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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雨夜微光与逻辑的裂痕

雨势渐大,密集的雨点敲打着酒馆污浊的玻璃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噼啪声,像是无数冰冷的手指在叩击。酒馆内的喧嚣在雨声中显得更加浑浊粘腻。卡维蹲在角落,捧着那碗新的、冒着热气的杂菜汤。汤依旧难以下咽,但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却实实在在地顺着食道流入了冰冷的胃袋,稍稍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意。

他小口啜饮着,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吧台附近那个阴影中的角落。那个替他解围、又替他付了汤钱的男人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他面前的麦酒几乎没动,手指无意识地在布满划痕的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

卡维心中充满了疑问和警惕。萍水相逢的善意?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这更像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但此刻,除了这碗汤,他似乎也别无选择。他强迫自己低下头,专注于眼前这难以下咽的食物,试图忽略周遭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含义不明的目光。

时间在雨声和嘈杂中缓慢流逝。卡维将最后一点汤艰难地咽下,感觉体力恢复了些许,但精神上的疲惫和紧绷感丝毫未减。他默默收拾好散落的行李,将沾污的画稿小心地卷起,塞进皮箱最底层。就在他准备起身,思考着今晚该去哪里熬过这个冰冷的雨夜时,那个沙哑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小子。”

卡维抬头,阴影里的男人正看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清晰。“看你带着画稿和工具,懂机械?”

卡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懂一些。我是…建筑设计师。” “设计师”三个字说出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曾经的骄傲,如今只剩落魄。

男人似乎对他的身份并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设计师?那更好。”他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长期与重物打交道的利落感。“跟我来。有个活儿,看你接不接得了。”他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转身就朝酒馆后门走去,似乎笃定卡维会跟上来。

卡维的心猛地一跳。活儿?在这种地方?他瞬间联想到各种危险的非法勾当。但男人身上那种沉稳干练的气质,以及之前那点微薄的善意,又让他产生了一丝动摇。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摩拉,迫切地需要。

犹豫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卡维一咬牙,提起沉重的皮箱,快步跟了上去。比起露宿街头、冻死饿死,或者被地痞流氓纠缠,眼前这个未知的“活儿”,至少是一线生机。

推开酒馆油腻的后门,一股更浓烈的雨腥味和垃圾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后巷狭窄逼仄,堆满了杂物和泔水桶。男人没有打伞,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粗硬的短发和宽阔的肩膀。他步履稳健地走在前面,卡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皮箱的轮子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拖拽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七拐八绕,穿过几条更阴暗、更破败的小巷,男人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门上方挂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拙劣的油漆写着两个字:“工坊”。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和隐约的金属敲击声。

男人掏出钥匙,打开了沉重的铁门。一股更复杂的气味涌了出来:浓烈的机油味、烧红的金属味、木屑粉尘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奇异的熏香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底层工业空间的氛围。

门内是一个异常宽敞、但极其杂乱的空间。高高的屋顶上吊着几盏昏黄的白炽灯,光线勉强照亮下方。巨大的工作台占据了中心位置,上面堆满了各种金属板材、管材、齿轮、轴承、散落的工具。墙壁上挂着形形色色的扳手、锯子、钳子,角落堆放着半成品的金属构件和一些废弃的木质模型。地面油污遍布,散落着金属碎屑和木刨花。几个同样穿着工装、满身油污的人影正在不同的角落忙碌着,焊接的火花时不时刺破昏暗,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里不像一个正规的工坊,更像一个巨大的、充满野性创造力的机械巢穴。

“头儿,回来了?”一个正在打磨一块金属板的年轻工人抬起头,脸上沾着油污,好奇地打量着跟在后面的卡维。

“嗯。”被称作“头儿”的男人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他径直走到最里面一个相对整洁些的工作台前,指着台面上一个结构复杂的金属构件——那像是一个大型机械装置的核心传动部分,但明显有损坏的痕迹,几根关键的连接轴断裂变形,精密的齿轮组也有几处崩齿。

“这个,”男人言简意赅,手指点了点损坏最严重的地方,“奥摩斯港那边运过来的,老船上的玩意儿,客户急着要,但核心部件损了,原图纸也丢了。我们的人搞了几天,尺寸和应力总是对不上,强行装上要么转不动,要么撑不过半天就得散架。”他看向卡维,眼神锐利如刀,“你不是设计师吗?看看,能不能在最短时间内,给我重新设计出能替代的零件结构,还要保证强度够用。材料有限,只能用我们现有的边角料。”

