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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探索故地之人

朝露透恢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蜷缩着靠在五条悟怀中。

他似乎是坐在什么地方的,不过明显使用了术式,她感到一种明显的漂浮感。她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心跳很是激烈,呼吸节奏仍有点错乱。背上有点凉,不知道是因为流过汗还是淋过雨。

同时,五条悟也察觉到了朝露透醒来。于是他随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问:“好一点了吗?”

朝露透发觉自己的头仍然在隐隐作痛。

“……嗯。暂时没问题了。”

说完,她尝试调整姿势,伸展了一下腿,却注意到附近还有一个躺着的人。她愣了一下,这才开始环视四周。周围很安静,但也很黑,适应一会儿可以看到附近有一扇疑似酒店大门的玻璃门。他们是进入酒店了吗?

想了想,朝露透先指着躺着的人问:“那是谁?”

五条悟淡定地回答:“平野。”

“欸?平野小姐?怎么回事?”

“刚才她突然说看见她姐姐了,非要冲到楼里面去。但是我要守着你,还要研究新的「帐」,没耐心应付她。”

朝露透忍不住叹气。如果是五条悟晕倒了,而需要她费心保护的非术师要乱跑的话,她的耐心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接着尝试活动双手。不过左手被五条悟抓着动不了,只能活动抓着「业火」的右手。她抬了几下手,又将剑袋整个转了一圈。等她确认过自己的肢体协调和力量没出现什么问题后,总算注意到了刚才五条悟话中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悟。你刚才说,新的「帐」?”

“是啊。现在还不到天黑的时间。”

五条悟打开手机,淡淡的光线照亮了他表情严肃的脸。他给朝露透看了屏幕,上面显示还有两分钟到下午四点。这个时间,只要还在国内,无论哪个季节,光线都不至于暗成这样。

朝露透心里一紧:“这个「帐」是谁搞出来的?”

“谁知道?”五条悟轻哼,“应该是一只躲在阴沟里偷窥的老鼠吧。之前我刚瞬移到你身边,这个新「帐」就落下来了。时机太准了,我都想当面夸那家伙了。”

“我们还在这里的话——难道说我们不能出去吗?”

然而五条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力捏了一下她的左手,严肃地说:“你自己看吧。”

五条悟松开手,朝露透会意地站起来。他带着她瞬移到正前方的「帐」跟前:“阿透,你拿着刀,把鞘给我。我们一起出去。”

朝露透没有多问,爽快地把刀鞘取出来递给他。但她发现「业火」刀刃上出现了许多红痕,就像她在使用咒力进行压制一样。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啊?

“走吧。”话音刚落,五条悟就穿过结界消失了。

朝露透只好把疑问抛到一边,迈出一只脚。但脚尖抵住结界表面后就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了。朝露透疑惑地尝试了好几次,用手打用身体撞都试过了,但是「帐」对她而言像一面难以撼动的高墙,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怎么回事?”朝露透眉头紧皱,隐约理解了五条悟那么严肃的原因。

五条悟很快拿着金光闪闪的刀鞘走回来了。得知朝露透的遭遇后,他一点也没有意外,从朝露透手中夺走刀:“再试一次。”

朝露透又伸脚去试探。果然还是不行。

五条悟顿时暴躁起来,骤然蓝得发亮的眼睛里隐隐透着怒气。

“我再试最后一次,要是……”这次话还没说完,他就当着朝露透的面把「业火」和它的鞘全都往「帐」扔去。

他动作太快了,朝露透来不及制止,只能喊他的名字。可当她看见刀和鞘全都无障碍地穿过了「帐」,就愣在原地,顾不上生气了。

这下五条悟彻底生气了。毫无预警地,他将象征「苍」发动成功的蓝色咒力球轰向「帐」。「帐」摇晃了几下,然后泛起几圈涟漪,竟然让蓝色咒力球穿了过去。不一会儿,地面剧烈摇晃了几秒,大概是「苍」砸到了地上。

