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被警察拦停。乘客们需要依次下车配合调查。
轮到雾岛月见下车时,诸伏景光再次起身,解开轮椅的固定卡扣,准备将她抱下去。他先将轮椅放在车门口的地面上,再回身小心翼翼地抱起雾岛月见。
就在这时,新出智明医生正好也走到车门附近准备下车。他似乎是好心,看到诸伏景光抱着人,空不出手,便极其自然地伸手扶了一下放在地上、因地面不平而微微有些晃动的轮椅,将它稳稳按住。
“小心。”新出医生温和地提醒了一句。
“谢谢。”诸伏景光抱着雾岛月见,对新出医生点头致意,目光带着审视。雾岛月见被诸伏景光抱着,视线刚好与新出医生平齐。两人目光再次接触,依旧没有任何言语交流。雾岛月见只是极其轻微地眨了一下眼。新出医生则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嘴角,随即松开了扶着轮椅的手,侧身让开通道,动作自然流畅。
诸伏景光稳稳地将雾岛月见放入轮椅坐好,推着她下了车,心中疑虑更深——新出医生刚才扶轮椅的动作太及时了,像是刻意为之。茱蒂老师,赤井秀一,还有这个行为微妙的新出医生……这车上到底汇聚了多少方势力?
他推着雾岛月见走到路边树荫下等待,看着警察忙碌地处理现场,带走劫匪,给乘客做笔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雾岛月见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微微仰着头,闭着眼,似乎在感受阳光的温度和劫后余生的……宁静?又或者,是在回味刚才那场混乱大戏中,每一个角色精彩的表演。
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也走了过来,站在轮椅旁。灰原哀将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那枚星云石发卡,小心翼翼地别在了雾岛月见耳边的发丝上。
“姐姐,这个。”她小声说。
雾岛月见睁开眼,抬手摸了摸那枚温润的发卡,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淡的弧度。
烟雾缭绕的高级酒吧隐秘包厢。
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在场。
贝尔摩德慵懒地倚在丝绒沙发里,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水晶杯中的琥珀色液体轻轻摇晃。
贝尔摩德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她精致的面容。她蓝色的眼眸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琴酒冰冷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Well, boys and girl……关于那位坐轮椅的‘小月亮’,雾岛月见小姐,”她的声音如同醇酒,带着惯有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我按琴酒的要求,亲自去‘触碰’了一下。”
她晃了晃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结论?和波本那份‘啰嗦’的报告基本一致。那孩子……”贝尔摩德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汇,“脆弱得就像橱窗里最精美的瓷器,阳光强一点都怕把她晒化了。在波洛咖啡厅坐了不到两小时,连杯柠檬水都端不稳,手指抖得跟风里的叶子似的。眼神倒是挺特别,空茫茫的,看什么都像在看什么稀罕玩意儿,思维回路嘛……嗯,异于常人,这点波本倒是没说错。问她点话,回答得颠三倒四,完全抓不住重点。”她耸耸肩,做了个“毫无威胁”的手势。
“至于杯户饭店那晚?”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琴酒,“我特意观察了她上下车的状态。啧啧,完全离不开那个监护人广川宏的怀抱,连个小小的公交车坡道都上得战战兢兢。就凭这副风吹就倒的样子,悄无声息潜入旧馆酒窖,精准地干掉皮斯科那个老狐狸?呵……”她发出一声充满讽刺意味的嗤笑,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清晰无比:
“除非皮斯科是自己把脖子凑到她轮椅扶手上撞死的。”
伏特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基安蒂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冷哼。琴酒的眼神更冷了,像淬了毒的冰刃。
贝尔摩德仿佛没看见,继续用她那独特的、带着韵律感的语调说道:“今天在公交车上倒是又‘巧遇’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碰上两个不开眼的小毛贼打劫。”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讲笑话,“场面乱得一团糟,乘客尖叫,刀子乱飞……我们那位‘小月亮’小姐,吓得小脸比纸还白,死死抓着轮椅扶手,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全靠她那个监护人像堵墙一样护着。混乱中,一把匕首差点就飞到她脸上了……”
她故意停顿,抿了一口酒,才慢悠悠地说:“还是我好心,‘新出医生’嘛,顺手扶了她那辆快倒的破轮椅一把,才没让她连人带椅翻出去。就这反应速度和自保能力?干掉皮斯科?别开玩笑了。”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琴酒,紫灰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魔性的光,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探究:
“倒是那两个劫匪出现的时机……挺有意思的。目标明确,行动果断,目标直指司机和乘客财物……看起来像是临时起意的抢劫,但配合得也太默契了点。而且,其中一个拿的还是锯短了枪管的猎枪……”她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这种街头混混常用的‘玩具’……组织里某些喜欢用粗暴手段‘清理’现场、又懒得费心思伪装成意外的家伙……似乎对这种‘接地气’的武器情有独钟?”
