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花该浇水了，艾尔海森你去一下。”
卡维抱着他的抱枕坐在沙发上，正兴致勃勃的在虚空选购茶几。
据他所说刚买的沙发就应该配一个宛若森林的平面，交相辉映。
艾尔海森转头看他。
按理说，以卡维的性格除非醉酒不会做出类似于指使自己去打理他买来的东西这种事。
也不会随意添加额外的家具——在艾尔海森同意前。
然而现在，显而易见的，卡维并没有醉酒，并且使唤了自己。
还在购进家具…
以卡维自己的审美。
艾尔海森忽然不确定那天没有回应的表白…卡维，真的没听懂吗？
“我以为选购茶几这种事…算了…”
就算是假装没听懂，那也是不想回应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艾尔海森想。
不问清楚木头就还有留在这儿的理由。
“卡维，选好后让我看一眼。”
艾尔海森收回目光，从卡维的杂物桌上挑出喷壶。
“知道，本来我也没钱。”卡维理直气壮。
已经走向门口的艾尔海森脚步微顿，旋即神色如常的出了门。
“啧，呆子。”卡维放松脊背靠在沙发上。眼神从虚空移开又渐渐放空。
他知道那天艾尔海森所说的意思。
知道艾尔海森喜欢他那一瞬间，他能察觉到自己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以至于待他回到房间回想时清楚的认识到，那一刻的自己丝毫没有离开这个屋子的想法，甚至回忆起那一句腾出位置…
他想象不到艾尔海森和别的什么人朝夕相处，共处一室的样子。
至于是想象不到，还是不愿想象，他分不清。
他不想离开，很不想，非常不想。
他太了解自己了，这意味着自己潜意识里完全没有想过拒绝艾尔海森。
卡维捂脸，他曾一度拒绝艾尔海森的建议和理论，但他拒绝不了艾尔海森。
“你在做什么。”艾尔海森提着喷壶回来。
卡维把遮住自己视线的手放下，抬头直直看向他，也因此和艾尔海森的目光相接。
大书记官的脸总是冷冷淡淡的，就像几年前初见他的时候一样，清冷的像一块捂不热的玉。
这样的艾尔海森，喜欢卡维。
兜兜转转…
卡维心情复杂地勾起唇，还是很难让人相信啊。
但是刚刚的两次试探，都证实着最不可能的那个选项不是吗？
卡维不合时宜的想起旅行者曾经老神在在的评论。
“你怎么总在被社会磨棱角，学学艾尔海森去磨社会的棱角。”
怕什么呢，不过是承认又喜欢上了那个曾经很喜欢的少年。
卡维低低笑出了声，在艾尔海森进一步发问前抢先开口，问道：“你喜欢的那个学长答应你了吗？”
没等艾尔海森回答，卡维接着说：“他答应了，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看上去依然是冷淡的，假使他的步子没有立刻停下的话。
卡维就看着他空茫茫的表情，把刚刚短促的笑重复，拉长。
他的笑打破了书记官的茫然。
艾尔海森用浇花的时间仔细思考了如果卡维目前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喜欢，自己应该如何退回让他觉得舒服的界限。
假使因为曾经对他的感情仍在，接受了他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又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将人拉到自己怀抱。
结果他的心上人几乎称得上毫不忸怩的告诉他，艾尔海森，我也喜欢你。
峰回路转的事态逼着大脑飞速旋转。
这不是一个玩笑，卡维不会开这种玩笑，他向来不愿意让别人的善意落空，对于表达好感的人也只会拒绝不会调侃。
他此刻几乎有一瞬怀疑卡维真的误以为他喜欢哪个学长，帮他挑明告白一条龙的回来带着前辈的欣慰将他推向别人。
他在心里继续否定这个猜想，这太私密了，卡维如果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不会在外与别人讨论关于他如此私密的事情。
但这是悖论。
所以，卡维知道艾尔海森喜欢卡维，卡维喜欢艾尔海森。
无所质疑。
艾尔海森眨了眨眼，看着那个昨天还是暗恋对象，现在已经成为自己伴侣的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个亲吻，便走上前，就着他的笑意，覆上了他的唇。
让卡维的大脑宕机了几秒。
他们的手都很规矩的落在自己身侧，他们的唇轻轻相接，他们谁都没有闭眼。
好似在确认什么。
卡维恍然发现，难怪他之前总是觉得艾尔海森哪里有些奇怪，总是一身暗色的艾尔海森，原来有一双热烈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的紧张。
