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感官失衡,在乙骨忧太外出的时候,五条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但这对他而言似乎并未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变得格外嗜睡,要不躺在床上要不就是窝在沙发上、摇椅上。乙骨忧太觉得他的老师越来越像一只猫。
乙骨忧太的精力与体力深得五条悟真传,常常半夜回来还能去洗衣服跟打扫房屋,花瓶里的花永远都是鲜艳盛开的,每件衣物都熨得妥帖挂在柜中,细心的将每处转角或尖锐处包好软垫。
无论再忙都能回家给他做饭且必须要给他喂进去,面对五条悟的质问,他倒是坦然承认,确实享受这种可以方方面面照顾到五条悟的生活。
头发是他梳的,袜子是他亲自给穿的,就连贴身衣物都是他去洗的。乙骨忧太实在沉浸其中,觉得这幸福若是能再久一点,久到这辈子就这样过去该多好。
乙骨忧太最近排解压力的方式就是观看监控记录,每日都从头看到尾,尽管五条悟每日的生活重复到令人感到枯燥无聊,他却乐此不疲。
第5天,五条悟解开了绷带,可以睁开眼看这个世界了,但瞳孔扩散,无法聚焦,只能眯着眼睛看个模糊的轮廓,仍旧是用手去摸索着东西。
乙骨忧太有点不开心,因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拒绝自己给他喂饭,还振振有词的说,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现在握住筷子都使用得生疏了。
从学校办完事回来的途中,他在花店挑选了几支芍药、百合跟剑兰包成一束带回家去。
“哟,今天下午没睡觉?”乙骨忧太在玄关处边换鞋边问躺在沙发上的白发男人。
“少年。”男人轻飘飘的语调传来。
“怎么了?是饿了吗?我给你煮点东西或者是叫厨师过来给你做吃的?”乙骨忧太将明早需要汇报的材料放在餐桌上,走到客厅坐在五条悟身旁。
“从我醒来直到现在,你每晚都是凌晨回来的。”
“抱歉,是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但毕竟才结束完这场大战嘛,各方......”
“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这么累的。”五条悟撑着坐起来,看向他,说道,“你不用替我做事情。”
乙骨忧太垂下眼眸,握住花束的手指微微使力,包裹的纸张便发出清脆声响,五条悟被声源吸引视线,目光跟着落下,挪了下屁股,眯眼皱眉凑近去瞧。
“你跟那些人说什么了?还是说用什么作为了交换?这么几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来找我麻烦。”
“没什么,我只是不希望那些无所谓的人影响你休息而已。”
“.....无所谓吗?”五条悟压着枕头趴在沙发上,翘起的小腿前后摇晃,指尖揉捏着娇嫩的花瓣,嘀咕道,“你以后怎么打算?继续当咒术师还是回到普通人的世界里?”
“你在哪,我就在哪。”别想甩掉我。
五条悟沉默了很久,耸了耸鼻尖,用力去闻,过了好一会,问道:“是百合花吗?”
“嗯。”乙骨忧太的手指轻轻抚过五条悟柔软的发丝,盯着他的睫毛发呆。
五条悟握住乙骨忧太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蹭了蹭,笑着说:“真希望我明天就好了。”
乙骨忧太有些出神,怔怔问道:“好什么?”
“你说好什么?!当然是恢复我的感官与咒力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够坚持得下来,边工作边照顾我的。”
五条悟说着亲了下乙骨忧太的掌心,“小孩,你每天有保证充足的睡眠吗?可别等我能看见了,你却是一副黑眼圈的模样。”
......
“怎么不说话?困了?这就睡着啦?”五条悟的手顺着对方手臂往上摸,摸到乙骨忧太嘴唇的时候,听见他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过天空了!”
这句话如同水珠似的砸在乙骨忧太的脑海里,少年极近的观察着五条悟的肌肤细微至毛孔,根根分明的睫毛,嘴唇的纹路,以及那双浅蓝色的眼眸。
五条悟的瞳孔已太久没有凝聚光泽,如同再闪耀的钻石若没被光线照射,一直收藏在漆黑的盒中,也只是落得生灰的下场。
“.....天空啊。”乙骨忧太怔怔感叹一句,手指轻轻刮在他睫毛上,有点痒,五条悟仰头看他,那双眼即便黯淡,也仍旧美丽。
“怎么了嘛。”五条悟又凑得更上去,贴着他的脸蹭。
“那我也希望老师早日恢复。”乙骨忧太笑着说。
第7天,乙骨忧太的话成真了,五条悟又重新掌控了咒力,回到天空翱翔。
“抬头。”
正在与对方通话的乙骨忧太一愣,不解但还是下意识照做了,眼睛一往上瞟就看见五条悟轻盈又优雅的落在办公室的窗沿上,外面温热的风吹得他衬衫掀起褶皱,像汪洋的波纹。
五条悟逆光而笑,跃下窗台:“换发型了呀,小孩。”
乙骨忧太打量着他,扯起嘴角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小声说道:“这么快。”
“快什么?”
“就好了。”乙骨忧太移开目光,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你又跟以前一样了。”
五条悟楞了几秒,眨了眨眼:“你看上去很失落?”
