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尔赫娜将深埋心中的秘密倾诉出来的时候,她一直为自己告诉他们这些事而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但她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皮特罗是她的爱人,而旺达他们是她在中庭最好的朋友和伙伴。而且,也许她太累了,因为她已经连续数十年甚至百余年都将秘密隐瞒着。
也许她已经感受了压力和无望。
时间女皇赫卡柏还在幕后策划着一起接一起的灾难,可却没人知道她在玩具盒中的事已经进展得如何了。
阿尔赫娜的神经都开始烦躁起来,每日剧增。
还有其他的问题也在折磨着她的大脑。
-谋-杀-和-残-害-几个星球的子民的人会是萨诺斯所说的那么简单吗?她几乎可以否定这个问题,这一点托尼他们也同意。
可他为什么会“帮助”其他星球以稳固资源分配的问题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冒这个险?她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把这些所作所为当作是对方的“无私奉献”。
天已经亮了,阿尔赫娜想喝点什么,但咖啡已经放凉了,她也无法将这件事置之脑后。
她坦白这些事并非想让他们来帮她承担赫卡柏“复苏”的后果,而是一种暗示、一种警戒。
不单单是赫卡柏,萨诺斯的目标很明确,拥有无限宝石的地球必定将会成为他所“牺牲”的又一颗星球。也许她的坦白,能够让地球更早地意识到危机,而不是像华纳海姆那样毫无防备就被攻城略地。
阿尔赫娜站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希望自己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风景上。但这法子也没什么用。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上次赫卡柏在玩具盒肆无忌惮地sha人时,她就有过这种感觉。只是这次的感觉比上次更糟。
经过一家门口摆放着旧钢琴的甜品店时,阿尔赫娜真想坐下来欣赏一曲。
街边的电话亭响了。
尽管之前在中庭生活过两年,但阿尔赫娜依然不太明白这些构造,狐疑地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电话亭便抬腿路过。
直到路过第三座响着的电话亭,她才明白这是打给自己的,否则也太过巧合了。
她走过去接。
“你好?”
没声。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几秒钟后,电话又响了。没等铃声第二次响起,她就拿起了电话。
又挂了。
接着,又是一次。
阿尔赫娜把听筒摘下来,悬挂在旁边。
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
据说,没有什么比恐惧之感来得更快的了。
但阿尔赫娜却认为,当同行之人相互理解,马上就会有克服困难的希望,那份机会却来得是最快的。
博士曾和阿尔赫娜做过短暂的搭档,这对他们俩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他们的任务是搜集有关赫卡柏弱点的情报。他们的时间表——安排得很紧凑,令人无法置信的紧凑。
博士曾经对付过玩具匠,据说时间女皇是玩具匠的姐姐,那么她当时认为他对目标已经有所了解,在收到部分关于时间女皇的资料后,博士喋喋不休地说着。
只要他一张嘴,就很难再让他把嘴闭上,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他可真是一个对事实非常专注的人。
不过,那时候的博士还不长这样。因此,阿尔赫娜此前并没有在游乐场认出他来,即便是见到了标志性的警察亭,也处于逃避心理而刻意忽略。
平民只是无名小卒,从来不曾有过什么能力,因为他们知道有关所有无名小卒的事情只有一点——他们从来都是弱小的。他们非死不可。
送了命的华纳海姆人,是地地道道的无名小卒,尽管他们的尸骸至今依然杂乱地堆放在荒野,差不多和当时一模一样——所有那些东西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便都沾染上了死气。
当时,四处弥漫血腥气味的烟雾,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霉臭的死亡气味,所有即将执行守城任务的士兵都已沾染上了这股死气。
一旦萨诺斯带着他的军队去攻击华纳海姆——这个掌管自然、生育和治愈的国度由于长久的和平,没能阻止萨诺斯军队降临,那就不再有丝毫可能逃避这次战争了。
每停顿一秒,便不断加剧阿尔赫娜的恐惧感和沮丧情绪。那种萦绕不散又难以抗拒的死亡意识,随几位兄长们的牺牲,渐渐地弥散开去,就像是某种具有腐蚀作用的慢性病,侵蚀一般地渗透了她痛苦的面容。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死亡的气味。无处可以求助,即便去阿斯加德也无济于事。
萨诺斯的背后是赫卡柏,那个甚至比诸神之父奥丁还要遥远的远古神明。奥丁下令关闭了通往华纳海姆的通道,所以,再也没有人能来华纳海姆救援了。
奥丁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深知赫卡柏这种远古神明的危险。作为九界主宰,他不得不做出退让和牺牲。当然,更深层次的意义,阿尔赫娜也无法理解了。
结果,阿尔赫娜以愁肠百结的态度,默默感受着阴森森弥散开来的恐怖气氛。
恐怖往四处扩散,钻进了华纳海姆的军队。某日黄昏,阿尔赫娜打开了华纳海姆的**,对着书中模糊的字眼——这是绝对不可触碰的**——看了起来。
“你没事吧?”博士关切地问道。
“糟糕透顶。”阿尔赫娜回答说。
“我对弗丽嘉神后的事深感抱歉。”
“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呢。”
“是时机不对。”
“那你为何锲而不舍地给我打电话?”
