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发烫的夏风吹过，含糊着酸涩又清爽的绿意。
伴随着聒噪的蝉鸣在枝头鸣起，纸张哗哗的翻页声成为它的伴奏。
一颗白色又毛茸茸的脑袋抬头看了一眼滴答滴答转着的钟表自言自语：“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在阳光照耀下的白厄靠在一处无人的教室内翻看着手中晦涩难懂的咒术理论知识。
大片大片的生疏词汇换做正常人早就两眼发黑看不下去了，尤其是桌子上还堆着几十本这样相似内容的书。
小到各种术式咒灵的记载，大到咒力的形成与状态。
白厄轻轻的用那双骨节宽大的手翻过书页，以一种飞速的速度浏览着书籍。
或许在别人眼中这是一份枯燥乏味的事，但他反而已经习惯耐心下来经历了。
那片像浅海一般撒着点点日光的眼睛此刻格外夺目。
至于为什么救世主会出现在这里…
……
时间调回到昨夜
“我吗？”
白厄挺直的肩身侧过来一些，直直的对上那双乌黑如墨的眼罩。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抛出一个疑问：“如果是做学生的话，恐怕我的年龄早就不合适了吧？”
尚且揽着昏迷不醒危险人士的五条悟好似抓住了话语间隐藏的一丝可能，兴奋的将虎杖推给了一边的学生。
“咳…”
身上还留着伤的伏黑惠被这么一撞险些要吐出一口血。
五条悟笑着回应：“这种事情当然不影响了，况且以你的的实力岂不是浪费了？”
他稍加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什么。
但脸上愈加邪恶的神情让白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种感觉就像…
五条老师倏地一拍手心，缓缓突出几个字：“以我看，不如…”
“直接当篡位校长好了！”
……
咒术高专校长办公室内。
在一众咒骸中修修补补的夜蛾正道打了个哈欠。
看着面前还算精致的玩偶，满脸严肃的夜蛾校长莫名感觉有一阵妖风吹过。
幸好五条悟现在不在高专。
……
白厄原本只是好奇在高专自己能做些什么，听见五条悟的发言霎时一愣。
校长原来是想当就能当的吗？
萨摩耶震惊:D
透气衬衫微微掠过他的臂膀，让长时间紧绷的精神舒缓了一些，也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心思。
他忽然有点同情现在的校长了。
不管在场的两位白毛怎么想。
伏黑惠这回是真吐血了。
白厄精致的眉眼带笑，下意识的拂过脸颊的一缕发丝，更加确定这就是一个玩笑。
当然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干。
遥想当年虚构史学家的光辉岁月让他连当一位老师都不敢想。
作为脸皮厚到可以拿去给存护筑墙的五条悟自然无视了学生的反应，很自然的给了一个wink，伸出了一只手。
“开玩笑啦，有兴趣做助教吗？”
身上一穷二白的救世主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竟然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
手指托腮着下巴隐藏了眼瞳深处里的锋芒，像一只萨摩耶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见有机会的五条老师瞬间凑过来假装低声透露：“顺便一说，我们这里的工资超高的。”
他特意将用手比划着展示给略微低头的白厄：“有这个数哦。”
白厄眼睛一亮，果断点头：“什么时候上岗？”
虽然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的确有些不礼貌。
但是。
终于可以买下他心心念念的古董了——
前阵子逛到古董店时的他便起了以前收集的心思，奈何老板报出的一串天文数字吓了数学最好的他一跳。
至少从前在奥赫玛多年里还没有过缺少资金的情况。
青年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在月光显得格外灿烂，
耳边传来的风声与人声格外清晰。
五条悟眨眨眼：“现在。”
……
清早。
一处较为偏僻的医院。
初生的太阳微微睁眼，还未沾染上炙热的气息。
昨晚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白厄的睡眠，但从未经历过这些的虎杖悠仁却是一夜无眠。
刚拥有一份新工作的白厄，或者准确来说是在昨天晚上就已经上岗的白厄又跟着帮忙，顺便闲聊了一些。
与几人临时休息一番后他便沉沉的睡下了。
即便如此，此刻的白厄也有闲心观赏蔚蓝的天空白云。
他轻轻看着一朵绵软的云：“这样宁静的日子，就像田间的麦香。”
眸里装着天空的白厄没有任何动作，却浅笑着毫不犹豫发问：“你也喜欢这样的天空吗？”
果然在空旷的一处长椅附近出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但在此之前已经没有任何脚步声。
同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五条悟皮肤的白皙中仍然偷着红润，这时走向前时才能听见脚步声。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鞋子贵的原因。
五条悟隔着眼罩象征性的抬头：“或许？如果咒术界的天空也是这样澄澈就好了。”
他随机又摩挲着下巴：“不过我还是很羡慕你的感知力啊。”
虽然五条老师从学生时代以来就再没有离开过最强的位置，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欣赏他人。
拜托谁会不羡慕一颗会移动的咒力太阳啊。
白厄本想学着五条悟的习惯插兜，结果发现自己的裤子竟然是无兜款，于是讪讪的收回手。
