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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菜包饭

又是一年生日,文雅洵早早接到了来自父亲的通知,除了安排宴会时间以外,还特别警告文雅洵,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失了身份。

说来也可笑,人人艳羡的“特权阶级”,却连自己生日的自主权都没有。只能像个洋娃娃一样,被打扮成豪门喜欢的温顺样子,在父亲身边像个“淑女”一样接受着违心的恭维。

来当练习生,是自己努力脱离既定人生轨道的唯一反叛。

生日宴会上,文雅洵穿着华丽繁复的礼服裙,挎着父亲的手臂,在觥筹交错之间履行着自己作为文氏女儿的义务。

好不容易撑到宴会发言结束,文雅洵迫不及待地跑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倚着栏杆看向大厅里那珠光宝气的场景。

就在发呆的时候,嘈杂的讨论声钻入文雅洵的耳朵。

“听说**公司最近新男团的企划流产了,之前参股的人们都在努力脱身……”

“要我说,娱乐事业偶然性太强,掺和进去总是不牢固。”

“文总千金好像也在这个公司训练,文总没有分一杯羹来为令千金护航吗?”

来人拿着香槟朝文雅洵父亲举杯示意,试图用这个消息拉近关系。

文父只礼貌性笑了笑,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槟,然后不甚在意回答:“小女很是独立,几乎不借助家族,所以插手没必要。”

周围人就这个回答又开始小心奉承,各种夸奖的话跟不要钱一样输出。

文雅洵还在努力消化这个爆炸消息,五人组为了这个出道已经练习很久了,几乎每次见到朴正株都能感受到他对出道的期待。

如果真的如消息所说,出道企划流产,朴正株真的能承受这个打击吗?

怀揣着这种不安,文雅洵第二天早早就来到了公司,探头望向男生那边,原本热闹的练习室里空无一人。

还没等文雅洵询问情况,就看见以朴正株为首的五人低气压地走过来。原本温和的面孔此时仿佛被一层冰霜覆盖,当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文雅洵感觉周身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文雅洵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被老师叫走了,只能看着朴正株与自己擦肩而过。

好不容易结束了上午的练习,文雅洵来不及休息就跑到了隔壁,其余人这个点都去吃饭了,练习室里只有那个单薄的背影依旧努力练习,不知疲倦。

文雅洵没有打扰,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被悲伤围绕的身影。她知道朴正株有多在乎这次出道机会,偶尔听到练习生讨论起他的家庭,父母离异,家庭条件不好,出道是他唯一能替母亲分担压力的途径。

所以他只能拼命练习,没日没夜的练习。

音乐停止,眼见那个人还要重复音乐继续练习,文雅洵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是在虐待自己吗朴正株xi?”

朴正株回头看到的便是双手环抱,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的文雅洵。

“我只是在练习啊,雅洵呐。”

朴正株还想在文雅洵面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文雅洵不去计较他跟自己说平语的行为,只是慢慢走到朴正株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朴正株,你的眼睛在难过。”

听到自己被揭穿,朴正株的眼里瞬间蓄满泪水,要掉不掉的模样任谁看来都免不了想要安慰他一番。可文雅洵偏偏反其道而行,只见她自顾自坐到地板上,抬头望着朴正株说:

“有吃的吗?我还没吃午饭。”

这一句不合时宜的询问,让原本被难过情绪包裹的朴正株不由得破涕为笑。然后快步走到放书包的桌子那里,从包中拿出母亲为自己准备的午饭,走到文雅洵身边坐下。

打开饭盒,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的紫菜包饭还有黄澄澄的鸡蛋卷,看上去就很家常。

“只有这个了,不嫌弃的话就对付一口吧。”

朴正株将筷子放在文雅洵手里,自己捧着饭盒方便面前的大小姐夹取,又恢复成擅长照顾人的温和模样。

文雅洵也不见外,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块紫菜包饭进入嘴巴。果然是独属于家里的味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味道了,即便是在家里吃饭,也再也没有妈妈的味道了。

接连吃了几块,文雅洵看着认真看自己吃饭的朴正株,将手中的筷子还给他。毕竟自己吃的是人家的午饭,本来只是想换个话题,希望他别哭,结果真的吃了,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我吃饱了,紫菜包饭很好吃,我会还给你的。”然后文雅洵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朴正株的头,这个悲伤的小狗头。“失去的说明本来就不适合,你还在,属于你的总会来。还有,我还没有得到出道机会呢,加油吧,朴正株。”

说完,文雅洵就起身离开,可是朴正株注意到,这个女孩耳朵红红,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成熟。

“那我就等着雅洵的紫菜包饭了,我们一起加油。”

随着练习室门的再次关闭,朴正株大大呼了一口气,刚刚绷紧的脊背瞬间放松。想到早上室长宣判出道失败的话语,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可伴随着文雅洵的到来,这份难过有被消解掉一些。

脑袋上仿佛还残存女孩手心的温度,虽然称不上常规安慰的话语,可只要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就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吃掉剩下的午饭,朴正株已经没有了难过的情绪,躺在地板上,耳边一直回响女孩的声音,久久不能停息。等到其余同伴回到练习室,朴正株猛地起身,还是惯常的笑容,眼神明亮地开口:

“继续练习吧!下次一定可以出道的!不要泄气啊我们,加油吧我们!”