“也就这么几通。我们可是朋友。”
“你知道每次午夜梦回总会想起那些可怕的经历。”阿尔赫娜说。
“我接受你对我的怨恨,”博士提醒道,“难道接受我的提议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阿尔赫娜想到那情景,不由得带着嘲讽的兴味笑了起来。“那时候我以为只要根据你的经验,就可以让战争彻底停止。那个混蛋……瞧。又下雨了。”
雨又开始下了,现实落在绿化带里,再是落在地面上,然后便是轻轻地落到了电话亭的顶上,仿佛一阵抚慰的柔声细语。
“所有一切都是潮乎乎的,”博士不在意地说,“就连衣服和鞋子都在泛滥,以此表示抗议。这讨厌的雨天整个就是臭气熏天。”
当他停止了说话,四周静得似乎没了边际。天空暗了下来,弥散着一种极度的孤独。
“你在改变。”博士说。
“也许。我也知道沉浸过去并不是长久之计。以前,我救别人的命,常常从中得到极大的满足。现在,我实在不知道救人性命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我总是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噢,意义到底还是有的。”博士肯定地对她说。
“是吗,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在于,尽你的可能让他们多活一些时间。”
“你说的不错,但是,既然他们反正都得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诀窍就是别考虑这个问题。”
“别谈什么诀窍了,我发现你倒是变化很大,现在觉得救人性命有意义了。”
博士默默沉思片刻。“谁知道呢?”
阿尔赫娜不知道。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重逢这件事说不上排斥,但也算不得欣喜。时间一秒钟一秒钟走得慢悠悠的,几分钟拖得像几个世纪那么长。然而,她反倒感到痛苦,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危险。
“你真的还想要面对她吗?”博士问道。
“是替那些因此牺牲的人选择的。我确信我不会后悔。”
“费约尼尔?你那些死去的哥哥们?你在这里还有爱人朋友,你不怕再次将这些你在乎的人卷进风波?”
“同一个错我不会再犯。”
“难怪都说你发了疯。”
“我倒是没那么疯,”阿尔赫娜说,“你知道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我正是这个意思,”博士说道,“你这发了疯的女孩,或许只有你一个人才是清醒的。”
这个选择倒是并没有出乎他们二人的意料。他们的脸都因惊恐而阴沉了下来。
几秒钟后,阿尔赫娜美美地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睛,擦去了最后一丝悔意,于是,轻松地笑了起来。
这是个混乱、毫无退路的场面。
“你知道,当人们越是想整饬混乱,就越是强化了那命中注定的危险观念。”
“再会,阿尔。希望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合作。”
“会的。”
挂断电话的阿尔赫娜收敛了笑容,面无血色,靠在电话亭壁上,毫无表情。
在这种情况下,坐以待毙是最危险的事。
回到公寓的时候皮特罗还没回来,阿尔赫娜砰的跌坐在布满毛毯的沙发上沉思。她必须做出一些决定,其中之一便是应不应该先一步获得所有的无限宝石。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
实在没有理由喜欢这种被迫选择。
当时为了得到自我宝石,她已经迷失过一次,最终“厄运”发生,她失去了太多的亲朋好友。
她这一生中,无限宝石几乎像是一个锚点。
虽然现在已不需要,她却不能甩掉,否则就表示会有许多觊觎之人出现。她至今都不明白赫卡柏盯上她的原因,姑且当是因为对她与自我宝石融合的忌惮吧。
她往外看看公寓下的行人,这辈子她都是这样看着这些弱小的人。她忽然很庆幸自己决定保护他们。
赫卡柏一直没有行动,但这并不表示可以就此松懈。在所有相关记录与资料中,都有时间女皇等人的痕迹,而过去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无法突破自己的能力上限,只能提高警觉。
如今情况变了,她不希望任何平民知道无限宝石的秘密。直觉告诉她,要尽可能地保持低调。
但这样并不能解决处理争夺无限宝石的问题。她思忖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打给托尼。
“喂,是我。”
“噢,阿尔。这次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联络了呀?”
“我在想,你愿不愿意接触神盾局?”
“什么意思?”
“无限宝石的能量几乎没有记载,但它的威力却不可置疑。”
“我讨厌谜语人。你要我帮你调查无限宝石?”
“只有你有资格。”
托尼似乎在电话另一头沉吟。
“阿尔,你得告诉我你的计划。”
“这是从前的我不会选择的方式,而且不确定能否行得通。七颗无限宝石,肯定比神盾局和我这的两颗宝石更危险。但危险的东西往往最具有价值。”
“可是你没想过能否有人在这七颗宝石的作用下存活?”
“没有把握,但值得一试。”
“我承担不起。”
“相信我。而且就算不是我,也总得有人成为‘英雄’。我不能想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可是阿尔赫娜——你这是在逼迫我。”托尼苦笑着说。“我该如何向那小子解释。我说的是,万一有个最坏的结果呢。”
“为了所有人,牺牲在所难免。”
“我明白了。可以帮你调查,有一个条件。”
“我想也是。”
“你必须告诉我每一件事,包括每一个细节。我不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迎接战斗。”
“成交。”
“嗬丝——你真是超级怪物。那你准备怎么做?”
“这个以后再说。”阿尔赫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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