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给我订一条船！”
我对通讯器另一头的玛蒙嘶喊，将上半身探出栏杆。小楼的下方是一片蓝黑色的大海，浪花只有在撞击礁石的时候呈现惨白。梦境般的失重感猛地袭来，我缩了回去：
“这样我就能连夜逃离西西里。”
“我不知道你这幅出轨被发现的口吻是怎么回事，”玛蒙矜持地发表意见，“其实也没说错。我是xanxus的雾守，凭你私下和我接触，xanxus就有资格发起荣誉谋杀。”
“首先，荣誉和谋杀，这两个词没有一分钱关联，”我目测是否有楼梯以外的逃生通道。疏通雨水的管道从天台一直延续到地面，抱着它贴墙滑下去或许是好主意，“其次，我的头发着火了。”
玛蒙：“？”
刚觉醒的火焰极易受到心情影响，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蜷曲的黑色长发像火药引线，火势迅速从发梢向我的脑袋蔓延，我冲着电话那头的玛蒙大喊：
“你不是很聪明吗，快给我出个主意啊！起码告诉我意大利的火警电话！等等，我先自拍一张。”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玛蒙慢悠悠地说，“我知道自燃是由于情绪激动，到底是哪种激动，是嫉妒吗？作为大众认识里阴险的雾，我还蛮喜欢两个大空为我斗得你死我活的。你也知道，我的第一个大空对我很不好，害我困在婴儿的躯体里几十年。”
我：“？”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刻跟我攀比心理创伤吗？
天台上不要说灭火器，连一个水桶都没有。我思考起，在西西里主城区的一家热闹餐馆裸奔会被拘留多久，三十年吗？等等，意大利有合法的色一情产业吗，我能不能靠谎称脱衣舞娘脱罪？
身后却仿佛有人看不下去了，哼了一声，从灯带没有覆盖到的黑暗区域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衬衫的纽扣不耐烦地解开了好几颗。无论是相貌还是着装，Xanxus看起来都很适合黑暗。他十分蛮横地拿走了我的通讯器，对玛蒙低沉地说了句回头再找你算账。接着伸手推了我一把。
这个英俊的畜生。
我的注意力当时被他袒露的一线蜜色胸膛吸引，背朝护栏，身后就是大海，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英语里有一个用来形容进退两难的短语，[在魔鬼和蔚蓝深海之间]。费雯·丽在1955年主演了同名的电影，是一个有关三角恋的故事，可没人告诉我，给花心女人的惩罚真是魔鬼和大海啊——
我美丽的精神状态，促使我本能地揪住了Xanxus肩膀上的鸟羽装饰。这一回轮到他瞳孔放大了。
我把手指抠进他的肩膀布料，下坠中将他拽得更近。直视红色眼睛里的恶意与玩味，我很想说陪我一块下地狱吧。我只来得及说了一声亲切友好的国际通用语：
“** you，Xan…”
海面凹陷了一瞬，我被吞了进去。
-
一具成年男性的身体紧随其后地压在我的上方，重得像一块石头。但你能想象吗，我的火焰在起初的十几秒居然还在燃烧，有点儿像海底的活火山。如果我当时有注意xanxus的表情，我就会意识到我漂亮得像一个奇迹，他大概提前满足了我死后三十年的虚荣心。全世界的鱼群都吻了上来。主要是沙丁鱼，还有凑热闹的海龟和水母。我惊恐地呛了好几口咸水。
走开，我不是鱼饵。
但凡xanxus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只要他击打我的颈部或头颅，我都会失去意识在水里活活溺亡。风险是我有一定概率缠住他的四肢，我们俩同归于尽。
他大概不想跟我殉情。在我的火焰熄灭前，我看清了他咬紧牙关的脸。Xanxus抓住我的肩膀，靠浮力和腿部的蹬力将两个人的体重托出水面。我重返人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呼吸，而是往他身上拳打脚踢，所以他又吐着泡泡单独沉下去了（？）
我一个人游向了餐馆所在的灯火通明的码头。
喘着气倒在石阶后的十几秒，xanxus也上了岸，我以为他会被海底的龙王留下当赘婿呢。本来我想用杀父之仇形容他此刻潮湿，阴郁的神色。但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实在紧张，这个词还是留到哪天他心情好的时候吧。总之xanxus粗暴地说：
“其他人都像小狗一样跟着你，只有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大麻烦。”
“** you，”我大声说，表情扭曲地往他脚边吐海水，“你只是担心你会爱上我。等等，我不应该再对你说**了，在你们黑手党怪胎的字典里，是不是和[爱你]差不多？我可不想让你误会。”
“你很无耻。”
他把湿透黏在身上的衬衫脱下来，团成一坨摔在地上。我打量了一眼脏衣服，目光回到他在夜灯下显得水光粼粼的腹肌：
“所以这是对我的奖励吗？”
Xanxus：“……”
Xanxus嗤之以鼻：”我对你根本不感兴趣。”
“你猜怎么着，”我像拧海带一样拧滴水的头发，“如果你说爱我，想跟我生三个孩子，我会吓得屁滚尿流；但如果你说讨厌我，我也根本不漂亮。没错，你在勾引我。”
Xanxus：“……”
好歹他帮我避免了裸奔的命运，reborn的相册至今珍藏着纲吉年轻时只穿内裤的照片。我平易近人道：“我还是有点儿生气你把我推下了海，你想被扇左边的脸还是右边的脸？”
Xanxus：“……”
Xanxus气极反笑：“泽田纲吉看上的就是你这种女人？”
