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相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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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灰鸦的指挥官道完几句客套话后，他将一个便携终端递给卡洛斯，明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装置，在机械体掌中却显得无比沉重。这就是自从在地球苏醒之后，自己所要寻找的真相，卡洛斯注视着装置一言不发，它真的能告诉自己答案吗。
时间回到早上。
灰鸦小队和工程部队中的精英构造体被安排进行模拟特训，作为基地内为数不多的、精通数据相关的机械工程师，希尔加德也被指挥官安排过去协助，按理来讲，精英部队的构造体训练不能有外人围观，但卡洛斯身份特殊，指挥官破例让他协同参与，墨色的机械体环臂站在指挥室内，隔着玻璃观看着精英构造体的模拟演练。
“露西亚，接下来进行巴别塔演练，参战的敌人数据是随机抽取的喔。”
“好。”
希尔加德翻看着录入在平板内的敌方数据，在众多头像中，排在前面的一个敌方升格者吸引了她的注意，希尔快速点击了头像。一时间，演练场内立即虚拟出战场，由数据模拟的诺大雪原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处之中的露西亚仿佛身临其境，在她的前方，赫然出现一名白发构造体，飘逸的长发在风中散开，红色系的外套和围巾在白皑皑的雪原中格外瞩目，她从剑鞘中抽出武器，对着空气一挥，短促的剑风掀起一层雪尘，她持着太刀一步一步走向露西亚。
“居然是阿尔法，那开始吧。”里看到对战的敌方构造体的模样后，发出感慨，希尔加德抬起头看向里，对于露西亚跟阿尔法的故事，希尔加德是完全不知情的，一时间，希尔加德在想，自己给露西亚选择的敌方数据是不是不太合适。
察觉到希尔加德的情绪变化，卡洛斯的余光浅浅掠过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模拟演练而已，若她们是敌人，终究会在战场上再次相遇，这是不可逃避的事实。”
希尔加德抬起头看向他，机械体轻描淡写地讲完，视线已经重新回到玻璃窗之后的战场上。
“不可逃避的事实...”希尔加德喃喃自语着，握着平板的手渐渐收紧。
露西亚紧握着朱桦，主动出击，两名构造体的速度快如闪电，希尔加德看不清她们的身形，只能看到构造体们战斗后留下的残影，以及听到雪原上不断响起刀剑碰撞发出的呯叮声，频率越来越急促，最近一次的碰撞中，地面上终于出现两名构造体的身影，希尔发现，露西亚的表情，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露西亚蓄力挥下一道砍击，两人终于分开，“阿尔法”后撤到远处，她压低身形，一道接一道的凛冽剑气往露西亚方向袭去，露西亚快速闪避，模拟数据体的攻击如同真实战场的一般，剑气与身体擦肩而过，露西亚深呼吸，切换至极寒状态，裹挟着冰能的龙卷风迅速朝“阿尔法”的方向移动，可惜扑了个空，地面上，“阿尔法”鬼魅的身形出现在露西亚的四周，视觉模块尚未定位到真实的个体，随着一阵剑风的逼近，露西亚意识到敌人就在自己背后，她转身提刀挡下突击，急促的回挡之下，露西亚重心不稳，被逼退了数米远。
黑发双马尾的构造体抬起头，凌厉的战意在红瞳中显现，装载的意识刚好在此刻触发进入超算，随着场内叮的一声响，特殊的时空空间出现，常人无法感知的特殊空间此刻以实体出现，希尔加德得以见到构造体们在战斗时是如何快速消灭敌人。
卡洛斯目睹露西亚在超算空间中开始引发必杀技。构造体触发超算空间的过程，倒有点像金星神--维纳斯的时空旋，是他极为讨厌的招式，回想旧忆，这个招式连续坏了他几次好事，但看的出，维纳斯对时空旋的领悟仅仅停留于表层，要是她战斗思维敏锐些、并且舍弃掉所谓的正义和平信仰的话....
