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的夜色温柔地覆盖了白日的喧嚣。雾岛宅深处,窗帘紧闭的书房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诸伏景光面前摊开着灰原哀的入学文件,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无声的节奏。他面前的加密通讯器屏幕亮着,降谷零疲惫但锐利的面容出现在上面。
“……贝尔摩德的报告,我看到了。”降谷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奇异的放松和更多的警惕,“她完美地扮演了‘客观调查员’,将月见描述得脆弱无害,思维奇特,行动能力为零。皮斯科的死被巧妙地归咎于他自身的愚蠢或……‘某些人’行动部署失误引来的‘专业人士’。”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词,“报告里还‘贴心’地提醒琴酒,与其盯着月见,不如查查劫匪的武器来源,或者想想为什么茱蒂·圣提米利翁和那个‘眼神凶悍的陌生男人’会出现在同一辆车上。”
诸伏景光紧绷的肩线微微松弛:“她真的在报告里这么写了?”
“一字不差。”降谷零肯定道,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甚至比波本的报告更具‘说服力’,充满了她特有的戏剧性嘲讽。琴酒那边暂时应该不会再把她列为优先目标。她确实……‘帮了忙’。”
“帮忙?”诸伏景光眉头微蹙,将今天公交车上惊心动魄的劫持事件快速复述了一遍,重点描述了新出智明那“恰到好处”扶住轮椅的动作。“……混乱中,他和月有过短暂的眼神接触。非常短暂,但我捕捉到了。那绝不是陌生人之间的偶然对视。之后新出医生下车前扶轮椅,更像是某种……交接确认。”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深深的困惑和一丝不安,“zero,她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贝尔摩德绝不是出于善心。她今天在报告里保护月,又在公交车上‘配合’,所求为何?”
降谷零的紫灰色眼眸在屏幕那端变得深邃:“协议内容恐怕只有她们两个清楚。至于宫野志保……”他声音沉了下去,“贝尔摩德对雪莉的恨意根深蒂固。她今天在报告里维护月见,不代表她会放过小哀。恐怕她退让的极限,大概就是在对小哀动手时,想办法把月见引开,或者制造一个她‘无能为力’的意外场面,避免与月见正面冲突。我们必须对小哀的安全保持最高级别的警惕,不能因为贝尔摩德今天的报告而有丝毫松懈。”
诸伏景光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贝尔摩德……太危险,也太不可预测。”
同一片夜色下,贝尔摩德慵懒地靠在自己安全屋的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发光。屏幕上并列显示着两份档案:一份是江户川柯南,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学生,寄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另一份是灰原哀,同样一年级B班,监护人登记为广川宏。
她的目光在两张稚嫩的照片上来回逡巡,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探究光芒。
“江户川柯南……”她低声呢喃,指尖划过屏幕上柯南那张带着大大眼镜、看似天真无邪的脸。“凭空出现,推理能力超乎寻常,对案件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与工藤新一消失的时间点高度吻合。”她调出工藤新一的档案照片,那个意气风发的高中生侦探。两张脸孔在脑海中重叠、对比。年龄、外貌的巨大差异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隐藏在镜片后、偶尔锐利得不像孩童的眼睛。
“APTX4869……”贝尔摩德的红唇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组织核心机密药物的名字浮现在脑海。如果工藤新一没有死亡,而是变小了……那么这个凭空出现的天才小学生,就拥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她的目光移向灰原哀的照片。茶色短发,冰蓝色的眼眸,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疏离感,对组织气息的极端恐惧……更重要的是,她出现在雾岛月见身边的时间点,与雪莉从组织毒气室神秘消失的时间点,也微妙地接近。
“灰原哀……宫野志保……”贝尔摩德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变得危险而充满杀意。“雪莉……你真的以为,换了个名字,躲在一个病秧子身后,就能逃过清算吗?”对雪莉的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与任何交易无关,与雾岛月见的交易不足以阻止她的行动。她开始调取更详细的帝丹小学入学记录和灰原哀的医疗记录,试图寻找更多蛛丝马迹。
几天后,波洛咖啡厅午后的阳光依旧慵懒。雾岛月见靠在她专属的窗边位置,正为一个半成品的绳结手链嵌入一颗内部仿佛有浅紫色光晕流转的小石头。经过这段时间的“咖啡社交”,她与常来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已经比较熟悉。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已经能进行一些简短的正常交流,偶尔还会回应园子夸张的玩笑话。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坐在对面,分享着学校的趣事。铃木园子正手舞足蹈地模仿班主任生气时的样子,逗得毛利兰掩嘴轻笑。
“……最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毛利兰笑过之后,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困扰,“好像……有人在留意我?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跟踪,就是……感觉走在路上,或者在学校附近,偶尔会感觉到一道视线,等我回头去找,又什么都没有。像……像被什么藏在暗处的动物悄悄观察着,有点毛毛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新一不在,总觉得有点疑神疑鬼的。”
铃木园子立刻放下咖啡杯,凑近了些,一脸八卦:“诶?!小兰你也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哪个暗恋你的家伙在搞‘默默守护’那一套啊?要不要本恋爱大师帮你分析分析是哪位追求者这么有‘情趣’?”
