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对不对，但目前来看，这是它唯一能让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况且最后的交易条件也确实很诱人。
脖子上的这条项圈，即是拘禁，也是保护锁。
等羂索被封印，它便没了后顾之忧，再摘下这条项圈，就能彻彻底底重获自由。
束缚已经成立，它和顺平都是被约束的对象，倒是不用担心对方会临时变卦。
至于到时候该怎么面对他……
真人勾起唇角。
等它的术式恢复，能够施展无为转变后，分分钟能把顺平重新变回改造人。
上次变的匆忙，顺平又死得太快，加上虎杖悠仁在现场，它都没来得及和改造人顺平玩一玩。
这一次，它一定会好好陪他玩的……
想到这，真人压抑许久的心情好了不少。
它伸了个懒腰，听着床上人细微的呼吸声，壮着胆子走上前，弯腰近距离观察起他的脸。
吉野顺平依旧续着用来遮掩伤疤的半长刘海，额头上被人类同学霸凌时留下的烟头烫伤也还在，看来有些东西并没有随着他的复活而改变。
“真睡着了啊～”真人眨了眨眼，伸出爪子凶狠地在他面前抓了抓，吉野顺平也没有任何动静。
睡得真死。
连一个保护自己的结界都不开，甚至淀月都没有召唤出来，他就不怕它背刺吗？
真人又将脸靠近了几分，但很快便移了开。
算了，它可不打算贸然背刺。
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装睡，搞不好这就是作为新盟友的第一次试探。
经历过一次背叛的真人谨慎了许多，现在它不会轻易相信任何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咒灵。
它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蹲在床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吉野顺平的脸。
虽然前几天它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但那时的它根本没有心情观察顺平。
现在这么一看，这张脸的确比第一次见时成熟了很多。深邃立体的五官并不像他的母亲，大概是遗传了他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父亲。
但除去五官和骨相，眉目气质上倒是处处透露着那个温柔庄典的女人的影子，总体来说中和的不错，是个品相极好的人类。
真人咂了咂嘴，虽然人类的样貌在它眼中都是统一的丑，但至少顺平算是其中耐看的那一个，姑且给他划分进帅气的行列里算了。
真人守在床边待了一会儿，确定顺平不会醒后，便起身倒退几步，悄悄向门外挪去。
它独自走出地下室，蹑手蹑脚将铁门关得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然后来到走廊上的杂物堆里。
它鼓着腮帮子在杂货堆里翻找起来，直到发现一只废油漆桶。它扒拉着桶观察了两下，确定大小合适后，便蹲下身子将脸埋了进去。
“呕——！”
下一秒，它猛烈地呕吐起来。
吐的不是别的，正是先前吞下去的那堆寿司饭团可丽饼的残骸。
人类的食物积攒在体内，对它来说是不小的负担，它可不想浪费咒力去化解这种恶心的东西，还是偷偷吐掉最为稳妥。
不过想到顺平既然敢逼着它吃，怕是不会允许它吐出来。保险起见，它还是决定背着他偷偷来吐。
为了不被顺平发现，它又拿了个废纸箱套在脑袋上，尽可能放低声音。
可惜地下室太安静了，真人闹出的声响很快便被屋里人察觉到。
砰！
吉野顺平猛地推开铁门。
突如其来地刺耳噪音吓了真人一跳，它下意识抬起头，脑袋因视线受阻啪的一下撞在突出的墙角上，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嘶！好痛！”
真人拽下纸箱，捂住脑袋，用力揉了揉被撞的位置。
吉野顺平看着跪在地上抱着油漆桶，头上套着纸箱的真人，眉头蹙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额……
面对顺平的质问，真人有些心虚。
该怎么回答？
直接说它在吐刚刚吃掉的东西吗？
不不不，绝对不能。
按照顺平现在的精神状态，搞不好会把它薅起来重新吃一顿，一想到那个恶心的口感，真人喉间就控制不住的悸动。
但如果说不是，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大半夜跑出来对着一只油漆桶发出诡异的吼叫？
大脑飞速旋转，真人挠了挠脸，转身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哈哈，那个……我好像有点吃坏肚子了～大概是吃得太急的原因，可能有点消化不良……”
吉野顺平：“……”
“下次吐的时候离得远一点，不要让我听到。”
吉野顺平并不想再听真人的解释，被从睡眠中惊扰醒已经很难受了，他不想再和它周旋什么，于是径直转身回屋。
“哎？”
真人愣了一下，它指着自己的脸，嘴巴弯成半圆：“等等，你不介意的吗？”
“介意什么？”吉野顺平缓缓关上门，虚掩在门缝里的侧脸逐渐消失，“我只要过程，结果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扣紧了门栓。
随着最后一丝月光消失在门缝，真人的身影彻底被黑暗笼罩。
“莫名其妙。”
真人难以理解吉野顺平的脑回路，但为了安全起见，它还是端着油漆桶向更远处走去。
咒灵的夜视能力让它能在极其昏暗的环境下看清周围的障碍，因此这条路它走的并不困难。
大概向外步行了二十米，真人来到了走廊尽头，旁边是一条通往上层的楼梯，楼梯中央有一道拐角，真人看不到再往上的情况。
但从台阶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杂物和石砖来看，这里大概率就是直接与外界接壤的通道。
真人一手抱着桶，一手按着楼梯的扶手，思索着要不要就这样走出去看看。
地下室没有任何限制它自由的结界，现在它的咒力也恢复了不少，只是单纯出去逛一逛并不是件难事。
它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外界的环境了，作为一只活跃好动的咒灵，天天对着破败的建筑早晚会抑郁的。
只是……
真人撇了一眼走廊另一头的铁门，那道门虽然紧闭着，但咒灵敏锐的警惕性和感知能力还是让它察觉到了暗处的注视。
有东西在监视它……像是某种喜欢在暗中窥伺猎物的爬行动物。
这种感觉，和当时在淀月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更加隐蔽，更加专注。
索性真人本就不打算逃跑，便也不以为然。
且不说脖子上的项圈只有顺平能摘下来，单单一个有机会帮它封印最危险的敌人，它就没理由跑掉。
至少在交易达成前，或者顺平对它展现出足够的敌意前，它暂时不打算对他下手。
无视掉那道暗中的视线，真人原地坐下，继续起了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情。
“呕——！”
……
第二天清晨。
真人躺在铁门前的杂物堆上，盖着破纸箱皮冥想。
昨天顺平关门的时候居然把门反锁了，进不去的它只能在外面游荡，好在后半夜时，那道窥视感也跟着消散，它便借机躺在杂物堆上研究起自己的灵魂。
经过一晚上的不懈努力，真人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
这个发现来源于它的灵魂。
昨晚在被强烈的恐惧情绪冲刷后，真人发现它的灵魂周围多了一种物质。
这种物质诞生于它的恐惧，却有着不似咒力的实体。
它抬起手，经过短暂的目光注视，指尖凝聚出一条若有若无的黑色丝线，随着它的晃动在空气中左右摇摆。
还没等真人研究出它到底是什么，身旁的铁门便被打开。
“走了。”
整装待发的吉野顺平背着打包好的物品，径直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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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家伙长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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