朝露透有点傻眼了。过了好一会儿,五条悟气极反笑地自言自语:“干得很好嘛。”

“现在完全确定了,我们中计了。那封信和这个「帐」都是冲着你来的陷阱,没准平野也……算了。”在离开「帐」去帮朝露透捡「业火」前,五条悟有点气急败坏地解释道,“「帐」有束缚,应该是用其他所有拥有咒力和没有咒力的存在的自由进出,交换你的受困。”

朝露透低着头,始终一声不吭,连头都没动一下。

“不用这么紧张啦,阿透。”

五条悟也调整了一下情绪,将手放在朝露透肩头这样说。

朝露透抬起眼睛看向他。

“没事的!有我在,那些老鼠的阴谋诡计全都不会得逞的啦!”他十分笃定地说。

朝露透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仅仅眨了一下眼睛。

等五条悟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朝露透慢慢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整张脸被残忍地切割、满脸是血的那个孩子,突然就浮现在她眼前。她现在对小春日和的抵触感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强度。

“果然……不该回来这里啊。”

朝露透自言自语着,转身望向被封死的酒店入口,只觉得它像一只巨兽的嘴巴,如果走进去,就不可能皮肉完好地走出来。

五条悟回来后又带来两则坏消息。

“这个「帐」真是很烦人啊,居然从外面也没法打碎!「苍」都快把这一片拆了,这个东西居然一动不动!”他的表情满是不耐烦。

朝露透倒没有太大情绪波动:“不会是输出了很多咒力吧……没关系吗?”

“担心我吗?”见朝露透点头,五条悟皱紧的眉头松了一点,“没关系,我这边没什么需要你在意的!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啦!”

他将封进刀鞘的「业火」还给朝露透,又说:“对了,那团破火的状态很奇怪哦。即使在「帐」外面,它还是出不来,因为你的咒力一直在压制它。”

朝露透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

想要压制「业火」的力量,除了用她的咒力激活刀鞘的功能外,就只有直接对刀具本体释放她的咒力了。但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必须保持她和咒具的直接接触,一旦分开是绝不可能继续压制的!

“就是啊,这是不可能的事。”五条悟点点头,“所以我怀疑这个「帐」的作用比我之前推断的还要复杂,可能是针对你的咒力——是想让你的咒力无法获得自由,而火和你之间有一部分混合的咒力联系,自由和受困相互冲突,结果导致它被压制。”

“……哈?”

“但是这就很要命了啊。要做到针对某个人咒力的地步,得对你的咒力情报掌握到非常精细的程度。问题是,这种「帐」我可以弄出来,你爸爸应该也可以,其他任何人弄出来根本不合理!”

确实是这样,朝露透认可地点头。这个结界甚至比她爸爸落下过的还细致,她爸爸的结界从来没有将她和「业火」的咒力切割开过,因为在诅咒的法则上她和火焰咒灵几乎是融为一体的,即使只切割一点点,她都会疼得昏死过去。

“话说回来,我的命才是排榜首的吧?怎么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用心的刺杀啊!这种程度的阴谋拿来杀你这个第二名,完全不合理!”

这番话让朝露透噎住了。她很想吐槽,好胜心能不能不要用在这方面,被诅咒师悬赏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成就吗?

但五条悟接着说出了另一番值得吐槽的话。

“而且,一般来说强者都会直接冲上来打架吧?就算实际上很弱,但对自己盲目自信的也会冲上来吧?阴谋诡计什么的,只有特别自卑的家伙为了抹消绝对的实力差距才用。但是能接单来杀你的人,有可能会自卑吗?”

“……没有‘一般来说’。只有悟这么想。”朝露透直言不讳,“只要想保证自己绝对能赢,强者也会不择手段啊,甚至可能用不光彩的战术。只是悟你没见过而已。”

“难道你见过?”