“如果你觉得男性自尊心受到伤害，我们再上一次天台，你让我推一次，这事儿就算一笔勾销，”我从靴筒拔出枪…等等拔错了，怎么是一支枪乌贼？"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清高的。忘记告诉你了，在我的原世界，我们差点儿就在十年后结婚了。”
“你干了什么，”xanxus冷笑，“拿枪威胁我了吗？”
我：“？”
-
如果不是十代目的打断，我和xanxus能站在海岸上互相辱骂两个小时，然后一不小心擦枪走火。直到泽田纲吉的声音平静地在路灯下响起：
“我理解女孩总是在洗手间花太多时间……”
他顿了一下：“但我等到披萨凉透了都没等到你回来，抬头一看窗户外面，居然看到了我的约会对象和暗杀部队首领……”
我：“……”
纲吉温和地说：“我配得到一个解释吗，还是你要告诉我，你外出打猎了，肆？你手上拿的是战利品吗？”
我在风里穿着湿衣服，手上拿着还在挥舞触须的新鲜海货，一下子就噤若寒蝉了。Xanxus哼笑了一声：“你咬到舌头了吗？”
“老公，”我说，“你听我解释……”
Xanxus想开口反驳我的厚颜无耻，我飞快打断：“没叫你，别对号入座了。”
Xanxus：“……”
进一步狡辩前，我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纲吉见状开始脱自己的西装外套，我遗憾地看到他保留了贴身的那件。为了方便套上袖子，我把乌贼抛给了Xanxus：
“帮我拿一下，老公…等等，不是老公，我说顺口了。”
纲吉：“……”
但那很显然是当晚xanxus耐心与美德的极限了。
那只乌贼受够了被人类当成play中的一环，居然把墨汁喷在了Xanxus脸上。
我现在宣布它是世界上最勇敢的生物。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安静，西西里的夜风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呼啸，被xanxus握在手心的乌贼发出挣扎的黏腻水声。黑发的瓦利亚首领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触即发的暴怒。连黑手党教父也手足无措，显得既年轻又茫然，接近于他的真实年龄。
男人在关键时刻果然不中用。
我裹着黑西装，一把握住纲吉的手：“晚餐提前结束，先跑路吧。”
-
我们再一次穿梭在了西西里半明半晦的小巷。
纲吉突然沉默地说：“我们好像没结账。”
“没关系，”我以一个东亚女人的温良道，“xanxus可以帮我们结。”
“你向店主撒谎我们是表姐弟。”
“我们在西西里，”我一口咬定，“我很确信表姐弟私奔是合法的，起码是法不责众的（？）”
纲吉干巴巴地说或许曾经是。
我继续乐观地开口：“想象一下，如果你的祖先初代目留在这儿，搞不好他就会娶自己的远房表姐或者堂妹，或者姑妈。”
“我非常感谢篡位的二代目，”纲吉充满无力感地说，“我也很确信，xanxus会气到发动政变。这有点儿像历史重演。”
我坏心眼地停下来，把纲吉推倒在石墙。他的指尖抠进砖块之间湿润的苔藓，我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阻止他进一步弄脏自己的手。他大概以为我们会接吻，发出低哑的催促，我吻了一下他的喉结：
“那就更没什么好害怕的，你可以把烂摊子甩给你在这个世界的同位体。”
纲吉：“...................”
很好，他看起来心虚中带着一抹目眩神迷，完全忘记为了晚饭吃到一半失踪的事找我算账了。
-
在黑手党发源地的岛屿，唯一绝对中立的地带是教堂。我推开试图和守门人交谈的十代目，从西装内袋里拿出钱包，看都不看，从后门的小窗整个递了进去。与此同时，我抽出弹匣把子弹磕出来，倒在地上，然后重新一颗颗填充回去，故意把声音弄得叮叮当当，里面的人绝对听见了。
不出半分钟，伴随摩擦石板的声音后门打开了，十代目古怪地对我说：“你的意大利语说得比我好。”
守门人瞪了我们一眼，由纲吉代为翻译，我听懂了他的警告：禁止大声喧哗，禁止发生性一关系（我：？）。可以留宿，但明早九点神父上班前必须离开。如果需要证婚，那是另外的价钱。
“不了，谢谢。”我礼貌地说。
“多少钱。”纲吉好奇地问。
我：“？”
看在金钱的魅力上，我们要来了干净的衣服，薄毯子，以及一小支喝剩的威士忌。欧洲人根本没有感冒药的概念。他们预防风寒最好的配方是威士忌，柠檬汁兑蜂蜜。基本意味着他们拿自制鸡尾酒当止咳糖浆。
我看着手上的修女服发呆（这里毕竟是教堂不是优衣库），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拿《音乐之声》剧本还是《虔诚之花的晚钟》剧本。我也有可能衣服没换完就在忏悔室昏倒了，今天一天实在太漫长。
我衣衫不整地昏睡在胡桃木长椅，过了大概五分钟，告罪室的门终于忍不住从外面打开，棕发的青年端着蜡烛站在那里。圣膏油点燃有股菖蒲和肉桂的味道，他轻轻推了推我，说睡在这里会着凉。我困到神智不清：
"你是来忏悔的吗？"
他静默了一会儿，把烛台放在一边，双手托住我的肩膀和腿弯：
"不，我没什么好忏悔的。"
-
X老哥每次都拿最有性张力的剧本（我没有偏心（嘴硬）
死不悔改的270，你真是....好样的（不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7章 番外-火灾中失去的东西17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