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罗每眨一下眼，都害怕阿尔赫娜会马上消失，会重新陷入那片灰暗的时光，重新开始完成那无休无止的游戏。
他竟然能够如此幼稚过分地就要求她立马摆脱痛苦的枷锁告知他事实，实在是混蛋可恶。
“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他一边说，一边向阿尔赫娜靠得更近了，“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在你身边。”
“好。”阿尔赫娜笑了，心存侥幸，希望事情真像他说得那样容易。她朝旁边看去，迪尔梅德他们正挥手道别，面部因为幸灾乐祸有些变形。
“阿尔。”
阿尔赫娜没有回答，一直盯着他。
“阿尔！”
这次，皮特罗稍微提高了点分贝，终于有回应了。阿尔赫娜朝他伸出手，准备在喘息之间将他满腔情绪安抚，“彼特——”
可惜皮特罗并非真那么蠢，他根本不打算让阿尔赫娜有安慰的机会，“我会更加努力。”他的话清晰而坚决，“要是我成为了累赘，那我也不想这么拖累你。”
阿尔赫娜身子向前倾倒，像是要拥抱，“我也爱你，彼特。”
她很快发现他的眼泪快下来了，心里不禁一阵柔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疏远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一次也没有。
看到此情此景，皮特罗心里好似有几条蛇在盘旋翻滚，他强压住哽咽，在这件事上坚持毫不让步。
皮特罗把剩下的酒喝掉了一半。他一天喝掉八瓶那样的酒都会安然无恙。就算一天八夸脱酒全灌进这个不足两百磅的躯体里，阿尔赫娜也没见他露出任何醉态。
自从开始学习掌握与生俱来的能力，他从不蹒跚摇晃，从不吐字不清，只是喝个没完。
“别喝太多。”
“你知道我代谢很快。”他微微一笑，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真以为你不要我了。无声无息消失一年半以后，还敢第一件事不是来按我门铃找我。”
阿尔赫娜看着他的脸笑了起来，毫不扭捏地吻他之后说：“你正是我要的人。”
这个夜晚并不是所有人都睡了。在某些角落里，夜生活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皮特罗向来不善于在阿尔赫娜面前控制所谓的低级**和rou体需要，有时就连他自己也会被这个明显的弱点吓着，但这也让他更觉得自己爱她。
这是危险，更是一种冲动。
事实上，这比生命中其他任何东西都更能让他感觉出生命的魅力。当他沉沦于此时，他会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会让他忘记一切痛苦，让他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
于是他们回到了他的住处，向生命的目标而前进。
“我就是这样。”阿尔赫娜说：“逃离所有事物和所有人。我应该要说声抱歉的。”
“你实在太神秘了，几乎不谈自己的事。我甚至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或者当你离开地球的时候该去哪里找你。”
“我现在居无定所，看起来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家。或者其实你想要和我去阿斯加德？”
“有机会见识一下。”
“你变了。”阿尔赫娜说。
“变得不多。”
“你看起来沉稳许多，更加成熟，穿着也不一样了。”
皮特罗没有多说。阿尔赫娜弯下身，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她解开皮特罗上衣的扣子。
“我很恐惧那些噩梦重现，不过管他的……”她又吻了他，并继续解扣子。“我不会再逃避了。”
再吻一下。
“欢迎回来。”
两小时后，阿尔赫娜起身煮咖啡，皮特罗则赤条着大汗淋漓的身子躺在被褥上头，一面解决着许多没有查看的简讯一面透过房门看着阿尔赫娜。
他很喜欢阿尔赫娜的身材，肌肉结实，轻易便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
她就是迷人，比所有人都美，相当诱人。她不需要打扮就足够煽感，任何人看到她都会产生兴趣。皮特罗不明白阿尔赫娜怎么会喜欢像他这种呆瓜，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和阿尔赫娜在一块让皮特罗彻底释放开来，他轻松地享受这过程，予取予求也全力回报。
阿尔赫娜回来后将两只马克杯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接着爬上床，翻身轻咬皮特罗的锁骨。
“你没有松懈。”她说。
皮特罗没有作声，只是看着阿尔赫娜的脸。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想象过一睁眼她就在身旁安然入睡，但每每清晨的寒风提醒着他再冷清不过。
阿尔赫娜看到皮特罗担忧的神色，试图安抚他，“我不会在像之前那样推开你，亲爱的，我已经想明白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但这并不足以使皮特罗平静下来，离她越近，担忧和恐慌的感觉便愈加强烈。要是自己某天回来她不在了怎么办？
不，她不会离开的。她刚才发过誓了。
皮特罗躺在那里，这对于习惯快进人生速度的他来说，时间过得极慢。
“在你离开这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是吗？”
阿尔赫娜略一迟疑，才点点头。
“应该有，算是有，可能有。总之有点复杂。”她之前在托尼他们面前只是提及在阿斯加德的事情，并没有提到海拉那些事。
“我不是在试探。”