当然有啊,否则她怎么会被绑架呢?朝露透勾了一下嘴角,却举了另一个例子:“有啊,比如去年那次,我也和你说过。禅院直哉在岚山为了抢咒灵的最后一击,突然对我同学的方向用投射咒法,害我以为有咒灵,注意力分散,让他得逞了。”

“这个笑话不好笑。禅院直哉也配叫强者吗?他和你打都只能打成平手。”

自打岚山彻底结仇以来,任何人把那个讨厌鬼和她相提并论,朝露透都会不高兴。然而现在朝露透遇到了更令她不高兴的事情,也就不在意这种小细节了。

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扯远了,悟。我其实有一个想法——为什么,这种针对我的「帐」会出现在一般来说我绝对不会再来一次的地方呢?”

朝露透认为不该有诅咒师知道小春日和。

这里与她的关联是不可能调查出来的。先不论她自己对这个地方的名字都记忆模糊了,只看五条悟给她的能搜集到的情报,也是不可能查到她身上的。

小春日和酒店事件的所有情报早在事发当年就全面封锁,存档的调查案卷机密等级是只允许总监部高层中三大家族的长老和咒术总监查阅的特级,家主都没有权限。案卷中还隐去了很多重要信息,比如没有提起任何人名,一概用“幸存者”“诅咒师”和“特级咒术师”指代。

就连流传在外的怪谈,内容也经过精心组织和设计,避免无关人员触碰到真相。总监部操控信息流通的能力毋庸置疑,所以朝露透想到第二个可能——是知情者干的或者知情者透露的。

可是现在还活着的事件亲历者只有她,而除了调查组的咒术师和四宫缘,她没有和其他人交代过小春日和里发生过的事。四宫缘可以直接排除,至于朝露家和当时参与调查的普通咒术师据说都立下了不能以任何形式泄密的束缚,似乎到了只要说出关键字就会立即暴毙的程度,应该也是可以直接排除的。

不对,三大家族当年那些知情者是没有过约束的……难道是他们吗?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理由非要置她于死地呢?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朝露透有点焦虑地闭上眼。当下感知范围中的情绪一刻不停地向她涌来,难以忍受的头痛和自身的负面情绪让她头晕眼花。

这样下去不行,朝露透想,走进去一定会有糟糕的情况出现,比如再次看见之前的幻觉。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五条悟突然拍拍她的头。

他说:“等抓住那家伙,直接审问吧。现在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一定是对的,只会浪费脑力。”

身为被针对的对象,朝露透没法这么宽心。她可不认为敢当着五条悟的面设置一个条件刁钻的「帐」的诅咒师到时会被吓得举手投降老实交代,没准会和她上次杀的诅咒师那样糊弄过去。

这时,她忽然想到,因为「众生心咒法」并不适合在实战中使用,所以她战斗时使用的术式通常都是「业斩」。虽然说目前她的咒力顺利使用「业斩」,但其实只是借用术式而已。她的血、咒力和意识与「业火」的咒灵有复杂的联结,导致他们之间没有秘密能力存在的空间可言,只要咒灵不反抗,再加上她自己顺利领悟招式要点,她就可以使用「业斩」。

而这和术式刻印在她身体里属于她的情况不一样,所以「业火」现在咒力被压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使用「业斩」。她觉得自己应该测试一下。

她先确认后续行动:“所以说,我们要进里面去,是吧?平野小姐该怎么办呢?”

五条悟便低头看了平野一眼。大楼里一定有咒灵,绝不可能带着平野一起进去。他现在不可能再丢下朝露透离开一次,所以平野也不能被送出去。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主楼大门前泊车的平台,应该在不久前就被清理过,是门外最干净的区域,平野其实可以继续待在这里。

“简单,给她丢个结界。我来。”五条悟说完又紧接着吐槽道,“等下。这种事以前不都是你在做吗?”角色颠倒了,他有点不习惯。

朝露透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五条悟说得没错,如果是正常状态的她,碰到需要保护的人,一定会直接动手去做,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意见。如果她现在心情够好的话,大概会顺着五条悟的话打趣“这可是给悟耍帅的机会啊”。

此时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比较糟糕的朝露透选择了转移话题:“悟,平野小姐的姐姐也在里面吧?你说平野小姐晕过去前说看见了她姐姐,是真的吗?”