卡维放下皮箱,凑近那个损坏的传动部件。金红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干渴的旅人发现了水源。他无视了周围杂乱的环境和好奇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机械难题吸引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那些断裂的轴颈和崩齿的齿轮,感受着金属冰冷的触感和损伤的细节。他拿起旁边工人尝试修复却失败的几个粗糙零件模型看了看,又拿起卡尺,精准地测量着原件残留的尺寸和关键位置的距离。他的神情变得无比专注,眉头微蹙,嘴唇无意识地抿紧,完全沉浸在了纯粹的技术世界里。

这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面对机械、结构、力与美的挑战,他仿佛瞬间从泥泞的现实抽离,回到了他熟悉且能掌控的领域。

男人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没有打扰。他看到卡维眼中那簇骤然亮起的光芒,看到他测量时精准而稳定的手指动作,看到他面对复杂结构时那种近乎本能的专注和兴奋。这个落魄的年轻人身上,瞬间爆发出一种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耀眼夺目的专业气场。

“有纸笔吗?”卡维头也不抬地问,手指还在一个微小的崩齿处摩挲。

“有。”工坊主人从旁边一个堆满杂物的抽屉里翻出一卷粗糙的草图纸和一支削得很短的炭笔递过去。

卡维接过,立刻在还算干净的工作台一角铺开纸,炭笔飞快地在纸上划动起来。线条流畅而自信,不再是之前在艾尔海森家沙发上那种压抑的、小心翼翼的描摹。他一边画,一边低声快速地计算着:“断裂轴径原设计是Φ32mm,但考虑到应力集中和现有材料的屈服强度…这里的连接法兰厚度必须增加至少1.5mm…崩齿的齿轮模数2.5,重新设计啮合角度需要调整,避免应力集中在原损坏点…替代材料是45号锻钢?那热处理工艺要改……”

他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一个个精确的尺寸标注,一条条清晰的受力分析线,一个个优化后的结构草图迅速成形。他时而停下笔,闭眼在脑海中构建三维模型,时而用卡尺反复测量原件,时而又在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那股属于天才设计师的、近乎傲慢的自信光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熠熠生辉,仿佛他此刻不是在破败工坊的油污里,而是在教令院最明亮的设计大厅中。

工坊主人和其他几个渐渐围拢过来的工人,都看得有些呆了。他们见过不少懂点机械的,但像卡维这样,仅凭观察和测量就能如此快速、精准地抓住核心问题,并给出清晰改造方案的,绝无仅有。

“好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卡维长舒一口气,放下炭笔。他将画好的几张图纸推到工坊主人面前。“这是替代轴的结构图和尺寸公差要求,这是修复齿轮组的方案和重新设计的啮合点,这是整体装配时需要注意的预紧力和润滑点。按照这个做,强度应该能超过原件,而且材料用量可以节省15%左右。”

工坊主人拿起图纸,目光锐利地扫过。图纸虽然画在粗糙的草纸上,但线条清晰,标注详尽,逻辑严密。他不懂那些复杂的计算,但能看懂结构和要求。他沉默地看了片刻,再抬头看向卡维时,眼神里的审视淡去了许多,多了一丝认可。

“多久能做出实物?”他问。

“如果有熟练工配合,材料到位,最多两天。”卡维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工坊主人点了点头,将图纸递给旁边一个看起来最沉稳的老工人:“老雷,按这个做。优先用库里的好料子。”老雷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眼中也露出佩服的神色,点点头,立刻招呼其他人去准备了。

工坊主人这才重新看向卡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掂了掂,发出摩拉碰撞的清脆声响。“预付一半。活儿成了,付另一半,再加一成。”他将钱袋抛给卡维。

钱袋沉甸甸的,落在卡维手中。那冰冷的重量,此刻却带着一丝救命的暖意。他紧紧攥住钱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金红色的眼眸中,那因专注而亮起的光芒并未熄灭,反而因为手中这份实实在在的“价值”而变得更加明亮。在这个冰冷的雨夜,在这个破败的工坊里,他用自己几乎被现实碾碎的专业能力,艰难地凿开了一道生存的缝隙。

“我叫哲伯莱勒。”工坊主人看着卡维的眼睛,第一次正式介绍自己。“你呢?”

