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鸟并没有拒绝某个家伙过于不要脸的恶劣行为，甚至默许了对方将缠了一圈棉布的镣铐绑在自己的手脚上，或许这种束缚过于熟悉反而能让杰森正常入睡，也可能是菲索亚为了防止他半夜发疯然后摸出一把刀捅他一下。
虽然这个跟斯莱德一样能够恢复伤势的家伙可能并不会太在意，只是单纯觉得这样逗他很有趣....
总之杰森的确很快就在纷乱的思绪下睡着了。
银发顺着肩膀铺在了床褥，与青年本人一样带着白栀子花的香味，很浓郁，后颈的咬痕比起身上的旧伤而言可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却又会在半梦半醒间让杰森觉得刺痛，是与身上那些殴打与折磨留下的伤口完全不同的怪异感受。
心跳会加快，发热的身体绵软得使不上劲，彻底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猎物，只能接受对方在自己默许下的恶劣行径。
杰森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着怎么样如碎片般光怪陆离的梦境，他好像回到小丑带走他的那个夜晚，对方从蝙蝠侠的身边夺走了他？不，不不不，刺耳的笑声这样否定了罗宾鸟的想法，嘴角画着笑脸的疯子跟他说。
“清醒点吧，你是一个没有人会要的不听话小孩，连你的蝙蝠daddy都早就对你不耐烦了。”
不是的，布鲁斯怎么可能这样对待他，不是的...
“不然呢，他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看，蝙蝠侠每一次来到阿卡姆，又每一次都会毫不留情的走掉，根本就已经把你忘记了，连多找一下的功夫都不肯。”
不....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这么近的距离，明明只差一点点，为什么他每一次都只能无能为力听着对方离开的脚步声...
“哦，亲爱的小鸟，你看看，他甚至找了一只新的小鸟来替代掉你这个残次的，不合格品。”
…………
……
哈...嗬.....
菲索亚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蓝色兽眸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明亮，毕竟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小鸟状态变得与昨晚差不多，一样的糟糕透顶，只不过这次对方表现得安分了许多，没有发疯一样在卧室里进行破坏。
但身体却在不断地抽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之后又在不停的大口喘气，汗水浸湿了绷带，但都变得这样也没有清醒过来，也或许，清醒对于被药物破坏过的精神而言实在是有些困难。
只不过当掌心触碰到罗宾鸟的额头才发现滚烫得厉害，在脱离了足够恶劣的环境之后，有正常的食物，温暖的被褥与恢复伤口的药物，像是拉断那一根绷紧的弦，高热来势汹汹。
银发的青年只能起身去浴室接了盆热水沾湿毛巾之后又拧干给人擦拭身体，冒着热气的毛巾与泛红的脸颊接触，然后是像上次一样从上往下，好在宽松的浴袍脱起来很方便，只不过对方身上除了遍布全身的疤痕就是被包扎起来的伤口，而现在已经有鲜血晕染在纱布上。
找出药箱把退烧贴放在杰森额头，在被按住时会像是垂死般疯狂挣扎，但足够强硬的话又会把自己缩起来，根本不管身上因为镣铐无法伸展四肢而蹭来蹭去反复拉扯而撕开的伤口。
这一次菲索亚尝试摇晃罗宾鸟的肩膀看看能不能让他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只不过稍微使力晃了好几下都没有什么用处，甚至还把人给晃哭了。
这下菲索亚真觉得有点子扎手了，他放弃了继续晃人，但是罗宾鸟的眼泪还一直在掉，打湿了枕头，但你听不见任何啜泣，只有愈发沉重的呼吸与痛苦低吟。
好消息是哭出来之后对方挣扎幅度小了许多，虽然身体仍旧在不断颤抖，肌肉痉挛，但比起之前处理起来轻松不少，终于能够正常清理身体与重新上药，包扎。
之后菲索亚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在被窝里彻底霸占了自己位置的家伙，因为对方发高烧，还无法直接不管，让猫头鹰都有些觉得自己简直快变成了眼前这个家伙的保姆，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享受这样子看着罗宾鸟可怜兮兮的模样。
由于对方现在这副模样根本别想吃药了，就只能打一针看看效果，希望明天对方清醒就能好点，不然到时候又要折腾。
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很好，还是蝙蝠最活跃的后半夜。
哒，哒，哒.....