说完就打开音响,不管不顾地拉着同伴开始练习。

同伴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只能被迫开始舞蹈练习,只是嘴巴没有停息地在控诉这哥离谱的情绪转换。

“正株哥你是受刺激了吗?”

“这哥又发什么神经啊?刚吃完跳舞会吐的!”

“谁偷偷趁我们吃午饭的时间给这哥打兴奋剂了?”

另一边,回到自己练习室的文雅洵,听到隔壁的吵闹声终于放下心来。看来,他也不是能轻易被打倒的嘛,今天的安慰,成功!

晚上结束练习后,文雅洵出门就碰到了朴正株一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吵吵闹闹,眼神交汇时,朴正株朝她摇了摇手中的饭盒,文雅洵瞬间get到他的意思。

自己中午就不应该用午饭转移话题,反倒是被他惦记上了。

回到家中,文雅洵交代阿姨做两份紫菜包饭自己明天带走,就上楼洗漱去了。

洗漱完,文雅洵习惯性去厨房倒杯牛奶帮助入睡。刚进厨房就看见阿姨已经准备好了紫菜包饭的食材,正准备开始制作。文雅洵突然来了兴致,洗干净双手来到阿姨身边让她指导自己。

这东西看上去简单,自己真正动手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手忙脚乱。要么食材加的老多撑破了外面的紫菜,要么卷起的时候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翼翼了,还是免不了掉出米饭......费了好大事,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堆伸胳膊伸腿的“变异物种”。

看来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点亮厨艺技能点了,还好家里有阿姨照顾,不然靠自己动手,不饿死也会折磨死自己的,文雅洵将残局留给阿姨打扫,自己则飞快地上楼进屋睡觉。

拿着饭盒来找朴正株时,男生练习还没结束,自己看着投入练习的那个人,到底是和温和沾不上边了,那一股狠劲,足以将他托举到他想要达到的位置。

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看到拎着饭盒的文雅洵都很惊讶且各自飞快传递眼神,只有李東海回头大声喊着落在后面的朴正株:

“正株哥,有人送饭!”

这一句呼喊,文雅洵不禁扶额,自己为什么昨天要说还给他啊,现在场景多尴尬。

还好,朴正株飞快跑出来,接过饭盒就带文雅洵离开人群,独留身后各种议论声音。

跟着他的步伐,一路上了天台。看着天台紧闭的门,还没等文雅洵询问,只见朴正株娴熟地从旁边的窗沿摸了摸,一把钥匙到手,就开了门。

文雅洵来公司训练这么久,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去处,很是好奇地看来看去。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文雅洵倚着栏杆扭头问道。

“公司前辈告诉的。”朴正株正认真摆着饭盒,低头回答着。

文雅洵看着高楼林立的远处,此刻开阔的天空让她感觉很好,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了。优渥的家庭不需要她抬头乞求仰望,努力的练习生活让她只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心神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就在文雅洵发呆的时候,朴正株贴心地打开了饭盒,两份截然不同的紫菜包饭映入眼帘。一份整齐得像是专业出品,另一份乱七八糟的怎么看都像是初学者。

“雅洵你昨天回去自己做的吗?”

发呆被突然的询问打断,文雅洵一回头就看见了自己昨天的“杰作”躺在朴正株拿起的饭盒里。一时间,天台宁静得不像话,文雅洵长叹一口气,只好承认:“我说是出于好奇试了一下你接受吗?”

说完就从朴正株手里夺过这一份残次品,盖上盖子,然后将精美的另一份推到朴正株那边。

“你吃这个吧,至少好看一点不影响食欲。”

朴正株看了看文雅洵,又看了看那份被强制关闭的紫菜包饭,瞬间笑声传遍了天台的每一个角落。

文雅洵看着笑得开怀的朴正株,忽然有点生气,自己第一次做成这样也算不错吧,还有阿姨为什么给这份也装上了?

许是注意到文雅洵生闷气的行为,朴正株止住笑声,将两份紫菜包饭交换,随即对着手里的这份“乱七八糟”开始各种夸奖:

“这份一看就富有创造力,米饭溢出是它不甘心被掩盖的抗议,还有这破裂的口子,直接向食用者展示自己丰富的食材......”

文雅洵勉强将眼神分给面前卖力的人,看着他夸张的表情,终究是没忍住破了功,轻笑出声。

“好啦,该享受午饭时间了,我好歹是尝过'特权阶级'手艺的第一人,非常荣幸。“

“虽然不好看,食材是一样的,味道没有分别。”

天台上,挂着笑容的少年少女,此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阶级,有的只是逐渐拉近的距离,还有在枯燥练习生活中生出的情谊,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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