冰能迅速汇集，鸦羽机体的腿部喷射器泛着蓝光，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聚集成冰，形成一道又一道冰锥围城，跃向半空的露西亚举着裹挟极寒之力的太刀朱桦，重重地朝前方的敌人挥砍。
“这就是精英构造体的实力吗？”希尔加德被眼前的景象惊叹着，卡洛斯的思绪被打断，他不再多想，重新将视线回到眼前的战场上。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阿尔法”注视着前方的冰城围攻，她从容不迫地抬起剑鞘，冰冷的异色瞳不断释放着杀意，她拔出太刀。只在一瞬，叮的一响，希尔没看清攻击，只目睹到露西亚从半空摔落于地面的情景，战斗也随即结束，敌人的虚拟个人数据连同模拟战场，渐渐化为光点消失，露西亚半蹲在地上，太刀正插在地板支撑着身体。
“好强大的敌人。”希尔感叹着，这还只是模拟数据而已，若是遇到真实的个体呢？她不由得将目光望向身旁的机械体，卡洛斯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看来他对构造体的模拟战斗没什么兴趣，不过，希尔猜想着，若是卡洛斯对上这样的敌人，胜算会是怎样？
就在希尔加德思考时，卡洛斯感知到她的目光，转头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希尔加德暗叫不妙，在卡洛斯更加质问般的目光下，她慢慢开口：“卡洛斯，你要不要，也去跟这个叫阿尔法的数据体打一场？”
“没兴趣。”卡洛斯冷冷地回答她，“接下来测试的是谁。”
“我看看，是卡列前辈。”
得到答案后，卡洛斯不再看向希尔。这个所谓的巴别塔演练就是战斗数据收集的方式之一，如果自己也参与其中，他的战斗技巧和数据全部都会被希尔手中的平板以及这间指挥室的终端捕捉到，这不亚于把自己的优劣势展示在人类面前，虽然他目前跟灰鸦的指挥官有过协议，但这不代表他完全信任他们，各取所需，这才是卡洛斯的生存之本，不过他没必要跟这个关心自己的人类道明罢了，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接下来的上场的卡列尼娜发挥与预期一致，里也加入了演练，卡洛斯观看到一半时，接到一个神秘通讯后他便离开了，希尔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痒痒地也想跟上去看看，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灰鸦的指挥官单独找卡洛斯。
接下来的时间，希尔感觉很漫长，终于熬到所有的精英构造体训练完毕，希尔放下平板走出指挥室，灰鸦的指挥官经常待的地方，休息室，会议室，以及他的宿舍，希尔先逛到了休息室，她探头探脑地望着里面，除了部队的同事在里面闲聊，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看来不在这里。”希尔有些沮丧，下一个目的地，会议室，她快速朝目标地前进。
“这里。”卡洛斯刚好路过休息室，熟悉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他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灰鸦的指挥官正在里面调制饮品，卡洛斯冷哼一声，他质疑着灰鸦的指挥官是否要在这人员来往密集之地找他谈重要的事情。在门口静候片刻，首席端着饮品，示意卡洛斯跟随自己行进，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只有首席手里那杯饮品的热气，随着时间逐渐降到适合饮用的温度。两人进入了会议室，首席将室门关闭。
“在基地的生活感觉怎么样。”
“寒暄就不必了，直接进入正题吧，我要的资料，你是不是拿到手了。”
“.....今天申请到了，资料都在这里。”首席从外套口袋里面拿出一个便携存储单元，递给对方，他难以想象，希尔加德平时是如何跟这个性格怪异的机械体相处融洽的，而希尔加德，此刻正站在在会议室门口。方才过来时她发现会议室被反锁了，里面有人，她站在门口侧边，努力竖着耳朵探听内部的动静，隐隐约约能听到卡洛斯和首席的声音，但是听不太清他们沟通的内容。
“都在这里面？”
“对，我只做了汇总，资料我都没看过，我觉得，需要你本人同意比较合适些。”首席补充了一下。
“哼，你还真是有心了，或许，我应该对你另眼相看。”卡洛斯注视着手里的装置，随后将目光看向灰鸦的指挥官。
“遵循当初的约定而已，两周后我们要回返空中花园，你可以搭我们的飞船回到宇宙了。”
“两周后....”卡洛斯揣摩着时间，比自己预期的要快，但是现在他的芯情，并未有理想中的欢喜，反而有些惆怅，这是为什么，就在思索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他与首席的视线一同看向声音出现之地。
“谁在外面？”卡洛斯冷冷地对着会议室的门喊道。希尔加德手忙脚乱地关掉终端的提示音，准备离开时，一转身便看到卡列尼娜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露出一脸审视的表情。
“希尔，你偷偷摸摸杵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先走了。”