蝙蝠侠来到了阿卡姆疯人院，杰森浑噩的精神一振，他听见了对方的脚步声，他认出了布鲁斯，随着对方越靠越近，越快愈近而加快跳动的心脏，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快要跳出来，让杰森想要不管不顾的大喊我在这里，但无济于事，他的嘴巴被封起来，被绑在了一张牢固的铁椅上，只能听见差一点点，几乎就要触手可及的距离，他听见蝙蝠侠把越狱的罪犯扔进监狱之中，然后，然后转身离开了，他把自己的小鸟抛在了身后。
在升起希望之后带来了落差，巨大的绝望淹没杰森，而这并不是第一次，从期待，到逐渐开始麻木，可麻木之中还会想着那可是蝙蝠侠，说不定这一次就能发现自己呢。
并没有，一次都没有，蝙蝠侠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只是觉得一只失败的罗宾没有价值让他去带回来罢了，因为他有了更符合自己心意的新罗宾。
当杰森从梦中惊醒，却只能看见一片模糊，原本止住许久的泪水在意识的清醒之后再次从眼角下淌，头脑的胀痛让他又开始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呼吸困难，身体也是剧痛，无力，还口干舌燥，只能用舌头舔一舔湿润唇瓣。
然后他恍惚感觉有人把他扶起来了，玻璃口抵着唇，入口的是带着甜味的温水，让身体勉强恢复了点力气，但脸上的泪水还是没有止住，被钝化的情绪陷入了崩溃，无论怎么都无法停下，脑子里不断回荡的脚步声就像是一根根毒针，在最柔软的部分不断搅动。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下意识就攥住了眼前的手发泄一样的狠狠咬下去，铁锈的味道冲淡了甜，但是没有那些熟悉到令他作呕的殴打落在身上，有人抱住了伤痕累累的躯体，对方的手指捏在了后颈上，让身体本能感到危险。
预料中的颈骨被折断画面也没有出现，被拍着后背安抚，鼻子里全是陌生而熟悉的味道，让疲惫而绷紧的神经开始放松，又会抽搐一样地在某一个动作下条件反射的绷紧，然后又在温柔的抚慰下放松。
这让他想起了布鲁斯，受伤时养父也这样安抚过他，然后破碎的思绪看见了蝙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开始感到剧烈的，难以忍受的疼痛。
而菲索亚不仅挨了咬，还得哄咬人的家伙，摸着对方细软的黑发往后背轻拍，然后是落在脸颊上的轻吻，他把杰森几乎是以桎梏的姿势搂抱在怀，想着等对方情绪平静下来再让他喝点退烧药，结果不仅没把人哄好，反而哭得更凶了。
但这一次总算能够听见细碎的泣音，眼泪和血混在一起，愈合的位置又被对方更凶狠的咬出血。
其实想要制止住罗宾鸟失控的情绪与堪称恶行的作为对于菲索亚而言其实很简单，他只要学一学阿卡姆的罪犯，对高烧的小鸟不闻不问，保证很快自愈，但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只能说破破烂烂的身体也不缺这一点了。
又或者更高效一点，来一顿毒打，打完不出三分钟对方就能回归到理智且能够继续像昨天下午与他谈判，但菲索亚还不至于连一顿情绪的发泄都不给自己刚领养回家的小鸟，无论身心都是伤痕累累的，需要更多的关注与耐心。
当清晨窗外的鸟鸣传来，崩溃的黑发青年才终于缓和下来，他蹭着被自己抓住的手臂擦掉泪水，但脸上干涸的血液没有被擦干净，是菲索亚的血，就这么卷缩在温暖而陌生的怀抱里睡着了。
所以为了让闹腾一晚上的小鸟能够好好休息，菲索亚只能放弃移动，继续保持坐在床上抱着对方的姿势。而原本拉到床边的椅子上面空空荡荡。
之前他为了让睡醒的杰森冷静点只能再次上床把人抱住哄一哄，虽然人没有哄清醒，但这次应该就不会继续做噩梦了。
“少爷，请问今天的早餐您有额外的需求吗。”耳麦里传来了莉莉丝的声音，由于罗宾鸟的饮食特殊，她需要询问一下猫头鹰的想法。
“今天早上啊，不用了，我跟罗宾应该都不会下去吃饭，毕竟昨天辛苦了一晚上，我也有点累，准备先眯一会。”
听完耳麦里菲索亚带着哈欠的话语，莉莉丝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但业务完美的管家当然是少爷想做什么就是什么，而她负责收拾接下来可能的各种烂摊子，虽然有种藏了一吨炸药在庄园里，并且随时可能引爆与邻居一起炸上天。
“莉莉丝，你说我以我有精神病请个心理医生行不行。”菲索亚看着怀里罗宾鸟睡沉了的模样，伸手把被子拉回来给人盖好，又换了一张新的退烧贴。
“虽然您开心就好，但我的意见是最好不要这么做，您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蝙蝠侠虽然是个睁眼瞎，但这么嚣张还是太过分了.
“只是突发奇想罢了，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太受限了，我看看找个时间把他带出哥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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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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