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那本书被我暂时小心收进了行囊的毛毯中，等待我回去后翻阅字典查阅内容。
现在的我正和赛索斯以及巴穆恩围着火堆吃鳗鱼——很好吃，鱼皮脆脆的，带着盐粒，鱼肉又很好中和了咸味，加上原本带着的饼，以及最后剩下的一点奶，我们饱餐一顿。
和赛索斯一起躺在沙堆上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撑，既想起来走走，又觉得惬意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最后还是选择了折中，努力坐起来，问巴穆恩。
「那个问题，」我在巴穆恩的注视下慢慢比划着，「什么都可以吗？」
跃动的火把膝盖烤暖了，但屁股底下和后背都还是凉的，沙漠夜晚的风又冷，我披着莫萨尔给的大毯子坐起来还要小心它从肩头滑落——毕竟毯子的另一角在赛索斯那里压着。
“你觉得有意义就可以。”巴穆恩说。
「那答案以什么标准来评定呢？」
“视情况而定。”
在这时候，他倒是狡猾的和其他首领没有区别了。
接着，我听到他补充一句。
“但至少，得是过去、现在、未来的你都接受的答案。”
「也就是说，是绝对正确的答案？」
巴穆恩没说话，反而赛索斯好奇地凑了过来，问我们在聊什么——刚刚我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我的动作。
巴穆恩言简意赅：“课业问题。”
赛索斯的兴趣少了一半，但还是好奇地看向我：“你也要跟着爷爷学习吗？”
——好问题。
我看向巴穆恩。
巴穆恩不置可否，只是说：“有问题可以问我，我等着你的答案。”
这样的态度过于熟悉，让我平生几分亲切感，移开视线点点头，和赛索斯坐回去听他给我讲之前学到的星象知识。
老实说，头顶的星星太多，我听这些最大的困境是分不清他在指着的到底是那颗星，所以在这一堆长得差不多的星星里到底是以什么为参照物。
赛索斯注意到了我的沉默——或者是平静。
“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我摇了摇头。
「只是不太擅长区分……它们也有故事吗？」
“故事？”
「跨越荆棘的勇者，面对背叛毫不退缩的战士，为迷途者提起明灯直至自身燃尽的领导者之类的。」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虽然有提瓦特的星空记载着每个人的命运的说法，但似乎没怎么听说过星星具体的故事……这么说起来，对应伟人的故事应该也差不多吧？”
他将双手垫在脑后重新躺下去，我也只好跟着躺回去盖好毯子，脚边的火堆被加了些柴火，噼啪作响。
“不过你刚刚说的故事似乎很有意思，和我看过的故事不太对应的上。”
「用手语讲我会累死的。」
“好吧。”
「……回去写给你看吧。」
赛索斯满意地笑起来，这时候确实像沙狐了，明明生长于沙漠，在他眼里看到的却往往是一片绿洲。
夜深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被催去帐篷里睡觉了，风也大了，吹的手心失温。
我伸手盖住他的眼睛，皮肤的热度和眨动的睫毛在失温的手心格外明显。
“你的手好凉！”
……你好吵！
我不轻不重锤了一下他的手心，赛索斯迅速闭上了嘴。
他的右手被我拉着在沙子上平摊开，然后指尖沾了点水在他手心写写画画，绘制关于保佑平安的图腾。
布格姆的新生儿非常少，出生了也很难平安长大，需要外力介入，我因此做过几次这样的仪式，但因为低出生率，也仅仅只是几次而已。
等我松开手，赛索斯眨眨眼坐起身，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心，无果——那点水早干的没有痕迹了，只好问我：“你写了什么？我猜了半天都牛头不对马嘴。”
「礼物券」
我在收起水袋前最后喝了一口水。
「你过生日的礼物券」
“你意外的很在意这个啊。”他若有所思，捏了捏掌心，“所以这张礼物券能用来干什么？”
「在我能力范围内许愿。」
“包括代写作业吗？”
……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我还是忍不住扭头无语地看他。
「……」
「包括。」
算了，他过生日，让让他。
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他的笑点，赛索斯笑个不停，保持着手心朝上的别扭姿势撑着坐姿，我看着都累，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巴穆恩叫我们早点去休息的声音。
“来了来了！”
好在食物已经消化差不多，赛索斯将我拉起，简单抖抖毛毯上的沙子就钻进帐篷。
“说起来，特芙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灯熄灭了，我也就没回答他，很快陷入了梦乡。
这个残余烤鱼香气和燃烧气味，有人默默守夜的夜晚，为我带来了片刻安宁的美梦。
第三天下午我们回到了缄默之殿，莫萨尔不知为何看起来很高兴，给我塞了好几块枣椰蜜糖，以及一把弓。
枣椰蜜糖被我用纸包放在了柜角阴凉处，虽然具体能有多阴凉也不好说，但总归尽力了。
至于弓，我听贝翠莎女士说这是莫萨尔精挑细选了好几天的，甚至还自己打磨了一下，几乎全是半定制，想到他之前说的要教我用弓，居然是认真的。
我自己在房间时试了一下……两三下，没拉动。
考虑到再用蛮力可能又会把胳膊上的伤口撕裂，我还是将弓放回了武器架，顺便思考着如果之后莫萨尔因为这种基础问题教不会我而大受挫败该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离开布格姆后身体素质大不如前的情况。力气暂且不论，身上的这些伤换作以前早好了，更不会日复一日头痛，吃糖也缓解有限。
只是，接受归接受，总还要考虑解决办法，我总不能将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么想来，之前给塔德菈用的迷药就挺好用的，也许我可以再找佣兵们问问怎么做，或者直接问他们要点。
上次离开幻境前我将马赛尔的包一并拿走了，出来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在里面装了许多红宝石，而这些离开蜃境居然也没消失。
其他人对蜃境里的物资不甚了解，而宝石似乎在他们眼里是算得上值钱的东西，于是这些宝石被我充当了赤鹫团的经费，一部分塞给他们原来的大姐头瓦莱娜，另一部分被我私下给了塔德菈。
她的弓需要保养，正在生长的年纪需要充足的营养和足够底气的后备物资……总之应该是这样的，祭司对那些年纪尚小的守卫们也常这样多加照顾。
剩下的摩拉归我。想到短短几天经历就足以让我再买下一个我了，总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我待在房间里阅读那本略显晦涩难懂的《普尔希娜论文集》，其中有几次提到了“教令院”这个名词，我仅知道这是须弥这个国家（我还是对世界上有很多个国家的概念感到迷茫，目前来说光是了解须弥就已经足够让我的生活过于充实了）的实际掌权机构，还是一个有名的学校，其他详细的并没有太多了解。
缄默之殿性质特殊，我猜就算有与教令院有关的资料也都不是我能随意看的部分。
我不会去窥探缄默之殿的禁忌和**，但这不代表我放弃更加深入了解须弥。
在一周后，我被轮班到捕猎队伍的莫萨尔拖出房间加入捕猎队伍，不需要做什么，只跟着熟悉路线和流程。
中途有赤鹫与队伍抢夺猎物，没能成功，成为了驮兽口袋里装着的储备粮之一，而我在队伍末尾悄悄从它喉咙中掏出了密封卷好的纸条。
——塔尼特部族，下次商队再见。
假如真的让特芙努特代写作业的话……
特芙：（奋笔疾书）
赛索斯：……
赛索斯：嗯……这个……
赛索斯：（字迹差别有点太大了，就算交上去也会被一眼看破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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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份将在未来拆开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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