“过奖了，另外，虎杖他…”
他的半张脸回过来恰好在稀松的树荫下，意有所指示意对方刚出来的医院病床方向。
虎杖与他都需要去高专报到，本是起床后就出发的，但按例离开前要处理完一些事。
白厄没什么可收拾的，最多将住了没多久的房子物品清空。
毕竟他当初离开翁法罗斯也没带什么。
但虎杖悠仁在昨天可是一名在正常不过的高中生，甚至不久前亲人才去世。
早上他们先去虎杖爷爷墓前时白厄便已经有些感叹。
也许在他三千多万世的记忆中，他早就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了。
那片麦浪里高高劳作的身影是否也已经变成了一样矮的石碑。
那片发着灰的墓碑最后和地面重合，取而代之的是五条悟的回答。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虎杖比想象中坚强多了，很快就能走出阴影吧。”
白厄的脑海中浮现出粉发少年憨厚的笑容和眼中的坚毅：“也对，是我多虑了。”
他用优越的视力透过窗户看向病床边那个染上疲惫却不肯弯腰的少年。
就像哀丽秘谢麦田里割着稻子大汗淋漓的人们。
那样坚强。
同样有着蓝眼的白厄望了许久也没有离开视线，也不急着一时回去做助教。
他重新系起那条美丽的黄紫色领带，即使出门已经系好了，随口一问：“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没什么太大反应，好似在聊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如果仅仅是指你突然出现这几个月的身份，那聪明的五条老师当然再清楚不过啦”他倚靠着一颗小树答。
白厄一时间没想起来什么，试探着问：“比如说？”
当然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大人了——”
五条悟用他那模特般优秀的四肢比划向捂脸的白厄，像在展示一件稀奇宝物。
白厄企图用一旁小小的树枝与那可怜的叶片遮挡住那仅有的脸面。
救世主这个称呼听多了其实也还好，问题是论坛上的言论联系上这个词实在是让他本人感到中二又社死。
这不亚于线上被喊真名的程度。
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在异世界听到总是会恍惚的原因就是了。
好在白厄不用再想这个了。
“五条老师！”
听着远处传来朝气蓬勃的喊声，心中不禁流下泪水。
这位才是真正的救世吧。
虎杖悠仁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几步小跑过来准备与几人出发。
太阳渐渐的升起了，撒下一片片的金光。
……
这，就是萨摩耶被拐来的作案过程了。
当事人表示某白发男子的‘恐吓’十分可怕。
这就不得不提临上车前的一番话了…
(“要是有需要也可以来找亲切和蔼的五条老师，我随时欢迎哦！）
(“至于你身上秘密嘛…”）
(“毕竟以后接触的时间还很长呢。”）
……
那刻夏老师，学生错了，求捞啊。
在叶片交织透过的绿色中隐约又好似回到了树庭求学的日子。
白色的衬衫下能看出平静舒缓的肌肉，最后一本书也被“啪”的一下合上。
这个世界的暗流涌动比他想象中的要多许多。
比如在入职前同样要与虎杖一起见一下这里的校长时。
直觉告诉他五条悟一个人的决定并不是他就能这样随随便便入职的原因，就算他的权力或许真的很大。
白厄打理着书架上的书一边思考。
在进校长办公室前他能听见虎杖在里面的动静，甚至连对话也一清二楚。
当时还显得有些踌躇，毕竟他确实没有什么符合这位校长口中的入校条件。
更何况一进来还是做助教。
可那个时候进去时是怎样的？
……
漆黑的室内仅点燃着几个零零碎碎的灯，老式的木制柱子向上延伸着。
散发着枯黄的灯微微照亮前方的桌子。
椅子上的人缓缓抬头：“你…”
白厄的身体瞬间绷直，就差手中拿着侵晨了，但考虑到咒骸是这个严肃的又有少女心的人缝出来的，选择尽量避免损害。
没有任何攻击，留给他的只有一句话。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垂下眼睫，浅笑着：“为了不再让人走向毁灭。”
至于这个人究竟是自己还是别人，现在回想起来的白厄也不清楚。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顺嘴吧。
那位坐在玩偶堆里的大叔就那样平静的说。
“你合格了。”
……
夕阳将落，层林尽染。
昏黄的光线下手机震动了一下，将待在书堆里的人拉回了片刻。
白厄起身找到手机不太熟练的点开一看，是一串地址。
紧接着，一行字就出现了。
五条悟：测试完毕，小白助教也一起来吃饭吧。
这个小白到底是指萌新的意思还是给他起的外号啊。
白厄无奈的摇摇头，将最近一本书放回原位。
我：这就来。
但在走之前，整整齐齐的书架上有一个角落里的一本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藏在底下的书拿出来一看还算崭新，就是上面的灰有点多，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内容。
白厄用手略微拂去上面的灰尘，像翻开了一片厚重的历史。
“我看看…”
貌似是一本小说，但只有上册还未完结。
青春校园灵异大片…双男主内容震撼来袭…？
白厄沉默了一会，看着标题的两个字。
“…苦夏？”
咒术高专的研究层面原来这么广泛吗？
看来是他学术不精了。
[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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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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