雾岛月见原本专注于绳结的指尖停了下来。她缓缓抬起眼睫,褐色的眼眸看向毛利兰,里面不再是惯常的空茫或倦怠,而是像发现了新玩具的猫,瞬间亮起了饶有兴味的光彩。她轻轻歪了歪头:“……被悄悄观察?”她的声音带着气音特有的飘忽,却清晰地传递出一种“这很有趣”的讯号。
“对吧对吧!月见酱也觉得有趣吧?”铃木园子像是找到了同盟,笑嘻嘻地说,“我就说小兰是太敏感啦!不过这种感觉确实有点让人发毛呢。”
雾岛月见没有接铃木园子的话。她放下手中的绳结,从随身放在腿上的、那个看起来容量不大却装满了各种“作品”的精致小挎包里摸索着。指尖在里面拨弄了几下,很快挑出了一条项链。用极细的银链穿着,坠子是一颗被打磨得光滑圆润、呈现出柔和乳白色泽的月光石,周围用浅金色的细丝线精巧地缠绕包裹,形成一个简约却别致的花托造型,散发着温润静谧的气息,一看就比路边饰品店的成品精致许多,带着手工艺人独特的用心。
雾岛月见将月光石项链递给毛利兰,“给。戴着。”她顿了顿,像是在解释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话语依旧带着她特有的跳跃感,“……感觉被看的时候,它可能会……嗯,像折纸鹤许愿那样,帮你藏一下。一次性的小把戏。”她没提具体效果,只是用“折纸鹤许愿”这种女孩子间都懂的美好寓意来类比。
毛利兰惊喜地看着手中这条明显是手工精心制作、比她想象中要漂亮得多的项链,月光石在阳光下流转着柔和的晕彩。她只当这是雾岛月见用她独特而温柔的方式在安慰自己,就像好朋友之间互赠护身符表达关心一样。她珍重地接过,甜甜一笑:“好漂亮!谢谢你,月见酱!我会好好戴着的!”她完全没意识到,雾岛月见口中的“藏一下”,并非纯粹的安慰,而是在关键时刻能提供一次极其短暂的、近乎“隐身”般的遮蔽效果。
“哇!好偏心!月见酱!”铃木园子立刻夸张地叫起来,“我也要!我也要月见酱亲手做的幸运项链!不能只给小兰啊!”
雾岛月见看了看铃木园子,又在随身的小挎包里找了找,找出另一条则更活泼些的项链,链子是细细的玫瑰金,坠子是一颗小巧的、内部仿佛有金色星点闪烁的黄水晶,同样被深棕色的细绳以复杂的平安结样式编织包裹固定,显得既可爱又带着点吉利的意味。看了看手中那条黄水晶项链,似乎觉得园子这种直接索要礼物的性格也挺有趣。她没多说什么,直接把那条编织着平安结的黄水晶项链递了过去。
“喏。”她言简意赅。
“耶!谢谢月见酱!我就知道你最好啦!”铃木园子开心地接过来,立刻美滋滋地戴在脖子上,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好看!而且感觉戴上就有好运了呢!”她敏锐地感觉到戴上后心情似乎明亮了一点点,只当是收到礼物的开心,完全没意识到项链本身蕴含的那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的“幸运”加成属性。
夜深人静。雾岛宅的落地窗前,雾岛月见没有开灯,任由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和轮椅的轮廓。她手里把玩着那枚在公交车上保护了灰原哀的星云石发卡,指尖偶尔掠过,感受着其中的残余能量。
公交车上那场闹剧,看似混乱凶险,实则……乏善可陈。劫匪的出现,时机精准得过分。那种粗糙却带着特定指向性的“恶意”波动……她太熟悉了。是那个藏在阴影里、被她“钓鱼”钓出来的家伙。它按捺不住了,又不敢亲自下场,于是用那点微末的玄学手段,对两个本就心怀恶念的蠢货进行了浅层心理暗示,引导他们选择了那趟载着她的公交车。它想看看,在混乱和直接的暴力威胁下,她会不会露出破绽,会不会动用真正的力量。
可惜啊。
雾岛月见苍白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近乎嘲弄的弧度。
车上群英荟萃——FBI的王牌,组织的千面魔女,还有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名侦探和自带雷达的小猫。根本轮不到她这个“病秧子”出手。那两个倒霉的劫匪,就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就被沸腾的各方势力“蒸发”了。她全程只需要扮演好一个被吓坏、需要保护的柔弱角色,甚至连抛给小哀那个发卡的动作,在旁人看来也只是一个惊慌中的无意之举。
完美的示弱。一次由他人代劳的、不费吹灰之力的“钓鱼成果展示”——向暗处的窥视者证明了她的“无害”和“幸运”。
她轻轻捻动指尖。星云石发卡的光芒已经黯淡,需要重新充能。
鱼儿被惊动,试探性地咬了钩,却被水里的其他大鱼吓得缩了回去。
那么,下一次呢?
它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再次投下饵料,或者……亲自下场?它需要更大的混乱?更直接的刺激?或者……一个看似她落单且虚弱的绝佳时机?
雾岛月见褐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仿佛映照着城市深处无数涌动的暗流。她需要更耐心,也需要更……“美味”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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