艾尔海森也会紧张啊。
卡维因为这个认知放松下来，他的手落在艾尔海森的脑后，压向了自己。
好歹自己是前辈不是吗，这是卡维在大脑缺氧前的最后想法。
他的动作好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艾尔海森几乎瞬间掌握了主动权，顺着卡维的力度将卡维抵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一条胳膊从身侧落在卡维的腰间，手掌顺势落在了尾骨的位置，用力箍紧，卡维就完全落入了手掌主人的怀抱。
艾尔海森的吻像他的瞳孔，是掩盖在主人清冷之下的热情。
卡维在艾尔海森压过来时被迫后仰，压着艾尔海森的手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颈，唇也略微分离，只是下一秒艾尔海森就压着他倒在沙发上，吻也再次落了下来。
纠缠汲取，热情滚烫。
卡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瞬之间自己就是这副受人桎梏的样子了。
他无暇思考，只是用力的回应着他刚刚答应了，并且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两个人都用力的结果就是两人的唇上都见了血。
无论是艾尔海森还是卡维都绝不承认是自己吻技差。
一吻结束，两人对视，看着对方皱巴巴的衣服和渗血的嘴角，不约而同的都有些气喘。
虽然他们接吻时候比现在还要气喘。
卡维还有些懵，艾尔海森压在他身上不起来他自己是决计起不来的。
但是他也没提醒艾尔海森坐起来，就那么看着艾尔海森：“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力气，艾尔海森。”
语气间全然是不可置信。
“一直。”艾尔海森说着又把卡维往怀里带了带。
短短两个字，却能让人听出一种我有问必答的诚恳来。
卡维也没再问，伸出手捏了捏艾尔海森胳膊上的肌肉，絮絮叨叨：“也是，一身腱子肉。要命，你有一直健身吗，我怎么不知道。喂，有点闷，能起来了吗，艾尔海森。”
他拖长调子说话，就有一种调侃的意味。
“不想起。”艾尔海森这么说着，却在话音刚落时放开卡维站了起来。
卡维揉着自己后腰，摸着自己嘴角，暗叹艾尔海森有够疯的。
不一会儿，艾尔海森提着医疗箱蹲在他面前，十分熟练的为卡维处理嘴角的伤口。
熟练的有些古怪。
“你好像很熟练？”
艾尔海森嗓音有些哑：“梦到过很多次。”
卡维于是又笑了：“变态。”
“不是变态，是喜欢你，很喜欢。”
“知道了，知道了。啧。”
卡维感觉唇角痛了一下，伸脚踢了一下艾尔海森，“轻点。”
踢完后眼睫弯起笑成狐狸，天知道他想踢艾尔海森很久了。
艾尔海森处理完卡维嘴角的伤口，一抬眸就是卡维晶莹水润包裹在细长轮廓中的眼睛。
卡维自然是极美的，学生时代就被所有人公认的美。
无论是五官或是神态。
五指扣住卡维细腻光滑的下颌，拇指在转角处轻轻摩挲。
卡维眉尖挑起，并不挣扎，甚至微微仰头，把脆弱的喉结更清晰地暴露出来供艾尔海森鉴赏。
身前人的呼吸变得粗重，卡维若无其事甩开艾尔海森钳制他的手，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若无其事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应该去上班了，艾尔海森书记官。”
笑没藏住，在书记官的尾音里相当明显。
卡维是故意的，艾尔海森很明确这一点，坐直身体平缓着呼吸，又听卡维道：“你怎么跟教令院的人解释你嘴上的伤？”
“没人会问。”艾尔海森起身打理衣摆，准备文件，解释道：“他们能看出来。”
“？？？？？？？？？”
方才还游刃有余的卡维的脸瞬间就红了， “万一他们问了…你先别告诉…”
艾尔海森打断他 ：“我有爱人，我会这么答。”
卡维被这句爱人打昏了头，慢一拍回：“哦。”
然后看着艾尔海森回屋换了衣裳。
嗯，太皱了，捋不平，艾尔海森不会那么不体面的上班，卡维胡思乱想。
注视着艾尔海森回屋，换了一套新衣服出来，站在玄关整理衣领，卡维都脑袋空茫不知何许。
直到艾尔海森整理完所有推开门的前一刻淡声开口：“不给我一个上班吻吗？”
好像不论有没有都可以的样子。
卡维终于拽回自己的思绪，好笑的上前抱了他一下：“没有上班吻，有抱，要不要。”
艾尔海森还是讨了一个吻。
用客厅的改造权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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