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太宰站在织田作身前,一只手摊平了举着镇尺,平常用来压文件的镇尺很沉,太宰的手心还痛着,手臂也发着酸,平举着的手不住地发着抖,连带着镇尺都摇摇晃晃的,织田作却只是看了一眼,道了句:“捧好了,如果掉下来就真的用这个了。”
至于用这个干什么,织田作没有说,太宰也很清楚,一瞬间手就不抖了,面上烧出一片红晕,却还存着侥幸,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太宰用空余的手扯了扯织田作的衣角,低低道:“织田作,真的没有下次了,这次就饶过我吧……”
刻意哽咽地说着,太宰红着的眼睛轻轻眨了眨,让眼里的朦胧顺着脸颊划下,留下几道惹眼的泪痕。
哭是一种战术,太宰在赌织田作会心疼他。
他的撒娇向来有效,这次却是例外。
织田作确实有所动容,可惩罚还没开始就放弃原则,只会让太宰下次更无所顾忌,织田作用手指揩掉了挂在小孩下巴上的泪珠,却是用的疑问句:“饶过你,理由呢?”
太宰的目光落到了自己举着镇尺的手上,手心没被镇尺遮住的部分红糊糊的一片,是刚刚被镇尺敲过的痕迹。
织田作顺着太宰的目光看去,这才哪到哪,有点无奈地道:“还没开始呢,这个顶多算热身。”
太宰:…… ?
太宰一颗心坠到了谷底,敢怒不敢言,谁家热身这样热啊。
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太宰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还不至于要挨罚了还不知道怕,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单纯只是惩戒的责罚,而织田作现在严肃的样子和平常对他更是判若两人,被打了手心没有安慰,撒娇没有效果,各种矛盾和落差让太宰既委屈又不知所措,只想着快些结束这种让他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窘境。
太宰垂下眼睛,自暴自弃道:“那就算了,只要是织田作,我都认,你打吧……”
打死我算了。
最后一句,太宰没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忿忿,织田作却不知怎么理解了,拿眼前的赌气小孩没办法,这样下去,就算罚了也根本毫无意义。
织田作没着急动手,抓过太宰还扯他的衣服忘了收回去的手,撸起半遮半掩的袖子,又解开了厚厚缠着的绷带,最底层的纱布还渗着淡淡的红,整整六道割痕让太宰的左手腕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除了这六道新鲜的伤口,短短一小截手腕上更是布着不少或深或浅的伤疤,而像这样的伤痕,太宰身上还有很多,有些是他伤,更多的是自己折腾的。
习惯性自伤,这是织田作把小孩带回家的这一年来一直试图改变,却也一直没办法根治的事情,缺失的安全感需要填补,溃烂的伤口也需要愈合,所以过去织田作并没有动用过强硬的手段进行干涉。
可看着眼前瘪着嘴红着眼睛的少年,织田作觉得可能就是他一贯的宽容给太宰造成了错觉,有些手段还是有必要实施的,更何况现在的他早就拥有足够的立场,没道理再在这方面束手束脚。
织田作看着太宰:“这次为什么离家出走?明明你知道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兜底,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吗?”
太宰眼眶发热,低低地说:“没有离家出走。”
织田作愣了一下:“嗯?”
