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太宰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咬着红围巾,混着满嘴的苦味和铁锈味,含糊地说:“原来织田作觉得我还会有明天啊……不过确实呢,这种伤势验尸时确实会有些麻烦,不过放心好了,这个我也会处理好…不会给织田作招惹麻烦的。”
织田作:“……”
织田作觉得自己可能打轻了。
“那就失礼了。”
太宰听到织田作说,悲哀地笑笑,笃定自己又要挨揍,太宰便像只驯顺的猫般老老实实趴着,咬紧了红围巾的一角,预备着把泣音和血一起咬下去。
不过是疼痛罢了,太宰睁着死气沉沉的眼睛想,他早就习惯——
——!?
身后猝然一凉,织田作动手挑开了他的扣子,质地柔顺的西装裤一瞬间利落地全堆在了脚踝处——
“诶诶诶——!”
在织田作把手搭在太宰底裤边缘时,太宰这才反应了过来,一只手像是变成了另一种不知名的生物突然袭击了织田作,抓住了织田作的手腕。
织田作这时才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还想着你的计划吗,裤子被打坏你就没办法见人了,有失体面。”
“啊……”织田作说得太过自然,太宰下意识就想点头,紧接着就感觉到身后最后一块布料也要离自己远去——
“不对、不是——等等!”
太宰声音多了几分货真价实的惊悚,握紧了织田作想要继续下移的手腕。
织田作垂眼看着反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苍白皮肤下跃动着的青色血管彰显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想甩开这只手,把它和另外一只手腕捆在一起其实很容易,只是看着太宰隐在发间红透了的耳尖——
织田作像是真的被阻止了一样把手停在目前的位置,平和地询问:“你能耐大得很,我为什么要等?”
“我…那个…因为…因为……”
太宰压根不敢往后看,也不敢想象织田作眼中的自己会是怎样的光景,语言和大脑一道陷入了严重的紊乱,一向能言善道的舌头像是打了好几个死结。
吞吞吐吐了好多不知所云的话后,太宰才重新拾回了自己的语言,祈求道:“不要在…这里,织田作,别的地方,哪里都无所谓……”
“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织田作环视了一圈Lupin黄褐色调的陈设,除了没有店员和客人在外,酒杯,柜台,椅子都按着记忆中顺序摆放着,墙上陈列的各式各样标签的酒瓶,通向外面世界的狭窄又陡峭的台阶,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烟雾,在暖色调灯光的映射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织田作莫名生出了一种近乎怀念的情绪,恍惚间,时间好像倒流到了最初的那天,他和太宰在这里举起了酒杯,彼此诉说着魔法一般的话语,那是犹如童话故事一般的展开,但他们的生活并不是童话,在各个意义上都是,事实就是——
——所谓能够抛开立场、彼此倾诉地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太宰也是一样,毕竟他们的联系从一开始就被单方面斩断了。
就比如,这个世界的他和安吾并非友人,和太宰则是敌人。
也比如,那个世界的他绝对不会像这样堪称粗暴地干涉太宰的自杀宣言,更不会把太宰按在吧台上,动用暴力手段逼迫他说出不愿意说的话。
于是织田作得出结论说:“明明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也就是说不论我对你做什么都无所谓吧。”
“是这样没错!”
太宰死死握着织田作的手腕,语气急切:“可是——”
织田作平静地打断说:“太宰,我都已经得到记忆了,只要你愿意一切都会回到原样,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干杯,就像那些夜晚一样。”
这实在是难以拒绝的条件,太宰想要说的话一口气全部吸回了肺腔,有一瞬的愣神,而后被冷汗打湿的前发遮住了他晦涩的目光。
回不去的。
一切都太晚了,凌霄花已经枯萎,列车冗长的轰鸣也已远去,酒吧的曲调歌颂完了离别,一切都回不去了……
没有得到回答,织田作便问:“还有什么必须要阻止我的理由吗?”
太宰握着织田作手腕的手有些发软,垂死挣扎道:“我可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哦……”
“真可怕啊。”
织田作平淡地点评,问:“还有吗?”
“我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不死心,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越来越虚:“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织田作就不怕港口黑手党的报复…吗?这可是那个港口黑手党哦……?”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你设什么陷阱’,‘不会给织田作招惹麻烦的’。”
织田作声音平板地学着太宰亲口说过的话,没什么起伏地道:“我相信你啊。”
太宰:“……”
——子弹正中眉心。
太宰放弃了抵抗,缓慢地松开了阻止织田作的手,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脸完全埋在揉在臂弯里的红围巾里,自暴自弃道:“……你继续吧。”
织田作却并没有给太宰逃避现实的机会,比起褪掉那层聊胜于无的底裤,织田作先用力抽出了已经被太宰折腾得皱巴巴的红围巾,丢在了同样在地板上的黑色大衣旁,或许是站太久了,织田作转身坐在了方才进酒吧时太宰邀请他坐的位置上,接着拦腰把人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后,这才毫不见外地脱下了这层底裤,连同太宰缠在大腿上松松垮垮的绷带一起,掉在了西装裤上。
看着面前极鲜明且富有冲击力的色差,织田作考虑了一下后还是丢掉了还算好用的皮带,下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估算着太宰承受力的余裕,啪——
声音还算悦耳,手感也算柔软,皮下也没有形成肿块和瘀伤。
除了颜色艳丽了些外,没有别的问题,织田作如此判断。
更加清脆的声音响彻耳畔,先前的痛感被成功激活,太宰死去的羞耻心活了过来,想装不介意都难。
太宰绷紧了声音,忍不住抗议说:“我成年了……”
“我知道。”
确定了太宰扛得住后,织田作反而不着急了,为了表示肯定,又没怎么用力地拍了拍手下软乎乎的两团,大大方方地道:“这确实是用来教训小孩子的姿势……”
十六岁,一个极易偏执的年纪,而太宰恰恰就是那年继承记忆的,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失去的却已经尽数失去……
那个计划,以时间为轴仅仅一听就让人头晕目眩的计划就是太宰在那个时候制定的,以孩子的愿望,孩子的理解,孩子的执着,太宰被困在了那一年……
所以当然是个孩子,织田作想,只是比寻常小孩麻烦了一千倍不止。
抛开转念间的心理活动,织田作总结道:“因为觉得很适合你,就这么做了。”
“啊…唔、呃。”
太宰被织田作的话噎得支支吾吾,羞耻心被拉出来反复鞭尸,这个姿势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说是糟糕至极也不为过,吧台的高脚凳太高,除了织田作的膝盖和点在地上的脚外,太宰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而刚刚好点在地上脚趾还不受控制地交替着扣地,唯一可以支撑他重量的地方就全集中在了织田作身上,完美地将本就被责难过的部位呈到织田作眼前,简直和寻常人家犯了错伏在年长者膝头接受责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被最珍视的人这么对待,过于羞耻,也过于亲昵了。
几番心理建设后,太宰欲言又止地勉强开口道:“织田作,你听我说……”
“不要叫我织田作。”织田作淡淡道。
太宰呼吸静止了,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尽数褪去。
在心里默数了几秒后,织田作才继续说:“如果我没有这些记忆,我会对你这么说,如果我什么都不知情,你于我不过是一个处处透着古怪的危险至极的敌人,是绑架了芥川的妹妹折磨了他四年半的幕后黑手。”
织田作平静地问:“太宰,这也是你想要的吗?知道这个,也还是想动用‘书’抹去我的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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