五条悟盯着她说:“之前确实有在四楼一扇窗户里看到一张人脸。但谁知道是不是她姐姐。反正在里面遇到普通人就全部丢出来就好了嘛!”

五条悟都这样说了,朝露透就没有继续提议“要不要找一下平野小姐身上有关她姐姐的线索”,沉默地点点头。

没想到沉默也会引来五条悟的吐槽:“哇,这次你居然不吐槽我吗?‘太直接了’‘太粗暴了’之类的。”

朝露透有点哭笑不得:“因为这种很危险的行为悟是不会做的啊。而且我又不是吐槽役,悟也不是呆役,没必要每句话都吐槽啊。”

五条悟睨她一眼,嘟囔着“算了,至少能说话”,就去设置结界了。

因为嫌翻窗麻烦,五条悟用一发「苍」将玻璃门和门后的各种障碍物全都碾碎。最后「苍」明显击中了楼房内的什么东西,废弃大楼摇晃了几秒钟,好在天花板和承重墙安然无恙。

朝露透没了测试「业斩」还能不能使用的机会,遗憾地扁扁嘴。

刚走进灰尘扑扑的破败大堂中朝露透就发现,经过「苍」的吸引力清场,几乎没剩什么咒力和轻盈的情绪了,这让她放松了一些。不过「苍」也彻底摧毁了大堂,眼下这间大厅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型的建筑垃圾场,满地都是混凝土块、砖块和家具的碎片,只能从墙壁上残存的部分墙砖和灯罩窥见曾经雅致的装修风格。

“哎,那两个地方都有很新的残秽。我都有点在意,不过先查哪一个我都无所谓。”五条悟先后朝两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向朝露透递去询问的眼神,“你来决定吧。先去哪边?”

交给她选,是两边都暂时没有危险的意思吗?朝露透一边思索一边举起刀鞘照亮自己的视野。

五条悟示意的右侧,应该是指距离他们五米以上的完好无损的区域。那边似乎原本是茶座,地上倒着一片桌椅柜子,十分凌乱,还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所以即使那个方向还有一扇半开的防火门,而五条悟多半是说的那扇门后可能有术师的踪迹,朝露透也不想过去。

至于他示意的前方,其实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那里有一座结构残存的旋转楼梯,而旋转楼梯前原本应该是有两部电梯的,但现在一楼的部分完全消失了。五条悟说的“去”,没准是顺着电梯残存的玻璃墙往上走。朝露透懒得猜电梯的现状和刚才的「苍」有没有关系,只知道电梯附近也散发着死亡气息。

两个方向都死过不少人。朝露透哪边都不想去。但如果非要她选一个的话——

“我想先在附近转一转。”

她选择拖延时间。

说是转一转,其实朝露透只能去入口左边的前台转一转。

前台区域应该是大堂内为数不多完整保存的区域,幸运得匪夷所思:前台前面不远的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没波及到它;前台侧边原本有一排铁杆做的隔离墙用来隔离入口和前台,但看痕迹,那排铁杆刚才代替承受了大部分「苍」的攻击,前台只有很小一部分边角损坏了。

“这里好脏啊。你真的要进去?”还没绕到前台后,五条悟就看到了铺满地板和墙上飞溅的血迹,忍不住感慨,“这个出血量,绝对死过人。”

朝露透点点头,坚持要往前台内侧走,并补充说:“应该只有一两个死者。气息比起其他地方太淡了。”

这就是朝露透选择这里的原因。这里的死亡气息非常稀薄,相对而言带给她的不适感没其他两个方向严重。

五条悟随意点点头,并不在意朝露透的纠正。无论这里的死者是多少,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概念,总之是一些不该死在这里的人因为运气不好死掉了。即使是他也会觉得那些倒霉蛋实在可怜。