琴酒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伏特加紧张地看了看大哥,又看看贝尔摩德。
“啊,对了,”贝尔摩德仿佛刚想起来,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车上还有个感冒咳得撕心裂肺的高个男人,眼神挺凶,看着就不像好人。更‘有趣’的是那个金发的外国女人——帝丹高中的英语老师,茱蒂·圣提米利翁。”她刻意加重了“有趣”二字。
“混乱中,那个拿刀的蠢货去抢她的包。结果?呵……”贝尔摩德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这位‘茱蒂老师’反应快得惊人!一个标准的关节技卸刀,接着一个侧踢踹膝弯,动作干净利落得像是练过千百遍,最后一下踩手……啧啧,又快又狠。那劫匪连哼都没哼几声就趴下了。”
基安蒂忍不住插嘴:“那女人练过?”
“哦?”贝尔摩德挑眉,看向基安蒂,笑容加深,“她自己说……是在美国读书时,‘凑巧’学过一些针对持枪歹徒的美式防身术。”她将“凑巧”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只是……那种速度,那种精准度,那种面对利刃和枪口时近乎冷酷的镇定……可不像普通防身术培训班能教出来的水平。倒像是……某种需要大量实战才能形成的肌肉记忆。”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琴酒,意有所指地说:“一个普通的英语老师,身手好得过分,又‘凑巧’出现在我们‘小月亮’小姐和劫匪都在的公交车上……这‘巧合’,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皮斯科那晚……没准就是撞上了某些‘专业人士’的枪口?或者……更糟,我们的行动早就被某些眼睛盯上了,连这种临时起意的‘抢劫’,都可能是在别人眼皮底下演的戏?”
她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优雅地放下杯子,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风衣。
“所以,我的结论是,”贝尔摩德居高临下地看着琴酒,笑容妩媚却冰冷,“波本的报告是客观的。那个雾岛月见,就是个病得快死、思维奇怪、还特别能招惹是非的富家病秧子。皮斯科的死,要么是他自己蠢撞上了某些‘专业人士’,要么……”她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就是某些人行动部署失误、清理不干净留下的烂摊子,结果让一个倒霉的病弱少女背了黑锅,还浪费了组织宝贵的资源去调查,甚至可能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
她走到琴酒面前,微微俯身,红唇几乎贴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低语:
“Gin,与其盯着一个坐轮椅的‘瓷娃娃’,不如好好查查你手下那些‘接地气’的枪是从哪个老鼠洞流出去的… 或者,想想为什么身手可疑的外国教师和眼神凶悍的陌生男人,会‘凑巧’出现在同一辆公交车上?别让真正的‘银色子弹’……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你眼皮底下,把组织当成了狩猎场。”
说完,贝尔摩德直起身,无视琴酒眼中翻涌的暴怒和杀意,对其他人抛了个飞吻。
“任务完成。下次这种‘关爱残障人士’的活儿,麻烦换个人。走了。”她转身,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带着慵懒而危险的气息,如同女王巡视过她的领地,消失在包厢门口厚重的阴影中。
包厢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剩下琴酒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如同冰层在巨大压力下碎裂,以及伏特加粗重的、压抑的呼吸。琴酒手中的水晶杯终于承受不住那恐怖的握力,“啪”的一声脆响,碎裂开来,琥珀色的酒液混合着殷红的血珠,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晕开一片不祥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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