“卡维。”卡维抬起头,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重获力量的沙哑。

哲伯莱勒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也没有思考卡维作为大名鼎鼎的设计师怎会如此落魄,只是指了指工坊角落一个堆着些干净麻袋和旧帆布的区域:“那边能凑合睡。工坊有后门,安全。自己找东西垫着。”说完,他便转身走向另一个工作区域,检查其他进度去了。

卡维看着哲伯莱勒宽厚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再环顾这个杂乱却充满了生猛创造力的工坊。冰冷的绝望感暂时退潮,一种混杂着疲惫、警惕、以及久违的、被需要的微小成就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他将钱袋小心地贴身放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那个角落。麻袋和帆布散发着陈年的尘土和机油味,但此刻,这味道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他蜷缩下来,拉过一块相对干净的帆布盖在身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金属敲击声和工人们的低语。

窗外的雨声依旧未停。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他脑中却异常清醒,还在反复推敲着刚才的设计细节,以及……那个冰冷的、雪松气息弥漫的家。图纸被发现了吗?那个“木头”会是什么反应?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现在,活下去,才是唯一需要思考的“逻辑”。

* * *

艾尔海森的书房,灯光彻夜未熄。

雨点敲打着窗户,节奏单调而冰冷。艾尔海森没有试图再去处理文件。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被雨幕模糊的城市灯火。灰绿色的眼眸深处,那片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汹涌。理性构筑的堤坝,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卡维会去哪里?这个问题如同魔咒,反复盘踞在他的思维里。大巴扎的长椅?某个廉价旅店的通铺?或者更糟的地方?以卡维那种近乎偏执的自尊和此刻身无分文的窘境……

他烦躁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书柜那个掩埋了图纸的角落。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想再次取出那张图纸,想用最严谨的学术态度去分析那些线条背后的情感密码。但另一种更深沉的力量阻止了他——那是对自己坚固理性世界被动摇的恐惧。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虚空终端。指尖悬在操作界面上方,犹豫着。查?还是不查?利用教令院书记官的权限,调取须弥城旅店入住记录,甚至虚空终端的定位信息(如果卡维还带着它)…这对他而言易如反掌。这是最符合逻辑、最高效的解决方案。

但…这算不算对卡维那点可怜自尊的又一次践踏?算不算对他个人边界更彻底的侵犯?那张图纸上的“木头”二字,像一根尖锐的刺,在此刻扎得他生疼。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收留”和“条例”,在卡维眼中,或许正是这种冰冷“侵犯”的体现。

艾尔海森的手指最终没有落下。他猛地将虚空终端丢回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引以为傲的逻辑和效率,在面对卡维这个由混乱情感和脆弱自尊构成的难题时,竟然束手无策。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身体陷进柔软的皮革里,却感觉不到丝毫舒适。冰冷的寂静和窗外的雨声将他包围。他闭上眼,试图放空思维。

然而,黑暗中浮现的,却是卡维在教令院阳光中走向他时,那强装镇定却难掩脆弱的身影;是他在深夜微光下组装机械鸟时,专注得仿佛在创造整个世界的侧脸;是工具箱被夺走瞬间,那双金红色眼眸中猝然碎裂的光芒;是图纸背后那句带着温度、带着委屈的控诉……

每一种画面,都像一把重锤,敲打着他冰封的心防。一种陌生的、钝痛的感觉,缓慢而清晰地,从胸腔深处弥漫开来。那不是愤怒,不是烦躁,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疼痛。

艾尔海森猛地睁开眼,灰绿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幽深。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卡维的离去,带走的不仅仅是一个“麻烦的室友”,更是打破了他精密运转、冰冷有序的世界里,某种他未曾察觉却已然存在的……平衡。而那张被掩埋的图纸,如同一把钥匙,正在他坚固的理性堡垒深处,撬开一道通往未知情感领域的、令人不安的裂痕。

雨,依旧在下。冰冷的夜,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分割开来:一个在破败工坊的油污与金属声中寻求微光,一个在奢华书房的寂静与冷雨中,直面着逻辑冰原上悄然蔓延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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