“哪里都不准去。”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卡洛斯猝然站在他们俩面前，希尔加德听到对方命令式的话语，吓得脚步都不敢移动。卡洛斯盯着她，希尔正对自己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他万万没想到小家伙会悄悄跟过来偷听他跟灰鸦指挥官的对话。希尔加德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她站在原地，两只手不停地揪着外套边角，卡洛斯注视着对方的小动作，让小家伙尴尬一阵子后，他才让对方进入会议室。
“你们聊什么，灰鸦的，怎么你也在。”卡列尼娜也跟了进来，原本两人的对话现在变成四个人的会议。
“卡洛斯，你要做什么。”首席将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后，重新回到座位上。
卡洛斯将存储单元重新递给他，“这里能查看里面的资料吧。”
“是可以，只是你确定要在这里看？”
卡洛斯将目光望向希尔加德，希尔正盯着首席手里的装置，这是关于卡洛斯的资料吗？她好奇着，但这资料对卡洛斯如此重要，卡洛斯允许他们在会议室一起查看吗？她转头将视线看向对方，发现卡洛斯正看着自己。
“不是外人，没事。”卡洛斯收回目光，示意首席将资料切入会议室的显示屏中。卡列尼娜一脸疑惑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完全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索性站在首席身旁，看着他操作。随着存储单元的数据写入会议室的终端中，一定数量的图片和文档显示在会议室的巨型屏幕上，首席一张一张图片切成幻灯片模式播放，一时间，关于机械体的秘密资料在这间诺大的会议室展现。伴随着图片的展示，图像上出现了月球地貌，在坑坑洼洼的陨石坑地表上，赫然出现一颗黑色金属球体，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月球？卡洛斯....你是在月球诞生的？”希尔加德看向卡洛斯，对方也是一脸迷茫，卡洛斯快速调取记忆扇区，筛选关于月球的记忆，脑海闪过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卡洛斯恍然大悟。
“盖亚...”卡洛斯道出了一个名字，声音不大，但站在身侧的希尔刚好听到了。
“卡洛斯，盖亚是谁？”希尔好奇地问着，从对方口中听到从未听过的名字，这个名字对于卡洛斯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嗯...没什么，既然我是在月球被你们人类所找到，那我怎么来到地球的。”众人继续翻看下去，前部分都是关于黑色金属球体在月球的各种照片留影，从后部分开始，终于出现了布宜诺西斯基地的内部构造，希尔看到图片上各种连接线路链接在黑色金属球体上，各种特写和实验说明，随着图片的有序播放，周围的气氛却出现了异常。
首席跟卡列尼娜对视了一下，长期在战场上的素养让他们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有股无形的压力，首席将手移到背后装备手枪的位置，卡列尼娜紧紧盯着卡洛斯的一举一动，偏偏站在他身边的希尔加德是个问题，如果卡洛斯想动手，卡列尼娜根本无法顾及到她。
希尔加德见到图像的内容越来越直面化，一股恶寒感涌上心头，卡洛斯是她的朋友，看到朋友被当做实验对象、被拍摄留影并且附上冰冷的数据说明，她自己的心里都觉得不好受，更何况是本人呢？她抬头看向卡洛斯，对方的光学镜黯淡了许多，拳头正握得咯吱作响，希尔加德听到这动静，她下意识地看向首席的方向，发现他们也开始警备起来。糟糕！希尔察觉了端倪，卡洛斯身上毫不掩饰的磁场压力正扩散开来，首席他们也在准备动作，情况不妙。希尔加德咽了咽口水，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颤抖着手，指尖试探性地滑过卡洛斯的手臂，顺势而下，轻轻地触碰着对方紧握的拳头。
正在怒气中的卡洛斯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他偏过头雕，看向身侧的希尔加德，见到自己的视线，她胆怯起来，却还是勇敢地抬头注视自己，人类那轻缓的动作正环绕在机械体握拢的手。
“卡洛斯....”希尔加德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抚盛怒下的机械体，只能真诚恳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当看到小家伙的目光时，不知怎的，卡洛斯愤怒的芯情渐渐那波海蓝的大洋抚平。紧握着的拳头随着少女的安抚，逐渐放松开，原本扩散的磁场压力收拢消散。希尔加德见状，做了一个深呼吸，大胆地握着对方的手掌。
“我没事。”卡洛斯感知到希尔加德的动作，是要回避还是...犹豫片刻后，机械手掌包裹住人类的手心，希尔加德面露浅笑，卡洛斯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回屏幕的资料上。正对面的首席跟卡列尼娜见到卡洛斯被希尔加德奇迹般稳住了情绪，各自松了口气，首席将手重新放回操作台。
过完这些令人不适的图片后，首席看向资料上的文档，快速点击之下，文档的内容展示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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