朝露透慢慢走到前台正中央的位置,手指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触感像个球体,湿漉漉的,还有弹性。

朝露透定睛一看,是一只人眼,虹膜是柘榴色的。那只眼睛刚才被她碰得侧翻了,现在竟然自行转回来,目不转睛地回视着她。

朝露透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些画面。

她先看到了一个亮堂堂的,构造和现在这个完全一致不过更加干净整洁的前台。

那个前台外人来人往,站在前台后的几个脸上没有五官的女服务生不停向客人欠身。

但平静祥和的画面并没有维持太久,突然又切换成了悲惨的场面:黑暗降临,灯光黯淡,前台后的地板上倒着一个女服务员,脖子上插着一个闪烁着邪恶光芒的东西。一本绿色封皮的册子掉在她腰上,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最终浸湿了一只不停颤抖的小脚……

就在朝露透的注意力完全被血迹吸引时,一张脸突然倒悬着扑到朝露透眼前,占据整个画面。那是一张一半长得像咒灵的人脸,露出温和的微笑。

“哇!”朝露透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惨叫着跌坐在地。

在同一时间,除了朝露透外,五条悟也被吓了一跳。

他刚才察觉到了头顶某一层楼出现了咒力波动,便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楼上去了。不料朝露透突然大叫一声,把他吓得心跳都慢了一拍。

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起了人生中第一次心生恐惧的时候——因为要治疗眼球内部炎症暂时不能使用「六眼」,他的视觉被咒具和咒符封印,生活必须依赖于身边人的指引,但偏偏那几天五条家有人叛变,据说想来杀他,好像谁都不能信任。刚了解自己境遇的那几个小时,他只要听到气流的声音,无论是人类的呼吸还是正常的风声,他都会短暂地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五条悟愣在原地至少两秒钟,才收拾好情绪,回到正常的备战状态。

——不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但可以肯定的是,发生在认识朝露透之前。因为认识她以后,那种心情再也没有过了。

他斜眼望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朝露透,发自真心地称赞道:“真厉害。清水崇该请你去拍电影才对,绝对能吓死更多观众①。”

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朝露透不断发出喘息,虽然没接话,但是慢慢地摇着头。

“突然间怎么了?”五条悟走到朝露透身边蹲下,还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如果换成普通的境况,他会直接抓着她肩膀把她拎起来的。但她的咒力有些溢出了,暂时只是围绕在她周围没有继续扩散,突然碰她没准会刺激她。他倒是不怕她的条件反射,反正也打不到,只是幕后黑手还没抓到,陷阱还没破除,刺激她没一点好处。

朝露透依然没有回话,连脸都没法抬起来。

五条悟继续努力搭话,音量加大了些,同时继续努力戳脸:“阿透!”

“……啊!”朝露透惊颤着再次大叫,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看向他。

她那惊慌紧张的表情,和今天雨中她看过来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五条悟有点无奈,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

“没问题吧?好了,振作一点。”

五条悟抓住朝露透的手拉她站起来。感觉到朝露透的手变得有点凉,大概率是被吓的,他惊讶地再问了一遍。

“突然间怎么了,阿透?”

“眼球?确定吗?”

在朝露透指的位置,五条悟根本没有看见所谓的“人类眼球”,也没有看到可疑的残秽。那个位置只有一个B5大小的自印册子。

“当然。我绝对没有看错。一碰到那颗眼球,我就出现了幻觉。”朝露透用手背擦掉刘海下的汗,语气低沉地说,“反倒是那本册子,我之前完全没看到。”

“幻觉?你觉得看到的全都是假的?”