太宰有些别扭地解释:“你不在,所以不算。”
指得当然是织田作去欧洲出差不在他身边这回事,织田作不在家,所谓的家便也不能称之为家,住所,安全屋,还是集装箱,对太宰来说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选择了一个废弃的集装箱落脚罢了。
织田作叹了口气,只能将离家出走这回事翻过了,又问:“自己弄伤自己的时候,疼吗?我记得我从没有教过你这样糟践自己。”
太宰举着镇尺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没有去看自己亲自造就的杰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委屈。
疼,特别疼,几乎切断血管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可话到了嘴边,太宰说的却是:“不疼,是我自己的问题,早就没有感觉了。”
“好。”
织田作点点头,为了不被情绪控制伤到小孩,强行把蜷缩在集装箱浑身是血的太宰的模样从脑海中驱逐,平静道:“既然这样,就让你感受一下我有多疼吧,记住后果,最好下次自伤前能多点顾虑。”
闻言,太宰茫然地抬起眼睛,可还不等他理解织田作的意思就已经来不及了。
太宰被织田作双手扳着侧了身,没反应过来,举着镇尺的手还老老实实地平举着,身下忽然一凉,为了保险而穿的好几层裤子被织田作像拨洋葱一样扒下,连同底裤和缠在腿上的绷带一起褪下,一起鼓鼓囊囊堆在脚踝处,而后膝弯被织田作大腿夹住,双腋被织田作一只胳膊环过。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宰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织田作按着身体前倾,摆成了一个既能凸翘起身后某处,又不妨碍继续罚他捧镇尺的姿势。
看着太宰一瞬间红透了的耳廓,和泛起了粉意的身体,织田作稍微解释了一下:“你把自己捂这么厚,总不能隔着那么多层裤子揍你吧,这是为了方便我把握分寸,别害羞。”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太宰羞耻得浑身都在打颤,他虽然早做好了挨罚的心理预期,但却完全不包括在织田作的办公室把裤子全脱了光溜溜的挨揍,不但自己先前的准备白费,这种教训不懂事小孩子的方式也实在跌破了他羞耻心的下限,更别说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视野极好的单向落地窗,除了可以看见横滨热闹的夜景,还把自己眼下丢人的姿态折射得一清二楚。
太宰自认自己脸皮虽然不算薄,但也没厚到这种程度,被刺激得口不择言:“呜呃织田作你不能这样、这是家暴,是违法的!”
话一出口,太宰就恨不能自己给自己一拳,违什么法啊,谁会受理横滨最大违法犯罪组织成员的控告啊,告的人还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啊。
“啊,确实是家暴,有机会你可以告我。”织田作没和太宰计较,顺着太宰的话随便接了一句,就着手落实太宰的指控,不再给太宰羞耻心发挥的余地,道:“镇尺捧好,做好准备,我不会轻。”
接下来发生的事,太宰记不清了,只记得很痛,又是一种全然陌生的痛,织田作说他有分寸,太宰却认为织田作对自己的手劲毫无自知之明,宛如热油滚肉一般的责罚仿佛没有尽头,比预想中的还要难熬一万倍。
太宰忘了自己的膝盖到底弯了几次,也不记得让自己整只手臂都酸胀不已的镇尺是什么时候落到地上的,他能感受到被责打的两处肿胀起来的速度,伤上叠伤让人喘不过气的疼痛让他迅速抛下了所谓的羞耻心,也把本就不受控制的情绪逼到了临界点,溃不成军,呼痛声更是压不住。
他应该是认了错,也哭喊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织田作抱到了怀里,刚刚责打过他的手掌还发着烫,一定是因为这个,被织田作一遍遍拍抚后背时,他才会控制不住发抖,织田作好像对他说了好多话,可他身后疼得厉害,头脑也一阵阵发昏,什么也没听清,不过听语气应该不是训斥。
而被上药时,更是一场折磨,他渐渐从混沌中翻出了自己的意识,被揉开肿块时,听清了织田作说‘撑不住可以咬他’,于是他想也没想就咬了让他狼狈成这幅模样的织田作的肩膀,发泄够了就稍微瞧了一眼自己身后,目测至少三天都没办法坐凳子了。
“疼吗?”这时织田作又问他。
太宰不愿意承认刚刚几乎哭成了泪人的家伙是自己,好半天才缓了过来,被揉好了伤裤子也不准提,只能给出了织田作想听的同时也是带着真情实感的答案:“疼,我好疼,织田作……”
很疼,但也不只有疼,就像他哭也并不完全因为疼一样。
“嗯,亲一下就不疼了。”
织田作吻了他的额头,把他再次抱到了怀里,说:“太宰,以后就不要让我,也不要让自己再痛了。”
之后的很多年,太宰记得的也只有这个吻,和织田作怀抱的温度。
再也不会痛了,他在织田作身边呢,从此被挡了一世的离别和伤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