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房间里安装摄像头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导演说,“季总呢是一定要搬出去的,你最近先跟凌肖凑合凑合。”
“好的。”
现在看楚已这么干脆地答应了,导演组觉得他越看越顺眼,但还是叮嘱他,“小楚。”
楚已正襟危坐。
“不要再跟张知意起冲突了,好不好。”导演斟酌着,选择了最温和的劝说方法,“以和为贵嘛,大家都是公众人物。”
末了,导演一锤定音:“最好是减少接触,知道吗?”
楚已刚要答应,视线里陈卓然踉踉跄跄的身影一闪而过。
楚已抬起手:“陈卓然——”
“对,和陈卓然也最好不要起冲突,你知道他的脾气嘛。”
陈卓然已经要冲出院门了。
楚已:“我是说陈卓然——”
“小楚!”导演脸色变得认真起来,“不要太咄咄逼人了,节目组把推广放在你这个组,也是因为觉得你性格稳重,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和期待,对吧小楚。”
说完,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楚已伸出去的手掌,两人的温度贴在一起,“你一定会的,对吧。”
“哟,大半夜的,去哪啊卓然。”
手还停留在楚已的手心里,导演的上半身已经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了过去。
视线里,陈卓然正背对着导演组的人,而从外面回来的秦淮正扬手和他打着招呼,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导演却从中嗅到了危机的气息。
“怎么还闭着眼,闭着眼走路不怕摔着吗?”秦淮继续发问。
[陈卓然这是要去哪?]
[不会是半夜去割水稻吧,有没有必要这么拼?]
[不是,这不会是梦游吧?!]
在下一秒发出尖锐爆鸣声的导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秦淮面前,将他拉开,然后转过头让所有人保持安静。
被拽到一边的秦淮没生气,反而私下张望着,终于在人群后面看到了一样呆呆站着的楚已。
“这怎么了?”
楚已小声道,“梦游。”
他看向秦淮,“你怎么也出来了?”
秦淮荡漾着笑意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不耐与烦躁,唇角强行挤出笑容,众人视线的死角,秦淮的手正紧紧贴合着手机屏幕。
“出来接个电话。”
手机屏幕忽明忽暗,聊天app的弹窗频繁弹出。
“不回一下?”楚已弱弱地指了指手机屏幕。
秦淮唇角垂落,狭长的眼睛眯起,他说话声音很轻,落下来的时候却充满了别的意味,“没什么要紧的,不用回。”
“哦。”楚已视线偏移,看到导演组正以一种静默的氛围围着熟睡的陈卓然,然后悄然跟上。
“叮叮——”
“叮叮——”
“叮叮——”
悠长而舒缓的手机铃声响起,秦淮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楚已,而后小心地接起了电话,“喂,您好。”
他说的话拘谨而公事化,激怒了电话一侧的另一方。
“秦淮,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
“我现在在上综艺,你可不可以不要闹了,对了,楚已,你要不去帮一下他们?”秦淮眼角流泻出的笑意深处翻涌着一层难以捉摸的寒意,他近乎冷酷地中止了话题。
楚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直到徐之汉从背后窜出来。
“干嘛呢?”徐之汉是个爱凑热闹的性格,听到外面说话,第一时间冲了出来,看到楚已和秦淮站在一起,还觉得稀奇。
“我们两个聊天呢。”
徐之汉惊道,“你们还有话聊?”
“我们怎么还没话聊。”楚已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我们能聊的可多了。”
他刚说完,就听秦淮很应景地搭上话,“刚才在讨论梦游的知识,弗洛伊德曾经说过,梦是人潜意识的投射,清醒的时候什么给人的印象最深,梦里就会出现什么景象。”
言罢,他叹了口气,“我对弗洛伊德的研究还是太皮毛,太表面,今天晚上还是要多读一些书,不能再懈怠了。”
他这一气呵成的发言,简直将楚已震惊到,楚已微睁双眼,与秦淮对视,却发现对方已经要告辞了,“读书,就在当下,我还是从现在开始吧,我先走了,楚已。”
楚已只好呆呆地同他摆摆手,秦淮没走多远,徐之汉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他,“你们刚才真在聊什么弗洛伊德?我怎么感觉不像。”
“哪有什么弗洛伊德。”楚已否认,“我俩没说多少话。”
“哦。”徐之汉眉开眼笑,“陈卓然还真摸黑去割水稻啊,真是稀奇了。”他说着,笑得前仰后合地往楚已身上倒,压得楚已一个趔趄。
“他又不是第一次。”楚已伸出手推了一下徐之汉,发现他竟然纹丝不动。
楚已顺势捏了一把,“你锻炼地够好的,一身的腱子肉,深藏不露。”
隔着衣料,健硕的胸肌传递着身体的温热触感,楚已收回手,低头却莫名回忆起了那天摸季游的那一把。
季游和徐之汉比起来,似乎要更胜一筹。
也许是没穿衣服的缘故,季游那日给楚已带来的冲击力可比徐之汉大多了。
徐之汉还叽叽喳喳的,殊不知楚已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季游的身上。
也不知道季游怎么样了。
“出什么事了。”
说曹操曹操到,楚已这念头刚浮现在脑海,就听背后响起低沉而极具特点的询问声音。
他转头,看到季游棱角分明的侧脸浮动在昏黄的光影中,乌沉沉的眸子中蕴着探究,季游已经换上了家居服。
丝绸质地的浅灰色家居服熨帖,没有一丝褶皱,显得整个人随性而矜贵,打湿的碎发散落在额头,中和了他冷清的气质。
毛巾随意搭在头顶,季游手还在轻轻捂着自己的头发,一点一点吸干水分。
楚已回他,“陈卓然梦游被节目组发现了,现在都在那围着他想办法呢。”
季游轻笑了一声,转身想离开。
“你去哪?”楚已忍不住说,“明天,我们还是搭档吗?”