“我知道，但告诉你无所谓。是海拉，奥丁的长女。我在赫尔海姆遇见了她。和她的相处让我下定了决心，要和赫卡柏正面交锋。不过我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另外，我想要告诉你，我不会再像你隐瞒任何事了。”
“我只想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经常和你见面。我是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即使我又消失一年也一样？”
“只要保持联络就好。我想知道你是死是活，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的。”
“没有附带条件？”
皮特罗叹了口气微笑道：“你知道吗？我希望你愿意和我同居。当你想一个人的时候，我不会管你。”
阿尔赫娜没有搭腔。
“只不过你不是真正的想要定居。你很可能还会离开，但最重要的是你爱我——你喜欢我这个人，而且不在乎我只是个人类。”
“我不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宿是哪里。”阿尔赫娜说：“但我现在人在地球，没有其他住所。事实上，在九界中我没有任何住所。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和你住在一起。”
“你真的想和我定居吗？我是我所认识与人最有隔阂、最难稳定的人。不过我很高兴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他伸出手指，摁了摁被她咬过的肌肤。
“轻点儿，都留痕了。”
阿尔赫娜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令人满意。
“我爱你。”
她摁住他的胸口吻上去，皮特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彼此相望。接着她又俯身给他一个深吻，皮特罗予以回应，并以双手环抱住阿尔赫娜。
他似乎觉得未来陡然明丽起来，很有指望，再也不像几天以前那么阴暗、那么毫无安慰了。
咖啡就在一旁放凉了。
-
阿尔赫娜回来了。
托尼又一次从纽约之战的噩梦中惊醒，感觉自己好像在纽约上空坠落，穿过一片金灿灿的云彩，一个身影从云端钻进了黑洞不见了踪影，消失在空中，消失在火光十足的充满硝烟的城市上空，没见了丝毫踪迹。
一架架直升机在那片云彩上盘旋，直到了太阳西落。夜里，那片云消散了去，地面只剩尸体，一张张都是熟悉的脸。
次日上午皮特罗便又和往常一样来了复仇者大厦。
阿尔赫娜和黑洞的消失，实在令人愕然，其程度绝不亚于阿富汗的那次大阴谋。托尼始终认为，阿尔赫娜那个不怕死的神不过是迷失在了宇宙而已，总会找到路回来的。
说实在的，皮特罗这次的出现确实很让托尼高兴，他竟兴冲冲地跑去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了复仇者联盟的其他成员。
直到皮特罗又一次出现在大厦，他方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又有啥让你那么兴奋？”皮特罗惹人厌恶地嗤笑道，一面把沾满雨水的鞋子踏在刚拖过的地上，像只开屏的大孔雀般地倚靠在门框上。
不得不承认，托尼依然觉得这家伙实在是个可恶的小流氓，做事总喜欢我行我素，屡教不改。他每回捉住他，都会怀疑自己迟早有天被气得更年期提前。
“你怎么知道阿尔为了我选择留下来了？”皮特罗常常自顾自地说话，“她说她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知道这算什么吗？”
托尼有时还挺痛恨自己是个极聪明的人。尽管如此，皮特罗每次做些什么混蛋的差事，他依然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擦屁股。这样保姆般的行为，被佩珀调侃为“父慈子孝”——托尼充耳不闻，选择认为这是佩珀向自己发出“是时候有个孩子”的邀约。
总之，要是他真的有皮特罗这样的孩子，很让他感到深切的痛惜。
“和我作对的那些日子也不赖。”托尼颇是恋旧地回忆道，“过去你总把我当仇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经常做些蠢事来挑衅我。”他的脸阴沉了下来，显得极是无可奈何。“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如帮你-擦-屁-股。”
他很肯定地说：“下次再让我解决你丢下的麻烦，就告诉阿尔你还是个需要人喂奶的小婴儿，到时候情况跟现在可是大不一样了。”
皮特罗一直都不太喜欢托尼，但是说句实话，他对托尼也许有点感激。为什么？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想知道。
他注意到托尼瘦了，因为他总是穿梭于这里或其他地方不停地工作，甚至还要周旋于复仇者联盟和神盾局。
不过，托尼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可恶了。想到这里，他都觉得托尼伸出舌头舔一舔嘴唇能把自己毒死。
“你站在那儿呆呆地看什么呢？”托尼问，“请离开，我可不想看到你这张可恶的脸。”
“我是得走了，”说着，皮特罗站直了身子，在托尼都觉得新奇的时候又说，“太晚了，阿尔还在等我呢。”
“别逼我换上战甲揍你。”托尼咬牙切齿。
皮特罗看了看托尼的脸，确保没事。“噢，听说波兹女士经常出差？喔，难不成你嫉妒我有阿尔所以都嫉妒疯了，真遗憾见到这件事。”他咧嘴一笑。
钢铁侠的掌心炮对准了皮特罗那张欠揍的脸，而皮特罗早在托尼面无表情戴上手套的那一秒闪着身子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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