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穿着一身东瀛忍者的黑衣,手握武士刀,追踪到了这里,一时还没有发现荣仅,但知道他们一定就在附近。
即便他的身份已经被楚留香揭破,他做见不得光的事依然会换一身衣服。
仿佛不忍打破那圣洁僧人的假像。
无情受了伤,不会走得太快,无花在外面徘徊着,荣仅着见他的身影,右手按在无情的背上,揽在怀中相护。
一点内力透入无情的身体,他不能修行内功,所以从未体会过用内力的感觉,只是觉得荣仅的手温暖而有力,仿佛有丝丝流水般的热意从他手中蔓延而来,流遍了自己全身,让他感到舒服。
这样近的距离,无情几乎伏在荣仅的颈间,他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晚片刻的缠绵暧昧,轻浮又引人遐想的吻。
无情不禁把头低得更低,好像在荣仅的怀中靠得更紧密。
这温暖实在难以割舍。
无花在外寻不到荣仅的人影,恼怒却着笑说:“荣老板,你到哪里去了?别让我找得这么费力,我知道你在,若是和那没有双腿的名捕大人在一起,我可是要告诉他,你是如何骗他的……”
“荣老板真的不现身一见?”
无情缓缓抬头,正对上荣仅的眼睛,带着一丝怀疑和探究。
荣仅那双漆黑的眼眸冷静至极,仿佛有些委屈,好像在对无情质问:你就这么容易相信他?就算相信一个敌人,也不愿意相信我,立刻要怀疑我?
无情立刻移开目光。
这种下意识的怀疑令无情愧疚,无花和荣仅之间,难道还需要他去质疑和犹豫?纵然荣仅引人怀疑,无花却是真的十恶不赦,甚至毒杀养育他成人的少林天峰大师,荣仅岂会有如此狠毒!
“无论他怎么说,我都相信你。”
就算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也不算上天亏待于他,哪怕身体残缺,一生不能练武,可他终究报了仇,也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一切,并无遗憾。
只怕荣老板会不甘心。
年纪轻轻,在京城荣华富贵,如鱼得水的荣老板,怎甘心殒命在此地?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我说过要带你回京城六扇门,还要处置你滥用私刑的罪。”无情的声音缥缈起来,他说着,竟觉得自己一贯冷酷的话,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柔情。
这么的……莫名其妙。
哪怕心里不愿意承认,他也无法欺骗自己了,他的确对荣仅有了难以启齿的感情,这感情既纯粹,又极端。
想让他永远陪伴,想永远得到。
纵然听起来霸道,但无情就是如此,他忽然在荣仅嘴角落下轻吻,瞬间离开,不出所料地看见荣仅愕然探究的眼神,似乎想不到他还会这样。
这位大捕头的想法真是莫测。
“等我。”荣仅适时放开无情,不经意地隔开彼此的距离。
无花听到声音,已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荣仅转头对无花笑道:“你尽管说,我向来不介意别人说我坏话,不过你要杀我,最好先给我五百两银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无花不明白,他再聪明也没能听懂荣仅的话。
“意思是,你过来动手的时候,万一中了毒,或者发了什么病,又或者遇到仇家被杀死,我总要替你收尸埋了你,但要我亲自动手,价钱很贵的。”
无花知道他的确手段诡谲,计谋多变,会不会藏了后手,别人永远猜不到,他轻描淡写就处理掉了姬摇花。
这样一来,无花反而不敢冒进。
于是他用起拿手的伎俩,温和优雅地笑着说道:“无情捕头,你可知荣老板是姬摇花的盟友?他们合作多年,要对我母亲不利,母亲派我来正是清理门户,想不到姬摇花已死在他手上。”
盟友?无情想问问荣仅,自己甘愿为他饮下毒药时,他与姬摇花到底是敌是友?可他方才已说了,会相信荣仅。
他不再问,无论真相是什么,都不会去问,他说过的话绝不收回。
“无花,你惯是喜欢挑拨离间。”
荣仅整了整衣服,走了出来,无花意外地看着他,这个人明知无力对抗自己,为何自己来送死?他是活腻了?
“你的母亲石观音非要置我于死地,就是知道我除了死,绝对不会放过她,你再帮她连你也要死!”荣仅缓步走着,无花却一时不敢接近,能杀了姬摇花,说明荣仅一定有厉害的手段。
荣仅盯着无花被黑布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冷笑:“曾经名满天下的七绝妙僧,也不过是如此肮脏。”
无花想做那人人敬仰的高僧,可惜他本性之中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
他恨别人诋毁那圣洁的高僧形象,更甚于诋毁他自己,拔出武士刀,寒光凛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荣仅攻来。
荣仅没有躲。
无花的身后也有一把剑刺了过来,谢晓峰的剑,他化名阿吉不参与江湖纷争,却还是要保护自己的老板。
天色将明,无情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中越发有种不好的感觉。
荣仅真的能对付无花么,还是为了让自己脱身,只是将人引开了?他恐怕没那么有牺牲精神,而是早有了准备。
既然荣仅让他等,就一定会回来。
正想到这里,无情就听见脚步声,踩在沉积的枯叶上,不疾不徐地走过来,阳光刺破了重重茂密的树叶,在阴暗的森林中洒下一道道淡金的光芒。
荣仅慢慢地从斑驳的晨曦中走来,他暗绣金纹的衣衫愈发显得神圣而绚丽,身上干干净净,不见疲惫之色。
只是,他的脸颊上有一滴鲜红。
那是一滴血。
荣仅可能没有发现它留在自己脸上,所以回来时一定是比较匆忙的,他蹲到无情面前,依然是笑了笑,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是不是担心我?”
无情捧着他的脸,手指从他脸颊上抹过,擦掉了血迹:“你杀了他?”
“我从不杀人。”
“从不?”
“准确的说,是我从不亲手杀人,所以我的手是没有沾过血的,我这双手没有杀过任何人,我也不喜欢杀人。”
荣仅向来最得意的事之一,就是绝不亲手杀人,永远不去沾染血腥,他知道在很多人看来这是种虚伪,故作姿态以求心安,不过他也不介意被这样说。
杀人毕竟并非好事,他怎么做都随自己高兴,从不管别人高不高兴。
究竟是谁杀,无情也不多问了。
看来从花家离开之时,他就暗中安排了其他人守株待兔,这个人只能是阿吉,也只有阿吉能如此有把握地救他。
可他还是对彼此的关系绝口不提,表白了心意也不接受,算不算拒绝?
他不愿意,为什么要主动来招惹自己?真以为和以前一样,对人随意轻薄,与之欢好,只不过是享一夕之乐?
无情实在讨厌轻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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