那人才终于回头过来,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理由把我赶出去,毕竟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毫无缘由地赶人,可不符合这些绅士的做派,他们很看重自己的名声。
趁对方还没开口,我接着出声道:“怀特先生或许有一件事误会我了,但......我实在不太敢和对方讲。”
“我弟弟?”他挑了挑眉,“说说看?”
我嘴唇微抿,试探性地瞟了一眼周围,对方立即懂了我的意思。
“你们先出去吧,”他朝其他人挥了挥手道。
“三年前我在矿场干爆破工时,曾因炸药量的问题误伤过一位矿工,而后我便被辞退了,”我顿了一下,抬头说道:“但我发现炸药似乎有问题。”
当时杰弗里·怀特的石人向我交代完后,我靠在岩墙上想了很久,随后问道:“那他现在还在使用军用炸药吗?”
石人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却向我透露了杰弗里·怀特在某个地方储存有大量军用炸药,虽说他只是储存在那里并不使用,但这件事一旦暴露出来,无所谓怀特使用与否,他都会登上日报,且对方的哥哥若再使用一些小手段,足以给杰弗里·怀特安上一个犯罪的名头。
我向这位披着羊皮的哥哥透露那片存放炸药的地方,对方微微一笑,“在杰弗里的矿场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是抱歉,放心,我向来是与工人站在一起的,我是杰弗里的哥哥,你叫我安道尔就行,这件事我会给你个回应的。”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话说得极为精明,却怎么也掩盖不了脸上的得意。
“谢谢您,先生。”我向他致谢道。
“有些事情我还需要你去佐证,跟我来吧。”
我抿抿嘴,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虽说我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但我并不着急,急的应该是安道尔·怀特,我想他应该迫不及待地揭发自己的好弟弟了。
对方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找到了存放炸药的地方,紧接着便拍了我的照片,匆匆忙忙地去设计一篇精彩绝伦的日报去了。
......
伍斯特街道的早晨,报童们穿梭在人流中卖力地喊着,里面还掺杂着一些青年的声音,那些人或许是安道尔·怀特专门招聘来的。
“我要一份报纸。”一位中年绅士朝着报童挥了挥手。
报童脸上扬着笑,收下这位绅士递过来的两便士,“先生,今天可有大新闻呢,这份报您买了绝对不亏!”
绅士的一边嘴唇挑起,拿起手边的咖啡,一边看报一边品着咖啡,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呛了一下,随即赫赫赫地笑起来。
伍斯特街上越来越多的人阅读了这份报纸,杰弗里·怀特这个名字被绅士们、工人们以及学生们反复咀嚼,一些自认为正直的人摇了摇头说:“真是要造反啊!”
此时杰弗里正享用完早饭,坐上他的戴姆勒汽车准备赶往矿场,这时,司机在路口停下了,一位报童趁机上前,掐着嗓子朝车内喊道:“先生,要来一份晨报吗?”
司机朝报童投去不善的目光,正欲开口将小孩赶走,后座便传来了声音,“等等,买上一份。”
报童听到后立马跑到后窗,朝里面的先生递了一份。
杰弗里吩咐司机继续走,自己则漫不经心地打开了那份报纸。
咚——
拳头挥到了前面的座椅上,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惊到了,连忙问:“怎么了,先生?”
杰弗里咬牙切齿道:“掉头,去安道尔·怀特家里。”
“安道尔先生,那些受欺压的工人会感谢您所做的一切的。”我坐在安道尔的车上,对方准备带我到他家里去,他猜到了自己那位弟弟一定会去找他理论。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本就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我撇了撇嘴,人面兽心,不过是为了赢得一个好名头罢了。
我不愿再看对方虚伪的面孔,偏头望向窗外,心里想着赶紧解决完这件事,回去陪着愚人金。
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我揉了揉一直在隐隐作痛的腿,期盼着愚人金的石化速度不要那么快。
看着街道上一位熟悉老妇人,我顿时瞪大双眼,不自觉喃喃道:“是她?”
这位老人曾拦下我,后来又在我通往石人世界前出现过。
“怎么了?”安道尔没听清,疑惑道。
我伸手指向那位妇人,安道尔顺着我指的方向望过去,随即眯了眯眼,“哦,她啊,你不知道吗?”
“什么?”
“那位妇人老伴在去年去世了,丈夫生前留下大笔债务,儿子在杰弗里的矿场还债,但是去年矿场坍塌,不幸去世了,随后这老太太就变得神经兮兮的,整天盯着人看,嘴里还时不时的蹦出几句奇怪的话,怎么?你跟她有过交流?”
我想起这位老妇人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双魂共体,是极恶。”
当初我并没有在意这句话,现在想来倒像是几分暗示,我不禁怀疑这位老人说得或许不都是假的,毕竟自己还遇到石人社会这种看起来难以置信的事。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将自己与老妇人的事情告诉他,只是问道:“安道尔先生,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呢?”
“快了,前面就是。”
不久后,我们便到了安道尔的家,而杰弗里早已等候多时。
他看见安道尔下车,正欲开口质问,却注意到了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旋而愤怒开口:“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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