“倒不如说……我希望是假的。我没有很强烈的真实感。”

“人类的记忆真是不可靠啊。”

不带任何感情地作出评价,五条悟暂时把疑问放在一边,把那本册子拿过来看了看,发现只是一个寻常的无咒力物品。看册子的绿色封面印刷的日文和英文翻译,是一本房客入住登记的台账。封面很脏,沾了许多血迹,以及很多尘土和咒力残秽,一看就是酒店当年为数不多完整保留至今的物品。

“光明正大摆在这种地方的手写记录,可靠程度和记忆差不多。”话虽如此,五条悟还是翻开了入住登记册。

一般来说光线昏暗不适合阅读,但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上班族的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总是会缠绕着他们上班时使用的工具,从而留下残秽,而在这本册子上,每一道笔迹都覆盖着残秽,区别只在于多少而已。那些残秽在「六眼」的视野中闪着微光,勾勒出字体的大致轮廓,所以五条悟很顺畅地看了起来。

这本台账是专属于1995年的,第一页第一条的时间是1月1日。当年这家酒店应该生意兴隆,二十来行的表格竟然全登记的是同一个入住时间。

能不能找到绑架朝露透那帮诅咒师的信息呢?五条悟回忆起五条尚彦提到的绑架时间,于是继续往后翻。

翻阅时他注意到,表格的备注栏会写明是否有老人和小孩入住。这下能剔除更多无用信息,他的阅读速度更快了,没一会儿就排查到了1月16日的记录。

忽然,他的视线被一个圈起来的名字吸引了。

四宫隆……五条悟扫了一眼圆圈外的字迹,忍不住念了出来:“和社长一起外出报警?”

难道这个人就是另一个幸运活下来的普通人?

当年在这家酒店的特级咒灵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无论那个人属于咒术界的还是普通人世界,所有能具体定位到个人身份的信息都没有留下记录。但是这条记录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摆在这里,实在说不好是工作时不小心遗漏还是认为留下也不要紧,两者的概率对半分。

但幸存者信息比起五条悟想知道的并不重要。五条悟手指一捻,继续去翻1月19日的登记记录。好在从1月17日开始入住人数显著降低了,应该是和大地震有关系,他在翻过两页后就找到了1月19日的记录。

1月19日有两条带儿童入住的记录。一条像是一对夫妻,都姓松下,住在6楼。另一条是单人入住,是一个叫长尾狩的男人。奇怪的是,房间号那一格什么没有。

残秽、字迹、纸张,什么也没有。那一格是一个空洞。

五条悟仔细观察起洞的边缘,感觉有点奇怪。只靠残秽辨识的话,他也拿不准。

“阿透,给我点光。 ”

“好。”

光源应声而至。当金光照亮纸张,五条悟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那一格空洞,是纸张老化后破碎的结果,边框也是一碰就碎,而整张纸上只有空洞周围有老化的痕迹。

他快速翻了一遍整本册子,发现只有那一页的那一格的纸张老化到那样严重的程度。用手机相机进行验证,也是同样的结果。

又是寿命损耗加速啊。可这次的发现,五条悟并不感到兴奋。

——为什么朝露黄泉要毁掉房间号呢?即便假设这个叫“长尾狩”的家伙有问题,这样做也很没有道理。范围控制得很精准,应该可以排除失手或者情绪化……

不过五条悟并没有思考多久。他反手就将那一页纸撕下塞进兜里。

正如他之前对朝露透说的,现在没有时间来玩推理游戏。一切疑问等抓到幕后黑手后再想应该也来得及。

忽然,朝露透拉了一下他的衣摆。

“悟,其实我刚才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名字……”朝露透说,“让我看看。”

“哪个?长尾狩吗?”

“不,是姓四宫的那个。刚才你往前翻的时候我扫到一眼。”

“哦,那个名字。我有印象。”

五条悟一边说一边翻页,但翻了两页,他突然明白了朝露透在意的地方。

“四宫——这不是阿透你的医生的姓吗?”

①清水崇,知名导演,代表作《咒怨》。《咒怨》 一直有吓死观众的传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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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探索故地之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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