乙骨忧太抱住五条悟,靠在他胸膛,嘀咕:“你不再是仅我一人能看见的了,那些人又要跟我一起分享你的目光。”
“什么这些那些的,是你的同学老师,不都认识吗?”五条悟哼笑一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小心眼的人呀。”
“你来这里是......”乙骨忧太当然没蠢到认为五条悟是单单为了自己而来的。
“找硝子玩呀!康复第一件事,就应该去找医生嘛!”五条悟坐在桌旁,随手拿起乙骨忧太正在写的报告看。
乙骨忧太走过来,怔怔盯着对方,也不说话,盯得五条悟都受不了,浑身打颤,骂他是不是傻了。
本以为五条悟恢复后会第一时间回到主家重新掌权,可他外出却避开了五条家的眼线,仍旧每日窝在家中,有时候甚至还会对着监控搞怪,让乙骨忧太频频露出无奈的笑。
大约在第二周的时候,五条悟才正式回到了古老传承的旧宅,与那些人共商往后的计划。
在会议上,他提出乙骨忧太一同共享家主权力,没人有异议,毕竟最开始,他们就是打算让乙骨忧太来继任的。
会议结束后,全程缄默的少年开口说话了:“老师,其实可以不用给我这些的,本来我就是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的。”
五条悟盖下家族印章,往纸上吹了口气,静静看了他一会,没回答这句话,只是说今天要晚点回家,跟家入硝子约了吃饭。
乙骨忧太说要来接他回家,五条悟摇头拒绝了,嘱咐早点休息,别等他。
接下来的日子跟往常一样,但又有这么点不一样,五条悟不再每日忙到凌晨回来,他逐渐将一些重要的机密文件与任务交给乙骨忧太处理,似乎真的将少年的话听了进去,决心不再一个人背负所有,学会了找人分担苦闷与烦恼。
乙骨忧太很开心,很快就接手了大半工作,处理得越发得心应手。
初秋,五条悟逛街的时候在商铺买了编织捕梦网的材料包,乙骨忧太当时都有点惊讶。
他自然是记得清楚五条悟说得每一句话,只是以为那句话一如往日无数句戏言那般随口一提而已,没成想,五条悟这次居然是认真的。
编织篮网的线是浅蓝色,五条悟在吊绳上挂了很多小饰品,有他们一起去海边捡到的贝壳、特产店卖的珍珠、动物园里鸟雀羽毛、甚至把别人送来的钻石也镶嵌上去。
乙骨忧太趴在桌上盯着五条悟一动一放的手瞧,看了半晌,忽然起身跑到自己许久未睡的房间里,过了会走过来坐下,将巴掌大小的盒子打开,把放在绸缎上珍藏的铃铛递给五条悟,要他一同系上去。
五条悟接过铃铛,还纳闷:“你小时候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怎么单单将一个铃铛保存得这么好?”
乙骨忧太微微皱眉,似是对他的回答不满:“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送给我的。”
五条悟愣住,啊了一声,呆滞好几分钟,才记起这不起眼的小玩意竟然是多年前自己一时兴起给养的猫买的铃铛。
“忧太,我说你有收藏癖吧。什么东西都要留着,也不知道留着干嘛。”
毕竟两人同住多年,乙骨忧太那奇怪的习惯,五条悟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每每回想起都觉得有这么点渗人。
天上天下的‘最强’曾说,完全不能理解乙骨忧太把自己送给他的东西全部都留下来放着,要有何用处?最初甚至怀疑,这小孩是不是去哪偷学了什么禁术想诅咒自己来着?
话虽这么说,五条悟还是将铃铛系在了捕梦网的正下方,挂在窗边,风一吹就响,叮叮铃铃,阳光好的时候,木地板都会被玉石珠宝投射的光染成缤纷的色彩。
某天深秋的夜晚,禅院真希刚结束完外出的长途任务回到日本,罕见的邀请了他跟五条悟,还有狗卷棘一同去烧肉店吃饭。
五条悟对于甜食的嗜好不减,等肉烤好的间隙都能吃掉半盒蛋糕,乙骨忧太将肉剪成小块放在他碗里,催促趁热吃。
禅院真希说来这里之前,去见了伏黑惠他们,大家如今生活得都挺不错,不由感叹一切似乎又步上正轨。
乙骨忧太的余光捕捉到五条悟的愣神,转动眼珠望去,却瞧见对方已将头低下默默往嘴里塞肉。
茶余饭后,五条悟发现店里的后院有个秋千,便囔囔着要去荡着玩,让学生们临走前叫自己。
禅院真希嘲讽道可千万别把人家的秋千给坐塌了,五条悟则耸了耸肩表示送给店家一把镶金的秋千都没问题。
狗卷棘在五条悟走后,对他们表示,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三人久违的重聚,就连平日不怎么擅谈的狗卷棘都变得话多起来,讲了很多最近发生的趣事。
禅院真希起身说去卫生间一趟,乙骨忧太见她走的方向却是相反,反而与五条悟刚刚离去的路线一致,便对狗卷棘说自己也要去卫生间一趟,默默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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