季游蹙眉,擦拭头发的手停住,虽然他刚才已经安排节目组的人去转达意思了,但现在楚已再问一遍,他也没有厌烦,反而耐心地说,“节目组的人应该已经通知过你了,咱们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推广产品。”
“我的身份不适合做农产品推广,做了会影响我的公司形象。”他再度解释。
“可你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楚已难免觉得委屈,他低声道,“也没有和我解释过。”
说完,楚已愣了愣,又假装不在意地转过身。
刚才,季游一声不吭就离开了,让他以为季游很讨厌自己呢。
“为什么要解释?”
楚已抬头,却看到季游很认真地凝望着自己,“不为什么,下次记得跟我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不然我会伤心。”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了,然后转过身,竭力忽视徐之汉目瞪口呆的表情。
“好。”
季游颔首,内心却在思忖楚已这种行为的底层逻辑。
首先,永远不内耗,勇于提出自己的想法和需求,看来是个在情感上高需求的人。
其次,楚已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永远被爱包围的人,这很符合品牌的要求。
最后,楚已长得很可爱,很漂亮,让人很有购买**。
对,很可爱。
季游看着说完话就慌乱扭过去和徐之汉开启下一个话题的楚已,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楚已还跟徐之汉说着话,转头一看,身后已然空无一人,深深叹口气,“又走了,一声招呼都不打。”
“你还指望人给你打招呼?”徐之汉夸张地说,“你不认识他是谁啊?”
“谁?”楚已突然来了兴趣,“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听得小道消息,这位可是季氏集团名义上的大老板,一年这个数。”徐之汉说着把两根手指举在楚已眼前,“光是第一个数字后面的零,就得这么长。”
“多少?”楚已还以为徐之汉在夸张。
“你知不知道Muse。”徐之汉话题一转,“Muse哎,Muse就是他家的,季氏总裁一手打造,前几天还举办了一场耗资几千万的宴会。你不知道当时场面有多盛大,B市有名有姓的都去了。”
“多盛大?”
“龙虾,得是这么长的,鲍鱼,得是这么大个儿的——”
楚已看着他上蹿下跳地比划,一击致命: “邀请你了吗?”
“没有。”
徐之汉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的猴,羡慕的眼里留下咖位不够的泪水。
“好了——”楚已的好了尚且卡在喉咙里,刚想看陈卓然的情况,就看到了导演组惊慌失措地大喊:“不好了,陈卓然惊厥了。”
再一看,张知意一脸惊慌地躲在一边,我见犹怜。
楚已知道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系,因为他一闯祸,就露出这幅表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看到他在梦游。”他红着眼眶重复说着这几句话,然后咬着下唇,轻声问,“这不会怪我的头上吧?”
“不知者无罪,应该不会。”
导演组已然焦头烂额,懒得应付他,只能匆匆丢下一句安慰的话,“张老师,抓紧时间多穿件衣服吧,外面太冷了。”
初秋的季节里,张知意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外衣,冻得脸颊有些红扑扑的。
白皙的肌肤透着薄薄的粉色,浅浅的眼眶里滚着晶莹剔透的泪珠,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楚已看看他,又看看鼻子眼泪糊一脸的徐之汉。
楚已由衷地说,“怪不得你争不过人家。”
徐之汉:“?”
难道你就争得过了?
但徐之汉来不及和楚已掰扯了,因为陈卓然的惊厥,节目组的人借了个担架,七手八脚地把陈卓然抬了起来。
睡梦中的陈卓然手中的镰刀挥舞着,仍然挣扎着想要起来。
“秦淮说的真没错。”楚已不禁感叹,“梦是现实意识的投射。”
“你还真信秦淮说的话。”徐之汉咕哝着摸了摸头,“这下怎么办?咱们需要跟上去吗?”
“不用。”楚已冷静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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